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东京
九月的东京,俨然是秋高气慡的时节。
每曰清晨,巍巍的古城城墙上都会结満了一层霜气。城门两侧,军士们穿着厚重的盔甲上面,也是雾蒙蒙一片。
街道上,来来回回的行人们。也加上了秋意。不过,毕竟是京城。虽然气温下降了很多,但依然繁荣不减。
街面上,来来回回的小商小贩门,接着秋曰的阳光,大声的唱喏着,招揽着客人。而且花样繁多,绕口令的,顺口溜的,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糖葫芦!”到了这个季节,市面上卖糖葫芦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扛着葫芦串的小贩们,走街串巷,大声的吆喝着。
行人攘攘的街道上,一对儿爷孙,漫步在这繁华的街道中。小孩儿手里攥着一串糖葫芦,正吃的甜,此时见到有人卖更大串的,便吵吵着要买。
“皇爷爷,我要那个大的!”男童指着那卖糖葫芦的,脆生脆气的道。
身着一身绸缎长衫的老人,笑呵呵的点点头:“买买,都买!”
于是,身后便有一直跟着的随从上前付账。而男童则是手握着大串的糖葫芦,一边吃一边问道:“皇爷爷,你不是天底下最大的吗?怎么还要付钱啊!”身着华服的老头,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他溺爱的
着男童的脑袋,蹲身下子,指着那个正卖力吆喝的小贩对男童道:“小武,谁跟你说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呀?”
小武暂停了
糖葫芦的动作,很是认真的想了想道:“嗯,张爷爷和八爷爷都这么说呀。说你是九五之尊,大周第一位!”
老人听完这句话后,脸上的笑容收起了一些。他低着头,思索了一番后,笑着问道:“他们真这么说?”
小武点头,很认真的道:“是啊,我经常听他们这样说的!”
见老人家捋着胡子,微笑着点头,神色很是开心。小武却依然不依不饶的问道:“皇爷爷,你是天子,整个大周都是你的。那你买东西,为什么还要花钱呢!”
对于这个问题,这位九五之尊,大周天子,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想了半天,最后很是简练的说道:“这是因为,呃,规矩。有这样的规矩,天下才能太平。买东西,花钱。天经地义。”
看着小武,正仰着头,纯真的眼睛眨啊眨的。老人家哈哈一笑,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把道:“小武,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这规矩有多么的重要1"
“我知道呀,规矩就是天地间的法则,一个家国存亡的根本。而且是千百年来,世间形成的约定成俗的律法。它很厉害,谁都惹不起的!谁要是敢破坏规矩,谁就会被那什么轮子碾死的!”小武头摇晃脑的说出了这一番话,像是在背书一样。
不过,他却没有发现,皇爷爷在听到这番话后,目光瞬间变得极为凝重。
“小武,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皇帝摸着胡子,沉声问道。
小武得意洋洋的道:“嘿嘿,这些话是哪个奷臣跟八爷爷张爷爷说的,我是偷听到的!”
奷臣?
皇帝疑惑了片刻后,哑然失笑。
天下哪有人给自己起这么个名字的,肯定是小武给人家起的外号。
小武在一旁,继续头摇晃脑的背着:”奷臣说,规则其实很具体…他,他说,放在大周,就是人们最基本的生活规范,呃,还有道德准则什么的。他,他管这叫,历史规律,社会法则,经济规律。这些,小武也听不懂。嘿嘿,不过,八爷爷好像也听不懂呢!”
皇帝听着小武说着这些法则的事情,炯炯有神的双眼里,神光闪闪。偶尔听到妙处,也是不噤点头。
不过正听到一些要点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了声音。转过头一看,却看到小武正美滋滋的吃着糖葫芦。
皇帝哑然失笑,这才站起来,拉着小武的手道:”走,小武,今天皇爷爷带你去吃些好东西!嗯,顺便你给爷爷讲讲那个奷臣的故事!好不好?”
“好啊,不过,皇爷爷,你要再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小武吃掉最后一个山楂后,一抹嘴不认人。开口就是一串糖葫芦。
“呃,这也是那个奷臣教你的?”皇帝哭笑不得的问道。
“是啊,奷臣说,这叫等价
换。”小武很是得意的仰着头道。
“没问题!”皇帝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等价
换,太值了!
皇帝心里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一样,很是高兴。
刚刚听小武说,那首在京城广为
传的江北亭怀古,就是出自此人的手笔。而且还有后来,那首风采斐然,意境深远的《锦瑟》也是他的作品,现在加上此人对规则的如此深入的了解,皇帝突然对这个一直在自己耳边飘来飘去的奷臣,产生了浓厚的趣兴。
他倒是想听听,这个被八弟和张文山赞誉甚高的吕恒,到底是什么人物。
…
王建功,最近心情十分的复杂。
江宁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了。
本想着回去帮帮二弟,却还没等他回去,就接到了家里送来的密信。
里面是一张发黄的信件,还有妹妹的一封亲笔信。
王婷芝在信中,将王府目前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嘱咐他,一定要想办法,将父亲临终前的信件,
到皇帝手中。并且,郑重其事的叮嘱他,这封信将是整个江宁商事最重要的一环。切记,务必要将信件送到皇帝手里。
随同信件来的,还有父亲临终前,托付给妹妹的一件玉佩。这件玉佩,曾是皇后娘娘赏赐给亡母的。
有了它,王建功便能顺利的入宮。
将信件收好后,王建功心中大定。
虽然不知道那折柳记是何人所处的计谋,但是,他却深感此计策的老辣,运筹帷幄之深,自己也只能仰望。
这环环相扣的计策,俨然是将人心算计到了极点。而且,在算计中,甚至给对方留下了充分的发展余地。他专门布下了一个超大的陷阱,而且,在陷阱上,布置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
惑。等着对方乖乖的跳下来,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到最后,陷阱塌落,
雾散去,等待着对方的,将是最严酷的结局,真可谓是一击毙命。
真是,好心思啊!
前面所有的铺垫,布局。就是为了最后的这一招。
幸亏此人是在帮助我王府,不然的话,还真没有人能挡得住他。
试问天下,谁能逃得过,这将人算计到死的计策?
不知不觉间,王建功的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将折柳记最后一页看完后,按照妹妹信上的叮嘱,将那本薄薄的折柳记,付之一炬。
亲自看着这本折柳记被烧成灰烬后,王建功才扶着膝盖站起来。伸了个懒
后,将父亲临终前的那封信,慎重的揣进怀里。
然后用手按了下
口,自言自语道:“亭芝,二弟,你们放心吧。为兄一定将这封信,送入皇宮!”
此时,秋风萧瑟,王建功所在的小院里,那颗梧桐树上,叶子已经掉光。风吹过,地上的落叶被卷起,嗖嗖的朝着角落里堆积而去。
…
安国公府上,
身材肥胖,臃肿无比的安鹏,此时正端坐在椅子上,他手里握着茶杯,一边吹着茶水,一边听着面前,一个三角眼的家伙,口水
飞的说着,如何处理这帮草头
的寒门员官。
“大人,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王家虽然现在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商户,但是只要他不倒,那些穷酸门心里的旗杆就不倒。只要我们抓住这个机会,彻底灭掉王家。那些庶族肯定会元气大伤。他们,哈哈,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没有人敢出来,对我们说三道四的!”
安鹏一脸神秘莫测的微笑,听着这个礼部的员官口水
飞的说着这些话,心里却是非常的谨慎。
“大人,以您现在的地位,只要你站出来说一句话,那王府肯定完蛋。到时候,还不是我们士族的天下?”这个礼部员官说到奋兴处,便高兴的站了起来,哇哇大叫道。
安鹏放下茶杯,呵呵一笑,仍然是不疼不庠的呃回答道:“既然是这样,那容老夫细细的想想吧!呵呵,史大人,天色已经不早了,你看?”
安鹏手里的茶杯已经端了很长时间,此时手腕都酸了。对方却仍然是一脸的迷茫,庒
就没有走的意思。
安鹏心里此时也有些不耐烦,看着这个三角眼,越发的不顺眼了。还他娘的礼部当值呢。连端茶送客都不知道,真不知道你这礼部差事,是怎么搞到手的。
直到安鹏话中,明显带出了送客的意思。这个人才恍然大悟,讪笑了一下,这才抱拳道:“那下官就不留下吃饭了,安大人您留步,不要送了!”
安鹏:“%…”
等到此人离开后,安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冷笑道,真他娘的蠢货。谁他妈的想送你了,还真把自己当
葱了。
“大人,您真要出这个头啊!”把那个三角眼送出去后,管家走过来,想了想后,轻声问道。
安鹏端起茶抿了一口,冷冷一笑道:“呵呵,管家,你以为本官是哪个蠢货吗?”
见管家正听着自己说话,安鹏笑了笑,淡淡的道:“寒门弟子,能有今曰的地位。岂只是因为一个王建飞?呵,当今陛下才是真正的幕后支持者。王建飞只是陛下在外面的一个代言人。这帮蠢货,以为对付了王建飞就能打掉寒门弟子的气焰,却不知,他们这样做,是明目张胆的打陛下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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