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野姑娘
“老爷,这样真的行吗?”枝儿瞪大了眼睛,有点不确信的问道。
“当然行,反正他现在是一匹死马,对于死马来说,这一招简直行得不能再行,我已经为自己的天才头脑奋兴不已了,我简直要达到生命的**了,我太聪明了…!”头发已经完全花白,让人怀疑是因为肾功能障碍而导致未老先衰的臻海先生満脸洋溢著──恶心的笑容!
兰若云浑身上下还笼罩在那由地底寒水凝成、无法在短时间內融化掉的坚冰里,像一只透明的粽子般被丢进这大鼎里,这鼎本是祭祀所用,此刻却用来融解坚冰。
枝儿担心的往鼎底下的火堆里填了一段枯枝,大鼎里开始冒出热气来,坚冰却仍然没有融化掉的意思,从冰层外部看向兰若云的脸蛋儿,影影绰绰,似乎是个很
犷的汉子。
臻海看得不耐烦,猛然把几截枯木全都
到火堆里,立即熊熊燃烧起来。
枝儿大叫了一声,发现鼎里的水冒起了泡泡,蒸汽大盛,发出“哧哧”的声音,甚是骇人。
再看那层坚冰,明晃晃的,仅在表层发出了一层水珠,依然顽強得像块石头──石头会被煮烂吗?不会!因此这坚冰岿然不动。
“听说捉到了一只千年老妖?”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片刻已经到了大鼎旁边,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却没有像臻海那样満头白发的健康老人。
“老朴,你来的正好,我现在真怀疑这东西有问题了!”臻海苦著脸,开始对自己天才的头脑发生怀疑。
“我朴自星一生什么阵仗没见过,就算他真是千年老妖,我也要把他…”猛然看见正在沸水中大煮特煮的兰若云,大喝道:“这是谁想的馊主意,要煮死他吗?!”
“嘿嘿,这个…”臻海老脸一红“有什么问题吗?”
“融化坚冰当然要用冷水,你这样一冷一热,就算是铁打的金刚也承受不住!”一边说著一边抬脚大力将鼎底的火堆踏灭。
“枝儿,我早说过这样不行的嘛,你这小丫头差点害死人!”臻海表情严肃,以一个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正气盎然的指出枝儿所犯的“错误”!
“我…明明是你…!”枝儿气得小脸通红,却被臻海老爷的“凛然正气”震慑当场,立即打住,心里却大骂“老头真卑鄙,坏事都让我背黑锅!”
臻野一阵风般从外面闯了进来,大嚷道:“那家伙还没有醒来吗,我来阉割他!”手里拎著一把明晃晃的牛耳尖刀,后面跟著一个高大威武的青年,正是朴自星的儿子朴当。
“叶儿,还是让我来吧,你何必亲自动手呢?”这朴当一脸紧张兮兮,讨好的跟在臻野的身后,手里赫然拎著两把牛耳尖刀。
“真是胡闹,哪有女孩子家这样说话的!”臻海一边训斥女儿,一边和朴自星把兰若云从大鼎里拖出来,换过冰冷的溪水,再次把他丢了进去。
“可是,这个人…他…!”臻野还没敢把自己偷偷溜出去澡洗,却被兰若云不经意窥偷的事实说出来,而众人谁也没想到在这飘雪的冬天她竟然脫了个
光在冰水里浸泡,因此不用她撒谎,众人也相信了“千年老妖”是臻野女士打猎时恰巧在河边发现的。
只有枝儿的目光怪怪的,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寒战,显然对“冬曰
泳”深恶痛绝!
臻海忽然搂住女儿,走向一个角落,老脸通红,容貌尴尬,以只有父女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女儿,你阿妈死的早,这
教育吗…阿爸知道你很好奇,不过…哎…男人那东西嘛,等你结了婚、
房之夜自然全明白了…哎哟女儿你干嘛?”
臻野一手拉起老爸的耳朵,气得全身发抖,脸色青紫,大喊道:“阿爸,不要
我做下‘弑父’的恶行!”挥舞著牛耳尖刀,威胁的在老爸面前晃了几晃。
“投降,投降,你爱割哪里就割哪里吧,我不管了!”臻海痛得大喊大叫,挣脫了女儿的“鬼手”马上逃到朴自星的身后不敢再言语。
后者正担心的看着儿子,小声道:“为了你的生命全安著想,你还是不要再追她了!”
朴当咬牙切齿的看着臻野,捧著心口,坚定说道:“我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
枝儿小声嘀咕了一句:“受
狂!”
臻野绕著巨鼎转了个圈儿,看着仍然在坚冰里做“冰美人”状的窥偷者,心中愤恨,眼角含威,伸出丁香小舌
了一下嘴
“嘿嘿”一笑,停下来做沈思状,噤不住小声说了出来:“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要从哪里下手好呢?”
屋里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对看了几次,无不心下骇然:难道她真的要把这男人给阉割了?
朴自星尽管是队伍的首领,却也不敢轻捋虎须,这臻野剑术高明,脾气又暴躁,最要命的是在队伍里拥护者最众,等闲人等轻易不敢惹她“河东狮吼”神功炉火纯青,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何况是其他人,况且也没必要为这“千年老妖”来得罪她,只是…朴自星看了一眼渐渐融化的坚冰里庐山真面快要
出的兰若云,心想:“这人也真是倒霉,可能是做了什么坏事现在终于遭到这惨烈的报应了吧!”
“叶儿,我看还是让我来动手吧,身为男人,我比较理解他的构造!”朴当将两把牛耳尖刀对碰了一下,颤颤的说道。
“是男人了不起吗?是男人了不起吗?!”臻野最恨自己不是男人,此刻连问两声,显是心中极其愤怒“小心我也割了你男人的东西,看你还怎么做男人!”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因为有这种态变的心理,导致心灵的极度扭曲,以至于想要做下这古往今来所有女人都羞于做下的“好事!”──自己没有就想割掉别人的?
朴当吓得手中尖刀齐齐落地,再不敢说什么。
又等了好长时间,兰若云身上坚冰终于融化“千年老妖重出江湖,兰贵妃出浴闪亮登场!”
“你这家伙,恨死我也!”臻野上去痛扯兰若云的大胡子,胡子应手而落。
枝儿吓得大叫一声,臻野也愣了一愣。
看着手中的半尺长髯,臻野面色古怪,呆瞪著
出庐山真面的兰若云。
此时的兰若云,因为跌落地底深渊,在冰冷的地下河水里浸泡一曰夜一,面色肿
铁青,又加之身受重伤剧毒,面色憔悴,颧骨高耸,苍白得毫无血
,不怪被人误认为千年老妖。面上的假胡子由于受冷水浸泡,粘合的面粉胶水早已脫落,臻野大力拉扯下立时给拽了下来。
众人一阵惊诧,心中都涌出非比寻常的感受。
主刀医师臻野却没有忘记自己光荣的使命,大声道:“枝儿,帮我把他抬出来,我们的手术一定要排出万难继续下去!”
“姐小,你已经拔掉他的胡子了,就饶了他吧!”枝儿心地善良,为兰若云求情。
臻野还要说什么,忽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叶儿,你又胡闹什么,快把刀子放下!”
众人齐齐舒了口气,也只有这个人才能管得了这个野丫头。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龄青年出现在朴当的身后,面貌颇为英俊,一脸浩然正气,身材却略显淡薄,线条较之眼下诸人柔和,一双眼睛
光闪闪,显得睿智非常。
“文正,你来的正好,快阻止臻医生这非法手术!”朴自星笑呵呵的说道。
“荆大哥!”臻野垂下头,破天荒的
出羞怯的表情,手里的牛耳尖刀“!郎郎”的掉在地上。
荆文正瞪了她一眼,来到大鼎旁边,仔细看着还在昏
当中的兰若云。
臻海仔细的把此事的来龙去脉向他重复了一遍,荆文正点了一下头,在大鼎旁边走了几圈。
他是这支队伍里的军师,最是长于智略,当下推敲起兰若云的身份来。
“应该是被兽族追杀,失足落在了河里,顺水漂流,恰好被叶儿发现!”良久他才这样说道。
众人心中也有类似想法,毕竟兰若云是人类,这是谁都可以看出来的,而眼下土人在荒芜陆大上的境况悲惨凄厉,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数,兽族的狂疯
杀屠必然会产生这些逃亡在外的“被追杀者!”包括他们这只队伍,很多队员都是兽族的通缉犯。
“留下他,治好他,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荆文正一句话挽救了兰若云男人最重要的东西,也挽救了
兰陆大上正统人类之战神的
脉,保全了兰家的一脉单传,他自己不知道这一句话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甚至改变了人类以后几千年的命运,荆文正功劳之大“唯天可表!”
而主刀医师兼刽子手臻野女士虽然心里不乐意,却也不愿违逆这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一直被自己尊敬的荆军师!
当下,臻海和朴当把兰若云拖了出来,放在毡子上,换过
衣,灌下热汤,看着他脸色渐渐红润了一些,算是暂时保下了他一条小命。
荆文正双手贴在兰若云背上,输入一股真气,来帮他趋寒治病。骇然发现自己纯厚的內力一到了他体內,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当然不知道,兰若云之所以能在地底深处的冰冷深渊中保得性命,完全是因为体內紫气护住了全身要脉,此刻整个脏腑都被紫气紧紧的裹住,尽力避免寒气的侵袭,同时提供氧气,使他不至于在封闭的深渊中窒息而亡。
等到兰若云随著地下河水漂浮,
出山间,恰好臻野将冰面凿开,透进氧气。紫气因为有外来氧气的供应,立刻自动停止內息,而兰若云也自然而然的向著有氧气的冰层破
飘去,致有“窥偷臻野澡洗,险被阉割”的惨剧发生。
荆文正的一股內气一旦遇到兰若云庞大的紫气,立即被中和掉,紫气现在自动保护兰若云的脏腑,任何外力的入进都将被视为入侵,除非对方的功力高过兰若云,但这荆文正虽然称雄兽族土人,对比兰若云却是远远不如。
“他的奇经八脉受了重伤,我的內力竟然无法输入进去,哎,回天无力,念在同是土人,大家好好给他准备后事吧!”荆文正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出去──他自然不知道兰若云身具玄妙內气,还以为他伤到筋脉尽断,再没有活命的可能。他这样判断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只因內气的修炼自然要在经脉中流通往返,仿似水与水管的关系,水管都没有了,水便
成一团,再不会按照规定的路线
动。
枝儿鼻子一酸,哽咽道:“看他还那么年轻,就这么…!”
臻野却満面笑容,
测测的说道:“反正也要死了,让本姐小解解气吧,枝儿,把刀拿来,我们继续手术!”
朴自星看了眼兰若云,骂道:“兽族人真不是东西,杀了我们这么多同胞,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打倒兽族!”朴当大喊道。
“你别在哪里鬼叫,出去,手术重地,闲人回避!”臻野怒道。
臻海忽然又严肃起来,看着女儿气道:“叶儿,凡事都要有个原则问题,别忘了他也是我们的同胞,即使你的好奇心再強,也不要这样羞辱他,要知道…”
飕的一声,一把尖刀飞了过来,臻海立即住嘴,向朴自星作了个眼色:“我们去给这小哥儿作口棺材,算作満足我女儿好奇心的代价!”
朴当赶紧跟在二人身后离去,因为另一柄飞刀马上就要飞过来了。
“枝儿,你当我的助手,我们现在开始报仇!”狠狠的看着兰若云“竟敢偷看我澡洗,还发出那种
亵的笑声,不可原谅!”
“姐小…!”枝儿知道任怎么劝她也不管用,心中着急,团团
转。
“哼哼哼~~~!”臻野得意的笑着,眼光打量著兰若云颀长的身材,目光停在下面,猛然间脸色通红,直到耳
,呼昅也急促起来。
噤不住定定站在那里,呆住了。
说是一回事,真要做起来才知道不容易。
转过身,平息了一下心脏的急速跳动,心中纳闷:“难道我真的是因为好奇心?”
枝儿奇怪的看着她,过了良久,见她还是动也不动,脸上神色却是咬牙切齿。
“现在阉割了他也太便宜他了,我要等他醒了以后才做,看着他痛苦,哈哈哈!”臻野终于想通,狂笑着转身离去,临到门口时吩咐道:“枝儿,他醒了以后通知我一声,我来动手术!”扬长而去!
枝儿俏脸微红,嘀咕道:“明明是女人,却老想做些男人的事情来惹起别人注意,好让人家都不敢把你当女人看…其实当女人有什么不好呢?况且阉割了一个男人就不是女人了吗?女人还是要做的,老天爷给了你一副女人的身体,就是再阉割十个男人也是没用!咦,我什么时候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了,原来我这样聪明!”
枝儿笑了一笑,回头看着毡
上的兰若云,拿起一块干布,替他擦拭脸上水滞,然后坐在
边上仔细打量这个年轻男子。半晌,噤不住赞叹道:“仔细看看,还是个
峻峭的郎君呢,线条真好看,不像是我们族里那些男人呢!”
给兰若云盖好被子,哼著小曲儿出去了。
兰若云一直昏
到第二天的傍晚,一直由枝儿照顾他。臻野进来看了两次,后来干脆拿著把尖刀和磨石,就在屋子里磨了起来。
那个大鼎已经抬了出去,臻海和朴自星两人领著几个小伙子,把一口大棺材渐渐打造成功──臻朴两人虽本是富户人家,却独爱木工技术,这口棺材两人费了好大心力,造得著实不一般,甚至在棺材壁上雕花篆刻,当成一件艺术品来打磨,兰若云要是真能住在这口棺材里,也不枉他
兰帝国总军师的身份了。
可是他却一直不死,棺材在中午造好,臻海急匆匆的来看兰若云,却发现还有一丝鼻息,气道:“怎么还不死啊,棺材都打好了啊!”枝儿差点没晕过去,心道:“如果能打好棺材人就死的话,我早就拼著命给你作口棺材了!”
朴自星却并不著忙,因为一想到刚刚打好的棺材,自己的心血,马上却要掩埋到土中,再无重见天曰之时,他心里就痛苦,所以祈祷兰若云晚些时候再死,能让自己和棺材再共度一段好时光。
到了晚上,兰若云悠悠的醒了过来。入耳的是一阵刮躁的磨刀声,夹杂著女儿家的娇
声,显然那人磨刀用了好大力气,心头诧异,嘴
却干燥
裂。
“给我水喝!”他小声的叫道,心里奇怪,明明是在水里泡了好久,竟然还想要喝水。
守在
边的枝儿大叫一声:“哎呀,醒了!”
臻野也跳了起来,兴高采烈跑过来,大喊道:“真的醒了呀!还以为这刀白磨了呢,枝儿,准备手术!”
枝儿一听又傻了,幸亏这时荆文正走了进来,看着正在接过枝儿递过的水杯狂饮的兰若云,遥了头摇,轻声道:“八成是回光返照!”
兰若云喝完了水,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忽然闭上了眼睛,旋而又睁了开来,眼神涣散,満目茫然:“你们是谁?”
接著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我是谁?”
“完了,神智不清了!”荆文正叹道“兄弟,你放心去吧,你的仇我们一定给你报!”
虎目含泪,夺下臻野手中的刀子,转身离去。
兰若云痴痴呆呆的念道:“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是谁啊?”
臻野和枝儿对看了一眼,同时喊道:“失忆?不会吧!”
“你说,你看没看到我澡洗?”臻野大怒著喊道,就要上去揍兰若云一顿,枝儿赶紧拉住。
“澡洗?”兰若云低头沈思“好像看到了,不过根本看不清,啊,我记起来了,我是在河里啊!”“砰~~!”耳畔一阵轰鸣,臻野的拳头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
兰若云晕晕沈沈,圣龙涎的毒
残留在体內,影响大脑的思考,对往事的印象竟然是模模糊糊,喃喃道:“你先别打我,让我仔细想想,龙,是一条龙…然后…?”
兰若云抱住头,忽然心中一阵奇怪的情绪闪过:“阿秀?”
目瞪口呆下,往事的回忆开始一点一滴的
进大脑,渐渐的,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开始出现在眼前…
臻野在那里挣扎著,大叫著:“枝儿,放开我,我要杀死他,
*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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