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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夫人,夫人,你在哪里?”小舂焦急的声音从假山另侧传来。

 “小舂,我在后面这边。”

 她捧着花,朝假山方向走去,那头,小舂端着药小心翼翼走来,一看见她手中重了个东西,先是一愣,待看清她重的是什么,突像见鬼似的瞠目惊叫——“啊——夫人,你,你,你…”惊叫后,小舂苦着脸,“你怎么把望曰莲的花摘下来了?这花是王爷和小王爷亲手种的…”

 古佩瑜一征,跟着惊瞪大眼,这向曰葵是“要她滚”父子档亲手种的﹖哦哦,听来颇不妙的感觉…

 “这望曰莲是我母妃生前最喜欢的花1”

 “你以为只有你母妃喜欢?这向曰葵也是我娘生前最爱的花。”

 “它是望曰莲。”

 “但我叫它向曰葵。”她知道向曰葵也有望曰莲这称呼,听来颇诗情画意的,但她还是习惯说向曰葵。

 古佩瑜轻喟了声,她从现代穿越到古代来,最大的功用,竟是来陪个十岁小孩斗嘴?

 自己摘的向曰葵是大小王爷种的,这事不会因她湮灭证据就没事,不想牵累小舂和其他下人,她索拿赃物前来自首。

 如她所料,小霸王一看到他娘心爱的望曰莲被她摘下,马上气得哇哇大叫,小舂拚命想帮她解释,却被他赶走,她索请甲管家和家仆也离开,这等小事,她能处理的。

 “你把我和父王辛苦种的望曰莲给摘下来,我一定要让父王把你赶出府!”御暄怒着一张小脸,气呼呼的说。

 古佩瑜先咳个两声,佯装气若游丝的说:“小王爷,你说过会等我病好才赶我出府的,说话得要有信用才行。”

 “我…”

 看他楞住,接不下话,她又嘟嘟嚷嚷低声道:“而且,骗人没种过向曰葵,种向曰葵有什么好辛苦的,而且才种那么几株,我种的可是大片向曰葵花田,你跟我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何况我看你们父子俩肯定连帮它浇水除草都没,这些事,一定都是家丁在做。”

 “谁说我没尧水,我有帮望曰莲浇过水!”

 “浇几回?”她凉凉的问。

 “一回。”御暄理直气壮的说。

 见他认真无比,大概真以为向曰葵浇一次水就可以生长,模样孩子气十足,她陡地噗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当然好笑,我问你,从你母妃把你生下来到现在,你总共喝过几次水?”

 “我,我喝了…数不清了。

 这问题似把他难倒,她改问更简单的。“那昨天到现在,你喝了几回水?

 “有十回不只。”

 “这么多呀,既然这样,你想想,你都喝这么多水,向曰葵,呃,望曰莲它整天在外头哂着,是不是也会口渴,也要喝很多水?”

 他想了想,似觉得有理,可他不想承认称她心意,忙不迭将话题转开,“我才不管望曰莲要喝多少水,我只知道你犯了大错,你…”“你要我滚出摄政王府?”她主动替他接腔。

 他一怔,“对。”

 “好吧,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摘下你母妃生前最爱的望曰莲花,就是要拿它来治我的病,等我病好,你就可以正大光明赶我出府。”

 他一脸不信的问:“谁说这花可以治病,大夫说的吗?”

 “不是,是…我看书上写的。”

 “就算这花可以治病,也不准你摘我和我父王种的。”

 “你才种那几株,还不够我煎一壶呢。”她嘴里嘀咕着,没让小王爷听清,随即又咧嘴一笑道:“我就是知道不许,这才来找你商晕的,你看这样好不,你若知哪里还有种这望曰莲,让下人去摘来给我?”语末,她特地強调,“这样等我病好,你就可以正大光明赶我出府了。”

 他‮头摇‬,“我不知道哪里会有,而且你只要乖乖吃药,病就会好了,何必摘望曰莲。”

 这小子还梃聪明的!她想了想,又说:“小王爷,你喝过药吧?”

 见他点头,她眉一皱,皱出一张苦脸,“那药苦的对吧?要你天天喝,你喝不喝?”

 她的模样感染了他,想起之前生病喝的药,他也忍不住猛‮头摇‬。

 “所以喽,如果望曰莲能取代药,让你选的话,你是要喝苦苦的药,还是喝加点点糖的望曰莲花茶?”

 他愣看她半晌,心中偷偷选了花茶,可他才不告诉她。“反正你摘了我和父王种的望曰莲,我不会放过你的!”

 古佩瑜怔了下,她费尽舌说了老半天,他怎么又兜回去了!她出一副被他打败的模样,瞥了他怀中的狐狸一眼,眼睛一亮,“好吧,为了向你赔罪,我画张狐狸的图给你。”

 知道他聪明,绝对听得懂她所言,所以她原本想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这事化解掉,但他终归是孩子,小孩子心眼实,这事-没给他个具体的赔偿,他肯定跟她没完没了。

 既然他那么喜欢小狐狸,她便以自己的专长投其所好,她虽只是业余绘本画家,但画小动物对她来说易如反掌,来天佑皇朝这么多天,一直在养病,没拿画笔,她正手庠呢。

 “你会画玉狐?”他副不信的模样。

 玉狐是他怀中那狐狸之名,小舂私下已告诉过她,玉狐是去年摄政王第一次带小王爷去打猎时,公、母抓被死,他的手下发现狐狸窝里还有只小狐狸,小王爷一见心喜,吵着要养,摄政王拗不过,便应了他。“会不会画,给我纸笔便能知晓。”

 “在那边。”他半信半疑的指了个方向。

 古佩瑜顺看他指的方向看,瞧见他的小书桌上有纸笔,虽是笔,倒也可一用!

 他走过去,看了砚台一眼,不敢劳烦小王爷帮她,于是自己磨墨,边磨还边喃喃自语,“我小时候学过书法,不过时间不长,那时,都是我爸帮我磨墨。”

 跟了过来的御暄才不在乎她的事,没细听她说什么,他只在乎她说要画玉狐给他,“你到底会不会画,快点,别磨蹭。”

 古佩瑜瞥他一眼装傻说:“我在磨墨,不是磨蹭。”

 御暄未细听,躲在门外的御风扬可听得一清二楚,她说的最后一句令他不自觉嘴角斜勾。

 御风扬已回府好一会,听甲管家说她未随舅父母回佑安县,心头正疑惑着,又得知她因误摘望曰莲一事,正和御暄在小书房內对峙,他没让甲管家跟,自己独自前来看看情况,来到门边正好听到她和御暄在斗嘴,他心一突,传言她是佑安县才女,应是贤淑温柔之人,怎会如此伶牙利齿?

 猜测她可能是表里不一之人,故作柔弱,私底下却张牙舞爪想欺负他的小儿,他于是未面,躲在一旁细听,想让她在无防备下出再面目,但听着听着,却觉她并无欺负御暄之意,反倒似在和御暄说一些小道理。

 最令他讶异的是,他家暄儿向来对想接近他的女子怀着敌意,只因以前那些女子藉由他来接近自己,而被御暄恶赶,有些甚至表面讨好,私下却看暄儿幼小可欺,欺侮他,鲜少有人有耐心和御暄说这么多话,而御暄也是头一回心平气和和“敌人”聊这么多话,光是这点就令他对她刮目相看。

 只不过,她摘望曰莲的目的为何?它真的能治病?况且她说的话,有时连他都听不懂,方才她说那句“都是我爸帮我磨墨”,“我爸”是何人?

 心头正纳闷着,书房里突传来御暄又惊又喜的叫喊声——“是玉狐,真的是玉狐!”

 “就跟你说我会画,你还不信,我误摘望曰莲的事,就一笔勾消了。”古佩瑜得意的说:“好了,我帮你的玉狐画了张图像。”

 提及这事,御暄又气起来,“看在你帮我的玉狐画了张像,这回我不追究了,下回你要是敢再摘,我就叫我父王赶你出府。”

 “是,小王爷说的是,民女以后不会再做这种傻事了。”古佩瑜认认真真的回应。“小王爷,民女可以告退了吧?”和小孩沟通,还真是一件累人的事。

 她想,在他的认知中,母妃只有一个,且她和摄政王的婚事未成,还不算他父王的子,若在他面前以夫人自居,说不定更会造成他的反感,自降身分自称民女,他应该会比较乐意接受。“你下去吧!”御暄抬高下巴下指令。

 唷,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坊了,人小表大!“是,小王爷。”

 听见她离开,御风扬下意识地躲了起来,直到见她徐步走离,他才又现身,想到自己方才竟作贼心虚似的躲蔵,不噤有些不自在。

 见四周无人,他忙不迭往另一个方向大步离开,边走边想看方才听到的对话,她看似柔弱,却思虑清晰并非软弱可欺,和孩子有理说不清时即使略有不耐,也不会发睥气,更不会斤斤计较,強迫孩子听自己的,反倒寻求孩子能接受的方式解决问题,有种…一般女子,尤其是大家闺秀鲜少有的洒脫。

 而且,这个瓶湘云莫非真失忆了?-不,他明明已给她离开王府的机会,她却偏留下,这不是和她在喜轿里服毒‮杀自‬的本意背道而驰?

 这女子有些让他摸不透…他角轻匀,对她有了‮趣兴‬,等等,‮趣兴‬?

 顿下脚步,心一怔,这可是御暄的娘死后,他头一回将一名女子放在心中认真审视一番,这,代表什么?

 他甩掉脑內混杂的想法,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他得先去査一査她摘望曰莲的真正用意,他倒没听过那能治哮,尤其她醒来后又行径怪异,说不定其中隐蔵着什么阴谋!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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