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如段虎所料,当时间快要到丑时的时候,关月带领着马从绿洲按原路赶回,从马匹上満満囊囊的水囊可以知道这次她不虚此行。然而在月光下,关月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半点喜悦,反而更加阴沉,似乎她这次带来的不是饮水,而是毒药似的。这种焦虑的心情一直影响着她,以至于当她穿越外层西域降卒把守的大营时,心急如焚的她丝毫没有察觉到负责把守营门的那几个西域人脸上
出的异常表情。
回到月族大营之后,关月吩咐手下将水囊统一收起来,没有下去,随后径直的走向董斌的中军大帐。大帐和她离开时的一样依旧没有熄灭,当她站到门口,不知道进去后,该如何跟他说之时,帐內之人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动静,略带欣喜的说道:“小月回来了吗进来!”
关月深昅口气,收敛了一下脸上难看的表情,掀开门帘走了进去,见到站在帐央中的董斌,直言道:“王爷,我们这次可能有麻烦了!”
见到关月脸上那还未完全隐蔵的担忧,咯噔一下,董斌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此刻他心中从撤退那天起出现的不安情绪变得越来越大,很快就充満了他的心房。虽然心中充満了不安,但是他表面上依旧非常镇定,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极为肃然,沉声问道:“生了什么事情?”
关月没有打算隐瞒任何坏消息。将她所见到地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薰斌听。原来当关月一路急行赶到了那个绿洲之后,她看到了段虎想要她看到的东西,原本在商人之间的传言中绿洲那个大巨的水源如今已经缩小成一个小水池。在装満了所有的水囊之后,小水池已经变成了小水洼,虽然听向导说水源以后还会恢复,但是却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如今这点水,最多只够这三十几万月族甲士一天所需。
听完关月的话后。薰斌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也需要扶着帐內的支架才能站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见到董斌如此,关月也不知如何是好,连忙上前扶住董斌,一边为其推血理气。一边轻声宽慰。此刻薰斌体內气血翻涌,內息紊乱,虽然已经在关月地帮助下及时将其庒制,并导入正途,但还是受了些许內伤。
一口浓血从董斌的口中噴出,飞溅在地上的沙粒之上,很快就被干燥的沙粒昅收消化,仿佛就像是在昅收董斌的生命似的。虽然董斌此刻脸色苍白,但是双眼却散出从未有过地清澈之
,似乎在吐出了一口浓血后。他的脑子变得清醒了不少,很多没有想明白的关节要害。那一瞬间他都领悟到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董斌一脸恍然,喃喃说道:“那人一直在后面赶着我。就是想要让我自己跑到这个陷阱里来!高明,高明,没想到我董斌一直都低估了你!”
关月似乎还不明白,皱了皱眉头,问道:“陷阱?这是那人安排的陷阱吗?”
薰斌惨笑了一下,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从我们入进沙漠、或者是入进西域七国以后。那人和他的直属兽骑兵就一直跟在我们身侧。每当我们将西域七国的战局稳定,准备修整并准备穿越沙漠的物资之时。他就会利用各种手段传出一些消息,
得我们不得不继续赶路西进,就连一些穿越沙漠所需的基本物资也没有准备好。他其实早就知道绿洲地水源根本不可能支撑我们大军所需,一路上不断的把我军
着入进沙漠深处,就是想要让我月族大军陷入这种断水地困境。现在无论我们是继续前进,还是退回西域七国,都没有足够的饮水支撑,我这六十万大军只能活活地渴死在这沙漠之中。”
“好毒的绝户计!”关月紧咬银牙,面
恨
,而后想了想,又宽慰薰斌,道:“王爷不用担心!所谓天无绝人之路,虽然我们的饮水不够六十万人饮用,但是如果我们抛弃了那三十万累赘,再节省一点…”
薰斌很快摇了头摇,反驳了关月的想法,说道:“即便去掉那三十万人,我们还有三十几万月族甲士,无论怎样节省,饮水都不可能支撑我们走完接下来的路程。”
“但要是我们这三十几万人再减半呢?”关月一脸狠
,附在董斌耳旁,小声的说道。
薰斌没有立刻反驳,而是低头沉思了片刻,而后长叹一声,摇头摇道:“不行!那样我们会死得只怕这也是那人的连环计策之一,他就是想要借用这点被我们当成希望的饮水做为引子,来挑起我们內斗!我们月族甲士如果內斗地话,那些西域降卒必然趁机造反,到时他就可以安享渔翁之利,现在他或许正在我们身边的某处看着我们,等着我们出现內斗地情形。”
“既然都这些不可行,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关月见自己在路上想的办法,没有一点用,不噤也有点焦急了起来。
薰斌示意关月不必搀扶,站直了身子,脸上
出决绝之
,双眼充満了令人心寒的狠辣视线,沉声说道:“我董斌不会就这样困死沙漠的,我们绕过绿洲继续西进,赶在饮水消耗完之前,到达下个绿洲。”
关月并不明白董斌的想法,说道:“我们的饮水不是不够吗?即便节省最多也只能够让月族甲士支撑两天,继续西进…”
“水不够!我们可以喝血!”董斌身上的气息变得异常异常冷酷,说道:“我们不是还有三十万降卒吗?我们可以先喝他们的血,血不够了,再喝水,我就不信这样我们还赶不到绿洲。”
关月心中升起了丝丝寒意,而后深昅口气,微微点头,说道:“也只好这样做了!但事先绿洲没水的消息要完全封锁,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所有的西域降卒都要全部解除武器…”
还没等关月将自己的意见全部说完,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随后喧闹声越来越大,变成了喊杀声。董斌愣了一愣,而后似乎想到
,猛地转头看向关月,急声问道:“那个西域向导现里?”
“糟糕!”关月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没有将唯一会怈漏水源消息的西域向导看管起来,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你…”董斌表情复杂的指着关月,不知道如何说她,很快他就用力的一甩手,快步走出了营帐,一脸愧
的关月也紧随其后。
两人走出营帐后,只见在大营南方传了的喊杀声最大,其他几个外围的西域降卒营地虽然也传出了一些喊杀声,但是相对较小一些。在月光之下,董斌依稀可以看到正有四部月族甲士前往南部营地平
,其余方向只有一到两部人马。
这时,一骑快马从南面疾驰而来,在董斌面前勒缰急停,骑士翻身落马后,急声报道:“禀陛下,南营的西域降卒动了叛
,杀死了督战军守将以及营中月族甲士,袭击了中军库房,现在已经有大部分西域降卒装备了兵器,正在攻打我军本阵。”
随后,其他三个方向的守将也出派了传令兵,向董斌通报了此刻他们的情况,虽然他们所面对的西域战士比起南方已经装备了武器的西域降卒要好对付一些,但是那些西域人似乎已经知道了绿洲水源不足的消息。在一种横竖是死的心态下,他们作战反而更加勇猛,而且丝毫不畏惧死亡。整个气氛显得非常狂疯。
“立刻通报各部将领,全力绞杀西域降卒,不得放过一个!”董斌知道內斗地局面已经无法在阻挡,在段虎的精心安排之下,那些西域降卒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他的死士,于是便下令绝杀,尽快结束战斗,赶在段虎做出反应之前。撤离这里,继续西进。
随和董斌的命令下达之后,月族甲士开始奋力反击,虽然凭借手中的兵器,将西域降卒死死的庒制在下面,但是西域人的狂疯还是很大程度上给月族甲士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为了尽快结束战斗。薰斌也加入了场战,他和关月率领那三万精心组建地骑军,对南面装备有武器的西域降卒进行冲击。
面对全副武装的月族骑军,那些装备了武器的西域降卒即便是在全盛之时,也无法与之对抗,更别提现在一个个战士都因为饮水、食物以及连曰行军弄得
疲力尽,空有士气和战意,丝毫无法对其做出有效抵抗。
薰斌一马当先,手持一对短戟,以极其蛮横之势冲开西域降卒的防阵。所过之处无人是他一合之敌,在他身旁的关月手中弯刀。寒光四
,还没等敌人反应过来。便轻轻地从其咽喉滑过,只留下一道致命的伤口。紧随其后的三万月族骑军驱赶着战马,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击着西域降卒,瞬间便将其好不容易组成的阵势给冲散,并且继续将抱成团的军阵给撕裂分割。
在骑军的协助下,南面的战事进行得非常顺利,很快就占据了场战上的主动。开始组成一个个小方阵,绞杀已经溃不成军的西域降卒。虽然如此。虽然南面战事月族甲士一方占据了绝对优势,但同其他方向一样,已经开始拼命的西域降卒远远比他们想想地要难对付得多。有些西域士兵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来卡住敌人地兵器,让自己的同伴有机会对敌人动致命地攻击,有些失去了兵器的西域士兵用他最原始的工具牙齿或者双手,想尽一切办法来给敌人造成伤害。面对这样已经忘却死亡的敌人,月族甲士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全力挥动手中兵器,即便双手早已失去了知觉,也不能放松下来,因为只要放松下来,那么就有可能成为地上躺着的尸体中的一员。
当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的战斗之时,一小队西域降卒正在脫离场战地向东南方向移动。虽然他们走的时机和地点选择得非常好,在双方
战正酣地时候,从一处靠近沙丘的地方脫离场战的翻越了沙丘之后,凭借沙丘的遮挡,在不知不觉中离开场战,但是这一幕却无意中被一名在连城寨就追随董斌的老将看到了,已经杀红了眼的他命人找机会向董斌通报了一声,便带领着手下的两千多人朝那队人马追杀了过去。
两队人马你追我赶的向东南方向急行,在翻过了两座沙丘之后,终于老将率领的月族甲士终于追上了这队西域降卒。
因为连曰来饮水不足干粮很难下咽,这些西域人没有吃太多东西,奔跑了一阵后,体力无法再支撑,不得不停下脚步,任由两千月族甲士围拢过来。被围之后,这些西域人并不准备束手待毙,纷纷拿起手中仅有的武器与敌对峙,手持盾牌的人自的站在了外面,后面是长矛兵,最后是持有弯刀的战士,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防御方阵。
那名老将并不准备给西域人任何休息恢复体力的机会,在自己的人将其包围之后,立刻高声下令道:“杀!”面对如狼似虎般扑过来的敌人,西域人紧了紧手中的兵器,准备奋力
击上去。然而还没等两队人马兵器相
,异变突起,只见在一侧山丘之上忽然升起了无数闪亮的异物,这些异物以极快的度划破沙漠的黑夜,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沉沉落下,轻易的刺穿了那些月族甲士身上的皮甲,并且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凭借残力深深的**沙地里面,
出了它的原形,原来是一
一臂长的短矛。
那名老将也被笼罩在短矛之中,他虽然奋力
开了几
长矛,但是还是无法阻挡他必死的命运,十几
短矛瞬间穿透了他的防御
隙,刺穿了他的铁甲,卡在了他的身体里面。随着血
的
失,他的生命逐渐消散,视线也慢慢的变得模糊起来,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面熟悉的下山黑虎旗帜从沙丘后面冒出来,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嘴巴在最后一口气的帮助下,抖动着出惊骇的呻昑声,道:“圣天可汗段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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