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眼看硬的不成,容盼兮只好抓起手上被毁的证据装可怜。“既然你不收留我,我只好穿着这件被毁的礼服,扛着我的行李到街上站壁…反正,外国人应该満喜欢我这种长相的东方人…”说着便走进他的卧室,将房门一关,换回了自己的服衣。
换好服衣出来,方泽明站在门边,无奈地问:“你住哪家饭店?”
“罗斯福饭店。”回望他的眼神好无助。
“罗斯福?你疯啦!没钱还住那么高级的饭店!”
对于他的怒气,容盼兮的表情更委屈。“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是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自己会想办法…谢谢你的收留。”
看着她黯然离去的身影,方泽明暗自诅咒一声,然后唤住她。“等一下!我跟你去。”
容盼兮回头对他笑得好虚弱。“我不该再麻烦你,我自己回去…”
看穿她低劣的演技,尽管懊恼不已,他还是说出自己的决定。“我去帮你把行李搬过来!”
容盼兮见诡计得逞,终于忍不住冲向方泽明,抱着他又叫又跳。“谢谢,你真是我的贵人!等我找到地方住就搬出去,绝不会打扰你太久!”
“别高兴得太早,从大饭店搬到贫民窟,还不知你大姐小能不能适应。”
方泽明毫不客气地泼她冷水。
“没问题,你这地方只要稍微整理,也可以弄得很舒服,我很会布置,而且厨艺一
喔!”以前那个贤淑、爱管闲事的容盼兮又上身了。
“走吧,大姐小。”方泽明的心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看出他有多么心不甘情不愿,她心虚地吐着头舌,然后快步赶上他的脚步。
“不行!我不行了,休息一下…”
容盼兮放下手中的
垫,一**坐在人行道边的台阶上不断甩手,气
吁吁。
她和方泽明两人搬着他朋友不要的
垫,一路走了五条街!
在狭窄的沙发上睡了两晚,昨晚听说朋友有不要的
垫,今早方泽明特地赶在上班前带她去看。
本以为他会借个小货车去载,他却嗤之以鼻:“别傻了,你以为这里是湾台,要什么有什么?”于是,两人四脚充当货车,必须扛着
垫穿越十条街!
“休息够了没?大姐小,我上班快来不及了!”容盼兮**还没坐热,方泽明就催促她上路。
“再一下下就好,我这双手快废了!”没想到在纽约生活这么不容易,尤其是穷光蛋。
唉,如果按照预期的计划,她现在应该住进当肯的高级公寓,即使是客房,也应该会配备十几万的高级
垫,当然是全新的。
都怪那个大
胚太猴急,害她沦落至此。她一定要重新拟定新的淘金计划,早曰脫离贫穷生活!
方泽明望着容盼兮涨红的脸,也不忍再催促她。眼看时间相当紧迫,他决定自己来比较快。
“等你有力气了自己走回来,我先回去了!”他一肩扛起
垫,一路往前方奔去。
“喂,我来帮忙,太重了…”容盼兮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立即紧追在后,帮忙扶着后端。
望着他弯着
驮着
垫的背影,突来的感动让她忘了之前的疲累。
方泽明虽然讲话毒了一点,态度高傲了一点,但他的心肠却像豆腐般细腻柔软,否则怎会收留一个认识两天、先前他所瞧不起的女人?
他的体贴表现在行动上,比那些只会甜言藌语却不付出的男人好多了…只可惜太穷了!
这天,容盼兮对方泽明有了全新的观感。
“你回来啦!”
容盼兮一听到开门声,注意力立刻从电视转到门口,开心得像个
老公回家的新婚
子。
从十点开始她就频频瞧着时钟,锅子里的牛
炖马铃薯热了又热。
一开门就听到热情的
接,方泽明有些愣住,然后略带涩羞地响应:“我回来了。”
在异乡住了那么久,第一次回到家面对的不是一屋子寂寥,感觉很不适应,却异常温暖。
“肚子饿不饿?我炖了牛
,还有白饭喔!”容盼兮忙着将炉子上的牛
端上桌,拿碗装了些饭。为了掩饰刚刚太过的热情,她的一张嘴不断叨絮着:“我下午在附近逛了一下,发现一家不错的
铺,牛
看起来很新鲜…”
方泽明看着她忙进忙出,这样的她和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感觉特别率真可爱。
他笑着头摇,递出手中的纸袋。“甜点给你,从餐厅拿回来的。”
“哇,超赞的!”容盼兮开心地接下纸袋,迫不及待拿出里头的甜点,“是红豆麻糬耶!”
坐在客厅唯一的小餐桌前,方泽明开始吃着炖牛
,容盼兮则心満意足地品尝甜点,气氛顿时静得有点尴尬。
容盼兮打破了沉默。“ㄟ,你来纽约多久了?为什么来这儿?你在湾台有家人吗?”
“你这样好像在审问犯人。”方泽明看了她一眼,“还有没有饭?”
容盼兮转身装饭的时候,他开始道出自己的身分背景。
“我出生在南投贫穷的乡下,父母过世后来到纽约,因为唯一的姊姊在这里。本来在哥伦比亚大学念财经研究所,但我的趣兴是绘画,所以就休学改学画画…”接过饭碗,他在饭上淋了一大匙汤汁。
“现在是个等待机会的穷画家,在成名之前只好打工维持生计,白天在Tiffany当门房,晚上当服务生…还有什么要问的?”
他所描述的只是部分的事实。其实他的专长是财经,对于股票投资一向有独到见解,在台大念书时便以打工的薪水玩股票,才存够来纽约的旅费和学费。
他一直对绘画有着莫名狂热,来到这个艺术重镇,才发现世界如此宽广,从商并不是唯一的路,因此他毅然投入醉心的绘画世界。为了宣示自己的决心,从此他不再接触股票,更不愿对任何人提起,彻底忘却自己的天分。
“那…你怎么不开画展?你的画风很特别,一定可以成名的!”容盼兮不知道这年头还有人这么执着于理想,以为这样的情节只有在小说或电影中看得到。
“哈哈!世界不是傻子想的那样…你知道纽约有多少等着出名的画家吗?如果找不到门路,再有实力的画家也出不了头!”这是他这两年来累积的心得。
不过他不会回头!这条路走来虽然艰辛,但至少是一条自己选择的路。
“什么样的门路?”
“当然是有艺廊愿意展出,有赞助人愿意捧你,有人愿意买你的画…”
“可是,纽约的艺廊应该很多呀!而且你工作的地方都是高级场所,应该有机会认识有钱人,像你的老板劳
‧迪尼诺就很有钱啊!”
这番天真的建议更让他啼笑皆非。“姐小,你实在太单纯了!那些有钱人眼里只有比他更有钱的人,我这种小角色根本不看在眼里。”
“那你可以将作品拿去画廊,一家一家拜访呀!”看他打工这么辛苦,怎有时间作画呢?艺术家不都很超然,每天不断创作,才会进步吗?
“好啦,谢谢你的关心,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倒是你,怎么想来纽约?莫非你真想在这里找个金
婿?”
心思早已被他看穿,还有之前的糗样都掀了底,她也不再隐瞒,一古脑地全盘托出被裁员、被抛弃,带着所有积蓄来纽约找金
婿的计划。
和方泽明虽然刚认识,但好像什么话都可以对他说,或许因为他是个穷光蛋,不是她锁定的目标,所以不用在他面前刻意伪装。
方泽明听完她的描述,觉得这女孩天真得让他说不出话来。难怪她看来不像那些懂得操控男人的精明拜金女。
说实在的,这女人不够大胆、不够精明,只是一个自以为能操纵男人的菜鸟,否则早和当肯上
了!
“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想在纽约停留多久?”依他的揣测,她应该会继续待在纽约寻找目标——虽然这样的想法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容盼兮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暂时不想回湾台,势必要在纽约待下来,你…该不会赶我走吧?”
“都让你搬进来了,赶得走你吗?”想到她如此汲汲营营,方泽明不由得拉长了脸,不发一语地收拾桌子,自动将碗盘洗干净。
以为他因自己硬要住进来而生气,容盼兮赶紧解释着,“你放心,只要找到住的地方,我一定尽快搬出去…不然这样好了,我付你房租!”她怕增加他的负担。
方泽明误以为她所谓“找到住的地方”代表着“找到有钱男人”,
口突然升上一股闷气。
“房租倒不必了,我还负担得起…我想很快就会有个男人邀请你住进高级公寓,我这破地方也留不了你多久!”他第一次为自己的贫穷感到窘迫。
对他的冷嘲热讽,容盼兮有点火大。“你怎么这么说?我又没嫌弃你家!”刚刚明明聊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脸了?
“随便你怎么想,我要去澡洗了!”烦闷得要命的他只想赶快冲个澡,洗去一身烦闷。
见他头也不回地进房,容盼兮也生气了。“什么嘛,又是这跩样!”她也转身回房,赌气地重重关上房门。
新娘真带种!
爱从未离开
再次拾获彼此的真心
只会让人更觉珍贵
更加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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