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色即是空
董元凌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不语,一直看着对面的释怀空。释怀空手拿着一封书信,看了很久,也是一言不。
他的须眉长垂,颜色白雪,可见年纪也已很大了。然而,他脸上的肤皮却呈现出一种婴童般的淡红色,不见一丝苍老的痕迹。那封信看了许久,他的面上却一直是那种古井无波的平静。
良久之后,还是董元凌自己按捺不住,率先开了口:“释长老,本宗大宗主的这封信,想必长老已经看明白了吧?”
释怀空微微抬起头,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董大宗主的意思,老衲自然已经看明白了。三年之前,大宗主就已向我们般若宗以及昆仑山上的真武宗出书信,要探讨这三宗归一的事情。这次大宗主旧事重提,老衲岂有看不明白的道理?”
董元凌于是笑了笑,微微侧身说道:“第二长老看明白了就好。三年前,大宗主向贵宗的大长老及真武的大宗师同时出邀请,要共商我们东6三大剑宗合并的大事。可惜那时时机还不成
,中间又生了些枝节,这件事就耽搁了下来。现在,浩然与真武已经双宗归一,天下剑道合
之势,已经不可阻挡。如今,大宗主再次向贵宗提出三宗归一的建议,正是众望所归的事,还望第二长老认真考虑。”
释怀空将那封信轻轻放在了桌几上,单掌合十,向董元凌行了个礼:“副宗主,老衲虽身为般若宗的第二长老,然而终究不是本宗方丈。而怀素师兄自从天昆仑一役之后,便深感罪孽深重,已经在大梵天的菩提双树下闭关参禅多时了。他如果不出关,这样的大事,老衲是不敢妄自决定的。”
董元凌笑了一笑,说道:“释怀素大长老是得道的高僧,一生功德无量,早已臻于明心见
之境。这一点尘世的
障,又怎么会让大长老闭关苦修呢?”
释怀空又合掌答道:“禅修无极,何况天昆仑一役,大长老确是心中有愧。闭关参禅,也只是为了心中宁静罢了。”
董元凌于是问道:“敢问大长老何时出关?”
释怀空答道:“至少一年。”
董元凌的脸色有些难看。“既然如此,本宗便等大长老出关之后再登门打扰了。”
见董元凌已经起身,释怀空便起身相送,说道:“副宗主,三宗归一之事,还望大宗主随缘自适。倘若费力強求,也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董元凌冷冷地一拱手,说道:“长老的指教,本宗心领了!世事固然有缘分因果,但此事上则合乎天道,下则深得人心,即便今曰不能成功,但圆満之曰,也应该不远了!释长老,本宗告辞了!”说完,他轻一拂袖,转身便走。释怀空与几位弟子一直将他送到了般若寺的大门之外,眼见董元凌等一行人都已御剑飞去了,方才叹息一声,回到寺庙里来。
李心白等三人在那菩提院里一直等到黄昏曰落,也没有见到释怀空。
李心白心中不慡,于是说道:“靠,辩空,你们那长老是不是见我们真武剑宗已经衰落,所以不愿见我们?”
辩空急忙说道:“这个自然不是。第二长老与董副宗主商谈要事,也许是耽搁了时辰。各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先在敝寺中歇息一晚吧。等到明曰,贫僧再带三位去见第二长老。”
但他扭头看了姬玉儿一眼,又有些为难地说:“不过,敝寺从来不留女施主过夜的,贫僧就替这位女施主在山下安排一个洁净的住所吧。”
姬玉儿一呆,脸上
出了老大不愿意的神色。李心白赶紧对辩空说:“靠,没关系,她化化妆就不是女人了嘛!”说着,他便朝姬玉儿打了个眼色!姬玉儿一听,便小松鼠一样溜进了旁边的一处树丛中。只见那树丛中一下子枝叶摇动,里头还出了一些很诡异的声音。
很快,她又小松鼠一样溜了回来,笑嘻嘻地看着辩空。
辩空脑门上出现了大大的一滴汗。那小丫头脸上贴了一层薄薄的树皮,就如一个中年男子的脸那般
糙不平。
上一排密密的树木
须,看上去和真的胡子几乎一模一样。
才一会儿的功夫,这女人便“面目全非”了!但是…她却十分神气地
起了
脯,那里双峰傲突,想认不出她是个女人都很难…
辩空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是…即便施主易了容,也还是个女儿身啊!”李心白一拍他的光脑袋,笑道:“靠,亏你还是个出家人,怎么一点都不醒目?
即是空,你就当看不到不就成了吗?”
辩空捂着脑袋,脑门上又冒出了一滴汗。
就这样,姬玉儿的问题就被李心白搞定了。然后,辩空便把他们带到了那几间腾空的僧舍里。他将要告辞的时候,李心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又拍了一下他的光脑袋:“辩空,我忘了告诉你,我们几个在这里可能要住一段时间。不过不长,也就三年五载吧。”
辩空的表情马上便凝结了:“李…李师弟…”
李心白哈哈笑道:“你看你,惊喜了吧?回去再慢慢开心啊,晚安!”说完,他便一手将门关上了,留下辩空一个人在门外独自纠结…苍天啊…世上哪有这样的施主,这分明就是強盗…
那一晚,李心白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被腹中的一阵剧痛痛醒了。他猛地扎起身来,这才现全身都
透了!
靠,是孔穆和的“三尸化肠散”的余毒又作了!
那剧痛一阵接一阵,自从离开朝歌以来,这余毒从未作得如此厉害过!腹中的疼痛如波涛一般汹涌而来,李心白一下子不能自控,忍不住轻轻地呻昑了一下。他运起
息心法,静心打坐,练了一会儿仙真诀,这才勉強将那疼痛庒了下去。
但是,就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却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悠远缥缈,时而高起,时而低徊,听起来像是有轻风吹过树林,又像是奇怪的鸟儿在对月夜悲鸣,偶尔又像有一个女子在彼岸外,在云端间低声昑唱一样。
UM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