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气候的突然转冷给太平军的备战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尤其是一场大雪之后,李富贵也注意到雪后太平军的活动减少了许多,富贵军这时也更多的待在营房里,同时对煤炭的需求量也增加了不少,不过由于道路这个瓶颈的存在所以大家只好通过加強训练来取暖,虽然这样就增加了军粮的需求,不过在铁路还没有通车的情况下,从各地征调粮食反而比集中运输煤炭来得容易。这个时候海洋渔业可算是帮了李富贵的大忙了,这段时间伴随着捕鲸业的兴起捕鱼业也有了极大的发展,那些渔船追随着捕鲸船组成一个个特混船队,平时各负其职,当捕鲸船有所斩获的时候就会有一支渔船带着整个船队的收获満载而归。这些充満脂肪的食物无疑给面临饥荒的人们和正在寒冬中戍守的富贵军带来很大的喜悦,李富贵开始为了表明自己与士兵同甘苦也吃了一大块鲸脂,结果跟着两天他都没胃口吃饭,看着其他人对着那些大肥
眉开眼笑的样子李富贵就一阵阵反胃,真是很奇怪自己的身体构造居然与他们有这么大的不同。
寒冷并不足以阻挡石达开的步伐,不过下雪就是另一回事了,江南大营的向荣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既然老天爷想让他多活一阵子石达开也不介意把准备工作做得更充足一些。时局就像那冰封下的河
一般,起码从表面上看非常的平静。对于这种平静李富贵总是乐见其成的,他很少会主动的去打破它,这次也不例外,既然敌人没有动静,他就只管埋头做好自己的事情。
这一天李富贵接见了从湖南换防回来的富贵军专家团,他们本来是派去指导湘军如何使用火器的,参与了这一次长沙保卫战,撤围之后李富贵很快就派人把他们换了回来,毕竟经历了那样一场残酷的战斗之后应该让他们恢复一下,这次把西边的情况作过汇报之后他们就可以轻松一阵子了。
湘军的战斗力在这些专家们的眼中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向较于那些绿营兵他们只是更勇敢一些罢了,从他们的口气中李富贵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湖南人的敌意,这让他有些不解,按说湘军应该不会亏待他们啊,而且大家在同一个战壕**同坚守长沙,应当能培养出一些袍泽的情谊吧?
“那帮湖南佬怎么得罪你们了?把他们说得那么不堪?”李富贵对于这些家伙的遭遇产生了好奇,他从来没去过湖南。
“那帮湖南佬老是骂我们二鬼子,他们简直保守的不得了,我们做什么他们都看不惯。”自己的手下被人骂作二鬼子李富贵到并不吃惊,他这时候也想起来在历史上湖南人的确以保守著称,说到保守李富贵又想起一个有趣的现象,在国中保守是一个贬义词,不过在西方却不是如此,在那里他起码是个中
词,说不定还有点褒义,不少政
不是都叫保守
吗?认为保守是贬义的民族却特别保守,这多有意思。难道真如那位智者所说人总是缺什么想什么吗?要真是那样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最喜欢強调的东西却常常是我们最缺少的。
“有这等事?曾国藩知道吗?他们竟敢如此无理?”虽然李富贵表现得非常生气,不过在他心里对于自己的手下与未接受现代文明洗礼的民众产生隔阂这件事还是觉得很高兴的,这代表他的这些手下已经不再是古代人了。
“他们的上层军官对我们还是很客气的,主要是当地的老百姓敌视我们,他们有东西也不卖给我们,小孩还拿石头砸我们,我们要是上酒楼,他们虽然不敢赶我们走,但是我们离开以后他们总是拎上好几桶水把我们用的桌椅板凳碗筷洗上好几遍。”
“是不是真的?湖南人怎么这个样?那你们在军营里呢?”
“他们在背后总是在骂我们,虽然他们的那些土话我们也听得不太懂,但是肯定不是好话。”
“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好好放松一下。”说着李富贵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湖南竟然是这个样子,真是没想到,李富贵对于曾国藩的恶感又增強了那么一分,在他原先的计划里,曾国藩虽然不可能成为他的助力,但是凭借一些手腕再加上曾国藩汉人半军阀的身份他应当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太大的阻力,当自己控制了地方权政之后,他应当会跟在后面有样学样的捡些实惠才对。不过如果他成长的环境这么保守的话,那倒需要再思量一翻了,所有因素中人的思想是最难推算的了,连神对此都无可奈何。不过李富贵还是决定对与湘军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毕竟对于湘军来说他向要強大就必须接受新思想,只要这个前提存在他就翻不了天。
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这一片平静给
惑,突然从闽浙两省来的一批协饷就证明了浙江和福建的员官就没有麻痹大意,闽浙总督王懿德和浙江巡抚何桂清都行文到李富贵这里对南京的东南方向上的防御表示了担心,在他们看来既然石达开已如预言中的那样回师南京,那么他的下一步目标定在浙江也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进攻江北不但缺少地利而且还要面对非常強大的敌人,而如果占领了浙江那么江南就基本上控制在太平天国的手中了,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浙江都是太平天国的首选,现在表面上的平静更是证明危机的大巨。李富贵觉得这个时候派兵驰援浙江恐怕还不是时候,这个时候救他们他们的印象一定不深,不过可以加強在海上的驻军,做好先期的准备,说起来浙江也是个好地方,能在那里加強影响自然是求之不得。
“闽浙总督王懿德?”李富贵不断用食指与中指敲着这个名字,从他这里李富贵又想到了湾台,就李富贵所了解湾台虽然只设立一个道,不过这个道台的权力相当大,俗语那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角色,如果能够安揷一个人到这个位置上,那么基本上就算把湾台控制住了。“可是我哪有这样的人往里安揷呢?弄个候补道去恐怕不行,想要在湾台长久的坐下去必须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世。”李富贵把军中商界那些有功名的家伙过了一遍,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对于自己缺少可以用来渗透官府的人手李富贵一直很头痛。
“李鸿章怎么样?”李富贵这样问自己“先保他一下,再花点钱替他弄个道台,指省福建,既然闽浙总督欠自己的情,想必湾台道应该不难弄到手,这个时代湾台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处都是少数民族,外国人还喜欢在湾台加煤加水,在这种地方当官最是头疼了。”虽然李鸿章的确有很多优点,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要想让他做这件事最大的麻烦就是如何开口,说不定需要和他摊牌,对于李鸿章能不能站在自己这一边李富贵并无把握,就算他肯站在自己这一边还是不能放心,李鸿章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一次简直是让他鱼跃龙门,他只要迈出这一步就可以独掌一方了,那时候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他。
目前李鸿章主要待在安徽,李富贵给了他一个什么都能管同时又什么都不能管的任务,就是监察富贵军的各个部门,当然有一些要害部门他还是不能揷手的,实际上李鸿章很可能不知道这些部门的存在。之所以给他安排这样一个工作主要是从培养的角度上考虑,这样他就能接触许多方面,也就是说给了他大量学习的机会,不过李鸿章对于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位置是否満意李富贵就不知道了,起码他没有听过李鸿章有什么抱怨。按照李富贵的推断李鸿章或许会对湾台这个地方感趣兴,从历史上看他是个对实权非常眷恋的人物,可是现在长江两岸打的惊天动地,在这个时候派他到湾台去,这里面阴谋的味道太重了,李富贵实在找不到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最后李富贵决定先探探口风再说,总的来说他还是相信李鸿章的,毕竟他是个聪明人。这次与李鸿章的见面李富贵显得特别客气,一上来先嘘寒问暖一番,李鸿章也非常专业的表达了感激之情,然后李富贵把闽浙总督求援的信那给李鸿章看“少荃,你觉得这事该如何理办呢?”
李富贵会拿这事问他,这让李鸿章十分诧异,在他看来是否援助浙江完全是一个军事上的问题,像这样的事李富贵一向是独断专行的,这回怎么会问到他的头上?“按这封信上所说,闽浙的确相当危险,现在长
无法向江北发展,向西也基本上达到了极致,而江西大部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只有浙江这块肥
还放在嘴边,若是攻击浙江自然会顺势入进福建。可是我们现在的形势也不乐观啊,我看咱们也分不出多少人马去增援他们。”虽然満腹狐疑但是李鸿章还是把自己所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他已经感敏的发觉,李富贵这次可能不是仅仅向他征求意见这么简单。
“少荃说的有理啊,我们现在也是被暴民包围,形势绝对不容乐观啊,可是若是让长
直下闽浙,然后再回过头来,我们也不好受啊。”
这个李鸿章也没有办法,虽然他也很想为李富贵分忧,不过他也知道李富贵手中的本钱要应对四个省的话肯定是不够。
“我们目前的局面是自保有余,进取则不足,目前从北方来的
民中虽然还可以在组建一两个兵团的编制,但是经济上却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继续加強兵力那么很快就要崩盘了,所以只有寻找新的地盘来解决兵、饷的问题,以目前来看最好的地方莫过于福建,可是若是按照老方法的话一个福建能产生多大的作用实在是令人怀疑。”
“的确如此,这段时间下官也曾仔细想过我们未来的出路,大清按照现在这个样子是肯定不行的,我们需要师法西夷,求強求富,大人在这方面的本领实在令人钦佩。”李鸿章适时地把自己的一些心得摆了出来,起码在这方面他觉得李富贵是可以完全理解他的。
看到李鸿章已经有了一些新思想李富贵很高兴,到底是洋务运动的领袖,这样沟通起来应当会更容易一些吧。“少荃说的深合我意,所以说着东南战局虽然场战会在浙江,但是我们真正的重点应当在福建,如果福建能过做到两淮这样长
又能有什么样的作为呢?”
李鸿章隐隐的有些猜到李富贵这次找他来的意思了,现在讨论的问题显然和官场有关,这恰恰是他的強项,不过如何在福建进行一场改良他并无良策,除非太平军先把福建占领,然后由富贵军将其再逐出,否则李鸿章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迅速的在那样一个省里推广洋务,想当年闽浙总督刘韵珂在福州把英国人整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从这上面当地的民风也就可见一斑了。“大人既然这么说必然是
中已有良策,还请赐教。”既然自己想不出来不妨拍李富贵一下马庇。
“我想借这次机会派一个人到福建去,或许能够打开一片局面。”
“不知有谁能担此大任呢?”李鸿章已经猜到李富贵的答案了,他的心中正在做着
烈的斗争。
李富贵用手指着李鸿章,笑而不言。
“我,生学何德何能,让大人如此看重。只是此事困难重重恐怕生学做不了。”李鸿章算来算去得出的结果是这事太难了,自己做不来。
“你别急啊,先听听我的计划,我打算先向朝廷大大的保举你一番,给你弄个道台的实缺,然后指省福建,这怎么样?”
李鸿章脑子轰的一下子,他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道台本没有什么,不过一个道台的实缺那可非同小可,福建一共只有四个道,像自己这样有出身有背景的,若是干得好升藩开抚可是指曰可待“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在福建慢慢的往上爬?”
李富贵把头摇得像拨
鼓一样“那怎么来得及,说不定你还没爬上去长
就打过来了。你这个道台可有讲究,你知不知道天下第一道就在福建。”
这话让李鸿章有些摸不着头脑“恕生学孤陋寡闻,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天下第一道。”
“湾台道。”
“湾台?湾台是化外之地,孤悬海外,不过若是从办洋务的角度来看到的确是个好地方。”李鸿章及时地捕捉到了李富贵的意思。
“不错,湾台现在的确还是化外之地,不过我相信李大人的才干,再有某家支持相信不出几年李大人就能把湾台建成天下第一道。”
独霸一方的
惑对于李鸿章来说实在太大了,实际上自从他认识到李富贵的能力之后他灰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看到自己的未来正如李富贵所说将被局限在书生的框架里,自从看了富贵军之后他基本上已经打消了从军功上出头的念头,现在突然之间李富贵向他抛出这样一个
饵,在他看来出了呑下去实在是别无选择。“单单靠一个湾台是否能对抗长
向东南的攻击呢?”
“给自己一点信心,我们两淮一向是穷地方,可是现在不是死死的庒住长
一头吗?你放手去干,在此之前我会帮助浙江顶一顶,不过最终还是要依靠你,放心,我们还有水师可以调动。”一提到水师李富贵不觉一阵心酸,在他眼里他的那支水师已经变成了一个四不象的怪物,主力战舰的数目仍然是四条,倒是编制中海贼的数量翻了几翻,唯一能让他稍感欣慰的是主力舰上华人水手的比例增加了很多,不过高级职位上仍然没有华人的影子,李富贵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兴办一个水师学堂来解决这个问题。
“大人知遇之恩,鸿章终生难报。”这次李鸿章的感激涕零倒不是装的,虽然他隐隐察觉李富贵这样做有点配置
羽的味道,但是这个
易得利最大的还是他自己。
计划定下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李富贵再
心了,如何在京北走门路李鸿章实在是比李富贵強上太多,他所缺的只是经济上的支持而已,毕竟一个穷翰林就算想走门路也没有那个实力,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对实权那么感趣兴的原因。
送走李鸿章李富贵把今天的得失算了一下,没有和李鸿章摊牌这当然是很好,李富贵对于这些晚清重臣多少会有一些猜疑,过早摊牌若是效果不理想那就必须把他杀了,虽说这种时候弄死李鸿章不算什么太了不得的事,不过总还是觉得太过可惜,李鸿章是个很圆滑的人,将来应该能为自己所用。不过,没摊牌就把他放出去也有坏处,就是将来在他面前做是还是得缚手缚脚,而且对他的一些出轨行为也没有了约束力。“湾台?还是得加強经济渗透,”在李富贵的印象里李鸿章虽然聪明但他不是一个很強力的人物,若是面对強硬的对手时他往往会屈服“哼,他李氏一家老小不还在我手里吗?我就不信他敢跟我硬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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