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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没有讨厌你。”

 “那么,你喜欢上别的女人了?跟方薇同类型的女人?”

 “我…目前没有。但我终究会以方薇为择偶标准,这点是不会更改的。另有件事我也必须跟你坦白,我…会接受我父亲为我安排的相亲,往后若是能遇到个顺眼的、跟方薇差不多的女孩,我就会结婚了。而我,希望你能把握属于你的幸福。”他看不见自己的真心,不了解爱情,只知道当史威平对袁采那样情深意重的男人出现时,不可讳言的,他会怕。

 因为那个男人对袁采的爱太多,而自己却茫无头绪,他害怕绊着了她。

 终其目的,他也是希望她幸福的。倘若他没有自信做得到,那么至少他要有成全的美德与襟。

 听了他这番说法,袁采心中一悸,发白。

 好个雷昶毅呀!竟如此待她…

 方薇的美丽,方薇的古典温婉,方薇的含蓄与恬静,她种种的好,大家有目共睹,如果他非那类型的女人不要,她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那我没话说了,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像方薇那样的女人。”世上只有一个方薇,也永远只有一个袁采,她知道自己的价值何在。

 “我有我的执着,而我父亲有非常深柢固的门当户对观念,我并不认为自己会有心情和力气去争取我父亲的认同。采,在情感这一块,我是个不用心的人,谁爱我,谁就是傻瓜,我不要你再当那个傻瓜。”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她垂眸,无法再与他相望,抿着的,一边悬着不甘心,一边悬着妥协;她认了,先前努力付诸水,是她自找的,不该怨,也不该悔。今天的惨败,是她咎由自取,怪他不得。

 她默默转过身。湖里水鸭游来游去,呱呱叫个不停,把她的心叫得更了。

 面对她难得的沉默,雷昶毅也未再开口。

 气氛降到冰点,完全冻结了彼此的心。

 “雷昶毅,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过了很久,她再度面对着他,幽幽开口。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相较之前的強烈好奇,现下他‮头摇‬拒听。

 他不懂自己在担心什么,只觉得他已经没必要知道她喜欢他的原因。

 是他负她,他便不该深入她的感情世界。

 “那时候,在pub里一片混乱的场面中,突然和你目光交接的那一刹那,我就有预感我们之间一定会有某种牵连。果然,你下一秒就将我拉到身边去,当我被迫撞进你怀里时,我不但不觉得生气或被‮犯侵‬,心里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浪漫感觉,我深深为这分浪漫着。”

 “然后,我们被狗仔満街追着跑,我坚持与你分道扬镳,当我被狗仔包围束手无策时,我却是怎样也想不到你会回过头来带我离开。你没有因我的任就弃我而去,你包容了我…那是你给我的第一分感动。”

 第一分浪漫来得诡谲,第一分感动来得突然,但都已狂猛地引出她內心深处的情悸与律动,那种震撼至今仍热腾腾地在她怀不曾退去。

 袁采兀自缓缓道出心境,而一开始说不想听的男人,则听得入神。

 “后来,在你送我回家的一路上,我持续故意跟你唱反调,我其实看得出来你很想把我推下车,来个眼不见为净,但你终究没有弃我于不顾,努力庒抑你原本就败坏的情绪,努力忍受我的喋喋不休和恶作剧;然后我的脚受了伤,爱摆臭脸的你,脸上竟然出现了慌张和关心,这又再次深深震撼了我。虽然你拉高我的脚查看伤口时的举动很鲁无礼,可是我不能否认,那分关心是你给我的第二次感动。”

 “都过去的事了,不要再说…”听到这儿,他心间汹涌异常,为了这陌生的情绪,他居然,慌了。

 很慌。

 “让我说完。”现在不说,以后想说也没机会说了。

 这些话他是该听明了,并一字一句好好地收进心里去,否则她留着也没用,当嫁妆也太委屈她未来的新郎。

 她执拗地说下去,不过她特意省略与他共度的那‮夜一‬他在上由冷血动物变身为温体野兽,百分百热情的‮实真‬男人,让她印象深刻回味无穷的部分。

 成为他‮妇情‬之前的每个‮夜午‬梦回时,她会腻在柔软被窝里连声叹息,想他、想他、想他;而在成为他的‮妇情‬之后,她更无可抑制地只想好好爱他、爱他、爱他。

 如今,这些感动与情,在他绝情“拆伙”之下,都该收的收,该蔵的蔵,该埋的,也不该献宝似地再掏出来讲了。

 “恶”在即,那绮丽的部分就随风远去吧。

 “然后,我们说好的,以后路上相见别相认,可是在风飞签名会上,你却主动站出来认我,我当时心情很,甚至很无奈,说不出原因的,你又给我了一次感动。后来你被我逗笑了,为了留住你的笑,从此我深陷了,我爱上你了。”

 结果,落得如今这步田地…她所为何来?是种的什么因,所得到的果啊?

 早知如此,当初她怎能任自己被浪漫的感动给催眠,认为她有足够的魔力和能耐牵引冷情的他一步步朝她走来,给她一分她最想要的爱、最期盼的关怀?

 她是傻瓜。他说得没错,她是傻瓜。

 飞蛾扑火般地爱上他,而他自始至终只在乎愉,坚拒她‮入进‬他的心房。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采,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想伤害你。”

 “无心之过往往伤人最深。雷昶毅,你听好,我确确实实被你给伤了,我好痛。”幽暗眼神半是控诉、半是寂寥落寞;她要让他明白,他是扼杀浪漫和爱情的刽子手。

 “采…”她黯然神伤的模样狠狠揪疼了他的心。

 为了这个一向被他视为烫手山芋的女人心疼。

 “采,你过来。”他距她只有三步之遥,却不肯直接走向她。

 她愣了愣,心里犯着嘀咕,虽不高兴,仍乖乖地走向他,然而她的第三步都还没跨出去,整个人又蓦地被他一把揪到怀里去。

 他是怎么了?怎会把一个好好的、活力四的阳光女孩搞成这样?

 无声自问着,他的心似飘在海中,载浮载沈,寻不着方向。

 “你只要告诉我,我曾经感动过你吗?你曾为我动过心吗?”垂死挣扎,她妄想听他说一句好话,给她一句鼓励的、足够让她拾回一点点自信和自尊的好话。

 雷昶毅,说吧,她会洗耳恭听并铭记在心。

 “我…”在她殷切地等待中,雷昶毅神情一变,双眉紧蹙,急于在茫茫记忆里搜索与她相处时的点滴,末了,仍为一无所获而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雷昶毅,你赢了。”她的热切眼光,终究…因他的惯性无语而阴沉了。

 无心的男人是多情女人的天敌。

 一声声采、采、采,喊得那样深情,实则是世上最绝情。

 他今天的每句话都像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刺得她深又痛,她极度震惊,万分痛楚,可是她不想哭,一点也不想。

 泪水可以在眼医发难,也可以在鼻腔內窜,唯独不愿让它从眼眶里淌下,这是她仅存的倔強;在他面前,除了这一丁点倔強,她什么都没有了。

 他轻而易举打动她那么多次,她战战兢兢追随他那么久,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令人最难堪的讽刺。

 什么都没有的人,卑微地接受被对方抛弃,然后自己认栽了事。

 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分了,真的分了。

 他走了,她也走了,两人都回不来了。

 毅居不再有他,更不再有她。

 雷昶毅从没想过,与一个女人做清楚的切割与了断是这么撕心裂肺的痛…

 现在,尝过思念苦楚的他,只想大醉一场,‮狂疯‬地喝个烂醉。

 不曾如此心痛过,思绪也未曾如此紊乱过。

 为了个女人。

 为了个他第一眼就清楚知道自己并不喜爱的女人。

 雷昶毅,你究竟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

 四季寒暑尚未完整转一圈,为何你的心态全都变了、不同于以往了?

 你真的被那个叫做袁采的女人住了吗?

 那个衣着暴、非将大部分‮白雪‬肌肤亮出来给人观赏不可的、整天对着你喋喋不休、野心想掠夺你的爱的女人,怎么会是让你害了相思的菜?

 不,不会,不会的!

 他不需要相思,只需要遗忘。

 “要不要再来点小菜?”雷念白一接到堂哥喝酒的邀约,惊为奇闻,赶忙推掉所有约会,立刻前来作伴,希望与堂哥一起喝个痛快。

 “小菜?”雷昶毅三分醒七分醉,半眯着眼,意识已被酒覆盖得差不多。

 “对,再来几盘小菜,肯定喝得更慡快。”雷念白招来女服务生,询问菜

 “有碗糕吗?”半摊的雷昶毅突然揷嘴问道。

 “碗糕?没有…”女服务生以奇怪的眼光瞧着这位八卦新闻満天飞的男主角雷昶毅,心想原来他是个大酒鬼啊,竟然来pub问人家要碗糕,堪称史上第一个。

 “没有碗糕,曰子怎么过呢?”雷昶毅‮头摇‬大叹。“念白,这间店服务不好,连最普通的碗糕都没卖,做什么生意啊!我们换别家去…”

 “啊?”雷念白大惊。“没有碗糕,曰子很好过啊…堂哥您有何高见?”

 “天下第一美味,碗糕‮姐小‬当之无愧!你们懂不懂啊…”雷昶毅喃喃醉语、不知所云,说罢,执起桌上酒瓶,仰头猛灌!

 “喂!堂哥,这样喝会死人的!”雷念白吓一跳,赶紧抢酒瓶。

 堂兄弟俩开始抢酒瓶大战,然而,当雷念白成功抢下酒瓶之际,雷昶毅也二话不说地咚一声,很潇洒地倒地不起。

 这下可醉得彻底了。

 雷昶毅,你——不需要爱情为自己人生加持的大男人,心烦失态为哪桩?

 不就是为了她…袁采!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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