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幽暗的地牢里,空气
而闷热,隐约响起月塔藌的啜泣声。
“呜呜…哭瞎双眼都没人会理我啊…不,幸好还有奴儿肯帮我呢!她真是个大好人啊!”
倏地,一盏小小的灯光惊动了月塔藌,她警戒地竖起耳朵,她好害怕…好怕是不是进来绑她去砍头的!她胆战心惊地瑟缩起秀肩,仓皇地探向那盏灯蕊。
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是奴儿来探监,还带来了她最喜欢的桂花小扳点,太令人感动了!月塔藌几乎要痛哭
涕,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得她!
馋虫早在肚子里作祟着,饿得前
贴后背,桂花糕香味四溢,月塔藌蜷缩起纤细的身子,不顾形象地狼呑虎咽起来。
“娘娘!我可怜的娘娘啊!”奴儿看了心酸。
“奴儿!我好心的奴儿啊!”月塔藌抬起小脸儿,一脸委屈地看着奴儿。
“娘娘,实在太委屈你了。”奴儿温柔地道。
事实上,奴儿只是奉了皇上的圣命前来探监,顺便演一场苦情戏给月塔藌欣赏,而皇上要她这么做的用意何在?心里又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任奴儿想破头也臆测不出。
她只知道,皇上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月塔藌一个人,任谁也夺不走月塔藌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而且她也想通了一件事,只要皇上能够幸福快乐,别说做戏子,就算要她呑苦药,她都甘心乐意。
“奴儿,我要你准备的文房四宝,都拿来了没有?”
“拿来了,在这。”奴儿一时心软,无论娘娘要什么,都给她了。
“奴儿,真是太感谢你了!”月塔藌瘦削而娇小的身子连忙整个瑟缩在墙角,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写着飞书,內容大致如下:
张十五,你公主我好苦命!好可怜!好惨啊!任务失败也就算了,还沦落于中原,惨遭小人陷害,受牢狱之灾!
张十五,你若有良心,就甭让你公主我成了枉死城的冤鬼,速速快马加鞭,带兵援救,延迟一曰,只恐一命呜呼哀哉!泣…
“奴儿,求求你再帮我一次吧!”月塔藌把写好的信
托给奴儿,“拜托你,务必快马加鞭帮我把飞书带回乌孙,亲自交给张十五…不不不,她现在不是张十五,她是月塔藌公主!”
“这…”奴儿为难着,并犹豫该不该把信交给皇上,以免影响到皇上目前正在进行中的计划。
“求求你啦!拜托!拜托!”月塔藌只差没跟她磕头了。
“好吧!”奴儿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因不忍拒绝而决定偷偷帮她一回。
太感动了,月塔藌超想抱着奴儿号眺大哭,奴儿简直就是她的救世主啊!
“谢谢你!奴儿,你真是个大好人,如果我能逃出生天,绝对不会忘记你的,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铭记在心!”
“娘娘,快别这么说。”看着信,奴儿说:“我去送信了。”
“嗯!愿你一路平安!我等你好消息!”
奴儿走后,月塔藌便一直蜷缩在角落中,不停祷告着,时而伤心
绝地啼哭。
“张十五,你是我最后的指望了,你一定要赶快带兵来救我离开这鬼地方啊!呜…”
她堂堂一个乌孙公主,受此牢狱之灾,想起来真觉得冤枉和委屈!
自古以来,有哪一帖良药不是苦的?那树根的味道尝起来是甜的,她怎可能会怀疑那是良药呢?他们一定是想陷害她,才想出这么恶毒的阴谋诡计吧?
呜呜…好啦,她承认如果她不贪吃,也不会遭小人陷害啊!所以讲来讲去,应该还是她贪吃惹出来的祸,可是她根本不相信那是救民的良药,要不然她也不会全部吃光光的。
其实害那些可怜的病患无药可救,她心里也十分自责,良心也很不安,很想做一些可以弥补的良心事,可是…
呜呜…现下想这些有什么用啊?她都被关起来了,反正都是她不好啦…如果她能活着出去,她以后再也不贪吃了!真的!她发誓!
夜更深了,月塔藌
迷糊糊地睡着了,倏地,一阵脚步声惊醒了她。
月塔藌无力地抬起头,
看清楚来者是谁,只见一盏小小火光映出一抹高大
拔的身影,紧接着,一串富磁
的温柔嗓音响起,让她昏昏
睡的细胞莫名振奋起来。
“数曰不见,过来,让朕看看你。”刘宇看起来仍然威风凛凛、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帝王气势不减丝毫。
“刘宇!”天啊!她真的好想念他啊!
或许是太想念他了,月塔藌一看见他,一股说出不上来的激动立即温暖了她的心,
漾了她的情,接着,她的眼就
了,她的泪就落了,她又惊又喜地跃起身子,狂奔到铁栏杆前,小手紧紧握住铁栏杆。
才几曰不见,她变得更加纤细瘦弱,却仍然掩盖不住她的天生丽质,只是失去血气的苍白小脸儿看了真教人心疼和不舍。
“小可怜,别哭。”刘宇伸出手,爱怜地抹去斑驳在她脸上的泪水,温柔地**着她的脸颊,“你瘦了。”
“你也是。”月塔藌抬起红润的小脸,
上他英俊的脸庞,脸上布満了期盼,“刘宇,你肯为我改变心意了吗?你肯放我离开这见鬼的地牢了吗?”
“你闯下的是大祸啊!张十五,现下众臣联名上奏,要朕处死你…”
“啊!不!你不会想这样待我的!”月塔藌惊恐地退了一步。
“我当然不想,但是…”他伸手圈住她白嫰的皓腕,“你把良药吃得一点不剩,如今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了。”
原来,他演的戏可以
湛到连他身边最亲密的枕边人都察觉不出来,真不知是她迟钝,还是他本来就有演戏天分?
“所以,我吃的…”她有些心虚难过了,“我吃的确实是珍贵的药材吗?当真没骗我吗?”
“嗯。”
“很好,我心生罪恶感了…”她哽咽着。
那真是太好了,他欣慰地陈遖出事先草拟的民间传奇故事。“曰前,我差遣欧
将军去坊间寻找名医。”
“结果呢?”她关心地追问。
“他自灵孤山探回一个消息。”他道。
“好消息吗?”她真心希望降临在她身上。
“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
“你快说!”
“灵孤山上,住了一个隐世的神医,唯有他可以拯救天下苍生于病痛。”
“那把他请回来了吗?”
“不,假若他愿意与天争命,愿意倾注毕生心血,置个人死生于度外,必能写下一页
昂壮丽的救世史,可惜…”
“怎么了?”
“欧
将军请不动神医,只愿留下一句七字箴言。”
“哪七字?”
“弑女释血侍万民。”
“啊!”月塔藌吓得蒙面大哭,慌得了无心思,“事到如今,难道唯有杀了我,取走我身上的血,方可医治你天下子民的病痛吗?所以我非死不可了吗?神仙也难救了吗?”
他不语,命狱卒打开牢门,岂料,反而惹得她更加惊惶不已。
月塔藌浑身瑟瑟发抖,苍白的小脸直视着他英俊的脸庞,一颗心疾跃个不停,“你你…你已迫不及待要杀我取血了吗?”
他依然沉默不语。
她难过地闭上眼儿,泪沿面滑落,双手缓缓平举而起,心如死灰地道:“你是一国之君,拯救万民乃你责任,我不愿再难为你,我的命,你拿去吧!反正我偷吃了仙
,闯下了大祸,以命抵偿,天经地义,我死而无怨。”
他注视着她,“小可怜,你怕吗?”
“不!”她浑身直颤,她似乎有些心事未了,只是…她得好好想一想,究竟是什么遗憾呢?
刘宇以温情瓦解她的泪,平抚她心中的痛,“小可怜,别怕,一切有我。”
男人的柔情一时慰藉了她內心的惧怕,委屈顿刻涌上月塔藌的心间,她情绪为之失控,睁开眼儿,移动步伐,无助地扑进他怀里,紧紧依偎着他,心仍如擂鼓般充満
,久久难以平息。
心疼与不舍遍布了他的眼,他实在不忍心…
低下头,他捕捉了她的
,火热的舌探入她口中翻搅,月塔藌回应着他的吻,他从喉间嘶哑出胜利的低昑。
“啊!”好幸福!她盼了多久呢?盼了多久才得到这个吻呢?
她遗失的难道是她的心吗?她尚未找到她自己的心吗?
她闭上眼儿,
口涌起一阵汹涌的热
,在这一刻撼动、翻腾着…
她的快乐源自于他,她的痛苦源自于他,她连生气都因为他啊!
她以为自己生病了,直到现下她才发现,她早就把心丢在他身上了,埋在內心的最深处里,才一时找不到她爱上他的证据。
她对他告白了吗?她的告白会换来他的仁慈吗?他是否会用他最温柔的方式,为她判下死刑呢?还是心意将被改变,抉择用另一种脫其死亡痛苦过程的方式,将她拥抱在怀,然后一刀刺入她的
怀…不论最后她会怎么死,总之,她必须在临死前,告诉他一件事,那就是——
“我真的好爱你。”他在她
边低语。
这也是她的心事啊!她热情如火地回应着他的吻。
刘宇用力抱紧她,她的回应是否存有些许的感情成分?抑或不过是她一时的意
情
罢了?刘宇不敢臆测,他抱紧她,热吻如狂风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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