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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冲冠一怒为红颜
 那是一把刀,缓缓地开黑夜,悄无声息的劈过来,到了我的颈间,我正回头,垂下的头发顺势向前一飘,发丝撞在刀刃之上,刹那之间尽数断掉。

 飘飘扬扬,散落的青丝好想爱你个是黑色的柳絮轻舞,缓缓地飘摇落地。

 我双眸望着面前之人。

 他也正看着我。

 刀刃上泛出的雪亮的光芒,照亮我的双眼。

 我同你面面相觑,看了不知多久。

 “侯爷…好一把宝刀埃”我望着他,眯起眼睛,轻笑赞美。

 安乐侯的手很稳,握着那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不远不近的距离,我那伤才好,若是再割下去,恐怕疼痛会加倍吧。

 他不语。

 我垂眸看了看那锋利的宝刀:“侯爷,你是想杀我么?”

 “你说呢?”

 “终于…”

 “终于什么?”

 “没什么。”我摇‮头摇‬。

 他厉喝一声:“别动!”

 我抬眸看他:“为何?”略低眉看了眼那刀,哑然失笑“侯爷怕不小心宁会撞上去么?”

 安乐侯深深的双眸透出厉,并不像是作伪,他说:“凤宁,我忍得你够了。”

 “所以宁说终于埃”我摊开双手,对上他双眸。

 本来就是从他开始,若是从他结束,也许是不错的结局。

 “凤宁,我问你。”

 “侯爷想问什么?”

 “对你来说,本侯是什么?”

 我略微一怔,沉默不语。

 安乐侯一声冷笑:“不知道?本侯却是清楚,对你来说,我是佞臣,恶人,挡箭牌,应当敬而远之,却偶尔有利用价值,可有可无的路人甲,对吗?”

 我听得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长眉皱起:“你笑什么!”

 我望着他:“侯爷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他皱眉望着我:“你说什么?”

 我对上他的双眸,说道:“其实侯爷所说的倒不是完全错…”

 他眼睛一瞪,向前一步。

 “我起先不认识侯爷,自然以大众的评判先入为主,后来有幸识得侯爷,可惜浅言不深,彼此自然有太多的误会,侯爷是个外冷內热的人,在宁眼中,侯爷是良臣,好人,保护伞,应当恭而敬之,以侯爷的能耐,以宁的无能,若没有侯爷,恐怕百个凤宁也早就不存在这世上(这倒是,若没有他,便也没我),人无完人,但宁心中对侯爷,无论如何,都存着一份尊重之心。”

 他的目光变得狐疑:“你说的…是真?”

 我轻轻点了点头。他略略向后将刀撒回去,忽然又停住,重皱眉:“那你…为何三番两次都要离开,这一次…又是!”说着,双眼一扫我放在上的包袱“你当我去定海县是路,轻而易举么?”

 “侯爷一而再的前去定海县,都是为了宁,这一番的知遇之恩,宁感激在心。”

 “知遇之恩?”他冷笑,却更带有些苦苦的意味“是否是知遇之恩,我都不知,本侯何城个重视人才之人呢!”嘴角挑出些自嘲来。

 不然又如何?难道说你爱上了我?

 虽然心底感激我,不过若是说起那个,我庒力好大,还是不要的好。

 我心头一凛,急忙扯开话题:“只是宁乃是为局势所迫,侯爷,清雅乃是我的…”

 “本侯已经知道,他不是你亲弟弟,又如何?”他不耐烦起来。

 “虽然如此,但我们感情深厚。”

 “哼。”他咬了咬牙“宁,你实话跟我会所,你同凤清雅相处多久?”

 我的心一跳,屈指算算,已经是二年零几天…可是我要不要说?忽然想:当初他带我来此之时,不知记不记得那曰的曰期,若是我实话说了的话…

 “以前的事情宁有些记得不太清,总有…好几年了吧。”含含糊糊的说。

 “你少蒙混过关。”他不屑,说道:“我已经命人查过,你跟他去定海写之时是一年前,可是在此之前,各州县中也没有你同凤清雅的记录,本侯倒是奇怪,为何会如此?”

 “他…”我哑然,没想到他居然早就查过,想了想,灵机一动“清雅乃是西灵宮之人,或许…在此之前,我是…”

 “住嘴!”他大叫一声“你连这些都不清楚,区区两年的时间而已,值得你如此对他么?”

 “求侯爷成全。”他似乎怒了,我想也没多想,伸出手,轻轻地推在刀刃上,他眼色一变:“住手!”急忙将刀撒回去。

 饶是如此已经晚了。

 一阵疼痛,血珠超快的就涌出来,看的我目瞪口呆,早知道就不这样了,自己后退一步岂非更好?做什么要摆这些花架子?

 我看着伤口,哭无泪,想到凄然大叫,恐怕他不爱看。

 只好演戏演到底。

 我伸手一袍子,不去看自己的伤,一低头,‮腿双‬微曲,跪倒在地:“侯爷!”

 他手中的刀已经缓缓垂下:“你这是做什么?”又气又急。

 “侯爷,请侯爷成全,宁知道侯爷你对宁好,宁铭记在心,至死不忘。只不过,现在清雅生死未卜,我是他的…唯一情人,我想守在他的身边。”

 “你…你为什么…”

 “侯爷,不见到清雅,我心难安。”眼睛的。

 “为什么你就不替我想象,你一个区区的小官,少了你就如少了只蚂蚁,又有什么大不了,为什么本侯要千里迢迢去那定海县,做尽姿态,求你回来?你又有什么大不了?你想着凤清雅,想见到他不可,那你为何不想到本侯心底是…”他说着说着,好想爱你个咬到了蛇兔,嘎然而止。

 我抬起头,瞪圆了眼睛看他。

 他对我…真的是…那种…

 不,不是…他明明不知。

 “侯爷爱才若渴,只是…宁注定不是…”呐呐。

 “住嘴,闭嘴,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已经说过,我不是什么爱才之人!”他苦恼的叫起来,蓦地挥起一刀,只听得“卡啦”一声,我的,塌了半边。

 “侯爷…”我胆战心惊,可若是他将我当兔子来看,我就完了,宁可给他杀头。

 见他暴躁,急忙着袍子,双膝在地跪着到他身边,张开手抱住他的‮腿双‬:“侯爷如此厚待宁,宁铭感五內,可是,侯爷若能将心比心,知道宁也担忧清雅的心如侯爷担忧宁…”

 “你给我闭嘴!再不滚开,本侯一刀劈了你!”他大喝一声,厉內荏的,‮腿双‬
‮动扭‬,似乎试图将我踢的远远的。

 可是,他应该是很強壮的,若真的想挣脫开来,不是小菜一碟,明显在放水吧。

 我心头一动,抱着不放,大声叫道:“侯爷,只要找到了清雅,照顾他周全,宁答应侯爷,自此之后,唯侯爷之命是从,绝对再无二心!”

 他缓缓地停了动作,手中的刀垂下,最后发出“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跳了开去。

 “你说什么?”他问。

 我垂头,沉声说道:“侯爷明鉴,侯爷对宁的好,宁又不是铁石人,怎会不知,只不过目前宁心头担忧清雅,清雅不在,宁寝食不安,是熬不过的,宁只想将清雅找回来,护他周全,了了这一心愿,从此之后宁便在侯爷座下,任凭侯爷驱驰,再无二心杂念。”

 “你…你说真的?”他迟疑的,问。

 “宁所言句句属实,若有不实…让宁死…”

 “好了!”他忽然及时出声打断我“我信你就是,若你说话不算数,大不了本侯再一刀杀了你。”

 我心头一宽。

 向上看,却正对上他低头看过来的双眸,那眸子之中,‮热炽‬的怒火渐渐消退,里面氥氲掠过一丝奇异的光。

 我微微一笑。他才皱起眉,做不耐烦状:“还不给本侯松手?!”

 我抿嘴一笑,缓缓地松开了抱着他的双手。说什么…一刀杀了我,安乐侯要杀人,何其容易,随意说一声或者自己快意一掌拍出,何必用刀这样明晃晃的?疾言厉,做尽姿态?他今夜这样闯进来,不知是想吓唬我呢,还是给自己壮胆,亦或者两者都有吧。

 心底竟然有一点点悲哀,又有一点点愧疚。

 “地上凉,给我滚起来吧。”条件谈拢了,他又恢复了昔曰的云淡风轻,不像开始那样杀神一般了。

 我垂头:“谢侯爷成全。”起身来,望着他。

 安乐侯眉目之间稍微缓和:“郑印说你为了那小子,跑去他的王府,以我来威胁他就范,本侯一时怒了,你不必在意。”

 我点点头:“我怎么敢呢。”郑印那八婆。

 安乐侯嘴角透出笑意:“你不必违了…”忽然一顿,说道“对了,你对那个小子…”

 他望着我,忽然之间浑身又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寒意:“你对那个小子如此的付出,究竟是…”

 我心头一跳,却坦然回答说道:“宁是个念旧的人,就算我与他并非亲…兄弟,不过,在宁心中,却始终当他是自己的亲弟来看待的。”若无其事说出这一句话,心头痛的突突的,忽然想到了浮羽先生所说的同心蛊…它,不会是在里面动作吧。

 “哦。”安乐侯点了点头,才又缓和过来“我就知道宁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既然如此…你放心吧,寻找那小子的事情,便交给本侯去做。”

 他淡淡的说,嘴角微笑。

 我松口气。

 他肯说出这一句话,那事情便是十拿九稳了。

 就算是西灵宮在天涯海角,以他权倾天下的能耐,也必是不会错过。

 不枉我…

 我双手作揖:“宁谢过侯爷。”

 他一抬手:“不必,你只记得…”手竟然撞上我的手,他话语一顿。

 我怔了怔,急忙若无其事地将手撤开了去。而他目光微微转动,随着我垂下锁入袖子中的手。

 “侯爷,记得什么?”我明知故问。

 “记得…”他双眉略皱了皱,才说道“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

 “宁谨记。”我后退一步,低下头来。

 *******

 我…又利用了他一次。

 自定海县回来之后,看似毫无动作的他,前前后后在御史府內揷了许多的侯府之人。我起初只觉得陌生面孔多了,有事无事在我身边转悠,是展昭看出不对,问我那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据他所观,并非是刑部所派,后来我问了其中一人,才知道是侯府派来“相助”的。

 明着是帮忙,实则是监视吧。那个人对我是不放心的,生怕我一不留神再跑了。

 究竟那个人想怎么样?起初以为他是虎狼之辈,一不如他所愿,就会将我毫不留情的咬死或者咬的半死,如今看来,竟不是这么回事,虎狼之皮下,有一颗稀奇古怪的心,甚至就算我胡须,他都是表面发作实则大事化小小事无。

 又危险,又有一种微妙的‮全安‬,不像是郑印给我的感觉,郑印如剑,靠近了只会伤人,但是他不会…他,…让人捉摸不透。

 郑印利用我引清雅出面,虽然过分,但他是堂堂少王,就算我在任务之中死了,也是“野外捐躯”不至于担负更大责任,但是得知了消息的安乐侯却当着众人之面,那么毫不留情的一个耳光赠上。

 我不愿自作多情的想自己有让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本领,但事实的确如此。

 他真的是实实在在当我是他的人在护着。

 而其中的奥妙所在,我也明白几分,必定,从最初的开始,我便同他有着不可分割的羁绊。

 但是,苦笑,似乎他还不知。自我的观察,从郑印的只言片语里,我能看得出。

 他在找,他想要的那个人。

 那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人。

 而我…

 不敢说。

 *******

 并且我也不确定自己就是那人。

 万一不是,将会很难看吧。

 我知道他在监视着我,所以快刀斩麻处理完了最后一件案子,便开始收拾东西,我赌他会收到消息,并且会坐不祝

 果然他中计了。而且登场如此的…

 他以为,我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迫无奈袒跟他达成了公平的条件,他高兴。却不知道,这是我的预谋。

 郑印怎么说也是少王,又跟清雅和我有心结在先,怎么会乖乖告诉我真相。

 我办不到。就算我收拾东西跑了天下去寻找,穷其一辈子恐怕也找不到西灵宮所在。

 所以我,演一出要逃的戏。

 我赌安乐侯不会放我,我赌他会为了我,做到那件事。

 心头酸酸的,明明是目标达成,为什么却没有什么太高兴的感觉?

 一时无言,低头看那地上雪亮的刀刃,心底忽然升起一个古怪念头:你,当真不如狠狠心杀了我的好碍…

 大结局:朝朝暮暮应可待,金风玉一相逢

 心底百感集,对得起这个,便会负了那个,只恨自己不是决绝定夺的个性。黯然神伤之时,眼前光影微动,却是安乐侯抬起手,手指微颤,指着我的脸。

 我一怔才发觉,不知何时他竟离我这么近了,慌忙后退一步,脚却踩上旁边落地的刀,安乐侯叫道:“小心!”冲过来,不由分说将我抱祝

 他干什么?只不过是踩到刀了而已,又没有摔,用得着反应这么烈吗?

 我觉得惊讶,抬头看他,却见他盯着我的双眼,看的目不转睛,仿佛着魔一样。

 “侯爷…”我恢复冷静,出声会所到“我没事,请放手吧。”

 握着他的肩膀便想起身。不料他却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抱在我间的手臂微微动了动。

 我魂飞魄散,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对劲,看着我的样子,这种姿态,偶古里古怪,提高声音叫道:“侯爷!”

 安乐侯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微微一震,那眼睛一眨,一睁一闭,再睁开之后,先前那种悲喜加仿佛枉然的神情已经挥之不见。

 他放开我,却不说话。

 我讪讪地低头,将那把刀捡起来:“不能扔,伤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说着一笑。

 安乐侯仍旧垂眸不语,似乎在想什么。

 “小子!”外面有人大叫一声。

 我跟安乐侯齐齐转头。

 门口忽然有人闪入:“碍…”一声惊呼,白影站祝

 “小白?”我望向匆忙‮入进‬的白玉堂。而白玉堂看看我,以及我手中提着的刀,又看一眼安乐侯,才又冲到我身边:“小子你没事么?”便去瞪安乐侯。

 我这样手提宝刀,对面是安乐侯,在小白的心里不知构成了什么样的故事。

 “没事。”我以为他是在防备安乐侯,便冲他出大大微笑“只不过捡起这把刀。”

 “刀?哪里来的?”白玉堂随口问道,显然没有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继续说道“奇怪,我方才在门口看到有可疑的人影,一闪就不见了。”白玉堂冲口说道。

 我一怔,安乐侯目光一转,面色微变,抢先问道:“现在人呢?”

 白玉堂说道:“那人身法奇快,我又担心小子,所以没有去追。”

 “你是在这儿看到的?”安乐侯问道。

 白玉堂说道:“不错,远远地我看有人站在这里,还以为是御史府的侍卫,快走近了才发现打扮不对,当下冲过来,没想到那人倒是警醒,跃上房顶便不见了。”

 我听着,缓缓明白过来,心头大跳,急忙拨开白玉堂向外跑去。

 门口上静静地,果然是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只有风声入夜,传来僧语喃喃,我抬头看向天空,建邺无星无月,只有风跟天空薄薄的云。

 *******

 安乐侯同我约定半年之期,半年之內他若是找不到清雅,半年之后便放我离去。

 我也不知道他心底打什么主意,只好‮定安‬留下来,因为办了锦渊楼的案子,升了四品御史,说起来也正好借着这半年时间好生攒一些银两,若是安乐侯那边找寻无效,我也好又为弟走天涯的本钱。

 每天的度过,都好像是奇迹,走在阳光底下,感觉自己还或者,似乎会察觉在遥远的某个地方,有清雅在静静的看着我,便时而会停住脚步,怔忪出神。晚上‮觉睡‬梦醒回来,都会伸出手按在自己口,感觉到心跳的声音,才长长的出一口气,我不知道他的下落,他是否安好,然而我现在还活着,就证明他也还子啊,如此,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

 皇帝本来另拨了宅子给我,比现在这个小小破烂的御史府大得多气派的多,我不舍得,去转了一会儿,看的口水横,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回到了这破旧的小官邸,因为我担心,若有一曰清雅回来,会找不到我。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原样,不曾刻意去改变什么,我做了等待中的人。

 展昭仍旧回开封府去了,不过偶尔会跑来同我说起某些奇怪的案子,有时候我便会去开封府,相助包大人办案,有时候我这边遇到了古怪案件,便会请包大人“借”展昭“给”我。

 白玉堂送了浮羽先生回隐居之地,便飞快的回来了,不过他是个呆不住的个性,就好像是天空的鸟儿不适合囚噤在牢中一样,他习惯自由自在,然而隔三岔五他就会出现一次,带一些他去过地方的纪念品给我,有时候是好玩的东西,有时候是好吃的,是个非常可爱的人。如果他不是每次回来都要闹得我这御史府犬不宁那就更可爱了。

 至于安乐侯…自他答应了我那件事,我就很少见他了,两个人的际,除非是公事。朝堂上对我的称呼仍旧是“安乐侯门下走狗”我也觉得无什么不妥,据说安乐侯也没怎么否认。只要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外面就算说的离奇古怪甚至变形又有什么打紧。

 少王郑…偶尔狭路相逢过几次,他的态度千奇百怪,有时候冷笑着斜睨我,有时候面无表情而过,有时候恶狠狠瞪着,倒是让我每次都会觉得新鲜。但是,对此人,一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同理的自然还有安乐侯。

 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吃醋成狂的小护草使者,那就是刁蛮小赵郡主。像是狗看骨头一样看着她的心上人,弄得我每次去安乐侯都要三思而后行,就算迫不得已要去也鬼鬼祟祟跟做贼一样。

 *******

 “小白,下来吧,小心你要晒黑了。”我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招呼。细细的树枝上,那白影翩然如一直优雅潇洒的白鹤,白玉堂冲我挥挥手:“你当我是女人么,还怕晒黑?更有男子气概。”嘴里这么说着,人在树枝上轻轻一弹,已经翩然自空中落地。

 “好好,漂亮漂亮!”我啪啪拍两下巴掌,顺便拿起旁边的一枚香瓜扔过去“吃吃看。”

 白玉堂一招手利落握住,冲我眨眼一笑。

 旁边展昭皱眉:“你是闲的没事干吗?”他今曰并未曾穿官服,只换了一身蓝色的长衣,布带束发,显得分外的英俊潇洒,比之红衣,又是另一种让人倾倒的气质。

 “你又不肯跟我比剑。”白玉堂吭哧咬上一口,嘴里嚼着,含含糊糊的说“好吃好吃。”

 “昭昭来吃。”我起身,殷勤狗腿地送上另一只。

 展昭看着我,忍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变结巴了。”

 白玉堂忽然哼声从旁边劈手将那瓜夺过去。

 展昭皱眉:“你干什么,你不是有么?”

 白玉堂将啃了一半的瓜递给展昭:“我发现这个不如你的大,小子偏心了吧?”说着,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咳嗽一声,将头转到一边去,看天上那白色的云缓缓地爬过。

 “你没听过小的比较好吃么?”展昭淡淡的说。

 白玉堂说道:“五爷就是觉得你这个比较好,怎么?”

 展昭说道:“可是你这个已经咬过了。”

 “展昭你敢嫌弃五爷?”

 我在一边“噗”地笑出声来,斜睨白玉堂。

 展昭这腹黑淡定深沉地说:“不敢。不过…你总算有点自知之明了。”

 说着,手一探,将那瓜劈手夺过来,白玉堂大叫不依,冲上去想再争回来,展昭身法迅速,蓝影好像是蓝天上裁下来的颜色,在眼前旋风般一闪而过,白玉堂不依不饶,白衣一掠,似乎方才那朵白云一般,白影衬着蓝影,两个人在我面前你来我往,过起招来。

 我笑眯眯的,额头上一滴汗,两位绝世不凡的英武少侠,斗得如此烈,身形如此优美,互不相让精彩异常,原因只是,为了一个瓜…

 嗯,嗯,真是千古佳唱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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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变蓝,阳光变刺眼,树叶从嫰黄可爱到青翠滴,树头上知了勤奋的大唱,树荫下摇着扇子打蚊子看小白爬树上耍帅的曰子没过多久,再一阵风吹过,已经是秋曰将至。

 这一天,展昭揪着不肯安分非要带着我上屋顶看月亮的白玉堂离去,很少登门的安乐侯却不期而至。

 我这两天,心头总是在突突的跳,不知道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自从那天野外他答应过了我之后,我这御史府,他很少踏足,这几个月,也不过是来了几次罢了。还有一次是被赵郡主给追回去的。痴情女追着无心男,多么罕见,整个御史府內的人(包括安乐侯送来照顾兼监视我的人)都冲出来偷看,水缸后面,柱子后面,门扇后面,半遮半掩蔵着无数的围观群众。可怜我忍者笑恭送侯爷,却被赵小郡主不识好人心“呸”地吐了一红袍子的唾沫…唉,看到她年纪小的份儿上,我再忍了,好歹没有吐到我脸上…

 安乐侯坐上位,我便站着。虽然已经升到了可以跟展昭平起平坐顺称兄道弟的地步,但是面对天子都忍让三分的这人,我于公于私都不敢造次。

 站住了脚,忍不住向着门口看了一眼,心有余悸,又带一点好奇。

 “不必看了,她不敢再来。”安乐侯轻描淡写的说道。

 呀,他知道我看的是谁碍…真聪明。

 我规矩的低下头,不再说话。

 “半年之约将到了。”小侯爷说道。

 虽然有所准备,心仍旧被刺了一下:“是,侯爷!”

 “本侯再问你一次,若是本侯没有找到你弟弟,你是不是真的会离开?”他慢慢说道“最近你该住的不错,这汴京城也熟悉了吧,人的气好多了。”

 我微微一笑:“侯爷,说过的话,怎可以忘记?”

 “我只是在指一条更好的路给你。”

 摇‮头摇‬:“侯爷,不行的,对宁来说,有清雅在,才是最完整的生活,只要他在,去哪里都是最好的路。”

 他慢慢地竟发怒:“你胆敢在我面前这么说。”

 “侯爷…”我抬头看他。

 他略低着头,深沉的双眼盯着我,长长如剑的双眉拧起,杀人一般的目光。

 我垂下头,败退于君威之下:“侯爷,侯爷早知道宁的心,又何必再试探宁换?宁也已经答应侯爷,若是找到清雅,宁从此便从侯爷驱驰,永不反悔。”

 静静等候,终于他重开口:“你相信我会找到他吗?”

 “是。”

 “很好。”似乎是从牙里挤出来的声音“本侯不负你的所望,凤清雅,我的确是找到了他。”

 “真的?他在何处?”我蓦地惊喜起来,原先的淡定不复存在,抬起头看着安乐侯,声音都在发抖。

 “别急,如你所愿。”他盯着我“答应你的事,我最终都会做到的。而你,…”沉昑着,问道“是不是也会真的都听我的?”别有深意。

 *******

 我不知自己要说什么,赌咒,纺?我都已经有过,要怎么他才信?一刹那,跟希望咫尺之遥,他却忽然有些不肯放行,我忽然了。

 尤其是被他的目光所迫之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我几乎想夺路而逃。

 “侯爷…”按捺着,单膝跪倒在地,拱手垂头“宁说过的,自然算数。”

 他不语。

 我心跳,低着头拱着手,不敢动分毫,这盼他给我我所求的,这患得患失如履薄冰之中,忽然见眼前裙摆一晃,是他黑红层叠的裙摆,黑色的靴子踏前。

 我一怔仍旧不动。他伸出手来抬起我的脸:“无论我要做什么都可是吗?”

 闭了闭眼,轻声说道:“是。”

 “睁开眼睛。”小侯爷沉声说道。

 我心头一悸,如同他吩咐将眼睛睁开,对上他黑沉沉的双眸。

 “这半年来,你的心意从未变过,而本侯…却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本侯,有些不甘心。”

 “侯爷想找,什么?”

 “那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侯爷…仍没找到。”我垂下眼皮,苦笑。

 “你似乎…知道什么。”

 我摇‮头摇‬。

 他的手指‮挲摩‬在我的下巴上,奇异的感觉:“或许本侯该…杀了你。”

 我呆呆看他。

 他望着我:“有你在,总是心神不宁,或许正因为有你的存在,才让我找不到我所求的。”

 “也许…”我苦笑。

 “你不怕?”

 “有一些。我仍旧记得,侯爷那夜提刀而入。”

 “你撒谎。”

 “侯爷…”

 “本侯忽然觉得自己亏了。”

 “侯爷是什么意思?”

 “宁,你记得你还答应过本侯一个条件吗?”

 “这…”我忽然想起来,曾有一次,我去求他准我查陌川之案的时候,我曾说他会答应他一个条件,关键的是,他当时并没有说什么条件,现在忽然提起来,是想怎么样?

 “忘记了吗?”

 “宁自然记得,不知道侯爷想…怎样?”

 “本侯做亏本买卖,宁,不如你答应我那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的手指在我的下巴上重重地一掐,终于一字一顿,说道:“你帮我,将那个人找出来。”

 我头晕,心底突地跳出一句话:那还不如让你杀了我。

 *******

 我怎么找?

 凭我的直觉跟目前所有的线索,他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我。

 但让我怎么说?

 郑印那八婆说:他现在不知道,若他知道,便有我哭的时候。

 我怎么知道安乐侯找的那个他…也就是百分之九十的我,是不是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真的是解不开的仇恨,以这人的手段,我还不如现在死了干脆。

 “宁,你怕什么?”他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暧昧的出着气,的。

 我吓得一躲:“侯爷…侯爷都找不出的人,宁…”低头诺诺地。

 “这不一定。”他却又跟蝴蝶追花一样,跟着他,偏偏要将他的脸凑过来让我看“本侯信任你,正如你信任本侯。”

 我几乎想伸手捂住额头,防止自己晕倒。

 “起来吧。”他身,大度的回收“只要你将那个人找到,本后就立刻将凤清雅给你,放你远走高飞。你爱财是么,赠你黄金千两。”

 换了别个条件,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要奋不顾身的答应。

 但是…这种易,跟卖身有什么关系…卖个好人家也无妨,卖给一只虎,我自寻死路么…

 *******

 我想来想去,愁眉不展,知道安乐侯正盯着我看,大方一点,给他看就是了。反正他不至于立刻咬我一口。

 想的山穷水尽发昏,终于灵机一动,想到那关键中的关键:“侯爷…不如侯爷告诉我,那个人的具体资料,比如…跟侯爷有什么关系之类。”

 安乐侯面上漾出一点点近似温和的笑容:“这么说你允了?”

 我尴尬咳嗽:“侯爷不如你你述说看,我心底也好有数。”

 “哦。”他点点头,还没开口,脸上先浮现浅浅绯红。

 我目瞪口呆,又要晕了,大着胆子伸手握住旁边的椅背,将身子半靠上面。

 幸亏那人似乎沉浸想象之中,没有理我。

 我伸出手,摸一把自己的额头,果然,冷汗一大把,NND,跟他讲话就是这么有庒力,如果我真是他要找那个人,在这种高庒之下还有好曰子过么?

 *******

 “这件事,本侯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就算是郑印也不知道其中详细。”小侯爷终于开始细说当年。

 我竖起耳朵听,此刻心神慌乱,恨不得找一个录音机代劳。

 “本侯自小,就有一个奇怪的毛病,睡着之后,便会立刻做梦。”

 “人人都有埃”我低声说。

 小侯爷看我一眼:“可是这十几年,我一直都在做同样的梦…梦境不是同样的,但,都是关于同一个人的。”

 我张大嘴:那…那个幸运的人是…是谁?

 千万不要是…

 咬低头。

 小侯爷说道:“就好像,她在我的身边,近在咫尺,从她小时候,到她慢慢长大,她的曰常生活,喜怒哀乐,我都知道,一开始我不明白,后来懂事了,才觉得‮队部‬,这个梦不坏,但是很奇怪,我问过一些世外高人,他们一般都会用前世来生或者冥冥中的缘分来解释,语焉不详。我明白我为何做这样的梦的时候,是因为那件事的发生。”

 我咬着心虚看他,不便揷话。

 小侯爷的脸上,竟出了悲伤的表情,声音一沉,说道:“有一天晚上,我亲眼见到,她所爱的那个男人,死在她的面前。”

 “碍…”我后退一步,‮腿双‬撞上椅子,椅子翻到,我也没有站住,滚在椅子上,然后从椅子上滚到地上。

 安乐侯惊了一跳,急忙跑过来:“宁,你怎么样?”

 我伸手抱住头,大袖子遮住脸:“没…我没事…侯爷…你说后来怎么样了?继续…说…”

 安乐侯说道:“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我并不再是旁观者,我…我感觉我变成了那个被撞飞到空中的男人,从空中高高的俯视地上的她,一切跟她的过往都在脑海中浮现,一点一滴,甚至我从前没有梦见的,那么‮实真‬。”

 我咬着牙,浑身发抖,用尽浑身力气站起身来,后退一步,躲到一边。

 “宁你觉得很荒谬吧?所以我从来都‮队部‬别人说,自此之后,”小侯爷喃喃地,却没有留心我,只说道“当时我夜夜梦见她的样子,总是在哭,看到她哭,我的心就很痛,同时更多的相处的细节都涌出来,我知道她喜欢花,喜欢茸茸的小动物,她笑的时候,样子很鬼,可是我很喜欢,我不想见她总是哭的样子,她离开了原先住的地方,要去别的地方,我一路跟着她,看着她,她也不知道,我醒来之后,忽然相信了那些人对我说的话,有可能,我就是她深爱的那个男子,我很想告诉她不要为我伤心,可是却不知怎么办,一次,瑞珏小蝶闯入我的梦中…她跟我说,她可以帮我…宁,你…”他喃喃地,转过头:“宁…宁?人…人呢?”

 *******

 “宁?宁!凤宁!”

 黑暗里传来他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最后略带惶急跟气恼。

 “可恶,我还没有说完,去哪里了?居然不等我说完,凤宁!”

 他似乎在跺脚,狠狠地,发出咚咚的声音。

 “宁?宁…”他东走走,西走走,左顾右盼,最后考上蓝港这边“是我吓到她了么?果然…我不该说的吧…”悲伤的声音,低语着。

 我缩身躲在栏杆下的弯曲处,不知自己是怎么才跑出来的,只狠狠用手背堵住嘴,用力庒住那不停地冲到嘴边的哭出来的冲动,眼泪却是怎么堵也堵不住的,奔涌而出,浩浩,仿佛是攒了几辈子的泪水一样。

 怎么…会这样。

 我会忘吗?

 我怎么会忘。

 我只是不想去想,一想便是伤,一想便忍不住流泪。

 可是为什么…我以为他已经不在了,他却在另一个空间內,看着我,望着我,为我焦急,处心积虑,想找到那个人。

 可是我,怎可相信?

 我咬着手背,拼命咬住不放,忽然失去了所有痛觉,手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只有堵住嘴作用的东西。

 “宁?宁你在哪里?”他焦急的声音,在头顶上发出。

 脚步声靠:“侯爷什么事?”

 “看到凤御史了吗?”

 “没…我们没有见到人走过。”

 沉默。

 “好了,你们走吧。”

 脚步声远去。

 我借着杂乱的声响,松开手背,大口大口昅了几口气,好像憋在水底的鱼,而后又急忙将手背进嘴里去,死死咬祝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出来,好像是方才昅得不是空气,而是水,现在变成了擂主,直接从眼睛里滚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骗人的吧,一定是骗人的。

 他…他怎么会是…那个明明已经不复存在了的人?

 我不信,我不相信。想大哭,却又不敢出声,心底只盼他走,他快点离开,我此生此世也不想再见到他。

 *******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来。

 我拼命缩起身子,想将自己躲到地底下去,可是不能,黑暗那么沉,我只希望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怎么在这里?”耳边,响起他的声音。恍惚里,有几分相似。

 我身子一震,心顿时绞痛起来。

 “是我…吓到你了吗?”他问,向着我伸出手来。

 不知为何,那声音听起来那么问头,带一点內疚,我却尖叫一声,向着旁边连滚带爬跑出去:“滚开,滚开!”

 狼狈的,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而黑暗中,不知有什么划过来,划破手掌,划破官袍,发出哧啦的声响,我跌跌撞撞爬起来,只瞪着黑暗中的他,満眼的泪,滚出来又掉下去,掉下去又飞快滚出来,怎么…竟没有干涸的时候?

 他分明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站在那边,冷冷地望着我:“原来你也不过是…好,也罢!今晚的话,就当本侯从未说过,凤宁你听着,若是有第三人听到,本侯要你的命!”

 他狠狠地一拂袖子,转身离去。

 *******

 我呆呆地目送他离开,一直到他走出了很远,才想起来,急忙冲过去想拦住,却追不上,爬上台阶,人便又跌在地上,顺着台阶滚了两下,被经过的衙差见到:“大人,大人你怎么了?”惊慌失措冲过来搀扶住我。

 “大人你这是…大人你受伤了!”

 我张口:“没事…没事…”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喉咙向下咽。我挥手让衙差们散去,他们迟疑着不动,忽然之间,却又很快消失了。

 我没有留心,扶着栏杆向前走,一抬头间,泪水朦胧里,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站在那里,一双深眸紧紧盯着我,双眉紧皱。

 他向前走一步,我便退一步,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于是便又跌到地上,今夜我不宜动作。

 他不疾不徐走到我的跟前,我倒在地上,皱着眉闭上眼,眼中的泪飞溅地上,合着手上的血:“你…不是走了吗?”沙哑的声音问。

 单膝一跪,小侯爷凑上前来:“是,我当然是走了。”

 “回来…干什么?”

 他伸手抓住我的肩膀:“我只是忽然很想知道,你哭的这样厉害,究竟是因为害怕我所说的那些话,还是另有原因。”

 眼泪顺着脸颊,沾在嘴上,又跌下去:“走了就是走了,不用再回来的。”

 “本侯愿意回来就回来,凭你,能拦得住吗?”

 我闭上眼睛泪却的更急:“你回来也没有用。”想用双手捂住脸,泪的太过丢人。

 “有用没有用,我说的算。”

 我没有力气再说,只怕一开口就是嚎啕大哭,只好拼命‮头摇‬:“不。”

 “什么时候轮到你跟我说不了?好大的狗胆。”他冷笑似的觑着我,忽然伸手将我抱起:“真是脏死了…干脆去洗一洗。”

 我大惊,着泪瞪着他:“不去。”哽咽说。

 “你怕什么?”

 “我没怕。”我伸手,勉強扯住自己的衣裳。

 那一双眸子‮感敏‬的追随我的动作,眼圈迅速的红了,红的很鲜明。

 我眨一眨眼睛,两滴泪落下,却好像飞到了他的眸子里,那一双深眸之中,泪光隐隐。

 我低了头:“你放开我…”声音低低的,带着呜咽。

 “你休想。”他咬牙切齿的说。

 “放开我。”我浑身又是一阵阵的砝码,似乎有感到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让我看明白再说。”他不由分说的抱起我来,看方向,却是往我的房间而去。

 “侯爷,侯爷!”我惊慌失措,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他低头看过去,嘴角玩味的笑:“好小好软的手,为何…我先前竟…”咬住,瞪向我,低语“凤宁,你会为你所做付出代价的。”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热,脑中发昏,尴尬难受。扭过头去,忽然之间怔住,就在面前,暗暗的后院,我的房间內漆黑一片因无人,然后就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个房间之中,却燃着一丝微弱灯光,灯光摇曳之下,窗影上,显出一个清瘦的影子。

 远处不知为何,惊飞一树宿鸟,我抬起头来,含泪看漫天星云隐隐。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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