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港香浅水湾
黑,是一个永远不会被别的色彩渲染的強烈颜色,没有人可以影响得了它,正如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可能会出现足以撼动“黑门”的势力。
身为“黑门”之中的一分子,燕誉一直都是恪守本分,努力做好自己身为“黑门”四大守护者的工作,为了让“黑门”这个庞大的组织可以顺利的运作,他牺牲了自己所有的时间,平时就连家都很少回来。
但今天却发生了特殊的状况,下午,他的管家明叔打了一通紧急电话,请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家一趟。
长廊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在处理公事中途被人打断的燕誉此刻一脸阴沉,语气极度不善。
“我不是已经
代过,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我吗?”
“是的,主人是
代过,可是这件事情只怕比任何事情都更重要,一定要主人你亲自出面才行。”管家明叔恭谨地回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燕誉知道他一手训练出来的人绝对不会打诳语,脸色一定,沉声问道。
“有个人想要见主人。”
“谁?”
“是一位七岁的小少爷。”
闻言,燕誉拧起眉心,不敢置信他一向倚重的明叔竟然会为了一个小男孩来打扰他!
“把他打发回去,你应该知道我生平对小孩子最没辙,听着,这次就算了,如果以后你再拿这种事情来烦我,就算是明叔你我也绝对不饶。”说完,他轻哼了声,转身就要往书房的方向步去。
明叔急急忙忙地追上主子,希望能让他改变心意,“但这件事情不同,一定要由主人亲自处理才可以!”
“别
我失去耐
——”
“那位小少爷是可人姐小的儿子!”
“什么——?!”一瞬间,燕誉不敢置信地瞪着老人,看着他点点头,肯定刚才所说的话是真的。
“是的!那位小少爷说他是可人姐小的儿子,他说有话要当面对主人说,如果你真的坚持不肯见他的话,那我现在就立刻打发他回去。”说着,明叔转身就要往大厅方向走去。
“慢着!”燕誉出声唤住了他,內心的震撼一时片刻还消散不去,“我要见他,把他带到我书房去。”
“是,我这就去办。”明叔微微一笑,迅速转身去办事。
燕誉一个人站在长廊上,转头看着明叔离去的方向,心坎就像被大石狠狠击撞过一样,強烈的震撼过后,还留下了一阵阵疼痛的余韵。
可人的儿子?
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生了一个儿子?!
是谁?是哪个男人的骨血?是哪个该死的男人能够让她心甘情愿为他生下一个儿子?!
此刻,他以为再也对她毫无感觉的心头隐隐约约翻腾了起来,是的!是忿怒!一阵没由来的狂怒在一瞬之间掳获了他的心,让他有一种冲动,一种想将“那个男人”撕成碎片的冲动!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燕誉才推门入进书房,他随手带上了房门,似乎有意要将书房与外界做一个隔绝。
他眼角余光瞟到一个小男孩就坐在书案前的沙发上,但他选择不正眼面对,他绝不承认自己心里在逃避,逃避见到可人与别的男人所生的孩子。
穆童主动站起身,很有礼貌地鞠躬打招呼:“你好。”
没料到男孩会主动开口,燕誉浑身震了一震,心里对这样失态的自己感到可笑,他的过分冷静一直都为同伴所诟病,他们总说他这张扑克脸一点都不可亲可爱,明快果决、毫不通融的做事风格简直就是一点人
也没有。
但为什么只要跟穆可人那家伙一扯上关系,他就会失去平素的冷静,变得跟普通的男人没两样?!
“坐下吧!”他大手一扬,自己同时也在书案前的大椅上坐下,双手慵懒地搁在扶臂上,黑眸一扬,眼中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素的冷静。
他心里充満了疑问,为什么?为什么在经过八年的时间之后,她才要透过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呢?
她终于想到了他,想要回到他身边了吗?
太晚了!如果她想要这么做的话,早在几年之前她就应该要出现才对!在他彻底对她心灰意冷之前出现才对!
“是你母亲要你来的?”他看着男孩冷淡地问道。
这孩子长得像可人!
无论他的父亲是谁,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因为他的模样太像他的母亲了!燕誉暗自松了口气,他害怕从孩子的身上看见别的男人的影子,那会教他心里感到不舒坦。
只是,这小男孩眼眉之中透出的气质不像可人,隐隐约约之中可以看出神似别人的神韵,到底像谁呢?不论像谁,燕誉直觉自己一定认识那个人!
“是的,她请您照顾我。”男孩端平的嗓音一点儿都听不出惧怕,这令燕誉感到惊奇。
他这张冷酷的脸庞经常吓哭许多孩子呢!不愧是穆可人一手教调出来的孩子,果然好胆
!
“凭什么要我照顾你?”他黑眸冷冷一眯,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微笑;穆可人那妮子是哪
筋错
了?竟然想要教他照顾她跟别的男人所生的儿子?
他办不到!无论如何他都办不到!
“那当然是因为我是您的儿子。”男孩稚嫰的嗓音平静地陈述道。
闻言,燕誉
畔最后一抹笑容消失了,男
刚的脸庞变得好严肃,过了一会儿,冷冷浅浅的话语从他的齿
间进出,“我没有儿子,过去没有,现在也不会有!”
这是穆可人要捉弄他的新把戏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就打错如意算盘,他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但,他的心口提了一提,心跳快了半拍,显示他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眼前的男孩是他的儿子?是可人跟他的亲生骨
?质疑的声
不断地在他的心中翻起,让他无法静下心情思考。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父亲,应该就像您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儿子是一样的情况吧!”穆童乖巧地一笑,似乎很能够接受这种情况,因为他也是被骗了许多年的“受害者”之一。
而此刻,燕誉这另一个“受害者”如坠五里雾之中,他严肃地拧起眉心,“你以为自己没有父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娘亲大人一直都没有告诉我有关亲生父亲的事情,要不是现在她自己不能照顾我,只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真相吧!”
可人不能照顾自己的儿子?是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有困难吗?燕誉再三提醒自己要硬下心肠,却依旧忍不住为她的情况揣测了起来。
不!不可以!
他不能再被穆可人那家伙给耍弄一次!
他不会再上当了!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的说法呢?”他沉声问道,心里却发现自己竟然比较愿意接受这个状况,比起可人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他似乎比较宁愿这个孩子是他的骨
!
往回推算,这孩子确实有可能是他的!
“娘亲大人说等你看过这本曰记之后,应该就会接受我是你儿子的这种说法。”说完,穆童从小包包中拿出本子,起身把它交给了燕誉。
看了那本曰记,燕誉起初有一丝迟疑,过了半晌,他终于伸手接下,深沉的黑眸瞬也不瞬地俯瞰着面前的男孩。
真的好像!这男孩与可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蔵在那双眼睛里的神韵比较像他!
是的!那神韵像他,难怪他会觉得眼
,原来,他是从小男孩眉眼之中看见了属于自己的气质。
冷静、持重,而且不苟言笑;他从小就被说是一个不够可爱的孩子,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泼大人冷水,因为他说话总是一针见血,能够说出不属于孩童的成
话语。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心情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穆童。”
闻言,燕誉严厉地拧起眉心。
有没有搞错?他的儿子竟然跟着她姓?!
瞒着他把孩子生下来也就算了,她竟然自作主张,让他的儿子跟着她姓穆!好得很,他们这笔帐可有得算了!
“她人呢?她现在人在哪里?!”
燕誉努力地把持住平静的语气,心里想的却是把穆可人那个野丫头揪出来,希望到时候他可以克制住揍她一顿的冲动!
“请问先生问的是谁?”穆童非常有礼貌地问。
先生?燕誉感到这个称呼从小男孩的嘴中吐出时,莫名地令人感到刺耳,“就是你的母亲?她人呢?”
“她…死掉了。”顿了两秒,穆童脸不红气不
地回答道。
闻言,燕誉仿佛人被
头一个痛击,久久无法反应过来,可人死了?那个作风古灵
怪,最大的本事就是把他气到跳脚的可人…她死了?
“怎么…会呢?”他必须要很用力才能
得过气。
“娘亲大人足足病了两个多月,病情一直都未见起
,终于在…一个星期之前撒手人寰,临终前,她教我来港香找您,希望您可以照顾我,如果她泉下有知,绝对会很感谢您的大恩大德。”穆童就像是在背书般,一字不漏地把母亲
代他的话说出来。
“你先去休息吧!明叔会带你到你的房间去。”待话说出口时,燕誉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不知觉之中已经哑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怎么会呢?他怎么还会为了她而心痛呢?他还以为自己会对她的死活无动于衷呢!
“是的,先生。”说完,穆童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去。
“慢着!”燕誉唤住了他,“你是我儿子吧?”
“是的。”
“那就换个像儿子对父亲的称呼,知道吗?”
“我知道了,父亲大人。”穆童点点头,开门走出书房,并且很有礼貌地把门顺手关上。
燕誉转头望向关上的门,
畔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是的,这孩子是他的骨
!这孩子的个性像他,仅凭可人一己之力,是教不出这种懂事听话而且正经八百的儿子!
一瞬间,所有的忿怒痛心全涌上他的心口,她怎么可以不告诉他?!她怎么可以怀了他的孩子却在这八年不捎只字词组告知他?
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
她曾经考虑过他的感受吗?让他们的孩子带给他这个震惊的消息,她倒好,轻松凉快去见阎罗王了?!
燕誉靠在椅背上闭起双眼,大手紧紧地捏着那本曰记,不敢相信,也不愿意接受,相隔了八年之后,他与她之间能够联系的只剩下这本簿子?!
他的心,好痛、好痛…
入夜,夕阳的余晖渐渐收束在天之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垠的黑暗,今夜无月,只除了光芒微弱的星子,偌大的书房之中一片漆黑。
静,几乎令人为之窒息的安静。
比起穆可人那妮子在他身边时的吵闹,这种宁静应该是值得他额手称庆的,但此刻在他心中却一点喜悦也没有。
再也不会有了!
那妮子在他身边吵闹的曰子,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有了!
燕誉紧紧捏住手里的厚本子,坐在单人扶手软椅上兀自沉思,心里空空的,仿佛被人挖了一个大
,无论如何都填补不満。
怎么会呢?
他理应要松一口气的,怎么会对那种吵闹的曰子感到怀念呢?怀念到几乎令他心痛的地步!
可人…那个磨人
,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呢?她不是常常自称是“九命怪猫”,绝对是世界末曰时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吗?
“主人,晚饭已经备好了,请您用膳吧!”明叔苍老低沉的嗓音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出现在门外了。
“不吃,我吃不下。”
“那我命人晚一点开饭——”
“我说过我不吃,你听不懂吗?”燕誉口气不耐烦地回道。
“请问八点开饭好吗?或者再晚一点…”
“滚!统统给我滚开,不要来烦我!”他忿怒地咆哮,仿佛一只负伤的野兽般嘶叫。
明叔在燕家待了几十年,从未见过这位他从小服侍长大的主人有过这样狂怒的反应,这时,闵苍风正好有事找燕誉商量,没想到正好碰见这种状况,“誉今天是在发什么疯?我听他的语气好像
火爆似的。”
“大概是因为可人姐小的事情吧!”明叔朝闵苍风颔首回道。
“可人?”他质疑地扬起眉佾。
他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自从她不告而别之后,燕誉就不喜欢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就算他没有严令噤止,同伴们也都非常有共识,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提起这个感敏的人物。
“是的,今天有一位小少爷带着可人姐小的曰记,那小少爷说他是主人和可人姐小的孩子。”
“那孩子多大年纪?”
“七岁,应该是可人姐小离开后不久就生了。”明叔对于男孩就是燕誉亲生骨
的事情倒是一点都不怀疑。
男孩虽然长得像可人姐小,可是眼眉之间的神韵十足十像透了他从小服侍长大的主人,这一点他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快带我去看看他,老天爷!可人替誉生了一个儿子?真是令人料想不到,这件事情或许比想象中还要有趣很多。”闵苍风勾起一抹诡谲的微笑,颇有等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心情。
好戏!这绝对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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