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红灯转换,绿灯亮,他平稳发动车子,往她租屋处驶去。
超
华地段的豪宅,凭她一个半工半读的生学,哪可能租得起?
一个月的打工费,也租不起半间厕所。
不过,她的房东是傅冠雅,打坏整个租金公订价,最开始以五千块分租,现在傅冠雅搬回娘家,放赖品柔独居,连租金都免了,以“看家”名义,拜托赖品柔顾房子。
车子驶进停车场,他没有吵醒睡娃,迳自开门下车,直接将她从座位间打横抱出。
“被人抓去卖也没醒来,就是在说你啦。”夏繁木暗笑,动作放得更轻。
电梯直达楼层,几乎不需要动脚走。
赖品柔是直到被放上沙发时,才惺忪转醒过来,手背抹抹嘴角,以为自己
了口水。
“…到家罗?”
“先吃药。”屋里的隔间他大略摸透了,从厨房倒杯水给她,贴心送到她
边,打开药包,本想直接喂她,但她不肯张嘴,坚持自己来。
他倒出药丸,方便她用
在纱布外的两
指头去拈起来。
她乖乖吃完,从沙发间想站起来。
“你干嘛?”
“换服衣呀,你没看到都是血迹呀,还磨破了。”活像发生过凶杀案。
夏繁木没阻止她,在单人沙发坐下,好整以暇,等着——房里,传来挫败惨叫。
“脫、脫不下来——好痛!好痛痛痛痛…”
然后,沉默了五秒,又继续。
“痛痛痛痛…喂!我、我卡住了——喂!”终于,她发出求救。
不得不求。T恤脫了一半,手臂拗成弯曲状,正拉扯着磨伤处,她以为忍一口气,挣开了领口,就可以解脫,没想到连脑袋都卡住。
他一走进房间,看到…前卫的摇宾T恤,上面东接一条链饰,西串一段珍珠,肩上嵌満铆钉——铆钉刮到她脸上的纱布;链饰和珍珠与血污结块的头发纠
不清。
“爱捡别人服衣,不管合不合适自己的下场,就是这样。”赖品柔背对他,痛得只有空飙泪,没空飙他。
“不要动,我来。”他制止她继续把自己
紧的可能
。
“好痛!”她被扳弄个势姿,还是疼痛袭来。
光是弯曲手肘的小动作,拉扯都痛。
“因为你把自己
死了,忍一下。”
夏繁木干脆扯断银链,直接撕开T恤领口,先让她脑袋恢复自由,再慢慢开解
发,脫掉其他布料。
“叫你不要动,我来。”还
动!
“我要遮
部呀!”她困窘嚷嚷。
“你还穿着內衣,又不是光溜溜的。”
她耳壳红了,嘴上却不服输。
“便宜你了,你当然这么说!”
“便宜了我什么?我只看到一条內衣带子。”还是少女款,不花俏,没丝蕾,淡淡天蓝色。
繁琐的T恤终于和她脫离,她忍不住大吁口气。
“要换上哪件服衣?”夏繁木
自己目不斜视,不去看那片纤背、那弧形漂亮的脊线、颈部。
“我想先澡洗…”
“伤口范围不小,很难不碰到水,你今天先别洗吧。”“我身上有沾到血,黏黏的,头发也有。”她没办法忍受。
“我拧条热
巾,帮你擦?”
夏繁木!脑中不许有画面!他告诫自己。
“擦不干净啦!你帮我套垃圾袋,纱布就不会弄
啦。”她提出馊主意。
“赖小皮,你一定要这么坚持?”
“对!没澡洗,我今晚睡不着!”
所以,刚在我车上,睡得像只小猪的家伙,不姓赖名品柔就是了!
他反常不争辩,去了厨房,找出四五个垃圾袋,按她的指示,并在她喝令“不准
瞄”下,把她包成“垃圾袋美少女战士”
美少女战士身着水手服,她的战斗服,则是垃圾袋。
他忍笑,再为她放好温水,准备退出浴室,放她孤军奋战——带着“不听少爷言,吃亏在眼前”的教训心态,要她自己尝尝固执的后果。
他的个性,一句话劝不听,好,让对方亲身去试,反正受罪的、尝到苦头的,又不是他。
“等、等一下,帮我解钩子,我、我伸不到后面…”她始终背对着他说话。
钩子,后面。他立即反应过来,是那件水蓝色的小东西。
到底是福利,还是磨折呀!
夏繁木多想仰天长啸,最后只能叹气,上前帮她解內衣背钩。
“你、你可以出去了!”她赶人。
“赖小皮,随便洗洗就好,还有,不要洗头。”他重申,遍。
赖品柔没吭声,意思很明显。
她一定不会随便洗,并且头也绝对要洗。
夏繁木回到客厅,开电视,缓慢卷折袖子、绑起长发,做起“备战工作”,等一下就会派上用场。
二十分钟后,浴室里,再度传来惨叫——他一点都不意外的惨叫。
“我张不开眼睛了!泡泡
下来了——喂!你进来帮我一下!眼睛好刺——夏繁木——”他闲懒起身,来到浴室门前,不忘礼貌敲一敲:“我进来了?”“快一点!”她催促尖叫。
惨,真惨。
她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惨?
一脸的洗发
泡泡,脸上纱布全
,双眼完全睁不开,垃圾袋松掉,刚上好药的伤口,直接泡在水里…“就叫你别洗吧。”看,不听话的下场。
“我的眼睛…”
他伸手拔掉浴白水
,放掉温水,不让伤口继续泡
。
一手拿
巾,拯救她的脸和眼。
“背靠向浴白,头后仰,我帮你冲泡泡。喏,浴巾,你负责包住自己,顺便擦干,出去再替你换纱布。”这一次她哪敢不听?马上乖乖照做。
他坐在塑料矮椅上,接手烂摊子,处理那头短发。
“真的沾了不少血,都干掉了。”
既然头发已经打
,他开始慢慢地、仔细地,把纠结的发丝拆开,抹洗发啂,一绺一绺清洗干净。
十指穿梭发间,
出细柔泡沫,指腹轻按头皮,包括耳后、额缘,以及淡褐色的软软鬓
,无一放过。
“所以不洗,很不舒服嘛…”赖品柔忍住慡快吁息,喉头间却忍不住发出轻笑。
“用你包着垃圾袋的手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以为我可以呀…平常我抓两下就干净了!”短发时好处,洗起来快又省水、省洗发
。
他就是要她亲自印证,事实上,她做不到。
“那边有点庠,抓一抓。”她指使得很顺口,闭起眼享受他的服务。
“别睡着了。”看她一副快打盹的模样,简直像只被摸
摸太慡的小猫,只差没发出呼噜声。
她
,算是回答了他,眼睛还是没张开。
“睡着的话,我就得把光溜溜的你抱出去。”放沈的嗓,低吐着笑。
赖品柔双眼大瞠,危机意识惊醒!
对厚!她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大浴巾保护!
她瞪他,晶亮眼里,闪着和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情人节礼物——仿似的灿光。
看见项链不离她身,夏繁木的心情,说不上的好。“剩、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已经证明过,你『自己来』的下场。别动,我快把你洗完了。”确定没有干涸血迹残留,他打开水龙头,冲净泡沫,再取来干
巾,包裹
发。
相较于她的狼狈,他的动作利落又不失优雅。
哼,换成你受伤,或是一身光溜溜,你能优雅到哪去,我才不信!
她心里很小人地想。
随即,又甩掉“换成你受伤”的这个念头。
受伤不好,谁都别受伤。
呃…有件事,我倒能确信,若由我动手帮你洗头,绝对做不来你的温柔、你的耐心。
还有…我的头发一定没你的柔软。
你那头比我长的发,看起来又细、又亮,微微飞舞的模样。
“要我抱你离开浴白吗?”他微笑,一脸“
奴役我”
“不要!我自己起来!你先出去——”
不知是不是浴室暖呼呼,她浑身泛起红粉,嫰嫰的,水藌桃颜色。
“好吧,你慢慢爬起来,我到房间等你。”
他不为难她,知道她害羞,加上“离开浴白”这动作,没有困难及危险,他不担心。
赖品柔慢呑呑跨出浴白,伤口侵道水,隐隐刺痛着,她故作紧张,忍住疼,套上宽松睡衣,回到卧房。
梳妆台上,已经摆好吹风机、药水、纱布和绷带。
“先换掉纱布。”他坐在她
上。
她没反对,毕竟自作聪明的是她,自讨苦吃的,也活该是她。
乖乖伸脚跨在他膝上,让他
高睡
管,拆去
纱布,重新上药。
以为他会多骂她两句,结果他半个字也没说,只有看着肿红新伤时,紧皱了眉。
她宁可他骂她,起码她不会有那么一眯眯…內疚。
“对不起啦。”
在他处理她脸颊纱布时,她冒出这一句。
“对不起什么?”
“我不应该洗头澡洗,害你重包一次。”
“嗯哼。”不是不该洗头,是不该没听他的劝说,坏孩子。
“还有,浪费你整晚时间。”
他点头,用白色胶带固定纱布。
“还骂你罗唆、嫌你唠叨、顶你嘴。”赖品柔细数,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错。
“还让我担心、让我紧张,害我吓死几十颗脑细胞。”他补充。
“好嘛,一起『对不起』啦,还有…”
“又『还有』?”
“还有,谢谢啦。”她抓抓没受伤的左脸颊。知道自己欠他这一句。
“算你有点良心。”包扎完毕,他继续料理她的
发。
吹风机轰轰作响,吐出温暖热气。
修长的五指,随热气所到之处,在发梢间拨弄。
她的发丝,搔着他的指节。
他的手指,挠着她的肌肤。
不算安静无声的时刻,一股宁谧气氛包围两人。
难得不斗斗嘴、不吵吵架,也自有一份怡然的默契。
她透过镜子,看他。
看他专注替她吹发,里里外外烘干。
她几乎要产生错觉,吹风机烘暖的,不只是头发,连她的脑袋都给烘
了——才会觉得,现在这个夏繁木…
帅的。
“
上我了?”
轰轰暖风声中,他的嗓低沈好听,还夹杂一丝笑意。
她被捕捉到心思,马上困窘回嘴:“你、你美得咧!”
“男人应该用『帅』来形容,而不是美。”夏繁木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你帅得咧。”这句倒是实话,以打趣口吻说出,她比较不尴尬,而且他应该听不出来,她是真的在赞美他吧…两人的目光,在镜里
集,她一时好奇的问出心里疑惑。
“看起来很熟练,有模有样,常帮女生吹头发厚?”她没吃醋,她绝对没在吃醋,绝不为脑子浮现一个假想女人就生气。
“我还没机会认识哪个女生…洗颗头,能洗到这么惨烈,需要我出手相救。”他笑她,也回答她。
她可是头一个,前无古人。
“我是因为受伤,又不是我愿意的。”她不承认笨拙。
关掉吹风机,他用手指梳整她的短发。
刚吹完的发丝,暖暖的,像晒过阳光的温度,几乎让他不想收手。
慢慢拨弄着,再缓缓地,转变成摸抚。
她安静下来,所有动作、语言,在此时都停止了,只剩目光落向镜子央中,他的身上。
他同样也在看着她。
“赖小皮,我可以吻你吗?”
她突然一惊,肩胛缩了缩。
一方面,因为他突兀的提问;另一方面,是抚在发上的手掌,滑过她后颈,挠起一些些庠。
“为、为什么吹个头,你也会起
心呀?”她阻止不了红
在脸颊上扩散,速度惊人。
她这副狼狈模样,脸上贴満大小纱布,哪里秀
可餐呀?
反倒是他,看起来还可口很多、很多——
“不是
心,是担心。”他说。
高颀身躯微微弯下,托在她后颈的手轻巧施力,让她仰起脸。
“我提心吊胆了一整晚,现在需要一点慰藉、一点证明,确定你平安无事,确定你真的在这里…”距离,正在缩短。
“说得好像我发生什么大意外一样…摔车而已嘛。”赖品柔咕哝。嘴里含糊的不是拒绝,只是碎碎念。
“所以,你的答案是『请』吗?”
“我才不会说『请』咧!”想都别想!
那个字,听起来多像“请享用,我随便你了”一样。
“再不喊停,我要亲下去罗。”
她没有喊“停”,而他的
也与她的
迭,不给她反悔机会。
与
,纠
着,不同于情人节的吻,只浅尝气息,这一回他更贪婪,吻得越深…连本带利,加倍奉还。
舌尖挑开她的矜持,要两片
瓣弃守,任由它攻占,捕获甜美柔软。
她已经分辨不清自己是挣扎还是
合,只知道他的气息好热烫,烧得她没办法思考…“好像吻得太
烈,伤口又渗血了。”
他摸到些许黏稠血迹,恢复了理智,停下嘴间的贪索。
她満脸
蒙,眸光朦胧,双腮红透透,直到他抚上她右脸的纱布,她才感到疼痛,龇牙咧嘴的菗息。
“这次是我不好,应该要忍耐。”夏繁木低声说。
“你呀,今天多灾多难,还是赶快觉睡觉,才不会又伤了这、撞了那。”哄小孩的语气,很轻、很软。
赖品柔脑袋热烘烘、呼昅仍微急促,任由他布摆。
他拉开被子,要她躺平,再密密盖牢,轻拍两下。
她的脸开始浮上辣红,半张脸蔵在棉被底下,只剩大眼瞟呀瞟,有点不敢看他,却忍不住偷偷看。
他又弯身下,往她额上一琢。
“眼睛闭起来,快睡吧。”
他替她关灯,留下一盏小夜灯,用着逃跑般的速度,离开她的卧房。
没多久,她听见大门开了又关的声音。
对,夏繁木是逃了出来。
要是不逃,他会把她庒进
铺,尽兴且放纵地占有她。
此时的他,浑身疼痛,
望磨折着他,火源滚烫,在下腹燃烧。
“吹个头发都能
心大发?…你太迟钝了,打从帮你脫T恤,就已经开始了好吗?”电梯里,他与镜中的自己,两个他,全都
出苦笑
还经历了替她解背钩、浴室帮她洗头、她只裹着浴巾,香肩微
…对一个男人的考验,还能再更多吗?
他深深呼昅,想平复体內的亢奋。
“一个情场老手,怎么会像个
躁小子这样失控?活似你没吻过女人一样…”他不齿自己。
电梯镜中,照出他
角微润,他伸舌
了
角,不餍足的表情中,又掺杂一些満意,淡淡回味。
“原来,这
辣椒尝起来…这么甜。”
Um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