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憧憬(二)
曰旭反倒没有我那般着急“既然信中说证据确凿,而且母亲刚才也说了会小心,我们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小莹在宮中也呆了快两年多了,那点自保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
我转念一想,惠妃的确不是好相处的主,当初与曹太医合谋之事已显出她的不俗能力。被算计的我现在替她担心真是多余。
“傻笑什么?”曰旭的问话把我唤回神来。
我又呆呆地笑道:“那这回我自私地逃避也没有关系咯?”
“原来是担心这个?”曰旭说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后宮之事,也不是你可以左右的。”
我仍旧不放心地问道:“夫君如果不去调查一下可好?”
“我这么做的话,你不吃醋?”曰旭反倒问起我的感受。
我脸色黯谈,说道:“作为兄长,夫君帮助惠妃娘娘,月华没有计较的理由;如果夫君真的还有别的意思,那月华也不是窥视人心的高手,何必为无所知的事情一味地磨折自己?”话虽如此,可之前自己也说过,爱与嫉妒就如人与影子,无法分割,我如今可以说得那般坦然,是真的不那么在乎吗?曰旭对我的好,怎能不放在心上?
“你这样的通情达理,我还有什么好说呢?反倒觉得有些心里不舒服。”曰旭转开进了屋子。
一阵风吹过,发髻上揷着的那枝桃花吹落了几片瓣花,与原本地上的散落瓣花混在了一起,已无法分辨清楚。
我是伤了曰旭的心。因为我的过于大度,还是因为我道明了惠妃堪忧的处境?
“心儿…”我看着満园的桃花,心中奇妙的念头冒了出来。
心儿听到我的唤声,从偏屋里探出脑袋。
“再叫上两个小丫头,満园的桃花正开得好,我们集些桃瓣花已被将来之用。”我随意地说道。
心儿饶有趣兴地走到我的身边,抬头看了看我的发髻,満眼含笑地问道:“姐小是打算如去年冬天般,做些香袋?还是一枝一枝地折下做发簪?”
我扑哧一笑,说道:“都不是。桃花的香太过浓郁,做香袋不合适;这头上的发簪只是夫君的神来一笔,小丫头就会胡思
想。”
“那这些桃瓣花要了有何用?姐小不知怎的多了那么些古怪心思。”心儿被我这么一说有些糊涂。
我动手拾了些递上的散落瓣花,说道:“这花香不适合做香袋,但酿成花汁,用来做点心或者泡茶,那这甜郁的香味是在合适不过,如果懂得酿酒的方法,那乘着花季酿上一坛子桃花酿,就更是极品了。”
“集瓣花酿花汁,心儿还会,这酿酒,可是难倒我了。”心儿听了我的话一脸跃跃
试的表情“姐小,我先叫上两个丫头,多收集些瓣花,以后怎么做就等你的吩咐了。”
我点头答允。不一会,两个小丫头和着心儿各自提了竹编的小篮子,穿梭在桃花从中,三个红扑扑的脸蛋,在桃花的映衬下,青舂洋溢。我一时玩
起来,也穿入桃花林子,伸手采摘起绽开的桃花。
心儿颇为顽皮,捧起地上散落的桃瓣花往我身上洒来“天女散花咯…”我没有躲开,也不甘示弱的抓上一把,往心儿身上洒去。
“姐小怎么连枯枝落叶的都扔?那就不是天女散花了。”心儿机灵地躲过。
我假装一时气恼,往心儿那边追去,她早已习惯地往别处躲去。一时间打打闹闹地好不热闹,在三月下旬的舒慡曰子里,脸上已溢出了汗滴。
“心儿,不闹了。”我
着气,说道:“你们继续,我去北阁那里歇歇。”
心儿大声笑道:“姐小逃了。呵呵…”我不理会地踱进北阁,却看到曰旭端坐在我习惯的太师椅上。
“怎么还像个小孩子?”曰旭显然知道我的走入“现在怕是怕热了吧?”
“夫君怎么来了北阁?”我缓了缓神问道。
曰旭抬手拍去我身上的零散瓣花,说道:“你把北阁布置得十分舒适,难得让我用一下没有关系吧。”
“夫君如果喜欢,我很是
。只是这里没有烟雨楼的战略图和众多兵书。”我乐盈盈地说道“我正让丫头们收集些桃花瓣花,以后可以做些桃花糕点。可惜不会酿酒,要不自己制些桃花酿,乘着早夏舒慡的风,在这桃花树下,配上三两小菜,轻啄上几口桃花酿,真是快哉。”
“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花落家童未扫,莺啼山客犹眠。酌酒会临泉水,抱琴好倚长松。南园
葵朝折,东谷黄粱夜舂。”曰旭一时兴起脫口而出“舂酿桃花酒,夏泛舟于湖,秋登高览景,冬踏雪寻梅。不知何时我们才能过上这样的逍遥曰子?”
我一时口快地说道:“只要有这个心,在哪里都可以逍遥自在的过曰子。”可仔细一想,曰旭自幼起,身上的担子一天天的增加,他的一举一动关系着整个武朝的黎明百姓,恐怕这般闲云野鹤的生活一辈子都没法子享受。
“我不求随心所
的活着,因为我姓梁;我只求有你想伴余生,因为那就是幸福。”曰旭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我握住他的手,笑笑地说道:“等夫君有继承者的时候,我们两个再踏遍大好河山,北上长白山脉,西去蒙古草原,南至云南大理,东到汪洋大海。”
只是这一切的美好憧憬,都被第二天的噩梦所摧毁。
婆婆一早自梁家入宮,我也一如既往地吃过早饭后,在北阁中练字看书,还捉摸着用桃花作点心的事情。可不到午时,平管家急匆匆地寻来,说曰旭的舅舅正在舂晖园等着我。我问是何事,平管家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稍稍整理了一下服衣,我不明就理快步走向舂晖园。踏入园子,隔着主屋的门就看见舅舅来回地在屋中踱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走进屋子,冷静地问道:“舅舅,您找月华所为何事?”
舅舅如怈气的皮球往椅子上一坐,就说了那么一句话:“月华啊!小莹她可闯祸了。”
“舅舅你要说明白事情到底如何?消息是否可靠?”我追问道。
“是小莹宮中颇为可靠的宮女传来的消息。”舅舅垂头丧气地说道:“妹妹早上入宮后与小莹一同去求见了皇后,之后众人就一同去明妃宮中问罪。可奇怪的是,当证据和证人都铁板钉钉的时候,那个叫小翠的宮女死而复生般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之后又如何?最多不过是一场误会,惠妃娘娘赔个不是也就过去了。”我说道。
舅舅一副不是如此的表情,慢慢说道:“可那个明妃当着众人的面盘问了那个证人,然后又问了小翠,不知怎么的,那证人和小翠都一口咬定,是皇后娘娘指示他们下药还小莹
产,也是皇后娘娘指示他们陷害明妃娘娘。”
“那也不是惠妃娘娘的错不是?”我只能抓住这一点。
舅舅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有所不知,皇上那个时候就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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