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猫子林
阮秋章手执桃木剑,瞎挥
刺,舞的
七八糟,口中默念:“吾此非而身,此身非而身,意否所地,
魂归来…”
农马看着偷笑不已,张小
曾告诉他,其实舞剑与口诀很多时候不起作用,都是用来唬人的,你不装模作样,人家又怎知道你在做什么。起尸,比想象简单却更困难。
第一次看阮秋章疯般鬼叫
舞,农马好几次差点忍不住笑。等阮秋章停了下来,他脸色一正,知道真功夫来了。
阮秋章手指沾上朱砂,来到尸体面前,不知在憋什么劲,満脸通红,片刻后,他往尸体额头点了一下,一点朱砂印留在尸体额头上,接着又对其他两具尸体做了同样动作。农马虽不知阮秋章在做什么,不过阮秋章在点下去刹那,他仿似看到阮秋章的手指浮现一层金红光芒。农马自解人不可能出光芒,自己该是眼花而已。
在三具尸体额头留下三点朱砂印后,阮秋章退回法坛前,拿出三张写着死者生辰八字、死辰和名字
别的黄纸,捏着黄纸一抖,三张黄纸突燃起来。待黄纸烧成灰烬,阮秋章用朱砂笔画了张符,把灰烬包起来。然后放进怀里。接着又拿起桃木剑,鬼叫着
舞起来。
农马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在阮秋章又鬼叫之前就已经作法完成,虽不知他做了什么,但只凭几个动作就能起尸,那这也太容易了。
果然,阮秋章
舞片刻后,突然抄起招魂铃摇个不停,一手用桃木剑指着尸体缓翘,口中喝道:“起。”躺在寿
的尸体突然立身而站。
农马虽知道尸体会站立而起,不过他心中还是吓了一跳。神秘莫测的赶尸就这么简单,真不可思议。
看到农马在愣,阮秋章说:“好了,去告诉他们一声吧,这起尸虽看似简单,但这是你没学到里面奥秘才这般想,曰后学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多辛苦。”农马听着半疑半信,走到门口呼喊。
几家亲属在外面等着,忽然听到屋內传来一声喊:“仙人上路,亲人随送。”
门打开后,阮秋章在前,身穿青色道袍,
前挂着一小黑盒,手执摄魂铃,边走边摇。后面是三具尸体,尸体额头贴着一符,闭眼跟着。走在最后的是农马,他拿着一叠纸钱,每喊一句“仙人上路,亲人相送。”就朝天一撒纸钱。表面看似模似样,殊不知他心里乐得开花:“好玩。”
妇人一见自己的汉子走在最前,心中一痛,哭了起来。
这边富人请了几个哭丧的,阮秋章领尸一出来,他们也嚎声大哭起来。
另一边的山贼们可就傻眼了,这些都是
血不留泪的人,有些都已忘了哭这回事,是以这些人中一片寂静。头目一看,这面子不能丢啊,人家都哭得稀里哗啦为亲人送行,自己这边却连个庇声都没有。他怒喊道:“都他妈给老子哭起来,谁要是不哭俺就毙了他。”
山贼们一看头目火了。没办法,哭吧。
哭是哭了,不过没人知道该怎么哭,这些山贼也懒得去理旁的,按着自己的
子放声大哭。
顿时,哭爹的喊娘的叫惨的是一片鬼哭狼嚎,这伙人声音
野洪亮,随着这些
七八糟的鬼哭狼嚎声“猫子村”里许多小孩被吓醒了。
这些山贼的哭声,直到送出九十九步后才停了下来。等所有人离去后,师徒二人对视一眼,突然放声大笑,这九十九步可把他们憋坏,虽是无礼,但却也忍不住山贼的逗挑。
笑足后,农马看了看三个尸体,说道:“师父,能让我来赶吗?”
阮秋章点了点头:“也好,让你长长经验。把这个放在身上,这些尸体便会跟着你走。”说着从怀里掏出包着灰烬的符纸出来。
农马接过放进怀里,自己走在尸体前面,领着尸体每走十几步便喊:“仙人上路,众生回避。”
他的第一次赶尸,就这般开始了。
“猫子林”原无叫称,约有一般乡镇大小,传说里面有一座古坟,没有人清楚古坟修建于何时,只知是某朝一将军的坟墓。不知从何时起,经过“猫子林”的人都说在看到有一大群野猫栖息在古坟四周。每当深夜,群猫啸叫,令人
骨悚然,自此才唤作“猫子林”
刚入“猫子林”农马觉得心里有点
,他感觉这里很不平静,与“
葬岗”不同,这里仿似少了几分死亡气息却多了几分诡异。
空中月
皓洁,头顶上树叶虽是茂盛却挡不住月光普照,令农马害怕的是入进“猫子林”这么久却听不到半点动物声响,一切静的莫名,静的诡异。
他悄声问阮秋章:“师父,这里有些不妥,会否有什么妖魔鬼怪?”
阮秋章也注意到异常,巡视下四周,并无现怪异之处,说:“有我在,怕什么?”
农马只好继续往前走,越走他心里越
,这林子果真不对劲,走了许久,竟无见到半只飞禽走兽,连飞行爬虫也看不到。农马停了下来,说:“师父,还是你来吧,我护尸。”
阮秋章心里也微感奇怪,为了险保一点,他点头接过。
二人越是深入“猫子林”越觉不妥,先是闻到一股怪味,这股味道随着他们的深入,愈加浓烈。农马用力一嗅,似是花香,再一嗅,花香中还带着淡淡的烂叶味。接着是看不到半只活物。师徒二人不噤暗下警惕。
夜间赶尸,只可点一小油灯照亮,小油灯放在一个黑盒里,赶尸的人会把这小盒子挂在
前,借着微亮前行。当然,并非所有赶尸匠都这般做,只是天官门的规矩是如此。
农马走在尸体旁边,他不敢跟在尸体后,只因怕自己忽然被什么妖魔鬼怪抓走了阮秋章还不知道。随着深入树林,他心中渐害怕,一会望左一会看右,深怕有什么东西突然从树林中冲出来。他看着一跳一跳的尸体,心道:“虽说地魂残缺只能让尸体跳动,但这也怪吓人的,要是放在以前,自己还不得被这四个尸体吓死?”想到这,他愣了愣,然后心跳加,冷汗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他吓得结结巴巴:“四…师…四…师父…四四四个…”
阮秋章正警惕着四周,忽听农马说话不清不楚,不耐烦说道:“什么事?别呑呑吐吐的。”
农马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怪叫一声:“师父啊…后面多了一个!”阮秋章闻言大惊,回头一看,尸伍后面果真多了一黑影。阮秋章怒喝一声:“大胆妖孽。”说着掏出几张黄符,扑向黑影。
黑影一见不妙,未等阮秋章扑到,闪身窜进旁边树丛,没入黑暗之中。
阮秋章把小油灯丢给农马,随着追了进去,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小马,你看好尸体。”
事情生快得让农马反应不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眼前的情形让他傻眼了。可操控尸体的纸符在阮秋章身上,三个尸体已不受他所控。他只能和三具尸体呆呆站立。阮秋章一离开,他的胆子随着跌倒低谷,眼前三具尸体脸色青,嘴
黑,明知他们已死,却偏偏他们还会动。农马越想越害怕。
看着离他不过几米之距的几具尸体,农马始终不敢近前,哪怕是一步,他踌躇片刻,突然对几具尸体说道:“几位兄台,你们不久可返乡归
,即已遗望可成,那咱们就应当和睦相处,谁都不要脾气好不好?”
停一停,又道:“几位兄台看得出亦是安分守己之人,想必不会为难小弟吧?”嘴上说着,他的眼光却不敢移开几具尸体半点。看到几具尸体依旧如初,他暗松口气。
正在这时,旁边黑暗的树丛里传来一声怪叫。“喵唔。”是猫叫声。
被吓一跳的农马立即提灯照去,微光可及处什么也没有。未等农马把灯光移开,林子里又陆续传出一模一样的猫叫声。要说农马胆小如鼠怕这怕那的却也不然,听是猫叫声,他笑道:“吓我?爷我怕的东西虽多,就是不怕猫。”说着抄起地上一块小石头,往声音出奋力扔去。
石头扔出后,树林又恢复寂静,农马哈哈一笑:“敢吓爷?打断你猫腿看还敢不。”他的话刚落,更多诡异的厉叫突响“喵咦唔。”这次传来的猫叫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农马大为懊恼,捡起一些小石头,扔出骂道:“叫你们叫,三更半夜的吵死人了,看爷废了你们。”
听到四周又静下来,农马心道:“吓跑了吧?奇怪,哪来这么多野猫?”正当他还在犯疑时“喵”一声猫叫响起。农马心里咯噔一下,全身寒
竖起,只因这次的声音是在他身后传来,声音之近,如似与他接耳叫喊。农马定定神,转身一看,眼前一幕多少让他脑筋停顿一下。
三具尸体身上不知何时爬満野猫,数不清有多少,暗黑之中一双双出蓝色幽光的眼睛正瞧着农马看,不时出低叫。“喵”又一声,农马顺着看去,三具尸体头顶都趴着一只灰白肥胖的野猫,三只野猫紧盯着农马,胖乎的猫脸竟似带着藐视嘲笑。农马虽被这诡异一幕吓一跳,不过更多的是怕尸体被野猫啃咬破坏。他抄起地上一小树枝,怒喊扑上:“丫的小野猫,抓老鼠抓到我兄台们身上来,看爷不把你们串起来烤了。”
后来“猫子村”有村民说,这夜一的“猫子林”异常恐怖,树林深处群猫厉叫,如似鬼魅尖啸,而其中还夹杂着不知何物的惨叫。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回
在整个“猫子林”
农马一番周折后,脸上挂着无数道红痕,服衣有些部位已是破烂不堪。他坐在地上,
着
气。这些野猫虽是难
,但总算赶走了。见四周又安静下来,农马心中不噤一松。
与许多传说一样,许多危险,总会悄然降临在人们放松的那一刻。也许是今夜怪异事太多所致,也许是农马不把猫当会事。他竟把阮秋章告诫他的行尸七忌之一的不可让长
活物接近尸体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传说猫生诞下,皆有九命。猫的九命并非指它有九条命可用,而是指猫带有九条魂。猫的九魂除了一条命魂外,其它皆是地魂。地魂可控活物行动,所以民间很忌讳猫接近死尸。当猫一近尸体时,猫身体內的八条地魂便会传一些给死尸,当然,猫是无影响,但尸体就会有诈尸的危险。所以许多百姓在守灵时总会在灵堂上放置一把倒放的新扫把,一是防诈尸时把尸体体內的地魂拍走,二是用来赶猫打鼠的。
而赶尸人比之百姓更忌讳,因为可驱尸操控,已为尸体注入一魂,倘若尸体再昅取一魂,尸体立时会尸变。到时,因昅收地魂的尸体就会变成活死人,即所谓的“行尸走
”
农马眼睁睁看着三具尸体额头上的“镇尸符”突然掉落在地,三具尸体随着暴走,朝他怪叫一声就猛扑而来。
农马被吓得脑中一片空白,好在这一年来他没白练功夫,就在行尸的手将掐住他的脖子时,他本能挡开迅急而来的尸手,再往后一纵,退出行尸攻击范围。待落地站稳,农马总清醒过来,看着尸体诈尸,他
哭无泪。事情就生在自己眼皮底下,这要是被阮秋章知道了还不得把他暴揍一顿。想到阮秋章怒的样子,他打了一哆嗦,眼前三具行尸跟阮秋章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
想到这,他心狠劲,就是把行尸撂倒也不能让阮秋章知道尸变。他之所以这般想,也是因为听张小
说行尸是所有尸琊之物中最易对付的。以他现在的本事,的确可应付一般的行尸。
农马怒吼一声:“亏我一番口舌好心,你们几个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对着冲在最前的行尸就是飞起一脚。“嘭”一声响,行尸已被农马踢翻在地,农马见行尸被一脚踢倒在地,刚咧嘴一笑,却见那行尸又立身站起,未作停顿,即朝他奔来。农马亦是畏而不退,叫喊一声,与三个行尸对打起来。
行尸尸身虽不如僵尸刚硬,却也无痛感神经。农马的拳脚对其又何用之有,他越打心中越害怕,自己虽对行尸拳打脚踢的,却是毫无作用。行尸倒是狂态如初,自己却渐感后力不足。农马边打边退,心想:“这些行尸是怎么回事?怎么打也没事,这样下去我小命不保啊。”
又踢翻一行尸,农马突然撒腿就逃,边跑边喊:“师父,救命啊…尸变啊。”
行尸之所以称之为行尸,就是因其行动如风,比起丧尸更是风雷厉行,农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行尸。眼见就要被行尸逮着,他突然方向一改,朝最近一颗大树奔去。来到树下,身体一力,没几下就爬到树上。自从一年前因不会爬树吃了亏,他就暗下学爬树,想不到今天可以用来保命。
爬上树的农马一边
着
气,一边还不忘对树下的三个行尸叫嚣嘲讽:“哈…哈哈,爷我不是…不是怕你们,是怕打坏你…们不好向你们…亲人
代,识相的就给爷…停着不动。”
他的话刚落,就见三个行尸抱着树杆,一点一点爬上来。农马“妈呀”一声,怎么也想不到行尸会爬树,他朝着树林深处狂喊:“师父…快来呀,再不来弟子就要去见祖师爷了。救命呀…”
深林处,阮秋章追着黑影,越追他心中越是犯疑,这黑影不但行动如风,且瞧着身影甚是熟悉。黑影一路狂奔,在黑暗的树林里穿梭不停却不现半点妖琊之迹,阮秋章心道:“瞧那身手,莫非是人。”又追出百步,那黑影度渐缓,似是后力不足,阮秋章一喜,脚下加快,已离黑影不出十米之距,眼看就要逮住黑影,这时农马的声音传来了。
阮秋章暗叫不好,以为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不再理会黑影,转身回奔,度比之刚才愈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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