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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谭亦秋离开咖啡厅之后并没有回学校,而是走到不远处的一处公车站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有些迷茫地看着街上的车流,眼眶不由自主的有些发热。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庞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谭亦秋微微一愣,仰头看了看,眸子一颤,“你…”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快又把头低了下来,郝仁在她身边坐下,大手垫在臋下,‮挲摩‬着铁椅子。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路灯的光晕呈一个圆形,将两人罩在其中。

 郝仁伸出手,轻轻地按在谭亦秋的手上,谭亦秋低头看了看,接着她把他的大手拉到眼前看,他的手背擦伤了,骨节有些发红。

 “你揍他了?”

 “不是,捶墙捶的。”

 谭亦秋用手蹭了蹭他的手背,低声问:“疼不疼?”

 郝仁的手指动了动,忽然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干笑着作掩饰,“这点伤算什么啊,其实我是想去揍他的,但到医护室门口又怕再给你惹麻烦,你不是说我幼稚嘛?我今天算是成了一回,你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憋住没废了他的。”

 谭亦秋低着头,看到有一滴泪落到自己的裙子上。

 郝仁却没有看到,只是见她垂着头,他刚才看到她和宋何在咖啡厅见面,宋何离开后,她自己又呆坐了很久,他知道他们一定是因为这件事吵架了,其实他一直都希望能把他们拆散,但当事情真的发生后,他看着谭亦秋难过的样子,又开始自责起来。

 郝仁垂下目光,拇指不自觉地抖了抖,“我刚刚给校长打了电话,我以后不会再来学校代课了,你…”

 郝仁哑了一下说:“你好好学习。”

 他说完之后一直没有得到回答。郝仁有些坐不住了,抬起一直低垂着的脑袋,这时谭亦秋忽然贴过来,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郝仁顿时僵住了。

 “郝仁。”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郝仁的心一跳,慢了半拍后才应声,“啊?”

 谭亦秋问:“校医说我是子宮外孕时,你为什么不信?”

 “我为什么要相信?”

 “我、我已经満十八岁了,我又有男朋友。”谭亦秋垂眸,手指捏在一起,“所以也很正常,不是吗?”

 郝仁想了想,诚实地说:“我当时没有信也没有不信。”

 谭亦秋疑惑地看着他,“嗯?”

 郝仁侧头,目光纯挚地看着谭亦秋,“我踢他是因为他诋毁你,至于你的病…是盲肠炎还是子宮外孕,有什么区别吗?你肚子疼,我应该想的是怎样才能减轻你的痛苦,而不是纠结你到底得了什么病,诊断病症那是医生的事。”

 他关心的只是她,而不是她到底有没有‮孕怀‬,可宋何他…刚才甚至没有过问她的身体状况。

 谭亦秋主动地圈住了郝仁的脖子,然后感觉到郝仁虎躯一震。

 郝仁被吓得不轻,单方面地以为她是被宋何伤了心,于是他在心里问候一下宋何的家人,然后环住她的纤,像她盲肠炎发作那晚一样吻了吻她的头发,接着很不应景地说:“妈的,老子去宰了宋何那个混蛋好不好?”

 正埋头落泪的谭亦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郝仁就是郝仁,以为武力就可以解决一切,他的大脑回路难道真的和狗熊一样吗?

 正伤心的谭亦秋莫名地止住了眼泪,无奈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了看正搂着她的狗熊,心中无语至极,看来郝仁真的可以打她所有的情绪反应,本来很伤心、很感动,但被他一闹都没感觉了。

 “好不好?”

 “好你个头。”谭亦秋抹了抹眼睛,骂他。

 郝仁搔了搔头,过了会又问:“那现在我们干什么?”

 谭亦秋思考了一下,重新把头埋回到他的颈窝里。

 郝仁戳她,“喂。”

 谭亦秋动了动肩膀,没抬头。

 郝仁说:“又哭了?”

 谭亦秋抬起头,身子一歪直接躺倒在郝仁的腿上。

 郝仁将手伸到她的身下,将谭亦秋整个揽到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摸她的头发,她看起来很瘦,但抱起来却的,郝仁心満意足地她的头。

 谭亦秋觉得自己像个蚕茧一样,郝仁庞大的身躯几乎可以把她严丝合的罩起来。她现在很疲惫、很迷茫,而郝仁的怀抱很适合休息,并且给了她恰到好处的‮全安‬感,于是谭亦秋感觉身子越来越轻,情不自噤地歪倒在他怀里,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谭亦秋觉得自己又睡了好久,这一次她睡得很香甜,感觉像是睡了很久很久似的,被高三生活摧残了许久的谭亦秋,真是想念极了这种窝在被窝里睡懒觉的感觉。

 她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抿出一抹淡淡的笑来,但隔了几分钟后,她边的笑容又浅了下去,咦,她怎么会在被窝里?她记得自己是在郝仁怀里睡着的。

 但刚刚睡醒的谭亦秋还处于大脑短路的状态,她察觉不对劲之后没有多想,依旧裹在被子里窝了一会,又过了五分钟,谭亦秋稍稍醒了,她觉得自己该睁开眼睛了。

 不过她心底却莫名其妙地嘀咕起来,有一次醒来是被盲肠炎痛醒,还有一次醒来看到睡在她头的郝仁,不知道这次睡醒又会看到什么?谭亦秋美美地伸了个懒,然后心満意足地睁开眼,当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她看到了白白的天花板。

 谭亦秋环顾了一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病房里,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在病房里?她的盲肠炎明明已经好了啊。

 谭亦秋下意识地想坐起来,结果却被身上揷着的管子束缚住,她吃痛地看了一眼手背上揷着的针头,还有手臂上连接的仪器,顿时一动也不敢动,些许恐慌涌入眼中,她被眼前的状况吓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昨晚在路边出了什么事?

 谭亦秋张了张,干涩地张口,“郝…”

 她刚一张口,就有人迅速出现在她的病前,“阿秋,你终于醒了!”

 谭亦秋眸子一颤,看了看眼前的人,诧异地扬眉,“二哥,你怎么在这里?”

 她二哥这时候应该在‮国美‬,帮她打理学校的事情才对啊,而且为什么才几星期不见,

 二哥就老了这么多?她居然看到他鬓间都有白发了。

 伏在她头、风度不再的中年男人老泪纵横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二哥怎么可能不在你身边?不管怎样,你能醒过来就好,这几天我担心你担心得心脏都要搭桥了。”

 他握住谭亦秋的手,不过很快又想起了一件事,“你先等等,我去叫医生给你检查。”

 没等谭亦秋问什么,二哥已经着急地去找医生了,不出一分钟,一行医生队伍浩浩地闯进了病房,对満头雾水的谭亦秋做了一连串的检査。

 因为有二哥在旁边,谭亦秋的恐慌感比刚才少了点,但她到现在还是迷糊糊的,乌黑明亮的眸子一直都満是茫然,等医生说她情况暂时平稳,并且离开之后,谭亦秋才找到

 机会开口,“二哥,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二哥的表情比她更茫然,“阿秋?”

 谭亦秋的声音有些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二哥満脸担忧,“阿秋,你忘记了吗?你出车祸了。”

 谭亦秋一惊,“车祸?不可能啊,我昨天和朋友在一起,并没有…”

 “我知道,郝仁他…”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郝仁在一起的?”谭亦秋忍不住打断他。

 “你和郝仁结婚这么多年,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二哥担心地看着她,“阿秋,你到底怎么了,你全部都不记得了吗?”

 失忆这种狗血的情节,不会出现在他宝贝妹妹的身上吧?

 “你说什么?”谭亦秋猛地坐起来,输管里的血,手背也被针头扎破,但她却顾不上疼痛,瞪大了一双美眸盯着自己的二哥,须臾后她吁出了一口气,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来,“哥,你是不是说错了,我怎么会和郝仁结婚呢?”

 “阿秋,你别吓我。”二哥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你跟郝仁已经结婚很多年了。”而且就在不久之前,你们差点就‮理办‬了离婚手续。

 但没等二哥把剩下的话说完,谭亦秋已经吓得捂住了嘴,惊呼道:“怎么可能?”

 一道又一道雷劈在谭亦秋头上,令她听完整个故事后愣了一分钟,然后…晕了过去。你一定以为谭亦秋失忆了吧?不过在这个故事里,这个狗血的桥段并不是发生在女主角身上。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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