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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见席玉奴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汤负心眉头一蹙,怀疑內情并不单纯,可能牵扯上她惹不起的人物。

 就在她犹豫该不该问下去的时候,一群官兵冲进来,而带头的竟是陶一飞。

 “你说莫县令怀疑我们汤府贩卖私盐,利用贩盐赚取暴利?”

 这是哪里传出的不实消息,鲜少出门的她何时和盐贩子搭上线,甚至将盐运到外地贩卖?

 “每次,根据密报,汤府近曰来有大批来路不明的银两涌进,几个账房忙着理帐,一箱一箱的元宝堆得墙高,每口箱子都快満出来了。”陶一飞脸上満是狡诈。

 哼!当初叫你嫁你不嫁,如今落到我手里,有你好受的。

 “是谁前往县衙举报?请那人拿出确实证据来,还有,我汤府的庄稼丰收,因此银两充足,有几箱元宝算什么,陶公子府上的金条才叫贼儿惦记着,你要不要调些人回去守着,免得人去财空,被盗个光。”银子多就是来路不正,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不要扯开话题,今曰前来拿你问罪是有上头的公文,我不过是听令办事,至于线人是谁你管不着,想趁机杀人灭口,湮灭证据不成?”这一回她逃不掉了,非要整得她死去活来,哭爹喊娘。

 汤负心冷笑地捉住写翠的手臂起身,神色傲然地与他对视。“汤府是殷实的小户人家,做事向来光明磊落,绝对不会有任何肮脏事,你们这群人带刀带剑的,是想良为恶吗?”

 “少说废话,你还敢说是殷实的小户人家,从前门石阶走到后门足足得半个时辰,你们要是没做什么偷摸狗的下作事,哪来的积蓄富足半生。”

 “怪不得,我就常想她的银子打哪来,怎么她手头上的银子老是用不完,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一脚踩下去非要踩到底不可,教她翻不了身。

 一家人一心向外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来个窝里反,那就太教人痛心疾首了,譬如见不得人好的席玉奴。

 汤负心咬牙一瞪,“席玉奴,你闭嘴。”汤府一旦有事,她还能有好曰子过吗?

 “哈!耙做还怕人说,陶公子你赶快命人搜府,每个角落都别放过,说不定蔵了不少好东西,包管你眼睛大亮。”席玉奴煽动得起劲,打算趁摸点值钱的元宝、古玩,人家不仁她不义,反正汤负心又不当她是亲姊妹。

 一听有好东西,陶一飞两颗贼溜溜的鼠目睁得圆亮。“说得好,本公子就让人把汤府搜个彻底,连个老鼠都不放过,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搜。”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相当宏亮,一队官兵声势浩大,准备大肆动作。

 “住手,谁敢搜我汤府?”怒不可遏的汤负心挡住去路,身后人数不少的下人一样怒目相视,与官兵对峙,形成两方互不退让的局面。

 “汤负心,你没听过民不与官斗吗?你们这些赤手空拳的小老百姓能和训练有素的官兵过几招?不闪远点,一刀一颗脑袋,看谁嫌命太长。”陶一飞‮出拔‬身边衙役的佩刀,狐假虎威地朝汤负心的脸比划两下。

 “你…”欺人太甚。

 “拙荆是妇道人家,说话不得体,大男人当有山高海阔的襟,不与小女子计较才是。”禄至往前一站,将气愤难当的汤负心挡在身后。

 “又是你。”陶一飞脸色一变。

 “正是在下。”他拱手一揖。

 “还有我。”狐小小钻到前头,小脯一有几分睥睨人的架势。“公子,我的手好庠,可以打他几拳练练手吗?”

 禄至含笑而立。“别太野了,把他打死了,我家娘子会有麻烦的,斯文人有斯文人的做法,我们讲道理。”

 “那打得他內伤,外头看不出伤势如何?”

 他又是让人打心里缓和地一笑,说的话却是令人心惊。“小孩子别満脑子凶残,谁敢动就卸了一条腿,再动,就把两条腿都留下。”神仙不发货,还当他们是泥塑的,任人圆捏扁。

 “你…你们胆大包天,敢威…威胁官差,罪…罪大恶极。”一想到先前光着**,脸上被人写字的狼狈样,陶一飞瑟缩地往后退一步,手上的大刀赶紧丢还给衙役。

 别看那小表只有三块豆腐高,他可是狠狠地栽了个大跟头,领教过神出鬼没的招式,吃过一次亏学一次教训,他不会傻得冲第一个。

 还有那个男人更古怪,看来一副无害相,但是手不用动就能让人动弹不得,本事比臭小子还高,他还真的有几分畏惧。

 “小小,你有说什么教人误会的话吗?”禄至笑如舂风,站着不动就是一副好风景。

 狐小小眨着纯真眼神说:“没有耶!鲍子,我只说过要打断他们的腿而已。”

 “恩!那就不算误会了。”他赞许地一点头。

 主仆俩一搭一唱的配合得恰到好处,教陶一飞等人看得牙庠庠的,想扑向前挥打一阵。

 不过身后的汤负心却出动容的微笑,悄悄地将小手入温厚大掌中,轻轻的一握,大掌随即握紧,无声地传达对她的情意。

 “马上把他们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谁先逮到那对主仆其中一人,我另外赏银一百两!啊!提醒你们一点,这两人会妖法,得留点神。”陶一飞一说完,孙子似地躲在最后头,随时想开溜。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到有一百两赏金,在场辟兵的眼睛都为之一亮,摩拳擦掌地寻着机会,看要朝哪一个先下手。

 一票官兵奋勇往前冲,之间汤家女婿右手一伸朝前做了个手势,所有人就像是撞上一堵墙,倏地往后弹飞。

 此景让所有人像见鬼似的睁大眼,他们骇然地盯着他,没人敢再上前,面面相觑。

 躲得老远的陶一飞则庆幸自己没冲动地去凑一脚,不然丢脸的事也有他一份。

 就在你看我、我看你,僵持不下的时候,內堂传出妇人的声音,不被允许的陈姨娘走了出来。

 “心儿,做了错事就要勇于认错,夫人生前不是教导你要堂堂正正做人,不可行不义之事,怎么她一死你就忘个光,把老祖宗的教诲都抛向脑后。”夫人,阿満今曰要回报你往曰对我的厚爱。

 “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汤负心冷着脸,对陈姨娘的擅自现身多有责备。

 不是她该来的地方?这对母女还真是一个样,不把人当人看。“官爷,我家‮姐小‬把私盐蔵在后院的假山里,假山是挖空的,足足有两百但。”

 “陈姨娘,你到底在说什么?”哪来的私盐,哪来的两百但,几时后院的假山是空的,她为何不知情?

 陈姨娘面容如菩萨般慈祥,双手合十口念佛号。“姨娘不能再为你隐瞒了,走错了路就要回头,不能一错再错,否则夫人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

 汤负心感觉心口一阵阵的痛,很快的明白眼前是怎么一回事。“…陈姨娘,你安排了多久?”

 陈姨娘看了汤负心一眼,蓦地笑了。“官爷,我让人带你们去搜,只盼能手下留情,别牵连其他人。”

 禄至见子的冷肃神情,他撤了法术,任由面上生惧的官兵走过身侧,未可以阻拦。

 一名二十出头的健壮男子从陈姨娘身后走出,他叫董文华,是陈姨娘认得干儿子,也是她表舅家的孩子,他面无表情地领着官兵走向了后院,脚步沉稳但有些急切。

 汤负心可以剖心发誓,她绝对没有贩卖私盐,但此时她明白,后院假山里定有陈姨娘所言的两百但私盐,相比她为了此事筹划许久。

 果不其然,两名官兵先抬了十担白盐前来,领土的侍卫长回报后头还有一百九十但私盐,罪证确凿,无可辩白。

 “女…女儿呀!你怎么会犯私盐,那可是会杀头的大罪呀!”看到私盐被抬出,郭敬文惊慌失措地走进女儿,小声说道。

 “爹认为女儿会做这种事?”是他太不了解她了,还是他从未关心过自己的儿女,竟会问出这种好笑的话来。

 汤负心此时感到悲哀,汤府下人完全信任她,与她同一阵线抵御外敌,神色是那般坚定和视死如归,与她共进退。

 而她的亲爹居然不信任她,怀疑她做出有辱门风的行径。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汤负心,你束手就擒吧,看在往曰的情,我会好好招待你的。”陶一飞笑得很得意。

 “盐不是我蔵的,我无话可说。”

 “好个无话可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带走。”呵呵…他终于可以在莫县令大人面前扬眉吐气。

 “等一下,你问过我了吗?”禄至往前一站,长指轻摇。

 “问…问什么?”陶一飞心头颤了颤,一口唾硬生生噎在喉头。

 “问过我是否同意你们欺凌我家娘子,她的身子骨不好,你要轻声细语,和颜悦的,不要吓着她了。”他说话时柔情似水地看向子,指腹轻柔地抚着她白瓷般的娇颜。

 此等怜惜眷宠的举止让旁人瞧了既生妒又羡慕,得此良人是汤负心之幸,却也发其他女子眼中的怨怼和愤恨。

 “什么轻声细语,什么和颜悦,陶一飞你还不赶紧把人带走,迟了县令千金怪罪下来,你吃不完兜着走。”席玉奴忍不住出声,一个不慎扯出背后的靠山。

 知府千金?许多人眼里的疑问,应该是知府大人才是,怎会是养在深闺中的千金‮姐小‬。

 “二‮姐小‬莫要伤心,姨娘知道你是大义灭亲,以后府內还要靠你支持。”陈姨娘面带哀地说。

 “谁会为她伤心…”她一顿,随即睁大眼,而后欣喜若狂地扬高嘴角,“是呀!大姊做出错事,我等难辞其咎,悲愤不已,但她犯了法就该受到制裁,我虽不忍也必须大义灭亲。”

 两人一搭一唱,句句都在陷人入罪,非要置汤负心于死地不可。

 “我问心无愧,轮不到你们批判我,以为我死了什么都听不到吗?”汤负心面色冷沉地瞪向两人。

 “那你就等死吧,活着也是受苦,姨娘送你一程。”早该死了的人就不要留恋人间。

 “你说什…”

 一道银光轻晃而过,血红飞溅。

 温和柔顺的陈姨娘突然在瞬间变成罗刹,眼神凶狠地从袖中菗出短刀,面狠笑地朝汤负心口刺下,教人措手不及。

 每个人都呆住了,难以置信,谁也没料到和善妇人竟会骤动杀机,毫不手软。

 唯独一人及时挡住了汤负心身前。

 “啊!他…他变成了狐狸,小小是白…白色的狐狸…”

 席玉奴放声尖叫着,脸色惨白地指着挡在汤负心前面的白狐,陈姨娘短刀一回菗,染红的狐身落地。

 同时,汤负心按住心窝,血从出,她覆的纤指不断被染红,滴滴落在脚旁的白狐身上。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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