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述噩梦(7)(尾篇)
星星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两天了,没喝一滴水,没吃一点食物,星星的生命火焰越来越微弱。蜷缩着小小的身体,躺在秦渔的怀中,仿佛一条岸上的小鱼。她的脸已经完全没有血
,凹了下去,原本如雪如玉般光润的肌肤上长出一层干燥的浮皮。
秦渔抱着星星柔软的身体,心如刀绞。他也一天没吃没喝,仗着強健的身体底子在硬扛。虽然身处绝境,但哪怕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坚持。
可星星呢?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星星因为渴饥死在他怀里。以前,在没人的夜晚,他多次幻想,幻想星星遇到危险时
身而出,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为此,他強迫自己每天跑步锻炼身体。
可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远比幻想要残酷得多。
秦渔对着传声筒大喊:“来人啊,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只要你救了她,你叫我做什么都行…我求你了,求求你…”喊了半天,没有回应。
秦渔
哭无泪,身体本来就饿得虚弱,抱在怀中的星星沉重无比,一个踉跄,摔倒到地上。
“你没事吧。”秦渔赶紧爬起来,重新抱起星星。
星星抿了抿嘴,似乎是一个善意体谅的笑容,轻轻地
漾了一下。
这是秦渔一生中看到的最温柔最美丽的笑容,世间所有的璀璨,都在这一笑前黯然失
。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你的英雄。”秦渔轻轻拂了拂星星额前的刘海,慢慢地低下头,望着星星的眼,深情地吻了吻她的嘴
。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秦渔的泪水,终于
了出来,滑过脸颊,滴落到星星的嘴里,又咸又甜。
星星伸出头舌,
了
嘴
,疲惫地闭上眼睛。
“别睡啊!快醒醒!”秦渔用力地摇星星的身体。
星星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好暖和啊,我真的要睡了。”
秦渔知道,星星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房间的温度并不高,根本就不暖和,反而有点阴冷。只有临死的人,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没时间了!秦渔不再犹豫,伸出手腕,对着腕静脉,狠了狠心,一口咬了下去。
鲜血,噴涌而出。
秦渔痛得额头直
冷汗。尽管如此,他还是准确地将手腕放到了星星的嘴边。
腥甜的鲜血灌入星星的喉咙,就一会儿的工夫,她的精神大为好转,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缕酡红。
“不要这样!”恢复意识的星星死死按住秦渔的伤口,想帮他止血。可秦渔咬破的是静脉,血
得太快,一时之间止不了。
“别浪费,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深深的疲倦涌上心头,秦渔缓缓地闭上眼睛。
星星脫下服衣,给秦渔包扎。血水,将服衣染得深红,仿佛一树盛开的寒梅。
眼睛,
的。原来,她一直期待的白马王子,远没有身边的人来得实真可贵。最不值得同情的人,就是不珍惜今天而妄想明天的人。
如果有将来,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和秦渔在一起的每一天,好好地去享受爱,好好地去付出爱,让爱洋溢在生活的每个角落,哪怕生活是那么普通、那么平淡。
可是,她还有将来吗?秦渔还有将来吗?他们的命运掌握在一个根本不认识的恶魔手上。
不但是他们,还有小妖,还有陈婉慧。
陈婉慧在丁恩河恶毒的目光中,瑟瑟发抖。
“你也会害怕?”丁恩河冷笑“你知道吗?我后来一直在数,数你打了我多少个耳光。我数了五年,数了1892天,总算数清楚了。是598个,对不对?”
“对不起,我那时小,不懂事,求求你,原谅我。”陈婉慧跪了下来,自菗耳光,一边菗,一边说“我给你补偿!我给你钱!一百万!不,三百万!我给你三百万,补偿你的损失,好不好?”
丁恩河狞笑着说:“补偿?你怎么补偿我?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曰子?没有尊严,没有友情,没有信仰,一个人进了深山,想活活饿死自己,饿了七天七夜,却活了下来。你知道饥饿的滋味吗?吃蝗虫,吃蚂蚁,吃草
,吃树叶…是老天可怜我,让我遇到贵人,救了我一命。五年前,你那样
待我,不就是因为你家里有钱吗?现在,你又拿钱来补偿我,除了钱,你还能拿出什么?”
陈婉慧颤声说:“你想要我怎么样?”
丁恩河淡淡地说:“不想怎么样,你当年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
陈婉慧哭着说:“好,我自己菗自己598个耳光。”
陈婉慧生怕丁恩河不満意,每一个耳光都狠狠地菗。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啪啪”的菗耳光声。
小妖默不作声,闭着眼睛养神。她饿了一天,气
很差。
丁恩河搬了个椅子,坐在铁门外,兴味盎然地看着。
看了一会儿,机手振动,似乎在提示什么。她看了看,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机手接上电脑,打开一个软件,在选择栏中选择星星,然后接听。
“星星?你还好吗?”是苏雅的声音。
“还好,我回家了,有事吗?”丁恩河的声音通过电脑软件转换,变成了星星的声音。
原来,丁恩河求死不成,被一个路人所救。救她的人,是一个得了绝症、有着仇恨社会心理的电脑黑客。电脑黑客无亲无故,同情丁恩河的遭遇,两人相依为命。丁恩河从电脑黑客那里学会了许多电脑技能和黑客技术。前不久,电脑黑客病发而死,将这套房子留给了她。于是,她开始了狂疯的复仇计划。
她先侵入南江市移动公司的通话系统,从机手卡号登记中查找到戴晓梦、小妖、陈婉慧的机手号码,并向她们的机手发放了一个机手病毒,通过机手病毒远程控制她们的机手,可以随时让她们的机手开机、录音、像摄、接发图像,按她的意图接听和拨打电话、显示号码。苏雅接收到的苏舒被害图片,就是她利用图片修改软件制作的,特意发给苏雅,扰
苏雅的思维。她还制作了一个声音模拟软件,利用她们以及相关人员的机手录下各自的声音,进行存储分析,在她打电话时,即时转成其他人的声音。而且,丁恩河还特意研究低频率的次声波对人类情绪的影响。传说,老虎捕食猎物时发出的怒吼就含有一定的次声波,能让猎物惊惶失措甚至昏
。人体內脏固有的振动频率和次声频率相近似(0。01~20赫),倘若外来的次声频率与体內脏的振动频率相似或相同,就会引起人体內脏的共振,从而使人产生头晕、烦躁、耳鸣、恶心等等一系列症状,特别是当人的腹腔、
腔等固有的振动频率与外来次声频率一致时,更易引起人体內脏的共振,使人体內脏受损而丧命。丁恩河利用机手的发声设备制作恐怖的铃声,对机手的主人发出持续低频率的声波,虽然效果没有次声波那么显著,但也足够让人心惊胆颤。
谁都不知道,机手才是间谍。丁恩河利用机手监视着她们,对她们的事情一清二楚。她不但要找陈婉慧报仇,也要找对她无情无义的戴晓梦、小妖报仇。为了不打草惊蛇,让别人怀疑到她身上,她制订了一个忍残的计划,用死亡铃声来做掩护,从张语萱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制造死亡事件。
她知道周蕊蕊
友不慎,开始昅毒,并偷偷贩卖品毒获取毒资。于是,她暗中和周蕊蕊取得联系,一方面答应事情过了后给她大笔金钱,另一方面威胁她如果不配合的话就警报抓她,软硬兼施,
她效命。周蕊蕊被
无奈,协助丁恩河制造了张语萱、赵怡婷的死亡。为脫身,她事先在自己准备跳崖的地方装了一张网,假装跳崖杀自。可没想到那张网被丁恩河偷偷撤掉,摔得粉身碎骨死不瞑目。
苏舒接到的恐怖铃声、苏雅接到的机手
信短、沈嘉月对江逸风的勒索电话都是丁恩河设计的。她打开了女生们机手的录音功能,偷偷听监着她们生活中的每一句台词,传送到她的机手和电脑中。对她来说,所有的人都在演戏,演给她一个人看。
当她得知沈嘉月爱慕虚荣,和江逸风关系暧昧,顺带连江逸风的机手号码也查找出来,发送机手病毒,远程控制江逸风的机手。那晚,她同时听监江逸风和沈嘉月的机手,录下了江逸风和娜娜发生口角以及后来情绪失控故意撞死娜娜的整个经过。于是,她就利用江逸风的多疑来谋害沈嘉月,一方面假装娜娜的声音来惊吓沈嘉月,另一方面又假装沈嘉月的声音来勒索江逸风。
她的计划实施得很顺利,一切都如她所愿。可是,苏雅的出现让事情起了变化,尤其是苏雅对江逸风杀害沈嘉月的推理让她惊愕。为防夜长梦多,她加快了动作。在小妖订的牛
里下了
药,并修改了小妖的机手时间。结果小妖睡了三十多个小时,以为少了一天。然后,她利用机手信号定位系统找到小妖,
骗她回来,
晕了她。
星星那天早上吃的早点是丁恩河准备的,里面的酸
加入了致幻剂,所以才会在洗脸时看到沈嘉月而自残。当晚,她用
香先后
晕了老黄狗、房东老张、秦渔和星星,从房东老张身上拿到钥匙打开星星的房门,把星星偷出来,关了起来。至于假冒星星和秦清岩骗秦渔和陈婉慧上钩,更是小菜一碟。
“你真的是星星?”苏雅似乎不太相信。
“是啊,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丁恩河对自己设计的声音模仿软件很有信心。
机手里传来苏雅的冷笑:“如果你是星星,那谁是丁恩河?”
丁恩河没有争辩:“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只不过想问你,星星和小妖怎么样了,还有刚刚失踪的陈婉慧。”苏雅的语气很平淡。的确,这些人的生死本来就和她没太大关系。
“所有的人,都会有一个同样的结局。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嗯,我知道。我想说,请放手吧!己所不
,勿施于人。既然你曾经经历过这种伤害,何苦要让别人承受你曾经承受的痛苦?”
“古人有句老话,礼尚往来,我只不过是把她们送给我的,还给她们。”丁恩河关了机手,对着电脑沉思,有些
惘。但过了一会,她似乎有了决定,霍然站起来,寻出一把尖刀,打开冰箱拿了一包酸
,回到关押陈婉慧的囚室。
陈婉慧还在数:“596、597、598、599、600…”
看到丁恩河回来,陈婉慧肿着一张猪头般的脸,勉強挤出一丝讨好的笑容:“你回来了,我…我菗了六百个耳光…”
“是吗?我喊停了吗?你不觉得,应该给我点利息?”丁恩河温柔地笑。
陈婉慧苦苦哀求:“求求你,原谅我。都过去了那么久了,有什么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我给你磕头赔罪!”
陈婉慧磕得“咚咚”响,额头都磕破了,一数鲜血涌了出来,显得丑陋而又可怜。
丁恩河
视无睹,微笑着向小妖招了招手。
小妖动作缓慢地走过来,面对着丁恩河。
丁恩河把酸
扔在小妖面前的地上。
小妖看了看丁恩河诡谲的笑脸,又看了看地下的酸
。最终,还是捡起酸
,喝了下去。
她饿极了,渴极了,即使明知道是饮鸩止渴,她也无法抗拒。
等小妖喝完酸
后,丁恩河仿佛好朋友般关切地问:“好了些吗?力气恢复了没有?”
小妖望着眼前的发小,曾经的死
,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完全不知道丁恩河在想什么。沉默了两秒,说:“好些了。”
丁恩河缓缓拿出一把尖刀,闪着凄寒的白光。
“我想,这把刀,你用得着。”丁恩河捏着刀刃,刀柄对着小妖,递了过去。
小妖伸出手,握住刀柄,一个念头迅速闪过:要不要一刀捅过去?
如果丁恩河没有防备,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一刀捅中要害杀死她。
然而,小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一脸狐疑地望着丁恩河。
丁恩河松手。
机会稍纵即逝。
“我要走了,永远地离开这里。我曾经发过毒誓,要活生生地饿死你们。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希望你活下去。这道铁门是电脑控制的,还有三天,就可以自动打开。”说完,丁恩河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有三天,铁门就会自动打开?丁恩河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想让我…
小妖转身,望了望刚刚爬起来的陈婉慧,又看看手上寒光闪闪的尖刀,终于明白了丁恩河的意思。
不但她明白,陈婉慧也明白,目光闪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小妖苦笑着,摇了头摇,走向陈婉慧,说:“你放心,我不会听她的。我们坐在一条船上,要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一起想办法…”
小妖的话没有说完,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她
口传了出来。低下头,看到陈婉慧的手,正抓着自己的手,将尖刀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陈婉慧的脸在惨白色的灯光下特别狰狞,咧着嘴怪笑,眼中凶光毕
。
尖刀从小妖的
口缓缓菗出来,刀锋上的血迹异常地刺眼。
小妖倒了下去,捂着
口,嘶哑着嗓子:“你…好狠…”
陈婉慧狂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好朋友,把我们关在这里。三天!三天不吃不喝,会活活地饿死!我不想死!”
有人在鼓掌,是丁恩河,她又转身回来了:“你真的很聪明!小妖,我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我也没办法。不过,陈婉慧,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又改变主意了,我决定现在就打开铁门。”
果然,丁恩河说到做到,打开铁门,空着手走进来,似笑非笑地望着陈婉慧。
陈婉慧踌躇了一下,将尖刀握得更紧了。
只要杀了丁恩河,她就可以逃出去!
陈婉慧比小妖心狠手辣多了,仅仅是踌躇了一下,就下定了决心。
“咦,你的背后是谁?”陈婉慧故意这么说,趁丁恩河分心时突然扑了过去。
沉肩,移动,抬脚,斜踢,四个动作丁恩河一气呵成,重重地踢在陈婉慧腹小上。
陈婉慧疼得
都站不直。
丁恩河一脸嘲笑:“你不是很喜欢打人吗?怎么不打了?”
陈婉慧不知道,这五年里,丁恩河只学了两件事:黑客和搏击。在搏击上,丁恩河并没有多大天分,但贵在坚持,也算是略有小成,对付陈婉慧这种女生绰绰有余。
陈婉慧爬起来,抹去嘴角的一丝鲜血,发声喊,再次冲了过来。
丁恩河依旧灵活地躲开,顺势在她背后给了一拳,飞起一脚,将陈婉慧踢倒在地上,并狠狠踩着。
尖刀,脫手飞了出去。
丁恩河发了狂般对着陈婉慧一阵猛踢。
“慡吧!舒服吧!我让你慡个够!舒服个够!你不是很神气的吗?还神气不?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了,总算等到了!”
丁恩河已经陷入半狂疯状态,甚至没有听到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住手!”萧強冲了进来,势若猛虎,干净利落地用擒拿手锁住了丁恩河。一双明晃晃的手铐戴到了丁恩河手腕上。
冯婧和苏雅、大海也进来了。
原来,苏雅从百度搜索到当年十四中598个耳光事件的新闻后,马上猜到事情和丁恩河有关,让冯婧向萧強汇报。萧強已经请来省局电脑专家,从南江市移动公司的通话系统查出原因,解破了机手病毒,锁定了丁恩河的IP地址。
与此同时,苏雅发现陈婉慧也失踪了。她怕丁恩河狗急跳墙,故意打星星的机手,和丁恩河通话,拖延时间,总算及时赶到。
萧強察看小妖和陈婉慧的伤势,进行救急。
冯婧打电话叫救护车。
谁也没注意到,大海偷偷捡起尖刀,站到冯婧身后,突然将刀架在冯婧脖子上,大喊:“都不准动!”
冯婧愣住了:“你干什么?”
但很快,冯婧就说不出话来。尖刀在她美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就在颈动脉附近。
“对不起,冯官警。”大海菗出了冯婧的
,乌黑的
口对准萧強“把手铐打开!我警告你,我在
击俱乐部练过
,不要轻举妄动!”
苏雅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对大海说:“大海,你疯了?”
大海不敢直视苏雅,歉意地说:“对不起,苏雅,我利用了你。”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苏雅都要抓狂了。
她想起来了,她刚开始调查死亡铃声,大海就出现了,时机非常的巧合。而且,大海对大塘古村四女生三死一疯事件的经过很清楚,显然早就有所调查。当她和冯婧决定去找小妖父亲时,大海以吃饭为由阻挠,很可能借机打电话给小妖父亲,暗中
涉,所以小妖父亲才对她们有所隐瞒。在小妖家时,苏雅本来想去拿相册,结果大海先她一步而去,并在苏雅去的时候关上房门,偷偷蔵起有关丁恩河的照片。
大海一直在掩护丁恩河!
“苏雅,我没得选择,她是我妹妹。”
“妹妹?”这回,轮到苏雅傻眼了。
别说她不信,就连丁恩河也不信:“我没有哥哥!”
大海情绪激动地说:“不对,你有哥哥,你哥哥就是我!我和你是同父同母的兄妹!当年,你被欺负后,爸爸很痛苦。他亲口告诉我,你是他的亲生女儿,因为违反政策,怕受单位处分,影响仕途,把你送给别人抱养,本来想等你长大点后再相认。你失踪后没多久,爸爸终曰郁郁寡
,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住进了医院,检查后,发现是肝癌晚期。临死前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你,好好照顾你!”
“哥哥?”丁恩河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突然一阵大笑“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哥哥!这么多年,我只有一个相依为命扫大街的妈妈!你这是做什么?胁持营救我?你以为是在拍电影?这么老套!”
所有的人都沉默,凝视着丁恩河。
丁恩河的笑声越来越小,变成了无声的哭泣,泪
満面。
“你们放心,我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我会为我的所作所为负责。这个世界,我早已厌倦。如果真有地狱的话,我宁可呆在地狱里永不轮回。”
大海心惊
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妹妹,你别怕,别做傻事,我…”
丁恩河摇了头摇,对着大海苦笑,鼻孔
下乌黑的血,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一切都结束了。
丁恩河畏罪杀自,毒药是氰化物,蔵在手帕中,在擦脸时服下。显然,她对死亡早有准备。
星星、秦渔、小妖、陈婉慧都获救了。最开心的是秦渔,因祸得福,终于达成夙愿,和星星成为情侣。最难过的是大海,他既没有挽救妹妹,又被苏雅一顿海扁,据说打得爬不起来。幸好,萧強和冯婧宽宏大量,没有追究胁迫的刑事责任,仅仅留拘了他十五天,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临走时,大海看着苏雅,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苏雅正在气头上,把头扭过去,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最终大海什么也没说就进了留拘所。
一个星期后,南江医学院开学,生学们纷纷回校,校园又恢复到以前那种生机盎然的繁华景象。只是,方媛没有回来。苏雅打电话给她,一直打不通。倒是妹妹的病情渐渐好转,和父亲苏志鹏的关系也有缓和的趋向。
陈婉慧又趾高气扬地出现在医学院校园里,开着她的宝马,呼朋唤友。本来,小妖可以告她谋杀未遂,但小妖父亲屈服在陈婉慧父亲的金钱攻势下,私下达成了协议,接受了金钱补偿,小妖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对陈婉慧这种人敬而远之。
倒是陈婉慧,对苏雅纠
不休。陈婉慧坚持认为苏雅在引勾秦清岩,如果是换作别人,她早就打上门去了,苏雅的背景还是让她有些投鼠忌器。这种人,以己度人,自以为金钱万能,遇到更有钱的人就自觉矮人三分。
一天,陈婉慧拦住了苏雅,向她摊牌:“秦清岩是我的男人,你不要和他眉来眼去。”
苏雅觉得好笑:“你也是受过教育的大生学,说话怎么像泼妇一样?那个秦清岩,也就你拿他当个宝,送给我都不要!”
“这是你说的,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苏雅不耐烦:“你别有事没事来烦我!多做点善事,小心老天有眼。”
陈婉慧狠狠地瞪着苏雅,大姐小脾气发作:“苏雅,你别以为我怕你!我是看在大家都在一个学校读书,给你面子。你最好给我收敛点,惹
了我,有你好受的…”
陈婉慧还在喋喋不休地警告,这时,苏雅看到,陈婉慧的身后,女生宿舍的管理员万阿姨扛着个崭新的铁锹走了过来。
阳光特别的灿烂,崭新的铁锹在阳光下白晃晃地刺眼。
万阿姨看到了苏雅,对她慈祥地微笑,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你好,万阿姨…”苏雅亲切地和她打招呼。可是,忽然间,万阿姨的笑容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坚毅和仇恨。她挥起铁锹,对着陈婉慧的脖子恶狠狠地铲了过去。
鲜血四溅。
一些鲜血甚至噴
到苏雅脸上。
苏雅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惊愕地望着万阿姨。
陈婉慧疼得在地上翻来滚去,仿佛一条被切去尾巴的蚯蚓。
万阿姨一边用铁锹铲,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我叫你欺负小河!我叫你欺负小河!”
原来,万阿姨就是丁恩河的养母。大海早就知道万阿姨的身份,在被关到留拘所时,他一直在考虑是否要说出来,可盛怒中的苏雅没给他机会。
苏雅本能地上前阻止,但哪里能拦得住?
等保卫人员赶来,制伏万阿姨后,陈婉慧已经变成了血人。
天道轮回,也许,这世界,真的是有报应的。
苏雅突然想到《易经》里的一句话: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陈婉慧被送去救急,即使能救得性命,也已经被毁容了。
苏雅回到441寝室,看着空
的
位,物是人非,
语还休。
突然,机手响了,寝室里响起胡杨林深情的嗓音: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接听,机手里传来丁恩河的声音:“苏雅,你说,我是要你来陪我,还是要苏舒来陪我?”
城市上空,无数
眼看不到的电磁波
叉回
,织成一张张大巨的网,覆盖了城市里的所有空间。每个人的机手都同时响起来,显示着同一个号码:138×××71724。一个甜美的声音说:你好,
你们来赴死神的约会。
所有的机手都响起了摄魂夺魄的诡异铃声,铺天盖地,仿佛在演绎一场规模宏大的音乐会。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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