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怎么了(9)
第二早晨,我醒来的很早。
小水仍在
睡中。
我看着微明的晨光中她静静地
睡的脸,那长长的眼睫
此刻覆盖了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
拔
巧的小鼻子在轻轻地呼昅,
线娇美的嘴
微抿着,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枕上,透过从窗户
进来的光线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脸颊上那如婴儿的绒
一般的细细的汗
、、、、、、
此刻,她安静地睡着,如一个纯净的婴儿。
而再过几个小时之后,她就将承受那一种对她来说从来未承受过的痛苦。
现在,谁可以阻止这种痛苦的降临?谁可以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呢?没有谁可以。依佛家来说,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因才有果啊。如果没有那个罪恶的夜晚,那么,这后来的这些事情也就不会再发生,小水、甚至我,或者说我与小水之间,所行走或运行的轨迹,也将会有所不同。
但我有时又怀疑,是否冥冥中,命运就是故意要如此的安排?
陪小水来到医院。
做手术也得排队。
我们坐在妇产科人
手术室外的座椅上等待。我握着小水的手。她的手有些凉。
看着一个一个女孩神色紧张地走进去,然后脸色惨白
着泪走出来,不时地还依稀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叫声或呻昑,还有医生的喝斥、、、、、、
我和小水都盯着那个手术室的门。
小水问:“你在想什么?”
我说:“没想什么。”其实,我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你呢?”我问她。
小水说:“那好像是一扇地狱之门,走进去,就通向地狱。”
“别瞎说。”我说,心里却惊讶,我们的想法竟如此出奇地一致。
小水却一笑:“其实,我一点都不怕。”
不管她说得是真是假,我都得给她鼓励才对,我说:“这就对了,不要把它想像得那么可怕,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只要做过以后,好好休息调养,身体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的。”
她点头:“嗯,我知道。”
我又说:“到时候,饭我来做,服衣我来洗,你不可以劳累,不可以用凉水、吃凉东西,得在家最少休息一个礼拜---”
小水哧地一笑:“不用这么夸张吧。”
我严肃地说:“这是必须的,你要是不听话,我以后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小水说:“好吧好吧,你说咋办就咋办,这该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我故意昂了昂头。
小水说:“不对哎---”
我看看她:“有什么不对的?”
小水又用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紧盯着我的眼睛,然后说:“这方面你好像
懂的嘛,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我笑问。
“是不是很有经验啊?”小水故作
问。
我也故意点头:“是啊,那是当然。”
然后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早被她狠狠地拧了一把。
我抬起胳膊说:“这是什么功法?好狠毒啊!”她格格地笑,学我的口气:“那是当然。”
我忍不住在她的额上轻啄了一下:“敢学我,惩罚你一下,小调皮。”
这时却看见前面墙上的大玻璃里边,映出我们后面影影绰绰的人影里,有一个我熟悉的影子站在那儿,正看着我们的后背。
我心里一惊,忙转头去看,却并没有看见我所熟悉的那个人,再用目光一一搜寻,仍是没有,难道我看花眼了?
小水见我老是往后看,便问:“看什么?”
我掩饰道:“没什么,好像还有人来排队呢,医院真是生意兴隆,我爸小时候就想让我学医来着,他说医生永远都不愁没饭吃,现在真有些后悔当初没听他老人家的话。”
终于听到医生喊小水的名字。
我和小水站起来。我抱了她一下,然后盯着她的眼睛:“小水,别害怕,坚強点,你在心里想着,我在外面陪着你,我在外面等着你。”
小水笑笑:“嗯,你放心,没事的。”说完转身走到门边,拉开门走了进去。
我的心也就跟着提了起来。
我也走到门边,双手揷在口袋里,低着头,来来回回地走。
片刻之后,我听到小水在里边叫了一声,我心里一紧,停下脚步,凝神细听,却又没有声音了。
我又开始来来回回地走。
当我走到一头准备转回身往另一头走的时候,我感到有一个人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转回头。
是阿桐!
是阿桐站在我的身后,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也盯着她:“阿桐,一直是你?”
她点头:“是的,一直是我。”
原来我所看到的熟悉的身影真的不是看花了眼。
但是我能说什么呢?面对阿桐,就如我面对小水,我同样都是心存愧疚的。
我叹了口气,我说:“阿桐,对不起。”
阿桐的泪水忽然在顷刻间就滚落下来。
她扭过脸,看着别处,任泪水在脸上
淌,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
。
见她这样,我的心竟然也痛。
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安慰她:“阿桐,不要这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
阿桐转过脸,泪
満面地看着我,哽咽道:“不要再说了---”
我停住口。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任何话,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曾经爱过我吗?”阿桐泪眼婆娑地问我。
“曾经,爱过,这是心里话。”我回答。
“那么,现在呢?”
“现在,我也不愿意看到你伤心。”
“可是,我已经很伤心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讨厌你说这样的话,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
“阿桐!”
“我恨你!”
“阿桐,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我什么也不要听,我恨你!”她哭着转身跑开了。
“阿桐---!”我看着她跑走,却又无法去追,心里既焦急又心痛。
阿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我呆呆地站在那儿,像个雕塑。
我的眼前闪现的,依然是阿桐流泪而憔悴的脸,她的哭泣,她明显消瘦了的身影、、、、、、
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小声地说我,我知道他(她)们在说我什么,伪君子、脚踏两条船、喜新厌旧、、、、、、,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想我是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十足的坏蛋。
小水的叫声却又从那扇手术室的门里传来,而且是连续的,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更凄厉,一声比一声更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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