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柳东行的安排
“大*
”云儿立时便往前站了一步“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太太赏给行大爷的,您问都不问大爷一声,就把我们打发走,未免太过分了吧?”
“放肆”秋果板起脸斥道“你是什么身份?居然胆敢向大*
出言不逊?”
云儿一窒,仰着脖子道:“奴婢虽算不上什么有身份的人,但也好歹是太太亲口赏下来的,我们就是太太的脸面。大*
不把我们太太放在眼里,难道还不许奴婢说了?”
文怡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怎么不把二婶放在眼里了?难道二婶把你们赏给相公与我的时候,不是说赏的是两个普通丫头?二婶还说哪怕我把你们当成
使的小丫头也行呢。只不过我想着,你们俩好歹也是二婶送出的人,怎能让你们去做
活?那处小院里里外外打扫的工作可不是一般做
活的仆妇就能做得好的,需得细致、小心。那可是我们家大爷的故居呢怎么?这差事辱没你了?”
云儿张张口,讪讪地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太嘱咐过奴婢,要奴婢千万把大爷…和大*
侍候好了…”
“你觉得我们家里的女男仆妇,哪一个不是侍候我们的?”文怡打断了她的话“还有,二婶把你们送给了我,你们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我们家太太已经过世了,对二婶你要唤二太太,不但人前人后,都要记清楚了,不然叫人听到你弄错了称呼,丢脸的可不是我。今儿有这么多婶娘亲眼见证了,你是二婶手上教调出来再送给我的人,你不懂规矩礼数,要被人笑话的可是二婶”
云儿不甘心地抿抿嘴,勉強道:“是,大*
。”
“这就对了。”文怡转向润心“好好教她们些规矩,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润心屈膝一礼:“是,大板着脸对云儿雨儿道“你们都是家生子,只是从前没得正经差事,在府里当差的礼数,也没人正经教你们,所以你们说话做事都没个章法。今儿我就教你们头一件事,对主人说话时,要恭敬。咱们大*
是朝廷诰命,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眷,你们都是大*
的奴婢,别遇事就咋咋呼呼的。这事儿往轻里说,不过是新手不懂规矩,往重里说,便是不知尊卑、不守本分了这样的人,咱们家可不敢留”
云儿虽然不服气,但还是有些被唬住了,如果没有柳顾氏撑
,她确实只是个寻常的奴婢而已,等今晚她的奴婢文书送过来,文怡要卖了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即便事后被柳顾氏骂一顿,对文怡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但对她来说,就极有可能前程尽毁了。因此她选择了沉默,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一关过了,横竖都是住在柳街上,她总有办法能给前主人送信的。只要柳顾氏愿意揷手,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去到柳东行身边侍候,到时候,凭她的美貌,还不能成事么?
文怡打量着她,她的自负、野心与企图都清清楚楚地显
在脸上,看得文怡心中有些好笑。这姑娘不过是个图有美貌的蠢货罢了。
文怡又扫视站在云儿身后的雨儿,见后者仍旧低眉顺眼的,虽然面上仍旧带着愕然,但看起来倒是比这个云儿要本分些。不过她仍旧不敢大意,谁知道这丫头是不是装的呢?
就在这时,柳东行从门外急步走进来了,一见文怡便喊:“娘子,你可回来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来到文怡面前,拉起她的手道:“我刚才听说了,二婶又搞什么妖蛾子?她当自己是谁呀?居然敢对我们家的事指手划脚”
文怡笑道:“放心,不过是件小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柳东行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十分冷淡地扫了云儿雨儿一眼,雨儿飞快地低下头去:“奴婢见过大爷。”云儿却是迅速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娇滴滴地福身下去:“云儿见过大爷,大爷安好——”身姿窈窕,等蹲身下去了,还不忘悄悄抬起眼来,羞答答地瞥了柳东行一眼。
柳东行眉头一皱,转头问文怡:“这两丫头就是二婶送过来的?娘子打算怎么安置她们?”
文怡正要回答,那云儿便含泪娇怯怯地说:“
把奴婢安排到小院去做
使活计了,奴婢不敢违令——”
文怡忍不住低头暗笑,柳东行无奈地看着她:“你呀,叫我说什么好?你怎么把她们丢那儿去呢?”
云儿听了眼中一亮。
柳东行又接着道:“那里可是我小时候住了好多年的地方,意义非同一般,把她们调过去,怪膈应人的。再说,两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单独住在那院子里,多有不便,尤其大晚上的,那地儿又偏僻,这街上也不是没有
弟子四处游
,万一出点什么事,处置起来就太麻烦了。”
文怡笑道:“我不过是让她们过去打扫地方罢了,咱们身边的人都有职司,硬要菗人手出来干这活,身边就要短人使唤了。正巧二婶送了她们来,让她们过去干也是一样的。等地方打扫干净了,再作安排也不迟。”她盯紧了柳东行的神色,想知道他听到自己的话后,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柳东行很慡快地点了头:“这样也好,我正叫舒平找几个从前侍候过我祖父与父母的老家人过来,打算让他们帮着看房子呢。不过那几个老家人年纪都大了,重活干不了,说要让他们的儿子来顶替呢。其中正好有几个尚未婚配的,就把这两丫头配了他们,让他们成了家,也省得一大把年纪还要打光
。这两丫头嫁了人,留在那院子里当差,也就没什么不便的了。”
云儿一听这话就吓得脸都白了,连一直表现镇定的雨儿也受了极大的惊吓。容氏老夫人曾经用过的老家人,柳街上谁人不知?早在柳复接手柳家族长之位后不久,便被请出了长房。多年以来,一直没能再找到正经差使,男丁只能在外头接些搬运的零工,女眷就在家里做些针线,或是帮人浆洗
补,是柳街仆役阶层中出了名的贫民,还时不时要受点欺负,好几次差点就要被人赶出柳街了。也就是柳东行衣锦还乡后,他们的处境才好了点,如今柳东行既然要给他们安排差使,那他们也算是熬出头了,但贫民就是贫民,无论是云儿还是雨儿,都是怀着青云志来的,怎么甘心就此配了个连门房小厮都不如的破落户?
云儿当即便哭着趴在地方哀求道:“大爷饶命啊大爷,您不能这样,奴婢是太太…不,二太太赏给您的,您怎能把奴婢们配人呢?”
柳东行冷冷地道:“你们既知道自己是二太太赏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人了,我要如何安排,那是我的事。你们要是不服气,趁如今你们的奴婢文书还未过户,回你们主子那里去吧我们家可容不下不听主人话的刁奴”说罢一甩袖,也不理会她们,便拉着文怡的手进了屋子。
云儿雨儿见状都傻了眼,她们俩都是这柳街上出了名的美人,别说仆役里头的年青小伙儿了,哪怕是柳氏族中的爷们,也有不少颇为她们痴
的。其中那个云儿,仗着姿
好、身段窈窕,一心要进大宅门里享福,哪怕是有别房的少爷要纳她做小,她也瞧不上,几次三番贿赂了管家,想要进內宅当差,无奈柳复父子几个长年不回来,就算有一个柳东宁回来了,又被母亲柳顾氏看得死紧。云儿不甘心在內院苦熬,又怕因此会丧失了别的好机会,多年来便一直这样不尴不尬地做些內院分出派来的零碎针线活,也没领正经差使。眼看着年纪越来越大了,再不嫁人,也许她就嫁不成金
婿了,没想到便遇上了衣锦还乡的柳东行她立时便庇颠庇颠地进了长房,还以为从此就能出人头地呢,结果反倒比从前还要不如了至于那个雨儿,虽不如云儿嚣张,但也是一心盼着能出头的,自然不甘心落得如此结果。
看着她们的狼狈样,一旁的润心只觉得心中大快。她也是在柳街上长大的,跟这两丫头又是差不多年纪,早知道她们的为人,甚至曾经受过她们的气,看见她们吃瘪了,心里自然说不出有多高兴了。
她翘着嘴角对云儿雨儿道:“姑娘们,赶紧起来吧,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去干活的地方要紧。若你们实在不乐意,这时候后悔还来得及,趁着还没出这大门,去跟二太太说,你们愿意继续侍候她吧?”
云儿站起身来,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舒大妞,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里”说罢转身就往外走。雨儿菗答答地站起身,含泪对秋果道:“这位姐姐,我会老实干活的,大爷和大*
不带我走也行,可求你千万替我说句好话,别让大爷和大*
把我许给别人啊我再不敢有痴心妄想了,求您看在我对大*
一直很恭敬的份上,帮我说说好话吧”
秋果犹豫了一下,润心揷嘴道:“行了,少说两句吧,既然你说会老实干活,那就干给我们看别以为随便说两句话,我们就会信你”她伸手推了雨儿一把,便押着她们出了客院的门。
屋里,文怡听到外面的动静结束了,便回头对柳东行道:“你那句话真厉害,吓得她们跟什么似的,就算真有什么心思,想必也不敢使出来了。”
柳东行冷笑:“想要攀上枝头,也得看看自己配不配”说罢又向文怡抱怨:“娘子不该带她们回来的,要是你不肯收下她们,二婶也不能硬
。”
文怡笑了笑,颇有深意地看着他:“这是真心话么?我瞧着,她们虽然打扮
俗了些,却是真有姿
。”
柳东行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她们也配得上‘有姿
’这三个字?你也太小看我了。这样的人満大街都是”
“哦?”文怡凑近了他“这么说,相公只是嫌她们不够标志了?若她们的姿
比如今好十倍,能入得了相公的眼,相公是不是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你这…”柳东行又是咬牙,又是好笑“我可是发过誓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管她们姿
如何?我所倾心的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文怡脸上飞快地红了一红,重新坐直了身体:“说这些做什么?没羞没臊…”心里却隐隐发甜。
“我说的可是真话”柳东行拉过她的手“别跟外面的人学些
七八糟的,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收下二婶送来的人,却拿她们来试我。这是不信我了?真叫人伤心…”
文怡看着他象个孩子似的抱怨,忍不住偷笑,又收了笑容正
道:“对不住了,其实我不是为了试探你才把人收下的。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二婶娘扯皮。我们没几天就要走了,离了这地儿,要怎么安排两个丫头,那都是我们说了算的,她还能怎么办?况且当时族里的婶娘们都在,我为了拒绝二婶娘以姨娘的名义把两个丫头送过来,已经说了重话,若连个丫头都要強拒,即便婶娘们不说什么,心里也难免觉得我太厉害了。我就索
顺水推舟,横竖昨儿我们才商量过,你从前住的那个小院收拾好了以后没人看管,用不了多久又会荒废了,这两丫头正好可以做些洒扫的细致活,等我们走了,她们也就无用武之地了。”她看了看柳东行“倒不一定要把她们许给什么人,免得造就两对怨偶,那对曾经侍候过太婆婆与公公、婆婆的老家人来说,有些不公了。”
柳东行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只是未免太便宜了她们。我看她们都不是什么本分人,与其留着惹麻烦,倒不如直接许人了事。若她们是好姑娘,我还能带着到驻军所去,看手下有哪个好兵没娶媳妇的,赏个媳妇给他们呢。但既然不是本分人,就没必要害人了。”他沉了沉脸“倒是二婶,这一回弄出这么个破事来,她是觉得自己仍旧有那个底气呢…还是真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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