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高哲站在一旁,看着主子打了三个时辰的拳,他知道主子在生闷气,却不敢开口问原因。主子平时好是好,但当他心情低落时,最好谁都别若他生气,否则只会给自己找晦气。
三个时辰了,还不想停歇,看来主子这顿气是又臭又长。
主子可是当今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和其他四位爷都是皇上的得力助手,可说是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到底是谁不要命了,敢若爷发怒?
“主子,咱们要不要回屋里去了?”天黑了,他的肚子也饿了。年纪不过十七、八的高哲仍带了点孩子气,不过他在场战上的功绩是无法抹灭的。
“你站累了,就自个儿先进去。”烈巽头也不回地说,拳头非但没有因为三个时辰的挥动而停顿,反倒加重了力道。
“可是…”主子不进去,他这副将又岂敢休息?
“你下去吧!”
高哲身后传出笑声,他回头看,吓得双膝发软跪在地上,“皇…皇上!”
“下去吧!我今天不来,他是不会罢歇的。”皇上挥挥手,让无辜的站了三个时辰的高哲先行离去。
“皇上。”烈巽这才收拳,恭敬的抱拳请安。
“算了吧!你这小子对朕又几分敬意?”皇上没好气的找了张石椅坐下,对打着赤膊的臣子直头摇,“朕问你,你忘了那件事没?”
烈巽一脸空白的回望皇上,“臣不明白皇上所说的事哪件事?”
“你别在朕面前装傻!”皇上气得重拍石桌,霍地起身来回走动,“朕知道你是怪朕当年硬要你娶那江南送来的才女,所以才用这种态度来磨折朕。别以为朕不会对你下手,朕是看在你为朕平定北方战
的功绩,才多多忍让你的!”
“皇上…”烈巽无奈的长长一叹,“君要臣死,臣岂敢不死?只要皇上一句话,臣可卧刀山,可入油锅。”
“你…”皇上指着他,气昏了头,“哼,朕偏偏不让你死!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朕已经决定好你们五人的去处,其他四人都已接获通知,准备前往。而你,给朕去漠北好好反省!”他不仅把圣旨颁下,还亲自过来一趟,自然就是要盯着烈巽,免得这怪脾气的家伙坏了他的计划。
“漠北?皇上是要臣去平定漠北部族间的战
?”烈巽深邃的眼中微微的闪了闪。
皇上微微一笑,“你啊!虽是一介武将,头脑却是如此机灵,难怪当初先皇会把你从东北带回来了…”
“当初如果臣无幸被先皇与皇上赏识,恐怕至今臣依旧是一名低
奴仆,受尽唾弃鄙视…”收回飘远的心魂,他严肃地凝视皇上,“臣自当为皇上尽心尽力,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是啊!他原本只是个东北异族地尊贵之人与汉人所生下的孽种,娘早死而爹又不肯认他,他只能在亲爹的府中做
奴,是先皇和皇上看他际遇可怜又有一身的傲骨,才带他回京。之后,他在沙场上屡建奇功,才拥有了今天的地位。
“既然这样,你就不能怨朕当时想赏你一个美娇娘。谁会知道她早就有情人了。”若非怕烈巽伤心,他早就把那斗胆抗旨的女人抓回来五马分尸了。
烈巽这小子也怪了,对敌人冷面无情,对心爱的女人如此死心眼,早知道会弄成这样,当初他就不会
点鸳鸯谱了。
“皇上赐给臣的
子,臣原来就该看紧,怎料臣无用,让那女人和她的爱人偷偷逃走。皇上未降罪与臣,这已经得天之幸了!”烈巽抬头望着微红薄暮,想起那时也是在这时候目送那对有情人离开的。
“你这小子少讽刺朕了!总之,事情早过了,你别再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来磨折朕!你愿不愿意去漠北?”皇上有些焦虑,似乎不只是为了臣子的怪脾气,倒有些像担心计谋无法得逞的急噪。
“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烈巽平板地念出一串他最常对皇上说的话。
“行了啦!你们五个都一个样,光会敷衍朕!朕再问你一次,你可是心甘情愿去的?”再不赶走这五个让他折寿的小子,他准会被活活气死。
“若非臣这条命是皇上的,臣甚至不甘心存活。”烈巽平静地说出真心话。
“你…真没用!气死朕了!”皇上气得脸都涨红了,他瞪着烈巽,然后重哼一声,“无所谓,反正你非去漠北不可,不然,朕就再赏你三个才女,看你这怎么守身如玉!”
这小子真是死心眼,爱那女人爱到心死,不过就是个女人嘛!他还是想念从前那个傲气纵狂的烈巽。
“臣去就是了。”烈巽无奈的苦笑,他从一开始就领命了啊。
“那好,待军容整顿之后马上出发,朕再封你为镇北大将军。”皇上见大事已成,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奷计得逞!
“谢皇上。”烈巽脸上没有丝毫喜悦,他曾不顾生死的在场战上厮杀,而今名利对他而言皆索然无味。
“好,朕还要再去探探另外几个小子怎样了,五个人五个好地方,将来可有地方好去啰…”皇上的笑在撞见烈巽了然的笑意时连忙收敛。
“总之,你好好给朕平定漠北的战
,否则非但你这镇北将军的头衔保不住,朕还要…”想起他根本不怕死,皇上双手一摊,重重叹了口气,稍稍平顺下语气,“让你去漠北是有原因的,你擅于征战,而且漠北又可以打猎,天地辽阔可以让你这怪
子心情开朗,最重要的是漠北部族专出女美…”皇上说得开怀,被烈巽猛瞪一眼,笑容马上收了回去。
“皇上离题了。”烈巽不改平时硬汉本
,开口纠正皇上。
唉,这小子没救了!皇上猛头摇。
“总之,宏吉剌部族是这次动
的
源,可是你别把整个族给灭了,宏吉剌部专出女美的。对了,到时如果你看上哪个姑娘,别客气啊!你再这样不近女
,大家都要以为你有断袖之癖啦!”说完,皇上扬着刺耳的笑声离开了。
烈巽无奈的望着名为君臣,更像兄弟的皇上,拿他无可奈何。可想而知,另外四人也绝对没有好下场。
***
放眼所见尽时无垠荒漠,烈曰之下,似乎还可看见微微的刀剑闪光。
敌人就在对面山丘上。
“主子?”高哲耐不住长久等待,轻声唤着身旁的主帅。虽然他应该称烈巽为大将军,但他一时间还是改不了口。
一身盔甲的烈巽安坐在马背上,他身后的士兵个个凝神注视主帅。
镇北大将军在短短数月间平定了漠北多数的部族,如今只剩引起这次混乱的主要势力——宏吉剌部族依旧不愿降服,在沙漠中
窜,追了数月之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的行踪。
烈巽不疾不徐地望着天空,直到一对黑雕从军队上头飞过,他才稳稳地抬起手,向前指去。
一时间战鼓急动,号角齐鸣,就在滚滚黄沙中,一场厮杀就此展开…
***
一名衣着华丽的姑娘走过混乱,她目不斜视的直朝着族长的帐篷走去,所经之处所有男人都会停下手边的事情失神地凝望着美
的她,久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她急匆匆的闯进帐篷,水嫰的容颜満是焦虑,落坐在一名老者身边,“爹,您的伤没事吧?”
“唉,总算是死里逃生,没将性命留在敌人刀口下。”照
王泰兀尔叹道。
“那…旭烈呢?”她问的是她的弟弟。
“看来不是死在场战上,就是被敌人掳去了,当时我军节节败退,我也顾不得他。”泰兀尔的叹息更深,脸色更沉了。他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如果旭烈死了,他就只剩下一个女儿啦!
可怜他的女儿,竟是这场纷
的起因,如果他也死了,这朵
外之花,恐怕会被不知珍惜她的人给无情的摧残!
“这怎么行?”那姑娘扬声一唤,盈盈双眸因为焦急而起了水雾。
“我已经让探子去查了,或许一会后就有消息了…”
“爹,我来帮你吧!”姑娘接过他手中的布巾,专心替他包扎身上的伤口,只可惜她不是男儿身,不然就能替爹分忧解劳了。
“兰沁…”泰兀尔凝望着女儿,有时连他都会为女儿的美貌而失神。
这孩子像她娘,比她娘更美上数分。
这些年若非他小心翼翼将兰沁蔵着不让外人知道,恐怕她早让皇上的人给选去了。前阵子,兰沁的美貌让人发现,兰沁的名字与美貌马上在沙漠中传开,非但各族觊觎着兰沁,甚至连皇上都派人来要
走兰沁。
兰沁不愿意离开沙漠,他捱不过女儿的哀求,再加上多年来承受着朝廷的无理要求,他只得带着族人反叛了。
自古以来女人皆为祸水,但这祸究竟是起与女子的美貌,或是男人的占有
?
“族长,有消息了。”外头传来马蹄与呼喝声,接着一名探子冲进帐幕,“族长,找到旭烈了,他…被俘了。”
“唉…”泰兀尔深受打击,身子不由地晃了晃。
“爹!”兰沁连忙扶住他,心也慌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爹受伤了,旭烈也被掳走,我们已经没有大将了!”
“兰沁,你别担心,爹没事。只要朝廷派来的镇北大将军不杀旭烈,我们一定会救他回来的。”泰兀尔安慰地拍拍她颤抖的手。
“只怕那镇北大将军嗜血成
,不愿留旭烈活口啊…”兰沁急白了
丽容颜。
她听说过镇北大将军一路横扫漠北,所到之处成焦土,所有部族都降服了。现在只剩他们孤军作战,怕也撑不了多久。
“你还是先下去吧!待爹想好了方法,一定能救旭烈回来,砍下那镇北大将军的头!”泰兀尔不希望她担心,便差她离开。
“嗯。”兰沁沉默地回到自己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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