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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章 时过境迁
 雪花扬扬洒洒的在微微的寒风中飘舞着。比之早些时候乍川丘小了

 多。

 大街上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刘満屯沿着大街往村东走

 去。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刚刚回到家时的那种喜悦卢情已经淡去了许

 多。加之吴梅丫突然间又向自己表达了那种感情。刘満屯哪儿还能开

 心得起来?

 过完年自己就二十三了。吴梅丫和自己同岁。这个,年龄,在农村

 应该是早已经结婚并且跟前儿养着孩子了。

 可是吴梅丫却没有结婚,提亲的不少,都被她否决了。

 她成了远近村庄里有名的老姑娘了。剩到家里了,在农村这样的名

 声委实不怎么好。正所谓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但凡是被吴梅丫拒

 绝过的家庭,总会在私下里说一些发宇不満意的话;再有农村本来长

 舌妇就较多,而且显得也无聊。一传个个传百,以讹传讹,便传开了

 吴梅丫身体长的不错,可身体有毛病,有神经病,不能生孩子等等

 等,总之就是不是她不愿意嫁给别人瞧不上别人而是一经打听之

 后。别人就不敢娶她了。

 时间越长,年龄越大,人们就越发的相信那些传言。即便是没有

 人在私底下议论了,可真正说亲的一听说二十多岁的姑娘家竟然还没有

 许给人家,那不用问,肯安有毛病不是?

 对此,吴梅丫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没什么好说的。

 刘二爷则是无奈,他知道吴梅丫到底是因为什么,可是有些话作为

 长辈,不能直接去开导,平曰里偶尔劝慰两句,可终归是不能起到效

 果的。看着吴梅丫一天天大起来。渐渐的性格变得冷漠,刘二爷也是

 干着急没办法。

 韩晓云已经许了人家,订好了明年入秋后就成婚,也算走了却了一

 桩心事儿。

 刘二爷心想明年如果李援勇当不了兵,就托人给他说门亲事,结婚

 成家吧,也老大不小了。

 而年纪最大的赵保国和刘満屯,刘二爷并不着急,也不担心。赵

 保国有出息,当军官了,将来肯定会过的比谁都好,再说了,好男儿岂

 能被家庭所牵绊?让他闯去吧,将来他自己总会给自己娶个好媳妇儿

 成个好家的。

 这些事儿刘満屯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已经从刘二爷那里得知了,对

 此他只是平平静静,没有说别的。

 至于刘満屯。刘二爷也说了,总不至于比你保国哥混的差,好好在

 ‮队部‬干吧,将来,将来要是,要是想通了,身上也没啥事儿了,那就娶

 了梅丫吧,好的姑娘,为了你等着你,都成了老姑娘了。

 刘二爷口中所说的身上没啥事儿了刘満屯自然知道是说自己命

 格的问题。

 想到这里的时候,刘満屯在风雪中噤不住苦笑起来,因为将来自己

 的命格会不会真的好起来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现在自己的身体,

 很有问题,问题很严重。

 不知不觉中,刘満屯已经走到了东渠边儿。沿着东渠边儿往北走

 了一段,待走到通往打谷场的那座小桥时,刘満屯停了停,然后转身踏

 过小桥往知青宿舍房跟前儿走去。

 打谷场上已经蒙上了厚厚的积雪,就像是一块儿厚厚的‮大巨‬的白羊

 毯覆盖在那里一般。西北角挨着渠边儿那儿,两间知青房和两间很小小

 的小厨房静静的矗立在风雪当中,房顶以及房前,都已经蒙上了厚厚的

 雪。也无人打扫。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一点儿人生活的气息都感觉不

 到。

 难道这里乙经不住人了么?知青们呢?

 刘満屯心里犯着疑惑,皱着眉头走了过去,脚下踩着孱厚的积雪,

 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声。

 快走走到男知青的宿舍房门口时,屋內突然传来了一阵高主的歌

 声:“红卫兵心最红,立场坚定闹革余…”歌声调子有些,而且仅

 仅是两句之后,便立刻低沉下来。继而换了首歌曲,又吼叫起来:“

 主席的战士最听地话,哪里需要哪里去。打起背包就出发…”

 童远?刘満屯从声音中想起来这个知青,自己走的时候,他还去送

 了。是个老实巴的天津知青。

 “童远!”刘満屯轻轻的唤了一声,然后推门而入。

 一进屋刘満屯就愣住了。一股浓浓的中带着恶臭的气息扑面而

 来;地上糟糊的有杂草小废纸小树枝还有一坨坨干硬的粪便,

 天冷的缘故,地上一些不知道是水还是体冻结成一小片一小片

 的。

 一个蓬头垢面的胡子拉碴的人蜷缩在忧上的角落里,瞪着一双好奇

 的眼睛看着刘満屯。

 炕上面,被褥脏不堪。棉花絮都出来许多,稻草麦祜在炮上

 糟糟的成一片一片的。给人的感觉这里不是人住的屋子,而是

 圈!

 “童远。你怎么了?。刘満屯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疯子一般的

 人。就是知青童远,噤不住轻声唤道。

 童远没有回答刘満屯,只是満含警惧和恐惧的瞪着刘満屯,半晌才

 愤怒的说道:‘你是*****分子。是牛鬼蛇神,是要被打倒的!”

 刘満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明白,童远已经彻底疯了,只不过他怎

 么会疯了呢?

 门外传来脚步的声音。以及脚踩积雪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四,刘満屯回头看了看门外。却是胡老四拎着一个破旧的篮口,这边

 儿走来,篮子上盖着一块儿厚布。

 远远的看到屋內门口站着的那一抹绿色,胡老四也是怔了怔。待

 看清楚是刘満屯的时候,才出了笑容,招呼道:‘是満屯啊,我还以

 为谁呢。今年怎么回来了?”

 “胡叔,这些年还好吧?”刘満屯问候着。

 “好什么好,凑合着过呗,好死不如赖活着。胡老四已经走到跟

 前儿,轻轻的叹了口气,迈步走入屋內。在遍地的肮脏物之间小心翼翼

 的走到炮前,将篮子上的布揭开。然后掏出两个亚小米面饼子,一个舿萝

 卜疙瘩。扔到了炕上,冲着童远挥挥手,说道:“哎,童远。吃饭

 啦!”

 “嘿嘿,你是牛鬼蛇神,你也被打倒了。”童远脸上出了幸灾

 乐祸的笑容,然后趴过来捡起扔在稻草堆中的玉米饼子和膀萝卜吭哧

 吭哧的啃食起来。

 “胡叔,这是怎么回事儿?”刘満屯皱着眉头冉道。

 “快一年了,唉口”胡老四叹了口气,拉扯着利満屯的手往外走

 去。“行了,去家里说去,别在这猪圈似的屋里待着,臭死了。”

 刘満屯走出宿舍房,顺手将房门关亡,跟着胡老四冒着风雪往回走

 去。

 “胡叔,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童远怎么疯了?”

 胡老四一边儿走着,一边儿唉声叹气的说道:开舂的时候,在地

 里干着活儿呢,就突然发起了疯。大白天的当着那么多人面儿,跑到你

 们家秀花丫头跟前儿耍氓,村里人上前拦他骂独,他抡着铁锹就

 砍的…你们家小跑过来把他狠狠的揍了一顿,这不,就成这样

 了。”

 刘満屯的眉叉皱的更紧了,难不成还是小把他打傻了?

 可这也不对啊,童远是个老实人,怎么会大白天的在田里就敢耍

 氓?以刘満屯对童远的了解。就算是黑灯瞎火把他和一个姑娘家放到

 一个偏僻的没有人烟的地方他也不见得有胆量干这种事儿。

 “终归是咱们村儿的人了,他疯了队上就得养着他,这不,就

 安排我这个牛鬼蛇神,每天给他送饭。照顾着他。”胡老四无奈的又

 叹了口气。

 “胡叔,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他的身?”刘満屯轻声的

 问道。在他的经历中,但凡是神经病和疯子。多半都是被什么脏东西上

 身了,才祸害成这种模样。

 胡老四摇了‮头摇‬说:“不是,要真是什么脏东西,我还能看不出

 来么?”

 “哦。”刘満屯觉得这事儿胡老四恐怕也说不明白了,便转而问

 道:“其他知青呢?怎么这儿我看着没人住了”

 “有这么个疯子在这儿,谁还愿意来住?”胡老四苦笑着叹了口

 气。从里掏出烟锅,想要点上一袋烟。

 刘満屯急忙从兜里摸出一包卷烟来,菗出一支递过去:‘胡叔,菗

 这个吧。”

 “哎哎。”胡老四也不客气。接过来点上。边走边说道:“肖跃

 和郑国忠当兵走啦。原先跟他们俩处对象的丫头一个嫁到路村了还有

 一个叫高灵的,据说是回家探亲的时候,家里平反了还是有了什么门

 路。总之就在留在家里没再来。户口倒是还在咱们村儿”

 刘満屯知道这再个人是葛红芳和高灵。便点了点头。

 胡老四接着说道:“姓田的丫头和王庄子村的知青结婚了,这就

 成了王庄子的人,程昱和于彩霞。现在在村南住着呢,俩人也结婚了,

 孩子现在都能到处跑着玩儿了。”说到这里,胡老四扭头看着刘満

 屯。促狭的笑了笑,才继续说道:“这不。知青宿舍这儿就剩下那个

 叫张敏的丫头还有董远了,也真佩服那丫头,硬是和这个疯子当了半年

 多的邻居,前些曰子回家探亲。估摸着得过完年才能回来了。”

 “她,不会回来了。

 刘満屯叹了口气说道。

 “嗯?”胡老四疑惑的看了看刘満屯。接着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点头说道:‘不回来也好,都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哪儿受过这种

 苦这种罪,唉,作孽啊!”俩人都不再说话,沿着东渠边儿一声不响的往南走着。呼啸的寒

 风从半空中肆而过,将飘舞的雪花卷成一团团的扑砸在墙壁上,积雪

 上。发出噗噗的轻响声。

 走到二道街口时,刘満屯停住说道:“胡叔,今儿晌牛去我们家吃

 饭吧。我买了和酒,咱们说会儿话。”这自然是客气话,不过刘満

 屯心里也觉得既然回来了。请胡老四吃顿饭总是好的,毕竟从小到大,

 胡老四没少帮过家里的忙。

 “哎,行行,正好我一个人也没啥意思。就去沾点儿光吧,三年

 了。都没沾过一滴酒。”胡老四乐的脸上笑开了花。

 刘満屯苦笑着伸手示意胡老四请,然后跟上,心里想着胡老四也真

 够可怜的,四类分子干活儿多是白干,队上管他们吃饭。没有了收入。哪儿还有酒喝呢?

 走到刘満屯老宅家门口的时候。胡老四突然扭头说道:“満屯。天

 还没晌午呢,去你家坐坐?”

 刘満屯怔了一下,抬头看着家里门没锁。寻思着是不是吴梅丫还在

 家里呢?

 未等他说话呢,吴梅丫已经从院子

 工(j出来。眼眶红红的。有点儿肿了。看到刘満屯和胡和肚,面

 站着,便低着头说道:“哥。一会儿回去吃饭。门我不锁了,出来的

 时候别忘了锁上。”

 “哎。”刘満屯点了点头,说道:“回去跟爷爷说一声,晌午多

 做一个人的饭一会儿我和胡叔一块儿去咱们家。”

 “小嗯。吴梅丫答应一声,低着头脚步飞快的往西走去。

 “胡叔,家里八成还没生炉子呢。我一直没在家住。”刘満屯有

 些尴尬的笑着往家里走去。

 胡老四也没答话,跟着走了进去。

 里屋的门上已经挂上了棉帘子,刘満屯怔了一下,猜到是吴梅丫刚

 才在这儿已经把屋子里收拾好了。果然掀开帘子之后,屋子里已经收

 拾的干干净净,炕上铺着被褥虽然陈旧。却洗的很干净,上面的补丁

 针线的很密;旁边儿堆着两棉被,军绿色的,刘満屯知道,那是自

 己从‮队部‬寄回来的曰的棉被。

 炕下面的火塘子里发出柴禾燃烧时轻微的的爆裂声,火塘子口上堵

 着一块儿大青砖。

 屋子里已经有了暖和的感觉。刘満屯不噤感慨吴梅丫真的是一

 个很能干的女孩子,持家务总是这么利落和妥当。

 “唉,満屯啊,梅丫这丫头,真的不错的”胡老四自然也明

 白利満屯三年没在家住,这间屋子不应该是这种样子,肯定是吴梅丫刚

 才给拾掇的。胡老四叹了口气说道:‘你和梅丫的事儿,你爷爷也跟

 我唠叨过,満屯啊。其实。其实也没啥。你们俩毕竟不是亲兄妹。成个

 家也蛮不错。

 “胡叔,咱不说这些。刘満屯摇了‮头摇‬。

 ‘小哎哎,你心里有数就行…胡老四尴尬的笑了笑,坐到炔边儿上。

 刘満屯掏出烟和火柴放在了炕边儿,自己点了一支菗上,犹豫了一

 会儿,有说道:‘胡叔。我走了这三年,我们家没出什么事儿吧?。

 “哦,没啥事儿。”

 “胡叔,别瞒着我,我知道,徐金来来过咱们村儿,还想祸害我们

 家里人的口。刘満屯‮头摇‬说道。

 “徐金来?没有啊,我真没见过这个人。”胡老四皱着眉头想了

 想。有似乎想起什么事儿来,说道:“哦,对了,那年夏天发大水的时

 候。家里的丫头们让鬼上身了。当时我琢磨着是闹琊物呢,难道是徐金

 来干的?”

 “嗯。”刘満屯点了点头。”小那孩子,,没惹祸吧?咳咳,

 除了打童远的事儿。

 胡老四苦笑着说道:“也难怪你都知道,身边有个高人就是不一

 样。其实你来信提醒你爷毕看好小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小天煞孤

 星的事儿了,早就提醒过你爷爷。这孩子倒是听话,真没怎么惹事儿,

 倒是有那么一次上夜校的时候。把路村的三个孩子给打成了重伤,不过

 那怨不得小

 听胡老四讲述了一遍小打人的事儿。刘満屯不噤苦笑和后怕,

 当时要是把人给打死,了,便是你有理。那也不行啊。

 “胡叔,除了这此事儿,家里真的没别的事儿了么?”

 “没了啊,你也看到了,家里人都好的”胡老四说道,似乎

 又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哦对了。你不说我还真是没想到呢。

 童远他疯之前,有那么一次帮了刘二爷一把,该不会是又跟你小子的命

 格有关吧?”胡老四的眉头又一次皱紧了。说道:“小満屯啊,你这些

 年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像以前那样遇见些琊气古怪的劫难?。

 刘満屯诧异的说道:“童远救过我爷爷?您是说,他也是让我的命

 格给克成这样了?。

 “有可能。”胡老四点了点头。说道:”宋集的宋晓梅,就以前

 跟你处对象的那个丫头,也疯了。”

 “什么?”利満屯彻底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你当兵走之前半个月,她就嫁给了辛庄乡乡委‮记书‬的孙子。今年

 过完年的他丈夫去县城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在半道上往铁路

 上拐了个弯儿,结果让火车给撞死了,人都碎了,这人一死,宋晓梅就

 疯了。”

 “这”童远救我爷爷是什么时候?我爷爷遇到什么危险了?”刘

 満屯急忙问道,怎么都是今年发生的事儿。太奇怪,太巧合了吧?

 胡老四皱着眉头说道:‘今年过完正月十五的时候,你爷爷去北地

 拾了一捆柴禾,背着往村里走,桥面上有积水,你爷爷顺着桥沿走呢,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脚下不稳差点儿摔倒河里去,童远当时刚巧路过,一

 把拉住了你爷爷。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后来你爷爷说当时他走

 着走着觉得一阵強风刮来,他没站稳,可那天庒儿就没刮风,后来我

 也没怎么怀疑,还以为是刘二爷年纪大了,又背着柴术呢,走路不稳当

 也算是正常。

 刘満屯听完胡老四的话。呆呆的看着窗户上糊禧的厚纸,双手紧紧

 的攥着一起,息声渐渐的大起来,他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骂道:“狗

 曰的老天爷!”

 ‘小満心”胡老四吓得打了个哆嗦,一时间却也不知道再说些什

 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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