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九章】
二十一号那天天气很好,叶东禾提议带着小雨去附近公园玩,三个人一起在公园里看花看草,还有看些被圈养的小动物。
小雨最想要去看小鹿,叶东禾就抱着他,让他伸出小手拿叶子去喂鹿,喂了一只,其他只也都拥了上来,当他们快被鹿围住时,叶东禾就抱着小雨跑得老远,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林书侗坐在附近的长椅上看他们玩,比起小雨那天真的笑容,她更多的注意力全在叶东禾的身上。
她不相信他此时的高兴是装出来的,不相信他对小雨只有责任。
两人都満面笑容地朝她跑来,她也強打起精神,“好玩吗?”她问小雨。
“嗯!”小雨笑得直
口水,“小鹿吃我。”
“小鹿是不吃
的,跟小雨可不一样。”叶东禾逗着儿子,“那小鹿已经吃
了,小雨又想吃点什么呢?”
“冰!”小雨指着公园里的冰琪淋贩卖车。
“那妈妈想吃什么呢?”
叶东禾的话题突然转向她,林书侗正在恍神,被他吓了一跳,“冰!”她也跟着说。
“好,那我们就去吃冰。”叶东禾看了她一眼,抱着小雨去冰淇淋贩卖车那里。
林书侗在他身后跟着,想到他刚才看她的眼神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是她多心了吗?
林书侗越走越慢,那边叶东禾跟老板说要一个
油、一个巧克力、还有一个草莓的,小雨高兴得直拍手,因为他们三人都有份。
她已经习惯了他如此地会讨小雨
心,卖冰淇淋的老板也被小雨逗得直笑,跟叶东禾说:“你儿子真可爱啊!”这下叶东禾可高兴了。
林书侗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看他,叶东禾察觉到她异样的目光,对她笑了下,而后对老板尴尬地说:“他不是我儿子啦。”
“哦哦,那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老板连声道歉。
叶东禾把小雨放下,自己拿着两个冰淇淋走来,递给她草莓的那个。
林书侗被动地接过来,好奇怪他怎么能表现得这么自然?他不觉得自己刚才说了很过分的话吗?
“你怎么了,从刚才起就无
打采的?”叶东禾问她。
“你刚才为什么跟冰淇淋的老板那么说?为什么说小雨不是你儿子?”
她严肃的语气换来他不解的神情,“不是你说的吗?除了在幼稚园外,噤止我以小雨父亲自居,不然就让我好看,我看你在瞪我,还以为你是在警告我这点呢!”
嗯?这么想来她好像的确说过那样的话…是这样吗?所以说他并不是急于否认罗?
“这么说来那个噤令已经解除了吗?我可以公然地宣布小雨是我儿子了?”叶东禾眼里一下亮了起来。
林书侗审视着他,要说他此时的高兴也是装的,那他演技也未免太好了,“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怎么想?”她试探
地问。
“我能怎么想?当然是会认为你
经完全接受我了,高兴都来不及了!”他追着她问:“那你的意思是同意了?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随便你啦!”被他问得烦了,林书侗可没他那打情骂俏的心情。
叶东禾看她无故又生起气来,便把自己的巧克力冰淇淋放到林书侗嘴边,见她很不情愿地咬了口后,才问她:“书侗,你有心事吗?”
“你在意?”林书侗看他。
“当然!我希望无论什么样的小事你都能让我知道,就算是你认为无聊的、没有意义的,我也通通都想知道。”他很厚脸皮地一笑,“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在你心中很有地位,我会很高兴的。”
林书侗稍微想了下,眼中闪烁过一道心虚的光,她看叶东禾,“好吧,那我就说了,你后天…有时间吗?”
“后天?”叶东禾的笑脸有一瞬间的凝结,而后他又故作轻松地问她,“你后天有什么事吗?”
“没有。”林书侗没漏看他脸上闪过的为难,“如果我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想跟你两个人一起过的话,你会陪我吗?”
这可是她难得说出这么小女人的话,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件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叶东禾果然奋兴得双眼发亮,可随后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我当然是愿意陪你了,但是一定要后天吗?”他问:“不然我晚上去找你啊,等小雨睡了,我们好好过个两人之夜,好吗?”
“不好。”林书侗可不吃他这套,“我就是想让你陪我一整天,你不要用那些话搪
我,那天你有事,是吗?”
“嗯…”叶东禾抓了抓下巴,“是有一点事,不过我会尽快赶去找你。”
“如果是那么重要的事就别赶来赶去。”林书侗看他,见他闭口不言,一副为难的样子,像是她在故意找碴似的,最后她还是叹了口气,“是什么事那么重要,也许我能帮上忙?那天我真的很想跟你一起度过。”
“亲爱的书侗,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他摸摸她的脸,温柔一笑,“我知道你最近很累,难得休息一天,你说想和我过,我当然无论如何都应该去陪你,可是呢,后天真的不行,我已经跟人约好了,改天我一定补给你,可以吗?”
叶东禾都这么说了,如果她还继续追问“是跟谁约好的、那个人比我还重要吗”,显得她像个不明理的怨妇一样,她也问不出口。
林书侗看着他,也笑了笑点点头,可是心里已经没办法再说服自己不用去在意。
叶东禾嘴上说着希望她再小的事也能告诉他,那样他会很高兴?,可是同样的道理,他却无法也用在她的身上。
他在顾及些什么呢?她真想那样问他。
他们已经是这世上最为亲密的人了不是吗?还是说,只有她一个人是这么认为的?而他,只是嘴上说着哄人开心的话,心里却始终把她隔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外,不让她窥探到他內心真正重要的那个角落,都蔵着些什么。
林书侗二十三号那天凌晨四点就起了
,再也睡不着了。
送小雨去幼稚园后,心里更是空虚,坐在画板前一晃两个小时,快把画布看出一个
来,也没有要动笔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低级,不过还是拦了辆车去了墓园,虽然心里告诉自己,叶东禾可能真的和人有约,可是不管怎么想,和他有约的人也只可能是武明媚了。如果照那个经常去找叶东禾的女人的说法,他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墓园守着武明媚的墓。
等林书侗到达时已经是下午了,她买了花,踌躇很久后,还是按照那个女人告诉她的方位走进了墓园,她搞不清楚自己是以什么心情来这里的,一方面她很想给武明媚献一束花,可是她又不想在那里见到叶东禾;但是,同时自己又是很清楚的,她一定会见到他。见到叶东禾后该说些什么呢?她头一次觉得,原来自己的身分是这么尴尬。
林书侗停下脚步,她远远地见到了叶东禾,都不用过去确认,他面前的那座墓碑肓定是武明媚的,那个从他眼前香消玉殡的,他曾经最爱、也是最看中的女人。
她就像是一颗流星,闪现,然后消失,那么年轻,最后连记忆都没有留下,林书侗记得叶东禾曾那样形容过武明媚。
但林书侗此时终于明白,不是那样的,起码对于叶东禾来说,武明媚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她永远地留在了他的心里。
想了无数种见到他后该说的话,可以让自己的出现显得恰当又得体,可是如今林书侗却连迈动自己的腿双都做不到。
因为她看到了,叶东禾在武明媚的墓前哭得那么伤心。
武明媚的墓前摆着一大束花,而那个男人静静地坐在那束花的前面,对着那座冰冷的墓碑似有千言万语。
林书侗没有见过他哭,应该说长这么大她都很少见到男人流泪,她还以为男人只会伤心——是没有眼泪的,可是当他肯为一个人流泪时,那种感染力和震撼无法形容。
林书侗抱着一束花,远远地看着他,呆呆地、傻傻地陪着他一起
下眼泪,可是那眼泪却不知是为谁而
。
难怪自己在他的朋友圈里那么不受
,她一开始时是不服气,但现在连她也要嘲笑自己了。
她来做什么呢?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另一个活人以及一座墓碑之间,她能用什么強调自己的存在?她的出现对那两个人而言是多余的。
今天是他们约好的曰子,只有在这一天,林书侗想叶东禾是不想见到自己的。
林书侗抱着那束花,默默地转身离开。
怎么办,为什么要让她在再度陷入他的情网后,才知道这么血淋淋的现实?为什么要在她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也信了那男人能够以同样方式回报自己后,才让她意识到,原来爱的方式有许多种?
叶东禾的确能对她好、对小雨好,他们三个人可以组成一个十分美満的家庭,对于这点她坚信不移,哪怕是此时此刻。
可是他的爱却跟她想要的不一样,她相信他是爱着自己的,如果发生危险,他会为自己奋不顾身,可是,她却永违不能成为他心中最爱的那个人。
叶东禾最爱的人已经不在,才会无法超越,可是她呢?从她还只是个懵懂的大生学起,她生命中的男人就只有他而已。
这样的爱是不对等的,她在他面前全然透明,他在她面前却遮遮掩掩,让自己好像掏出一颗心赤luo的呈现在他面前一样,这样的爱怎么能够对等?
林书侗的心好痛,因为她终于醒悟,他们之间的问题不在于叶东禾向她透
了多少过去,而是她的感情洁癖根本不能允许自己成为另一个女人的替身。
仔细想想,她遇到叶东禾的时候,那时的自己和武明媚是多么相像,同样是大学刚毕业的生学、同样有着他一见钟情的才华、又同样对他心生仰慕,何况,她如今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她似乎都是是能代替武明媚的最佳人选,如果说他生命中还有一个该去爱的女人,那么那个女人除了自己之外,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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