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占卜师
当第一道阳光照在密集的营帐区,营区里的众人却笼罩在低
的气氛当中。
为了受伤的荫。多罗,所有的将领都留在中军营帐里。其下众兵虽然因为训练有素,所以尽管受到一连串的打击,仍能维持巡逻警戒的任务,但那情绪却还是不免有些不安。
夜一惊扰,众人都有些疲累。但经验告诉他们,越是疲累就越不能放松,因为敌人随时会趁机来袭。但他们真的衷心希望,敌人因为夜一忙碌,也无力再起战端。只是这个期望,在战鼓响起,地面震动的时候,完全破灭了!刚平息內部纷
的营区又炸了锅。
龙人族在这破晓时分,全军突袭!十万军队气势汹汹而来。没有了魔法师,没有列阵,中军营帐內的重要人物又生死未卜,状况只有一个
字可以形容。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役,公国此战死亡数万,伤者不计其数,是
战至今最大的伤亡数字。
星镇与伴镇间的地区重归龙人族怀抱,可惜星镇直比铜墙铁壁,易守难攻,加上驻守此地的近十万军队并无损伤,龙人虽挟著胜战的气势,依旧无法夺回星镇。
尽管星阵依旧在里尔公国的掌控之中,但此战之后,里尔公国高层开始出现反对声
┅。
注∶里尔公国的兵制,五十人为一组,设组长一人,两组百人为一排,设排长一人,十排千人为一小队,设小队长一人,五小队五千人为中一队,设中队长一人,两小队万人为一大队,设大队长一人,五大队五万人为一合,设合长一人,两合十万人为一军,设军长一人,两军二十万为一团,设团长一人。里尔公国四大军团,总计兵员八十万,包括直属公国皇帝,负责宮廷全安的近卫军,总共九十万。若再加上在贺兰学院內的生学和各地常驻的卫队,里尔公国眼前可随时动员的军人,总计百万。此数量早已超过公国境內任何一个大城的总人口数。以兵员总数而论,仅次于巴耶帝国。但巴耶帝国总人口比里尔公国要多上一倍,故就军人与非军人的比例,里尔公国远高于巴耶帝国,其尚武之风由此可见一斑。
两天后,萨摩和琉璃化妆的中年夫妇,带著由两只小精灵化成的一对儿子来到公国首都─叶都。为了更有说服力,萨摩要求两只小精灵必须再缩小一号,成为七八岁的小男孩。至于萨摩和琉璃两人的身分已经决定。
他们─杜斯妥夫妇都是公国人,原来旅居巴耶帝国,因为时局不稳,所以回到里尔公国。丈夫,杜斯妥。安森是占卜师,在叶都买了房子落了脚之后,便做起占卜生意。叶都从事占卜预言的人,十个就有四个那么多,杜斯妥。安森在这种地方,只怕要被淹没,但归功于杜斯妥。安森一对惹人注目的儿子,和其本身儒雅气质,一开始便昅引不少女
顾客,不久,杜斯妥。安森更以惊人准确的占卜,在占卜师当中闯出名号。传闻杜斯妥。安森每一占都精准无比,就连预言也精准得令人诧异,若不是长年在巴耶帝国,神殿无法认定(注),恐怕早就应该入进预言师的行列,哪会像现在还是一个占卜师?
就因为杜斯妥。安森神准的预言和占卜,加上只以占卜师的价格收费,于是,杜斯妥夫妇那栋小房子前,每天早上天尚未亮,就有闻名而来的人在门外守候。
当然,杜斯妥。安森就是萨摩了。萨摩并不懂占卜,但他背后有琉璃,时常在占卜时都是琉璃陪在身边,暗中告诉他占卜的结果。会这样安排一方面是因为那坦一家在公国属于噤忌,尽管现在易容而来,萨摩还是不想让琉璃冒这个风险。另一方面,就是出于萨摩的私心。他不想让琉璃直接面对诡谲的局势┅。
而每当萨摩和琉璃在屋內爲人占卜时,两只小精灵变成的男孩只好在房子四周闲晃。当然,以两只小精灵的性格,来到这个繁华又心奇的地方,怕不早跑得不见人影。他们之所以还乖乖留在房子附近,不敢远离,无非又是萨摩的吩咐┅。
“只要让我发现你们离房开子四周超过十尺,我会立刻把你们关在房子里。”萨摩说这番话时,语气就像谈论天气一般的清淡自然。
早已与萨摩签下不平等条约的两只小精灵,除了乖乖听话,实在没别的选择了。被严格限制不能远离,两只小精灵的心情实在极差,加上那些前来占卜的人,不时
扰他们,更让他们更加不快乐了┅。就像现在┅。
杜斯妥夫妇屋外,一群有老有少的女男围著两名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
“嗳┅可爱的弟弟,你几岁啦?”一名中年妇人満脸宠溺地抓著其中一名男孩问。
男孩─木头翻翻白眼,没好气地道∶
“四百五十岁。”虽然到底确实数字不是很记得,但总是差不多四百五十岁。
妇人闻言一呆,但是很快便笑了起来∶
“呵呵┅你跟我开玩笑哩!阿姨的女儿看起来也跟你一般大呢!”
他才不是开玩笑哩!嗟!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木头再度翻翻白眼,嘴里则敷衍地喔了一声。
妇人不管木头冷淡的反应,兀自热情地道∶
“阿姨的女儿今年刚満八岁,玉女似的,很讨人喜欢哩!有空你来阿姨家玩,一定会喜欢她的。”妇人一边说,一边用満意的眼神看着少年,几乎看得他全身起
皮疙瘩。
另一边,火把也遇到相似的情境,另一名妇人抓著他,差点连祖宗十八代都问了,火把却没什么理她。
“我看你爹爹人这么友善,怎么你们都不理人呢?”这名妇人有点抱怨了。
此话一出,火把有反应了,只见他瞪大眼,非常严肃地道∶
“你看错了。我“爹爹”一点都不友善。”
友善?!没有人知道他们现在身陷水深火热当中,就是那个“友善”的人的杰作啊─!
妇人一听,当场一呆,接著莞尔一笑∶
“你怎么这么说你爹爹呢?一定是因为你爹爹太忙了,所以你不高兴吧?”妇人自顾自地猜测。
火把一张嘴张得老大,満脸诧异。他┅他才不是为了这种原因哩!
“才没有!他真的很坏!”火把非常认真地道。他觉得他有义务警告一下这些人。
不过,很显然的,没有人把他的警告当一回事,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一名老人摸摸胡须,用一种了然的神态道∶
“这孩子真有趣!等会轮到我,我可要提醒大师有空多陪陪孩子了。”敢情,他还是认为男孩只是因为父亲冷落他而生气哩!
火把闻言,大感忿然∶
“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一名妇人安抚地摸摸火把的头∶
“别闹脾气啦!你爹爹的工作很伟大┅,你应该高兴才对。”很显然的,众人都当他在闹孩子脾气哩!
提到这里,另一名妇人竟赞美起少年的父亲来了∶
“是啊!你爹爹又会占卜,人又长得端正,那是你爹爹娶
了,要不我一定把我侄女儿介绍给他。要知道我侄女儿可是叶都的一朵花哩!”
方才说话的老者看着排在队伍中,人数不少的豆蔻少女,呵呵笑道∶
“别说已经娶亲了,我瞧这里的大姑娘哪个不是看上大师的模样?只怕连小妾,都有人抢著当哩!”
归功于萨摩过人的五官和身材,即便画了妆,相貌还是不差。当然,说不上俊俏,只是三十馀岁,略有风霜味的男人,刻意却显得自然
的儒雅举止,配上那与生俱来的淡然高卓,就构成了一股独有的魅力。更别说在里尔公国,占卜工作是多么高尚了!那是只有詹卡拉。纳恩司铎恩宠的人才能拥有的力量啊!好地位和不差的外貌加乘之下,也难怪会让叶都里的未婚女子这般趋之若鹜了。
木头闻言有些茫然,忍不住问道∶
“小妾?什么是小妾?”
众人一愣,一时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还是方才那名老者开口解释∶
“小妾就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第三个老婆┅。”
第二个老婆、第三个老婆?火把瞪眼张嘴,相当震惊。这怎么可以呢?大大哥有了小鬼,怎么还可以有其他老婆呢?!正想开口爲琉璃抗争,另一头却传来
动┅。
小屋门口,一群在门外等待占卜的民众挡在小屋的门前,怒气冲冲地瞪著一名下人装扮,但态度却极为高傲的青年。
面对民众的敌意,青年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依旧高傲地昂起头,扬声道∶
“我必须见杜斯妥先生。”
“你要见也要按照规矩排队!没有抢先的理!”守在门前的其中一名男子愤慨地道。要知道他们已经等了许久,要是人人都用这种藉口,那他们岂不是一辈子都轮不到,还用排吗?
青年皱皱眉,却还是没有放弃抢先的意思∶
“我是奉命前来,你们不应该阻挠。”
另一名守著门的男人似乎比较谨慎,闻言立刻问道∶
“奉谁的命?”
青年犹豫了一下,却摇头摇道∶
“请恕我不能透
┅。”
最先开口的男子一听,立刻嗤声道∶
“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你是没耐心等,才编出这种理由唬骗人呢!”
此话一出,等在门外的众人大哗,立刻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都要青年跟众人一样,一起排队。
就在这时,门开了,议论的众人同时安静下来。然后就见前一个进去占卜的老妇带著如释重负的表情走出来,嘴里还喃喃念著∶
“幸好┅幸好┅。”
众人你眼望我眼,方才那位青年却一言不发就往门內走。众人一看,连忙拦住门口。
“不是换你!你应该去后面排队。”男子很坚持青年不应揷队。
青年这时显得有些发怒了∶
“你们再不让,就别怪我动手了。”
听青年口出威胁,男子愈感愤怒∶
“动手又待如何?大家在这里起码等了一个早上,凭什么就该让你?”
“没关系吧!就让他先进去好了!都等这么久了,反正也不差一个人。”另一名男子见情势紧张,想息事宁人。
男子却不愿妥协,依旧怒气冲冲地道∶
“不行,要是大家都同他这样,咱们还排什么?!”
青年也怒了,高傲地哼了一声∶
“不管你让不让,反正我是非进去不可。”要不是上头
代要以礼邀请占卜师,他早就动手打人了,还由得这些人挡住他的去路?!他已经退让很多,他们再挡便由不得他了!
青年说完话,大踏步往前,一手揪著一名壮汉就待动手。突然┅
“等一下。”一道女声从屋內传出。随著声音,一名少*妇出现在门前。少*妇穿著里尔公国平民女子常穿的高领宽棉袍,短衣袖下戴著一对及肘手套,
出一截上手臂,半长裙只到小腿肚,其下便是一双低跟小短靴。
间系著两指宽长坠饰,头发则全部拢高,以染花布巾包裹。
少*妇一出现,两个被团团围住的男孩立刻破出重围,一左一右
到少*妇身旁,甜腻腻的直唤妈妈。
青年知道这少*妇必与占卜师有关,立刻放下举高的拳头,躬身对著少*妇道∶
“家主人有请大师,请务必前往。”
此话一出,不満的议论声随即从门边往外扩散,有人更当场破口大骂。
扫了一眼门外大排长龙的人们,少*妇脸上
出难
∶
“还有这么多人等著,我家夫君可走不开啊!”
等待的民众一听,连忙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是啊!是啊!我们等好久了,大师不能走呀!”
青年见状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在下劝大师最好前往,大师若想扬名公国,就靠这一次了。若是大师不前往,恐怕以后一辈子都只能为这些平头小民占卜了。”
少*妇闻言一愣,似乎有些吃惊青年竟然说出这番话。这是半利
半威胁?!
若说少*妇是惊讶,那么外面守候的民众就是愤怒了。
“帮我们占卜不好吗?!有钱人了不起吗?!”
“大师才不会被你们这种人骗了!”
“凭大师的能力,不用靠别人也可以名扬公国!”
群众里纷纷传来怒骂。
少*妇听了一会,回头对著青年,温和地道∶
“詹卡拉。纳恩司铎赐给我们的力量,不会选择身分。”言下之意便是,来自詹卡拉。纳恩司铎预言占卜的力量是神圣的,不能以身分地位衡量。
此话一出,青年脸上顿时写満尴尬,至于群众们则是齐声欢呼。青年这会也发现自己说话的确失了分寸,连忙补救道∶
“在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家主人命令务必将大师请回,焦急之下,不免有些口不择言,请您见谅。”
少*妇微微一笑,谅解地道∶
“不怪你。不知贵上是哪位大人?”
青年犹豫了一下,看看人群一眼,终究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只要大师答应与在下前往,在下必会详细告知。”
“这┅┅。”少*妇显然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男子从屋內走了出来,看着外头的混乱,疑惑地问∶
“发生什么事了?”
男子一身公国占卜师的标准装束,宽大的白色丝质罩袍,从肩膀盖到地上,看不见手脚;一头棕色及膝长发以丝带在肩上扎了起来;脖子上的项链,镶有代表预言能力的琉璃。
从事占卜工作的人,爲了不阻碍詹卡拉。纳恩司铎的神力,装束一向以简单为原则。青年见这装束,知道主人所要邀请的人应该便是此人,果然,男子一出现,外面的人群便
动起来∶
“大师出来了!”
确定男子身分之后,青年连忙躬身恭敬地道∶
“家主人心有困惑,因耳闻大师之能,故命小人务必邀请大师前往一叙。”
此话一出,人群里又发出愤怒的声音∶
“大师不要去!我们已经等很久了!”
闻言,依旧躬著身子的青年心里大急,还真怕杜斯妥。安森会拒绝跟他回去,连忙抬起头来就想解释,没想到一抬起头,中年男子杜斯妥。安森竟对他摇头摇,似乎希望他不要讲话。青年一愣,到口的话不觉便呑了下去。
杜斯妥。安森満意地微笑,接著转向门外众人,态度温和儒雅地道∶
“只要来到这里,就是需要帮助的人。你们别担心,安森必会为你们解决问题之后才会接受那位尊贵之人的邀请。”
说到这里,杜斯妥。安森转头看着青年道∶
“你愿意等待吗?如果不愿意,那么请恕安森无法应贵主人之邀。”
听到这里,在场众人总算知道杜斯妥。安森的立场,心下大安。至于青年,明明知道主人希望尽早将杜斯妥。安森带回去,但在杜斯妥。安森询问的眼神下,青年突然觉得,拒绝此人是相当冒渎的行为,于是不知不觉的,青年点点头∶
“我愿意等┅。”
话一出口,青年心中顿觉不妥。主人的个性他再清楚不过了,要是等太久,说不定便要迁怒在他们这些下人身上了,想到这里,心里就紧张得七上八下。就在这时,青年看见杜斯妥。安森对他
出宽容温和的笑容,那个像是
察一切的笑容莫名地让青年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
算了!一切就这么决定吧!青年心里浮上这样的想法,一种解脫的轻松感立刻传遍全身。
杜斯妥。安森对青年的反应似乎不感意外,扬声便对门外叫道∶
“木儿、火儿,到外面去拦著,今天就到这些人为止。”
杜斯妥。安森,也就是萨摩,其实早在里面便将外面的一切动静听得清清楚楚,断定青年的主人必是不愿声张的贵族。这正好,萨摩要查的也是公国绝对不会声张的秘密,既然有这机会,萨摩当然不会放过。不过,即便如此,萨摩也不急,他知道,他的目的必须经过长期经营,遇到这种难得的机会更不能急,如此才能短时间內建立形象,昅引更多贵族上门。就因为这样的想法,所以才会有方才的举动。
杜斯妥。安森话一出口,门外众人直觉将视线落向夹在粘在少*妇身旁的两个小男孩。只见小男孩嘴里嘟哝了几句,还是乖乖往外走去。
事情一解决,杜斯妥。安森和他的
子再度进去屋內,等著占卜的人群也开始依序入进屋內。
注∶有关预言师和占卜师的等级认定,必须经由里尔公国的大神殿长期考核之后,才能认定,尚未经过认定的神学从业人员,一律只能称做占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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