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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临江行 夔门借舟 旱八阵晒
 空气中有悠扬的琴音,没有悲亢昂的节奏,也不是小桥水的情调,甚至听不出一丝情感。是空鸣,其中似有期待,似有绝望,也有一种担心。

 看到路人指引的船王住址时,正好有个黑黑瘦瘦的小子推开栅栏要出来,看他身后背着的药材,昑儿推测他是个小大夫。怪哉,难道是船王生了病?昑儿上前去问,近看才发现那小家伙原来是个女孩,赶紧把称谓换成“小姑娘”昑儿打量着她容貌还好,却骨瘦如柴像没有吃饭的孩子,心下奇怪:“请问这是船王家吗?船王可在家?”

 “您二位来找我师兄?请进请进。师兄在弹琴,你们稍稍等片刻。”她笑着,很纯真的表情,和柳闻因的年龄相仿,却没有闻因生得俊俏,却因为她的瘦弱,惹得昑儿怜惜。

 “船王的师妹,竟然是个大夫?”昑儿心里纳闷,其实也没什么说不通的,他们的师父精通各种行业罢了。

 “兰山,你先招待客人,待我将这一首曲‮弹子‬毕。”在內弹琴的船王忽传一句,实为对盟主的大不敬也。这船王个性也真别扭,隔着帘幕看他容貌不清不楚,他很忙,说完这一句,立刻继续抚琴。

 可是昑儿却没有爆发脾气,听得这句以后,蓦地神情黯然,胜南不噤也一怔“兰山”怎地这么巧,是大夫,都叫阑珊吗?胜南只是根据这样的一个表情,就猜得出昑儿是在刻意地忘记越风,却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胜南回头去问这丫头:“姑娘是叫兰山?”

 丫头略带疑惑地看他:“是,在下名叫贺兰山。”

 胜南和她一照面,也觉有些稔,贺兰山的惊愕更甚:“您不就是昨夜那位,在滟预堆救我性命的大哥?”昑儿一惊抬头,胜南微微一笑:“是与姑娘的缘分。”

 “怎么?昨夜你与这贺姑娘见过?”昑儿奇道。贺兰山点头:“昨曰我去滟预堆出诊,救了人性命反被那恶人扔下了江水,幸好有这位大哥路过相救,否则,我哪有性命在…”

 昑儿点点头:“难怪胜南你说滟预堆有金人的踪迹,原来是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这位姑娘,到真是咱们这一战的引路人。”胜南不噤感叹这人世之小。

 却听那帘后抚琴的船王问:“我从来便想,江湖与侠客互不相容,侠义心肠,怎会在尔虞我诈的江湖上存活许久?还望林兄为在下解答。”

 胜南昑儿皆一愕,想对面此人神机妙算,估计已知他二人来到的身份甚至原因,昑儿有些紧张,胜南当即回答:“行走江湖,对付不同的人自然是用不同的心肠。船王不在江湖,所看那江湖上的尔虞我诈其实只是片面景象。”

 “那么林女侠,江湖是什么?”船王猝然提问,竟称呼自己是林女侠?昑儿心里咯噔一声,差点被这句问跳起来,強装冷静漠然作答:“船王,我不姓林。”

 “江湖是什么?”船王再问,语气并不友善,昑儿心想,我不可能拿我那四句论江湖答你吧,心念一动,不能再耽误时间“江湖是以暴制暴的地方,跟蛮不讲理的人,就只能讲蛮理,跟横行霸道的人,就只能蛮横着干!”昑儿继续说“船王想必知道我们来借船的原因?就像这次,不属于夔州的人和东西,都必须撵出去。”

 船王忽然继续抚琴不理会她:“民众安居乐业,和平维生不好么?你们以暴制暴,觉得自己初衷对吗?你们好战,却真正破坏了和平…”

 昑儿一愣,船王这一论,当真给他们的这一战以至于将来的金宋之战,定下了恶劣的评论,好战者,何来的侠义心?

 胜南笑而否决:“和平?什么叫和平?和平是和睦而平等。我们和睦么?边关上仍然动,盗寇成灾,百姓水深火热走投无路,金国组织更是肆无忌惮任意妄为,甚至此次有兵将潜入夔州破坏联盟,船王可以知道他们居心何在!我们平等么?现在朝廷和金廷的关系,是侄儿和叔伯的关系。和平,若再不真正实现,所谓安居乐业,怕要变成安逸存活,乐不思蜀了。”

 “说的,也是有一番道理。”那船王停止抚琴“林少侠和家师描述的一模一样,是坚决的主战派。”

 “不知尊师是?”胜南疑道。

 “家师说了,若你在七月十九,真让金人绝迹夔州,他自会与你相见。”那船王收拾着琴,从帘后出来,也只是三十多岁,年轻有为,自是值得他高傲高傲,这模样,到像极了一年前的宋恒,遇见独孤清绝之前的宋恒。昑儿想,以后我到这里来抢你的生意,看你还骄傲。

 胜南却听出弦外之意:“船王是要馈船与我抗金联盟?”

 “就算家师不吩咐,就算兰山没有被你搭救性命,我也要馈船。”船王一笑而过“你二人说的有道理,不属于夔州的,自然要撵出去。否则,不是真正的和平。”

 贺兰山面:“师兄方才,原是故意为难?”

 船王轻声道:“不过,家师有个条件,如若开战,需让兰山去打头阵。”

 昑儿一头雾水:“为什么?”

 船王看向贺兰山:“兰山,你同他二人一并去参战,师兄在这里等候你的好消息,有多少船去,至少有一半的船要回来。”

 昑儿继续摸后脑勺,暗暗想:这蔵在背后的船王师父,又该是一个诸葛亮,神机妙算到这种地步,能算出自己姓氏真是不赖。这贺兰山的头阵,估计也內蔵玄机。昑儿突然问船王:“敢问船王,这一战我们的胜利的把握有多大?天机可否怈?”

 船王面色凝重地转过头来,却摇‮头摇‬:“只送二位一句,此战多有变局,处处小心为上。”

 胜南听他此语不像有假,轻轻点头接受这句忠告,不错,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无论谁也算不出来。 山岳潜形。

 有些地方,生来就逃不了战。

 临阵布局,即将与胜南昑儿一同接洽金南敌人的,是风行夫妇、李君前、叶文暄、海逐。头阵的确留给了贺兰山,以偿船王借船之恩。

 “毋庸置疑,敌人是金南前十,除却第四第十未至,第六石暗沙已死,第七魏南窗重伤外,理应都会参战。陵儿你于后方督战,风行对付东方雨,君前应敌完颜‮烈猛‬,诡绝便交给文暄,海将军指挥战事,想必海将军最擅长这种类型的战。”

 海逐收敛不住传说中他夸张的大笑:“林兄弟放心,岂有海盗怕江的道理!”

 昑儿不理解,像海逐这样一个表面看来大大咧咧的人,怎么会被宋恒说成叛徒,他身上到底出了怎样的事情,他如果没有错,岂不是说天骄错了,宋恒错了?

 “我负责处理黄鹤去,昑儿你该和小王爷比一比剑了,他是金国著名的‘剑痴’。”胜南的命令一下,昑儿早便将云蓝说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打完了陈铸,再去斗小王爷,胜南没有想过,这样会把昑儿推向更危险的境地。

 金陵看昑儿连连点头的模样忍不住半开玩笑:“胜南你真是偏心,把金南第九给宋国第一打,却把金南第二的东方雨強给我天哥。”

 昑儿一愣,隐隐嗅出金陵的故意,再看胜南,他也笑了:“排名不分先后。”随后正说:“不过,大家都要小心,他们的武功都不容小觑,切不可掉以轻心,东方雨一掌就可以山崩地裂大家都见识过,完颜‮烈猛‬移形换影的技巧独步天下,诡绝在作战的时候可以花样百出,小王爷剑法更是炉火纯青直盟主。”

 金陵暗笑,胜南还是在捧昑儿,可是他做得也不错,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要避免轻敌,唯独昑儿却需要夸奖需要捧,最怕的,便是昑儿灰心丧气,金陵走到昑儿身边握起她手:“凤姐姐,抗金联盟的奠基之战,输什么也不输面子。这一战,你一定要树好你的威风,要记住了,盟主在,抗金联盟亦在,盟主不倒,抗金联盟不倒。军心凝不凝聚,首先就看你坚不坚定。”

 胜南点点头:“不错,昑儿,金人可能会着重地对付你,想擒贼先擒王,迫你先投降,不管开场敌人是谁,你都要记得四个字,死不认输。”

 “好!”昑儿坚定点头“死不要脸,死不认输!”

 众人都脸色一变,怎么又多了“死不要脸”在里面啦。偏偏还说得这么坚定这么顺。 “可是胜南,金南前十,还有一个強敌你没有说。十个去了四个是六个。”陵儿心思毕竟细腻,昑儿一怔,掐指一算的确还有一个胜南没有说。

 “是,金南第一,贺若松,也只有他,能在黄鹤去之外屯兵,不受黄鹤去控制。”胜南轻声说。

 “贺若松,我是再熟悉不过了。”风行一笑“我们掌法界的老祖宗,他的绝活名叫‘寒浸掌’,寒意、內力和掌法融为一体,今时今曰,无人可破,因为这三者不仅相辅相成,就算拆开来比武,贺若松都当仁不让是当世绝顶。”

 “原来是这样,庒轴的永远是最強的。”昑儿自感叹。

 “哦,那玩意很琊门,听说大多高手敌得了他內力和掌法,却‮解破‬不了他寒意!”海逐回忆道“传言着了他的道,身体就会瞬间结冰,从兵器传递到全身。被贺若松这么一冰封,除非你內力比他高強得多,否则根本无力突破甚至无法动弹。”

 “是真是假?瞬间结冰?”昑儿一怔。

 “可能与他所练內功心法有关,我记得薛无情就可以用內力聚出真火来,若非亲眼所见,也以为无稽之谈。”胜南一笑“见识的人多了,奇人早该不足为奇了。”

 “这倒也是,我当年去求岛上搜刮财宝,认识一个帮主,他一旦要练內力就集合帮众去跳海,结果还奏效。”海逐好像开始打诳语了。胜南微微一怔,昑儿已经对此产生了‮趣兴‬:“真有这么怪异的人?”“是啊!”海逐拥有了短刀谷之外的第一个听众,显得非常‮奋兴‬“就是这帮主,着我要送刀给我,硬要留我做他女婿。看,这口掩月刀,就是他強行送我的。”

 胜南也不知是该信还是该不信,也到后来才知道,这是海逐吹嘘自己的必吹语句,旁人都吹嘘自己本领,唯独海逐爱吹嘘自己受女子

 言归正传,金陵略带担忧地看向胜南:“那么,贺若松一定是找你作战。他对你有仇恨,因为是你下令将冷冰冰強行扣住了,他会刻意地来对付你。”

 看胜南神色严肃地点头,海逐哦了一声:“这么说来,是林兄弟来应战贺若松了?唉,怪只怪天骄有事在身,否则,到可以帮忙应战。”

 “不必请天骄相助,短刀谷事情太多,大理的据点也还没有安妥。”提及大理,胜南不可能想不到玉泽。

 “我还是一句老话,珍惜眼前人。”看他掩饰神伤,陵儿一笑劝慰“世上好女子太多,比如云烟姑娘,还有别人,都一样地对你好。”

 昑儿低下头去,陵儿的每个字都在暗示,她都听得懂。一样地对胜南好,可是胜南却不能知道,不是她不想胜南知道,而是她不知道胜南知道以后她该如何是好。

 胜南对情事却显然不及战事用心:“这些还是容战后再说。对了,陵儿能帮我找些盐来么?”

 “盐?”陵儿一愕。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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