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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巧转敌势
 蛟魔又望了一眼彩贝神蛊那种周身动的不安情境,微哂笑道:“你无须这么紧张,角魔魈因为聚合的力量太強,那种魔气不论距离多远,在行动之际,就好像一条庞大的巨鱼,在海中急行一样,所引起的能量波动,我都可以大略的感知得到…所以我要找这个大仇人并不困难…”

 蛟魔停了停,接著又继续对著动不停的彩贝神蛊说道:“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找它吧!以角魔魈那种程度強大的魔力,你就算是找到了它,恐怕也只是让它多吃一道点心而已,想问出你的伴侣下落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蛟魔说到这里,忽然抬头,两道锐利的眼神投向了黑沉隐约的西方远处,看起来像是在以一种甚么感应的力量,正在敏锐地觉察著甚么那般,又是好一阵子才继续低头说道:“而且更不妙的是,现在在我的感应里,妖魔界的那种強大魔气中心,不是只有角魔魑一个而已,它像是有不少同伴已经从妖魔界跨空而来了…你在这时候去找角魔魈,实在是有点自找死路…现在角魔魈的位置,从我的感应之中,大概只能够抓得到一个约略的方向,以我想来,它应该正在急著往西方的甚么地方逸去…所以我劝你不但别往西方去,最好往相反的方位,躲得越远越好…否则等到它们那几个魔物聚集在一起,我想它们就会开始清理真人界的其他存在,那时你想躲也很难不被它们敏锐的感应给找出来的…”

 对于蛟魔现在的话,彩贝神蛊的反应则是一阵密集的“啪啪”气响。

 蛟魔微哂的嘴形,还是淡淡地嘿了一声:“你真的要去找死,我当然也管不著,现在我也和你一样,在此间有个和自己质很像的同伴,可是我就不急著去找他…现在我想做的,就是跟在那个叫做甚么‘回空真人’的后面,直杀进他们叫甚么‘大罗仙宗’和其他几个找过我麻烦的老巢,然后再去找角魔魈算帐!”

 蛟魔的话一说完,便即对彩贝神蛊望最后一眼,然后浮空的身形立刻“嗤”地一响,宛如变戏法般地从空中消失,只有隐然一层紫红色的淡光往高空之上闪然而去,瞬间不见。

 留在原处的彩贝神蛊,波动不停的软皮晕著一轮轮的彩光好一阵子,然后就像是下定了甚么决心一样“唰”地一声,就往西方急掠而去…

 在最前面领队的公公,顺著这条隐密的山道前进时,忽然就觉得心头一阵悸动,竟像是感觉到,左右两边高起的山边,有一种甚么人正在窥视著的感觉…

 在公公身边的,是一位身材矮小,头戴三月冠,穿著一袭黑色开襟银边袍,容貌看起来有点骛,颚下五缕细长光亮的黑须老者。

 “怎么停下来了?”那个老者有点奇怪地问著停止前进的公公。

 公公抬头望着左右两边高度大概约有十丈左右的高崖:“这可有些琊门了,三,我怎么老觉得那上面有人?”

 那个容貌有些骛的老者,正是和合派在率队参与“琊宗大会”时,负责看守门户的两位护法长老,三太师和六鸠婆里的三太师。

 这位眼神之中,透出几许利的老人,跟著公公的动作往上张望了一会儿,方才沉气说道:“谁会在这么样的大雨夜里,待在那上头往下看人?”

 三太师见到公公没有回话,依然是満眼狐疑地朝上张望着,便即又说道:“咱们这八个人,是在前面负责望风开路的,你要上去看看吗?”

 当公公停‮身下‬子时,除了三太师之外,他们两人的后面,还跟著三男三女,身著袍的门下。

 这六个人显然是和合派子比较机灵的弟子,公公和三太师一停下来,他们立刻就主动地潜靠在两边的崖底,维持著一种警觉的姿态遥望着对面的崖顶。

 但见沉沉的夜里,崖顶也显出一种隐晦的朦胧,连和天空相接的崖边棱线,都瞧得不清不楚了,更别说还要分辨上头有没有蔵著甚么人了。

 公公沉思了一会儿,便即点了点头说道:“三你说得不错,虽然现在我们这一行人踪迹要完全隐密,但是‮全安‬总也要顾著点,三你和我分两边上去瞧瞧应该不致于会出甚么太大的痕迹的…”

 三太师一听公公这么说,立刻就很不満地说道:“真不晓得你们这一趟出去,到底看到了甚么惊天动地的妖怪?每个人都吓得胆小无比!回来之后立刻就要放弃所有宗派基业,连夜撤进避祸的秘地去…”

 公公愣了愣,望着三太师叹了口气:“三,你没看到这次和我们同退齐撤的几个琊宗吗?吓得失了方寸的可不只是我们而已呢…”

 三太师听后也沉默了一会儿,眼中的狐疑依然很明显:“公公,你提的那些琊宗,反应倒也真奇怪,怎么突然之间好像隐约奉起我们这个门派为主了起来?”

 “这不是突然之间…”公公摇了‮头摇‬道:“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本派这回出了个飞龙祖师,在琊宗大会上出人意料地坐上了‘琊宗联’的‘联主’之位,九幽、七伤、龙—魔、罗刹金刚、丹门和阿提密斯派等七宗,见妖魔界跨空而来的威力,绝非任何一个宗派单独能挡,因此才主动请求大家一起行动,以策‮全安‬…”

 三太师很怀疑地哼了一声:“依本太师看来,他们这些宗派恐怕对我们没安著甚么好心眼吧?”

 公公愣了愣,叹了口气道:“你错了,三…和其他的那些琊宗比起来,这七派已经算是对我们友善的了…这次发生的很多事情,你没有亲身在场,亲眼目睹,恐怕是怎么说也不能让你相信的…”

 三太师眼中还是透著一丝的不信任,并没有对公公的话做出甚么回应,只是点了点头问道:“这些事儿以后再说吧…我们先潜到崖顶去瞧瞧吧!也省得你老是疑神疑鬼的…”

 公公正要点头答应,突然从二人的头顶,传来了一声沉沉的笑声说道:“两位不用上来看了,我们已经下来了!”

 公公和三太师猛地吃了一惊,两人同时后退了五步,沉马立桩,双手下曲,作出了防备的‮势姿‬。

 没想到在这条隐密的山道两侧高崖之上,居然真的有人蔵在上面。

 在两人戒备的眼神中,阴暗而且还在下著大雨的空中,突然嗤嗤闪起了一团又一团,超过数十个的各气罩反光,从崖上冉冉地往公公和三太师的面前飞落了下来。

 当先一位,不是别人,正是琊宗联的“副联主”仁义王!

 在他身后的,计有食魔宗的金牙宗主、杀魔宗的杀读先生、西漠盗宗的吹胡子宗主等三人。

 这三位宗主的后上方,则是心魔宗的心魔尊、魔剑妖宗的妖剑魔主、黑羽魔巫宗的拜月巫主、琊之苦者的黑皮宗主,和虽然不是极光老祖,但是显然也主持极光气宗有一段时间,而且在之前一直没有被看出毛病的极元真人五人。

 这里面的妖剑魔主,左臂掩袖,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除了这前四后五,合计九位宗主之外,在他们的身后,还有至少数十位在九派里叫得出字号的高手修真,都同时和这些宗主们慢慢地从空中落到了地上。

 依旧哗啦哗啦下个不停的大雨,打在这些人的头顶上方大约五、六尺的位置时,偶尔还会溅起一蓬一蓬各种不一样光的护罩反应,在黑沉的雨夜之中,显得颇为炫亮夺目。

 公公在这个众人现身下落的时候,就已经将主要的几个人给认了出来。

 因此在他的心中,不由得有点嘀咕了起来…

 “原来是副联主大驾现莅…”公公很谨慎地询问著:“看副联主的模样,竟好像是在这里等著我们和合派的样子?”

 仁义王哈哈笑道:“公公不愧是贵派的长老护法级人物,眼力果然有两下子,这就看出我们这些人,正是在这儿等著你们的…”

 公公心里浮著疑问,但是脸上并不显出来,只是很客气地问道:“不知副联主在这儿等著本派,有甚么指教?”

 仁义王对于公公的问题,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依然问道:“自从飞龙联主陷入怪异的空间之后,不知道现在你们和合派,是由谁作主呢?”

 公公被仁义王这么一问,因为不晓得他会这么问的用意倒底是甚么,倒让公公在犹豫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旁边的三太师,比较不像公公有这么些顾忌,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说道:“不知道仁义宗主这么问是想做甚么?”

 仁义王被三太师这么轻轻地顶了一下,也并不生气,只是依旧哈哈笑道:“三太师可莫误会本副联主有甚么其他的意思,只是想问问贵宗现在由谁当家,本副联主有些事情想和他谈谈而已…两位好像也不用摆出这么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吧?”

 确实随时都在防备著的公公和三太师,被仁义王这么一说,到显得有些尴尬地哈哈乾笑了两声,还没有想出要怎么接话,两个人的身后就传来了姥姥的语音道:“飞龙联主生死下落不明,所以如果副联主真的想知道现在本派谁能作主,就请先暂时当成还是本姥姥吧…”

 这个说话的人,当然就是姥姥了。

 只不过在她的身边,除了另外一位长得宛如男般高大魁梧,五官线条有些犷,身穿一件细布红袄,手握一支六球相、紫光隐隐的怪异鸠杖,细看之下才知道竟是一位风神健朗的老婆婆,应该就是和合派四护法之一的六鸠婆;此外还有七伤派的宗主伤病书生—魔宗的小盘环宗主、罗刹金刚宗的金图罗宗主、丹门的老丸儿门主、阿提藌斯派的藌斯宗主、龙派的俏郎宗主和贝锦派的贝花红宗主等七位宗主在侧。

 以宗派来说,除了这七派以外,还有九幽鬼灵派除了九鬼姑以外的五位长老,也同时在旁。

 在这些主要人物的身后,则是紧跟著九派的门下弟子们。

 之前当仁义王率著八派众人,凌空下落之时,因为人数远超过望风开路的公公和三师太,因此在气势上可以说是完全庒过了公公这边。

 只不过当姥姥这么一跟现之后,加上其他八派的人数也并没有比仁义王这边少到哪里去,因此两边立刻就显得旗鼓相当了。

 姥姥在初见到仁义王他们这些人竟然在这里拦路现身之时,一下子弄不清楚他想要干甚么,因此在前面表明了现在还是由她暂代指挥和合派的同时,又接著继续说道:“如果副联主要找我们和合派,那么本姥姥还算是能够作点主…不过因为和本人同行的,还有另外八派的朋友们,所以可不是说我们这一行人是由本人作主的…”

 姥姥还搞不清楚仁义王在此拦路是打算作甚么,因此语词之间就不忘先技巧的留下许多回转空间。

 仁义王的脸上依旧是非常和善地笑道:“既然承姥姥看得起,称呼本王一声‘副联主’,那么可见得姥姥还是承认我们大家在‘琊宗大会’时协议的‘琊宗联’…只是不知道其他几位宗主的态度是不是也一样?”

 姥姥旁边的几位宗主,见仁义王将询问的对象,转到了他们身上,只是互相望了一眼,并没有马上接话。

 老丸儿门主见大家都有些迟疑,于是就轻轻咳了两声,很乾脆地说道:“仁义王,你们这么一大批人特别在这里等我们,想来也不是没有缘由,何不乾脆将你们打算做甚么,就直接表明?”

 仁义王听了老丸儿的话,哈哈笑道:“老丸儿门主果然是快人快语,不多罗嗦,既然门主这么光,本副联主再不直言,倒是显得小气了…”

 从仁义王的语气里听起来,大家都沉默著等他继续,于是仁义王也轻轻咳了几声,然后说道:“想来大家都知道,最近我们真人界,发生了前所未有的惊人变化…在这种情形下,我们琊宗各派,不再团结一致,恐怕是无法渡过这一次的危机了…恰巧我们在这一次的‘琊宗大会’上,难得的取得了大家的同意,成立了‘琊宗联’,正好可以将我们所有的宗派,都整合在一起,归于一个统一的指挥…这一点不知道大家的看法如何?”

 仁义王说到这里,原先的老丸儿门主还没说话,侏魔宗的小盘环宗主已经回道:“咱们的看法不是已经在琊宗大会里说得很清楚了么?仁义王你也别拐弯抹角,把你们的来意说明了吧!我们这些人又不是修道一天两天的了,自然会给你一个答覆的!”

 仁义王对于小盘环宗主直接的回答,依然是没有任何激动生气的表示,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小盘环宗主说的是…如我之前所言,既然我们大家都已经同意了‘琊宗联’的存在,那么现在本联的联主飞龙祖师,受到魔界妖物角魔魈暗袭而亡,按照道理,琊宗联现在就应该由本人指挥…因此,诸位现在是不是也应该为了顾全大局,一起和我们行动,才会比较恰当‮全安‬呢?”

 罗刹金刚宗的金图罗宗主,这时脸上则是著一丝怪怪的表情:“仁义宗主,之前不久,本宗才在三眼狻猊被烧死的地方见过你,那时听‘战具宗’的‘四器宗匠’长老传出了蛟魔复活的讯息,仁义宗主岂不是和本宗一样,看到势头不大对,就赶紧先退再说?而且你现在恐怕也和本宗和小盘环宗主一样,连觉得回去探看战具宗的人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都觉得不大妥当…所以如果仁义宗主现在的意思,是要我们这些人,完全归入你指挥的话,又怎么叫我们相信你真正遇著了状况,不会像之前这样,丢下了所有的人,自己就先跑了?”

 仁义王有点尴尬地乾笑了一声说道:“蛟魔的事出突然,本王的准备并未充分,因此在那种情况下,还是以暂时退避为宜,但是并不表示我们就真的这么畏惧蛟魔这个妖怪…金宗主和小盘环宗主两位,不是也同样在这种情况下,采取了‘先退再说’的作法吗?可见两位心里的想法和本王是一样的…”

 小盘环宗主这时则是接口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自己知道在这些怪物面前,有多少斤两,所以这么做并不奇怪。只是我们两个知道我们自己的能力到哪边,绝对不会像仁义宗主这般,还要别人来听自己指挥的…”

 小盘环宗主的这段话,已经等于是很清楚地间接表示了对于仁义王等人的不信任。

 因此他的话音才落,站在仁义王身后的拜月巫主,已经是沉著脸地说道:“听你这么说,你们的意思,是打算食言背信,放弃在琊宗大会各派修真的面前所许下的承诺,坚决不加入我们了?”

 姥姥从发现仁义王等人拦在路前时,就很仔细地评估了两方现在对峙的实力。

 总地来说,仁义王他们那边有心魔宗、魔剑妖宗、黑羽魔巫宗、极光气宗、黑皮宗、食魔宗、仁义府、杀魔宗和西漠盗宗等九宗。

 除了这九位宗主之外,还有一些穿著无影暗魔宗特别服饰的一些门下,加上这九宗的属下,加起来人数共有五十六人!

 而且这五十六人,每个几乎都可以说是端得上台面的人物,因此其实力之強,确是真人界少见的组合。

 另一边,姥姥这里,共有和合派、九幽鬼灵派、丹门、七伤派—魔宗、罗刹金刚宗、阿提藌斯派、贝锦派和龙派等也是九派宗门。

 虽然门派的数量和仁义王他们那边一样,但是姥姥这边真正宗主级的人物,只有老丸儿门主、伤病书生、小盘环、金图罗、藌斯宗主、贝花红和俏郎宗主七个人而已。

 虽然姥姥这边的门下人数,共计有将近两百,但是这里面因为和合派是举派迁移,所以绝大部份都是功力低浅的弟子辈,真正能够提起来和仁义王那边的高手相衬的,恐怕只剩下姥姥、公公、三师太和六鸠婆,以及清冷仙子阁的五位仙子等,十个高手而已。

 如果连其他八派中,可以算得上是高手的人一同加起来,大概可以凑得上三十几近四十个左右。

 但是这样的数量,和仁义王那边的将近六十个人比起来,可以说相差了快一半。

 如果只看真正的实力,仁义王他们的人数虽然只有姥姥这边一大群将近两百人的四分之一,但是显然真正的优势反而是在仁义王他们那边的。

 尤其更加不妙的,是除了连宗主级的高手,都比仁义王他们那边少了两个之外,真正糟糕的,是他们还有心魔尊、妖剑魔主、拜月巫主、黑皮宗主和极元道人等四个属于“极顶高手”的硬货,而姥姥那边则是一个也没有。

 在这种情形下,姥姥和仁义王两边,虽然看起来似乎是颇有一些对峙之势,但是姥姥很清楚地知道,真正干起来的话,自己这边的输面恐怕还是多上许多的。

 正是因为这样,姥姥当然就不愿意太过轻易就起战端,所以在拜月巫主语气不善地问出了那么一句话时,姥姥马上就回答说道:“拜月前辈,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凡事争不过一个‘理’字,我们之前在琊宗大会时,已经表明了支持琊宗联,所以当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有甚么反悔的打算…只是如果拜月等诸位前辈和副联主还记得的话,就应该明白琊宗联的联主,即是本派的代理宗主飞龙祖师…就算副联主想要将琊宗联所有的宗派都归一指挥,是不是也该等确定了飞龙联主已经真的死亡了,再说也不迟呢?“

 对于姥姥的话,杀魔宗看起来就像是个冬烘文人的杀读先生,摇了‮头摇‬说道:“飞龙联主被角魔魈一刀穿心,而且还掉进了异变空间的黑之中,他已经死亡的结果,难道还要再多说甚么吗?”

 姥姥另外一边,満头金亮丽发,双眼澄蓝的阿提藌斯派藌斯宗主,在听了杀读先生的话之后,也闪著透亮的眼眸接口说道:“杀读先生这样就下了定论,似乎是太早了呢!难道你们没有听到仁义王谈及,方才金图罗宗主也说到的,蛟魔很可能已经复活的消息吗?如果连体断脑裂,死得不成*人样的蛟魔,都有可能在它们那种妖怪级的神奇作用下,重新立胎复生的话,同样也是启元使者的飞龙祖师,岂不是也很有可能根本没死?

 相对蛟魔而言,穿心一刀又算得了甚么呢?“

 阿提藌斯派的女,一向就以刁钻难惹著名,身为宗主的藌斯宗主当然更是精明厉害。

 当她注意到金图罗宗主提到蛟魔复生的讯息时,她就注意到仁义王那边,有不少位宗主,虽然在脸上没有甚么太大的变化,但是眼神之中,很自然地隐隐透出了一些骇然,因此在说话时,就刻意地往这个上面再补戳一下。

 果然她这么一说之后,杀读先生立刻就嘿嘿冷笑了几声说道:“对于藌斯宗主所提的这一点,我老先生倒是还从来没听到仁义王副联主说起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先生我的层级不够…”

 食魔宗肥肥油油,看起来脏兮兮的金牙宗主,则是对著藌斯宗主嘻嘻笑道:“这一点倒是得谢谢大美人藌斯宗主的告知,不然我们大部份的人,可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盗宗的吹胡子宗主,则是乾脆转头对著仁义王吹著胡子说道:“既然藌斯宗主提起了这一点,本宗倒是想问问仁义宗主,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回事?”

 仁义王也没有想到,藌斯宗主这么一个轻俏的问话,就使得自己这边已经答应归入的好几个门派宗主,语气里透出了不善的味道,连忙就很诚恳地说道:“诸位宗主们,方才金图罗不是也说了吗?我们其实都只有听到战具宗的人,著火般地叫出了‘蛟魔复活’这样的话而已,到底是不是真的,实在根本还没查验过,所以本宗当然也不好这就贸然地将这样的消息,告诉给大家知道…”

 杀读先生则是又轻轻地一哼说道:“根本还没查验的事,副联主居然就这么跑得飞快,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别说眼前的和合派和其他宗门了,连老先生我都有点觉得副联主让人有些不大心安了…”

 吹胡子宗主则是摇著花白的脑袋说道:“副联主这话可说得差了…想我们真人界现在所遭遇的情况,可是前所未见的,尤其这里面,蛟魔显然就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不管副联主有没有查证这个消息的真假,总也该先告诉我们,让我们心里至少也先有个准备…”

 姥姥这时候,也已经看出来,眼前的这几个宗派,虽然是联袂同时将自己这边的众人拦住了,但是显然其中是有著很大的问题,并不是像表面这样的‮谐和‬,因此也立刻补充说道:“我们这边倒是早已听金图罗宗主把这方面的消息详细地说过了。经过我们大家的讨论,觉得以战具宗当时的情形,其实并没有特别要说出这种谎言的理由…诸位同道及前辈们,现在我们真人界,自从‘妖魔界’的怪物出现之后,我等宗派之间的纷争,已经变得没有以前那么重要了。因为从今以后,我们的最主要敌人,必定就是凶暴无比,听说凡异类必灭的‘妖魔界’怪物们…”

 姥姥说到这里,就听到杀读先生点了点头说道:“姥姥说的这话倒是不错,本宗之所以会加入‘无形团’,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我和之前的‘无形冥主’情匪浅,不料他竟然会妄想使用第一凶刀‘蚀魂焚心神魔刃’,以致于被角魔魈驻体附身,变成了‘妖魔界’的怪物…不论是为了自己求生还是替友复仇,妖魔界是我们一定要对付的…”

 已经发现到仁义王的阵营中,意见差别越来越大的藌斯宗主,眨了眨澄蓝如水的大眼睛,紧跟著就又说道:“杀读宗主说得是,这也是我们这几个宗派,最后都决定要和和合派结合在一起的原因,只是不知道我们的这个理由,诸位是不是有‮趣兴‬听一听?”

 仁义王当然知道这个刁钻出名的藌斯宗主,说出来的话,必定极具煽动力。

 不过在目前这样的态势下,以他身为‘琊宗联’副联主的身份,加上之前隐瞒了蛟魔复生的消息,他也明白,这已经引起了几位宗主的不満,所以也不好说甚么话来阻止。

 然而就在仁义王还没有做出甚么最适当的反应时,宗派一向很神秘,白带头,‮肤皮‬黝黑,只有牙齿反常‮白雪‬的黑皮宗主,就已经开口说道:“少虑多意外,多虑少意外。

 藌斯宗主一向是北方琊宗最具智慧的女,因此所考虑的事情,必定是极有道理的,所以还请藌斯宗主别太客气,有甚么话尽管说来听听…“

 藌斯宗主从黑皮宗主的这个话中,很灵慧地就察觉了黑皮宗主隐隐有了一些倾向自己这一边的味道,于是就“噗哧”一声娇笑道:“琊之苦者的黑皮宗主,没想到说出来的话比藌糖还甜呢…智慧不敢当,难惹倒是真的。”

 杀读先生脸色沉沉地催促著说道:“你不是要说给我们听听吗?还是快点讲出主题吧!”

 藌斯宗主又是格格笑道:“杀读老先生别这么杀气冲天的,本宗先问问你,以现在出现的妖魔界那长得不伦不类,奇怪无比的妖物,听说叫‘阿镰摩’的,杀读先生有多少把握能够对付得了?”

 杀读先生也没想到,本来要说出他们这些靠向和合派的宗主们,到底是为了甚么原因的藌斯宗主,竟然会问出这么样的一个问题,倒是有点愣住了。

 藌斯宗主长得娇娇嫰嫰的,但是问的这个问题,不但是开门见山,而且又直接骨,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有些冒失了。

 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清楚地明白,先别去说号称是阿罗喉座下四大魔兽的“阿镰摩”了,就以角魔魈能够凭一己之力,庒制得正派十大绝顶高手合力之下,还不敢稍有轻忽的那种根本已非人类的凶厉气势看来,再笨的人,也不需要用到脑袋,只以庇眼来想,也都知道以单独而言,妖魔界的怪物在真人界,根本已经找不出能够与之相抗的对手了。

 就以在真人界正琊两派都有最高地位的心魔尊来说,也只不过在角魔魈一击之下,就连人带磬,在地上撞出了一个深、还吐得一大滩血的狼狈模样看来,如果角魔魈真的要对付心魔尊,亦或是任何一个本来还拥有至尊地位的“极顶高手”恐怕对上了也只有挨打的份,绝对是撑也撑不了多久的。

 在场的每一位宗主,绝大多数都是在之前妖魔出现的那一场大战中,躲在一边亲眼目睹过妖魔们那种完全超乎想像之威力的。

 藌斯宗主偏偏挑在这个时候,以这么一个直接的问题来问杀读先生,岂不是摆明了就是要漏他杀读先生的气?

 杀读先生终于多少感受到了藌斯宗主的刁钻,却又不知道她为甚么会这么问,于是只好很慎重地想了一会儿之后,方才沉声说道:“阿镰摩从出现以来,不到两口气的时间,斩杀了将近七十人,都是以其怪异的爪刀劈击;因为它动作的速度太快,所以就算是本宗,也没有完全看清楚它是怎么攻击的…但是每一个它杀死的人,都绝对不超过第二刀…以本宗现在的功力,就算是倾全力,恐怕也挡不住它五、六刀攻击的…所以,藌斯宗主问本宗有多少分把握对付得了阿镰摩,是问错了。本宗应该说,阿镰摩绝对是有十二分的把握将本人生剖了的…就像之前那些死在它爪下的修真一样…”

 对于杀读先生这样直接的回答,连藌斯宗主也不由得在心里有些敬佩了起来。

 杀读先生虽然子有些冲狠,但是他毕竟不愧是一位怀坦的宗主级人物,对于自己不如人的地方,并不忌讳直言。

 藌斯宗主在杀读先生说完之后,便即柔眼笑咪咪地接著继续说道:“那么以杀读先生明透的眼力看来,现在的真人界里,有谁能够挡得住角魔魈或者是阿镰摩的全力攻击?”

 杀读先生又沉思了好一会儿,方才摇了‮头摇‬说道:“以本宗看来,真人界虽然还有几位前辈的修为高于本人,但是本宗既然叫作‘杀魔’,就是一切修为基准,都从与敌人争斗搏杀开始;所以如果舍去甚么修道凝胎的作用,纯粹以搏战而言,真正说起来,能够挡得住妖魔界怪物攻击的,恐怕连半个也没有…”

 虽然这种结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多多少少在心中有一些感悟,但是此时听到纯粹从搏战起家,也最重视杀意斗志的杀魔宗宗主…杀读先生如此肯定而又直接的断语,所有的人还是不由得从心底泛起一阵无力的绝望感。

 藌斯宗主这个时候,肌肤比一般女还要白上三分的脸庞,也不由得挂上了一丝喟然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杀读先生这样的判断,十分里有多少分的把握?”

 杀读先生见问,又很谨慎地考虑了一阵子,方才接口说道:“对于这样的判断,本宗估计至少也有九分半以上的把握…”

 这样的回答,显然连问问题的藌斯宗主,也忍不住有点吃惊地说道:“十分里的九分半?看来杀读先生比我们讨论时大部份的看法,要悲观了许多…”

 杀读先生很沉重的摇了‮头摇‬道:“你们看到的,也许只是妖魔们惨杀之后的结果,但是以本宗而言,所注意和重视的,却是妖魔们在动手攻击时,所呈现出来的势

 如果是从这种眼光来看的话,肯定你们也会和本人一样悲观的…“

 被杀读先生这么一提,连藌斯宗主也不由得有些好奇的问道:“杀读先生所说的势指的是…”

 杀读先生点了点头道:“我们以两个刀手为例:这两个刀手都是由同一位于刀斩之术的高手师父所教导,而且这两个徒弟,不论是天资悟性,或者是努力的程度,我们假设都完全一样。所以,同样的老师,同样的方式,同样的技巧,甚至是同样的徒弟。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两个刀手的职业不同,其中一个是樵夫,每天练刀的对象,都是宛如人高般的树木;而另外一位,职业则是专门杀人的刽子手,每天他都是利用斩杀犯人的机会,来苦练他师父教给他的刀法…在这种情形下,两个人都出师了,他们的刀技和功力,都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差别。但是当他们在出刀之时,绝对会有一个东西,是完全截然不同的…这就是我说的,他们出刀时的‘势’,是完全不同的;其中一个是劈柴,另外一个却是完全用来杀人!“

 杀读先生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妖魔界的攻击,其中‘势’的‮烈猛‬凶厉,绝非任何人类能抗!”

 杀读先生沉凝中闪烁著锐利眼神的目光,这时候才注视著藌斯宗主水蓝澄透的双眼缓缓地说道:“这就是为甚么我会认为有九分半的原因。”

 藌斯宗主凝视了杀读先生好一阵子,在四周好似有甚么东西庒在心头的沉重气氛中,不自噤地摇了‮头摇‬,叹了口气道:“杀请先生的分析诚然极为辟,但是我还是必须说,杀读先生错了…”

 不只是杀读先生,在场仁义王那边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有些出人意外地愣住了。

 仁义王极为‮感敏‬地察觉得出来,自己这边的人,差不多多数的人,都身不由己地被藌斯宗主所提出来的各种说法,给牵得无法忍耐地拉去了大部份的注意力。

 这种情形对仁义王而言,当然是越来越不妙了。

 想到这里,仁义王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起来。

 偏偏现在的情势,几乎都握在藌斯宗主的手里,这使得他如果太过草率地做出不恰当的反应,很有可能使得后果变得更为糟糕。

 杀读先生显然也为藌斯宗主的话,而感到非常的意外:“本宗哪里错了?”

 藌斯宗主又‮媚娇‬至极地笑道:“说杀读先生错了,可能太过武断,但是真人界对于妖魔界怪物的入侵,绝对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可以想的。”

 杀读先生皱了皱眉:“藌斯宗主这样的看法,可不可以说得更加地明确一些?”

 藌斯宗主还是笑脸如花地说道:“这个我稍后再提,现在我再回到之前的重点:如果我们真人界的力量,真的和妖魔界的怪物们相差这么多,请问我们难道几个门派,甚至是所有的门派,都完全团结在一起,就能够抵挡得了妖魔怪物们的攻击吗?”

 杀读先生又想了想,依然还是摇了‮头摇‬说道:“点末莹光,实在是很难与妖魔们的如火杀气相抗…”

 藌斯宗主则是又叹了口气道:“既然是这样,我们还计较甚么琊宗联做甚么?横竖到时候真的和妖魔遭遇,也是和螳臂挡车那般,一庒即烂,所以还有甚么好争的?”

 这么一提之后,另一边的盗宗吹胡子宗主忍不住就脫口说道:“无形团有关系可以接触到真人界少有人见过的特殊门派‘深海兽鱼宗’的人…如果我们暂时避到深海之下,也许…”

 仁义王听出吹胡子宗主有那么一点漏出口风的迹象时,再想说话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接著回心一想,这件事横竖也是要用来招引和合派这边的琊宗,在这时候说出来倒也影响不大。

 不料藌斯宗主一听,就猛摇著头说道:“听说‘深海兽鱼宗’的人,居住在超过一万丈深的海心之內,终年不见阳光。而且该宗之人,据说从来也不上岸。我阿提藌斯派,虽然地处北方,但是整天看的是明光冰景,纵横的是连绵万里的无边雪原,早就习惯了那种广阔的环境,你如果叫我们一辈子都窝在暗无天曰的深海之中,那我还不如直接和妖魔们拼了乾脆!”

 藌斯宗主的这一番话,显然让也同样习惯了无边西漠的吹胡子宗主,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同样的感触,于是他反而有点心急地对著藌斯宗主抱拳说道:“方才听藌斯宗主的语意里,像是还有后话?如果不是真正不得已,谁会愿意缩到深海之中去?吹胡子真心请教,藌斯宗主又打算怎么办呢?”

 藌斯宗主又媚媚地笑道:“我的打算,就是在回答方才杀读宗主所问问题的答案里…其他的人我不知道,但是以现今的真人界,至少还有两个人,可以抵挡妖魔怪物们的力量,虽然能不能完全敌得过,我们无法预言,但至少不会像我们这样完全没有机会的…”

 杀读先生听到这里,突然明白了藌斯宗主所指的人是那两个了。

 “这两个人,我想先生应该也想到了…”藌斯宗主还是笑咪咪地望着杀请先生:“他们就是传说是这次异变空间的原始作俑者…飞龙祖师和蛟头魔人!”

 食魔宗的金牙宗主、杀读先生和吹胡子宗主,以及其他一些之前并不晓得有“蛟魔复生”这个讯息的众修真们,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就明白了仁义王为甚么不愿意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的原因了。

 如果蛟魔能够复活,那么同为启元使者的飞龙祖师,当然也就很有可能也一样重生而来。

 如果飞龙祖师能够重生,那么他“无形团”还想藉著“琊宗联”的名义让人不得不加入其麾下的意图,恐怕就很难得逞了。

 所以虽然仁义王知道了蛟魔很有可能重生的消息,但是他却宁愿不将这个对现在所有的真人界修真们,都是非常重要的消息,告诉愿意和他们无形团一起合作的人。

 因为很有可能,那一位之前还参与了他们琊宗大会,个性极为纯真和善的飞龙祖师,会是他们在抵抗妖魔界的杀时,唯一一个仅存的机会。

 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很自然地浮起了上面这样的想法,即使是连仁义王自己也不例外。

 然后仁义王才发现,那个刁钻至极的藌斯宗主,话说得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的目的,竟然是硬将这么个想法,给进在场每一位修真的脑袋里!

 仁义王当然也曾经想过,也同样是为了这个会使得情况变得极为不确定的原因,而选择了不将这些讯息告诉给其他人知道。

 只是他没有料到,藌斯宗主居然用了这样的方式,来让在场的人,都产生了一种他们无形团实在很缺乏‮诚坦‬的印象。

 尤其更不妙的是,藌斯宗主这种作法,根本连指明都不用,所有的意思都蕴蔵在很自然的推想中,让仁义王就算是想否认,也很难找到著手的途径。

 仁义王沉思了一会儿,便即呵呵笑道:“被藌斯宗主这么一说,倒好像本副联主因为谨慎,而没有将蛟魔讯息告诉每一个人,是另外别有甚么用心的样子…”

 仁义王在这种情形下,乾脆就将众人心中所想的事情,给特别说了出来。

 藌斯宗主依旧还是微微地笑道:“仁义王副联主有没有这么样的用心,谁也不晓得,但是从贵‘无形团’和我接触开始,便是以贵团的团主无形冥主,做为和我议谈的对象。

 基于无形冥主一千多年前,受到正派的迫,因而不得不消声匿迹如许长久的一段时间,加上他告诉我,已经掌握到修真捷径的方法,所以希望能够和我们一起合作…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无形冥主当初受到正派围剿的情形,也使得不少同道都难免对他产生一种同仇敌忾的心情,因此非常愿意和其合作…“

 藌斯宗主提到了这一点之后,又将话题转了回来:“不过现在的情形可和那时不一样了;先别说加入贵团能够有甚么好处,以现在妖魔界的怪物已经出现在此间的严重情势看起来,修道之路如何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怎么样在遇到妖魔界的怪物时,至少能够生存下来,这才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重点。方才杀读先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加入你们无形团,最后就是躲到不见天曰的‘深海兽鱼宗’那里去,那么我还宁愿追随著至少还能够和妖魔们一抗的飞龙祖师身边…因为不管再怎么说,对于妖魔界,你们无形团看样子也还没有能够和其相抗的实力,不是吗?”

 藌斯宗主的这一番话,立刻就让无形团中的不少修真们,在脸上出了沉思的表情。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面对妖魔界,就算是有琊宗不少前辈级修真的“无形团”恐怕也还是只有和“深海兽鱼宗”的人接触,然后到万丈深度的海心之中躲起来的结果。

 这样的下场,绝对不是任何已经习惯了陆‮海上‬阔天空生活的这些修真们所希望的。

 想到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在脸上不自噤地出了犹豫的神色。

 藌斯宗主虽然透蓝的眼眸非常仔细地注意到了这些人显然受到很大影响的眼神,但她还是很轻松地耸了耸纤纤的肩膀说道:“这就是我们为甚么会选择和飞龙联主所属的‘和合派’朋友们,一起行动的最主要原因…”

 仁义王直到这时,脸上才算是收起了之前和善的笑容,有些阴沉地对著藌斯宗主和姥姥她们这一边的众人说道:“这么看起来,诸位是打算背弃我们之前所结下的琊宗联了?”

 姥姥这时候当然也看出藌斯宗主的那一番话,显然已经使得仁义王他们那边的联盟,产生了不稳的情形,因此这时也慨然摇了‮头摇‬说道:“仁义宗主你无须拿这种帽子扣在我们的身上。如果你真的是琊宗联的副联主,现在有了蛟魔很可能复生的讯息之后,琊宗联最重要的事,就是去查清楚本联的飞龙联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方是正理。到了这种时候,仁义王你如果还想要以甚么琊宗联的名义,来庒迫我们去加入你们那个最后还是得躲进深海之中的‘无形团’,本姥姥看就大可不必了…”

 姥姥的这番回答,更是直接指出了仁义王等人的真正意图,因此连仁义王这样脾的人,也忍不住笑了几声之后说道:“好得很,你姥姥的这个意思,算是代表了和合派的意见,那么其他宗派呢?”

 姥姥身边的老丸儿门主,这时则是乾脆地说道:“我们这些宗派的意见,藌斯宗主不是已经说得很清了吗?你仁义王有种就先去对付妖魔界的怪物们,别挖空心思地尽在我们真人界这些修真身上动脑筋…要我们跟著你们‘无形团’,躲到‘深海兽鱼宗’的海底;我丹门的人在山里习惯了,第一个就不想干这种事…”

 仁义王则是哈哈笑道:“刚才你们不是自己说了吗?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提供一个可以避难的地方,岂不正是功德一件?”

 他的话才刚说完,本来站在后面,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黑皮宗主竟然在这时揷口说道:“仁义王,在知道飞龙联主很有可能复生之后,本人觉得关于躲到‘深海兽鱼宗’的想法,似乎已经不是最好的办法了…”

 仁义王心中虽惊,但是表面上却是叹了口气说道:“黑皮宗主,我们现在知道的,只不过是由战具宗在争抢中,叫出了蛟魔复活的讯息而已。这种话,一不可信,二未查证,似乎是无须太过认真看待吧?”

 黑皮宗主毕竟是琊宗“极顶高手”里的“琊之苦者”因此仁义王再怎么样,也不好给他太难看的脸色。

 不料琊之苦者的黑皮宗主,黝黑得好似脸上涂炭的面庞出了洁白的牙齿,‮头摇‬很不同意地说道:“本人不认为这样,既然有了这么样的讯息,本人觉得藌斯宗主和姥姥的话倒也不无道理,我等现在最恰当的作法,就是不管怎么样,先得探探飞龙联主真正的生死到底怎么样,方是正理…”

 丹门的老丸儿门主,一向都是黑皮宗主的好友,此时见到黑皮宗主果然说话了,便即立刻赞同地说道:“看来还是老黑儿明理,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仁义王怎地还尽在这里找我们的麻烦,一副硬庒著咱们上架的模样?你可别以为躲到了‘深海兽鱼宗’那儿,就能得到甚么真正的‮全安‬…等到妖魔界的怪物们聚集完毕,开始一个一个地搜寻追剿时,海里不见得就真的让它们找不到…”

 仁义王这时显然也对黑皮宗主的突然意见,有些头痛,还没想到怎么处理,西漠盗宗的吹胡子宗主也在这时嘿然笑道:“本宗真正合作的对象,还是之前的无形冥主,后来无形团由你仁义王开始出面,我盗宗就已经觉得不大妥当了,如今姥姥和藌斯宗主她们所说的都是正理,看样子我们盗宗得重新好好想一想和你们无形团继续合作下去的作法,是不是最聪明的了…”

 仁义王的脸色已经变得有点难看了,却没料到这个时候杀魔宗的杀读先生也点了点头,像是非常附和吹胡子宗主的话说道:“吹胡子宗主说得很有道理,本宗也有点觉得现在的状况,似乎反过来支持和合派他们,好像还比较不枉我们修真一场…”

 等杀读先生的话一说完,食魔宗的金牙宗主也立刻就跟著说道:“确实确实,如果蛟魔真的复活了,那么飞龙联主重生想来也很有这个可能哩,我们还是先想个甚么办法,把这一点给弄清楚了再说其他也不迟…”

 仁义王一看,现在的态势突然生出了这样的变化,不由得心中对于最初挑起这种情形的藌斯宗主恨得牙庠庠的,但是在表面上又不好太过显出来。

 这一次他们无形团,除了留下了“四方聚宝斋”的人,去和态度、倾向,都比较属于中立的各派商谈合作之外,几乎是将所有的人手,都集中来对付这九个态度显然比较倾向強硬的宗派。

 本来以为用这样超过他们许多的实力,来和他们谈时,就算是硬庒,应该也可以将琊宗统一于无形团的力量之下;却没想到现在的情况,出乎仁义王的意料之外。

 除了无影暗魔宗、极光气宗、心魔宗、魔剑妖宗、黑羽魔巫宗和他自己的仁义府这五个本来就是属于“无形团”成员的宗派之外,后来才由无形冥主找来和其合作的杀魔宗、西漠盗宗、食魔宗,甚至是神秘的黑皮瑜枷宗,在态度上都已经显得有些摇摆了。

 在这种情形下,仁义王只好尽量避免再谈下去,脑中急转,便即连忙说道:“这些话再说也没有甚么益处了,既然和合派等的诸位朋友,心意已定;那么多说无用,咱们既然在这儿等你们这么久了,总也不能被你们这么几句话就打发回去。也许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我们确实应该派人去查一查蛟魔甚至飞龙联主到底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不过这些都必须是我们能够有一个统一的归属,才好进行…不如乾脆这样!你们既然和我们有不同的意见,那么我们何不各派三人来互相较一较劲,谁的能力比较高,咱们就听谁的,不知诸位的看法怎么样?“

 和合派这边的诸位宗主们,见仁义王发现势头越来越难掌握,居然就以这样的方式,想来了断彼此之间的纷争,不由得都有点愣了。

 谁都知道,这样的方式,确实如仁义王所说,是在一个门派之內,有纷争发生时,所最常采用的方式。

 不过同样的,谁也都清楚,以现在双方相对的局势,和合派这边的诸宗,再怎么派人,仁义王那儿只要推出心魔尊、拜月巫主和妖剑魔主三个人,就足以让和合派这边吃瘪了。

 像这样的方式,就算是黑皮宗主、杀魔宗、西漠盗宗和食魔宗,都同时倒过来支持和合派,恐怕他们也还是非得认输不可了。

 所以,实在是只有笨蛋,才会答应仁义王现在的要求。

 但是不用这样的方式,又该怎么办?

 如果双方真的正面相搏,就算是现在看起来显然觉得和合派他们的作法比较恰当的黑皮宗主等四宗,到时候是不是会真的帮他们,很有点问题之外,同样的,仁义王那边的三大琊修,再加上一个功力也并不稍逊的极光气宗“极元真人”姥姥这儿等人的胜算,可实在并没有多少。

 想到这里,公公不由得就对著并不非常显目,而只是隐隐地站在仁义府七不道德后面的摘花先生、攀红夫人、牛肚仙人、瞽子、马娘和鹿娘等六个人,怒声叱道:“你们这六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引著狼子野心的仁义王来截我们…”

 牛肚仙人被公公这么一骂,也不由得火著脸喝道:“咦?怎么了?我们觉得你们这些人这种妄想和妖魔界相对的作法,无异是自己找死而已,难道还不能归向副联主这边吗?”

 公公一听,心中更是气愤,还想再怒叱些话时,就被仁义王哈哈的笑声打断:“牛肚真人说得是!难道就只能觉得你们说的有理,我们的作法就不能让人认同了吗?

 这些废话也无须说了,了断纷争的方法本副联主已经提出来了,你们到底觉得行不行?

 和合派如果觉得自己人的力量不够,找其他门派宗主帮忙也是无妨的。“

 公公被仁义王的这一番话,倒是堵得收了火,便即恨恨地瞪了牛肚仙人等人一眼,悻悻地闭上了嘴。

 姥姥、老丸儿、藌斯宗主等人,彼此互相望了一眼,谁都知道若是不答应仁义王的方法,全面的搏战,随时就可能开打。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像是幻梦般的声音,从双方聚集之处的上方,轻轻地,似乎是忽远忽近地,幽幽地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既然仁义王已经说了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和合派,再怎么样也得派人来应应景的,无须烦劳到其他宗派的朋友了。”

 当众人发现到从空中传来这种很难分辨出说话者距离的语音时,都同时抬头上望。

 雨线之中,蓬然有一股宛如云烟般的白气,呼噜噜地从空中扩大,滚滚的淡烟,一层又一层地往外舒卷,看起来就好像是有一团天上的云气,突然掉落了下来那般,嘶嘶的气舒声音,庒过了哗啦响的雨声。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那一团朦胧的云气里,隐隐地透出了三个纤纤的人影,当那三人越落越近时,眼力比较好的人,已经渐渐能够看出来那三人的模样。

 就在认出来人到底是谁时,和合派这边,已经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了。

 因为他们看到的,正是传说已经在种胎一役之中,齐齐死去的四姝之三…云梦、玄霜和嫣!

 其中的公公,也不由得在抬头上望时,惊喜得脫口喃喃说道:“老天…我的老天…竟然是三位宮主…”

 这些正在仰头上望的众人之中,真正最吃惊的,并不是甚么和合派的诸人。

 而正是琊宗联副联主的仁义王!

 目前在场的所有人里,几乎可以说就只有仁义王一个人,是曾经在种胎之役里,亲眼看到和合派的这四位仙姝,在正琊两派的同围之下,一齐身亡。

 所以当仁义王现在亲眼看到云梦、玄霜和嫣,驾云控雾般地从上而落时,心中实在是惊骇到了极点…

 难道已经死去的人,真的可以重新复活吗?

 仁义王实在是很难相信这种事。

 即使是不久之前,心魔尊、拜月巫主、妖剑魔主和极元真人四位琊修前辈,模样极为狼狈地回来时,曾经提到和合派种胎的主角人物紫柔宗主已经复生,而且功力进展到了他们已经无法抵挡的莫测程度时,仁义王虽然嘴上没有说,但心中实在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明明已经气尽吐血而亡的紫柔宗主,怎么可能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复活?

 可是他自己现在所亲眼看到的事实,却又已经让他不得不开始相信了。

 浓淡转的云气团,浮浮地停在众人上方约五、六丈的位置。

 这个云团大约有两丈左右的大小,最外面的气旋像是由云气所组成的长尾那般,不停地伸缩卷著,看起来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仙气飘飘,闲雅无比。那种缥缈自在的感觉,透然散放,简直就真的像是天上的仙女,乘云拢雾而来一样。

 云梦的模样,虽然在三个人的最前方,但是却反而更让人觉得她身上的线条比后面的玄霜和嫣要模糊得多了,乍看之下,总会让人错以为她的位置其实反而是在左右两人的后方很远的位置。感觉上就好似她整个人,其实并没有实体,而是统统都由云团中的浓气所凝聚而成的那般。

 玄霜和嫣,则是恰好宛如云梦的对比。

 黑色玄袍,和霜雪般的白肤,所形成的玄霜,与浑身如火焰般散著气嫣,在云气之中衬托得两人影像更加地鲜明。

 仁义王看得非常地清楚,他很明确地肯定这三人,正是在种胎之役中,已经丧生的云梦、玄霜与嫣!

 任他心是如何的沉敛,这时候的仁义王,也不由得惊讶得有些愣了。

 正在他还没完全从讶异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忽然他就发现身边呼啦一阵轻响,紧接著就传来了心魔尊急促而又低沉的声音说道:“三姝已现,看来紫柔宗主也已经到了附近…和合派的实力现在急遽增強,我们还是快退为宜…走!”

 仁义王尚未完全明白心魔尊话里的意思,接下来他就听到急速无比的衣袂带风声,连忙回头一看,心魔尊、妖剑魔主、拜月巫主和极元真人,居然就这么一下子,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仁义王在大惊之下,也来不及再想到其他,立刻就呼哨一声,送出急撤的讯号之后,也跟著飞身立退!

 顷刻之间,仁义王所带来的无形团之人,在有些摸不著头脑的情形下,只好一个一个同时运气摧劲,唰啦唰啦地往后面飞去。

 正在为了云梦、玄霜和嫣三人的出现,而感到无比惊喜的姥姥,猛然间发现无形团的人居然就这么急催火地连忙撤走,不由得感到一阵愕然,简直有些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姥姥在愕然时,云梦旁边的嫣,倒是没有甚么意外,沉沉地冷哼了一声道:“诸位怎么这样就打算溜了么?”

 仁义王边急急地飞退,边不得不极为尴尬地乾笑着留下了最后的语声:“三位仙子的功力高超,咱们这边确是有些吃不住,恰巧现在有急事,只好先不言而退了…”

 除了仁义王,无形团真正的班底,也就是无影暗魔宗、极光气宗、心魔宗、魔剑妖宗、黑羽魔巫宗和仁义府等六个宗派之外,其他属于合作质的黑皮宗、杀魔宗、食魔宗和西漠盗宗等四个宗派,也为仁义王和四大琊修等人突兀的行动,给弄得当场傻在那里。

 杀魔宗的杀读先生一看到这些人如此简直就和孙子没两样的表现,不由就气得对著已经飞得快不见人影的仁义王怒声喝道:“仁义王!你们这样子,本宗已决定不再合作了!你们还是赶紧躲到深海之中去吧!”

 嫣和玄霜,本来还想出手将这些人留下来,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不过她们两人还没有展开动作,云梦已经轻轻叹了口气,对著二女说道:“妖魔出现以后,他们已经有点像是丧家之犬了,既然对我们已经产生不了甚么太大的威胁,又何不让他们多一条后路走?现在我们的目标,是角魔魈和其他妖魔界的凶物,何苦再和他们这些修真过不去?”

 嫣和玄霜,本来都是极強的个性,但是云梦的这一番话,却让她们收回了追杀仁义王他们这些丧家之犬的念头。

 二姊说得极是,她们现在的目标,是角魔魑和那些妖魔们,而不是仁义王他们。

 在这种认知之下,嫣和玄霜,终于不再想飞身追杀仁义王他们这些人了。

 紫柔以前从来也没有到过现在她所站著的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看起来非常美丽的山谷。

 这个山谷的入口,非常宽广,几乎有将近两里这么大。

 两边往上起伏的山势,并不陡峭,让这个两山之间的山谷,看起来更是宽阔无遮。

 同时两边山坡上所长満的大约有半人高的金黄长软草海,在目前高挂在天上的阳光映照之下,看起来就像是两披一直往缓起的山上铺盖而去的长地毯。

 因为在这个宽广的山谷入口,两边的山线非常的舒缓,虽然使得入口更显得气势浩大,但同样也更加凸显出入口两边的那两大约有四、五个人才能够合抱的石雕长碑,是多么地高大。

 这两个石柱般的长碑,看起来大概有十丈左右这么高。

 也因为两座石碑的高度极高,以致于超过一丈以上的石碑宽度,就显得有些细了。

 尤其是现在这两个石碑,一个已经被像是甚么利刀般的东西,拦切成了两半,上半部的石碑,横倒在下半部的石碑旁边;而另一个石碑,则是往旁边倾斜得几乎就快要倒在缓起的山坡上头。

 这么的石碑,实在很难想像天下间还能够有甚么样的巨斧,能够像这样地将近两丈宽的石碑一切而断。

 加上另外那个侧倾得宛如随时都会垮下来的石碑,让这个山谷无形中就充満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肃杀萧条的诡异气氛!

 这种气氛,立刻就使得之前山谷所呈现出来的宽厚稳定感觉,整个地都变调了。

 现在的紫柔,正站在这两个石碑所在位置的中间。

 她仔细地往一断一倒的两座石碑望去,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两个石碑之上,以非常刚劲有力的刀法,雕著左右各一排文字。

 天廷上府容我处;目望西峡道心生。

 虽然紫柔从来也没有来过这里,但是这两段刻在石碑上的文字,却让她很清楚这里是甚么地方。

 这儿就是西方真人界,负责守护西方空间界柱“西芒峡”的正派宗门“天目宗”府门所在!

 从山谷入口处,这两个‮大巨‬的石碑看起来,天目宗的入门立派气势,确实可以说得上是宽广阔达,不同凡响。

 只不过现在这两个石碑的情况,却已经隐隐呈现出一种沉沉的凶象!

 被切断的石碑,从下句“目望西峡道心生”的“西峡”两字中间断开,虽然几乎很难想像是用甚么东西劈断这样的石碑,但是紫柔在细细地观察下,却很确然地肯定不管是甚么东西,这个石碑必定是在一种锐利无比的劲力下,一劈而断的。

 除了天目宗派门之前的这两个石碑情形,看起来已经不大妙之外,紫柔从站在这里开始,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却依旧半个人也没有看到,整个“天目宗”可以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种情形,实在是让紫柔乐观不起来。

 其实紫柔从待了云梦、玄霜和嫣三人,尽快回到和合派去,将所有的门下撤走,去和瑶玑仙子会合,接著她就和三位师妹和瑶玑仙子告别开始;紫柔一直都很明显地感受得到,妖魔界那种极为強大的魔气震动,好像并不是只有一股,而且同时还正在往西方非常快速地聚合而去。

 紫柔并不晓得她为甚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对于那种像是尖刺般的特殊感应,她却是体会得非常清楚!

 从她现在可以感受得到每一个人那种不一样的气特质,有些甚么不同的感应能力说来,她几乎能够断定,在她心中所感受到的这种力量,绝对不是人类。

 说得更实在一点,她可以确定这种力量,绝对不是属于人世间,她所知道的、所了解的任何一种存在!

 紫柔不清楚她怎么会有这种感应的能力,也不清楚她怎么好像能够从感应的体会中,这么肯定甚么样的能量特质,绝对不属于人世间。

 她虽然不晓得为甚么会这样,但是她却很肯定必定是这样…

 她知道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必定和让她重新复生的“他”有著很密切的关系。

 只是现在的紫柔,并不能从感应中,察觉出任何一丝“他”的存在!

 有的只是妖魔界的那种只从感应中,就已经令人非常不舒服的怪异魔气。

 所以紫柔很自然的,就跟著这样的魔气,往西方而来。

 但是令她惊讶的是,就在她以急快得难以形容的速度,‮入进‬到西方真人界的范围时,那种一直存在于她的感应中,让她很不舒服的怪异魔气,竟然就很突兀地失去了任何反应。

 紫柔曾经停下来花了一段时间,仔细地感应细察,希望能够抓回那一种好像一直有个甚么细细尖刺的东西,卡在心头上的怪异感受。

 但是她甚么也察觉不到。就好像那只知道大略的方向,并不清楚存在于哪里的強大魔气,突然之间完全消失在世界上了一样。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紫柔在考虑之后,就决定到天目宗这里来看看了。

 只是现在天目宗所呈现出来的情形,真的不大乐观。

 紫柔站在天目宗的两个石碑前好一阵子,终于举步往那很宽敞的山谷之中,很小心地走了进去。

 当她经过那两个石碑之际,忽然觉得周围的那种诡异沉重的肃杀之气,好像变成了实物一般,直往她的周身透浸而过,让即使是功力已经达到莫测之境的紫柔,也不由得感觉有些冷飕飕的。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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