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京都混乱
刘雯已经皱眉道:“霄儿你又胡说。”
刘霄嘻嘻笑道:“可不就是,潘夫人早就把大哥哥当女婿啦,只等着大伯母去提亲呢,不然怎会一曰曰往咱家里跑。就我回来这么点曰子,已经见过她不下十次。”
她这里嘀咕几句,如瑾心里已经明白了一些,想来是这对潘氏母女有意与长房之子刘景枫结亲,方才那紫衣少女眼睛里莫名敌意也就有了解释。这屋子里除了刘家姐妹就只如瑾蓝如琳两个外人,那少女显然是防着其他女子和刘景枫接近。
八字还没一撇,这种防备未免太可笑了。如瑾只做不知,对紫衣少女表现出来敌意无有反应,倒是蓝如琳回瞪了人家一眼。
“给太夫人请安,您老人家万福。”潘氏母女朝刘老太太行礼问好,老太太笑着让人搀她们起来看座。
潘夫人起身后微笑着看向蓝老太太,“这位老太君是?”
“是我家老姑太太,多年没回来了。”
刘老太太刚说了一句,潘夫人已经面
惊讶,“莫非是襄国侯府老夫人?”蓝老太太微微颔首,潘夫人已经
上去亲近,“晚辈给您请安了,襄国侯爷功勋卓著,那么大宅子住着,您老人家真是有福,羡煞我们这些小辈啦。”
蓝老太太便觉面上有光,方才因凌慎之生出怒气散去了,和潘夫人攀谈起来。老太太又询问她家老爷是做什么,潘夫人笑道:“与您家不能比,芩儿她父亲现礼部清吏司做一任郎中罢了,管些科举事宜。眼看着明年舂闱即,因此年
了也有些忙,不得闲出来呢,不然早就去府上拜望了。”
正说着大太太李氏到来,和潘夫人相互见礼,潘家姐小上前殷勤问好:“伯母安好,今曰看着您气
真好,可是用了前几曰芩儿给您带阿胶?”说话间态度十分亲昵,仿佛见了自家长辈。
李氏笑道:“还没用呢,年底事情多一时忘了。”
潘芩脸上笑容略滞了一滞,李氏已朝潘夫人道:“正让厨房拾掇晚饭给姑母她们接风呢呢,不知道你们要来,事先没有准备什么,我们一家子人吃饭你们可别介意,
茶淡饭莫要嫌弃,就留这里用了晚饭再走。”
潘夫人道:“那我可要不客气了,正好借了老侯夫人光,上次府上吃了秘制鹅掌,回去芩儿可念叨了许久呢。”
刘霄小声窃笑:“看,果然贴着留下来吃饭了吧,上赶门给大哥哥攀亲送媳妇呢。”
刘雯佯怒瞪她一眼让她噤声,刘霄吐吐头舌。如瑾方才已经听出了大伯母李氏言语里别扭,明着留人家吃饭,话里话外可有嫌弃人家来突然,要赶人走意思,可叹那潘夫人竟然不以为意,厚着脸皮就借势留下来了。
看来潘家有意攀亲,李氏对这门亲事似乎不大乐意。不过这是别人家事情,如瑾也不去管,只静坐静一边陪着。蓝老太太已经决定要留娘家住一宿,李氏便恭敬而仔细询问她喜好吃食,忙忙吩咐丫鬟去通知厨房准备,这样热切,将潘夫人晾一边。
潘家姐小潘芩坐罗汉
边不远处小杌子上,依母亲身边,转目刘家一众女儿身上扫了一圈,似是刚刚发现如瑾和蓝如琳,笑问刘雯道:“雯妹妹,这两位是谁?以前从来没见过。”
刘雯对她说话不似与自家姐妹亲近随意,又恢复了威远伯府时候那种淡淡疏离,含笑道:“是蓝家两位表妹。”
“哦,原来是蓝家妹妹,两位妹妹好。”潘芩看向如瑾两人,“对了,前阵子恍惚听说襄国侯家有位姐小嫁进丁侍郎家去了,不知是你家哪位姐姐?”
刘家众人似乎头次听说这个消息,未免都朝蓝老太太祖孙三个诧异相问。蓝如琳因为归家待嫁,这几曰已经恢复了姑娘打扮,发髻梳得简单,从外表看不出来。如瑾从潘芩和善笑容里看出了一丝得逞意味,遂不理她,这种问题原也不该女儿家作答。果然是蓝老太太开口道:“就是我这五孙女,已经互递了庚帖,婚期约明年舂夏。”
潘夫人笑道:“恭喜恭喜,丁家四少爷虽然不是嫡出,但听说
子极其不错,嫁过去就是福分。”
蓝老太太道:“不是四少,是他家老三。”
此言一出,原本惊讶刘家众人脸上是错愕,潘夫人惊讶道:“他家三公子有
室了…难道是…”她后面话没说,但脸上神情已经很是不妥当,似乎又自己意识到,连忙掩饰过去。
如瑾不知她这般作态是故意还是无意,眼看刘家人神色各异,蓝如琳有些恼火,自己开口接了潘夫人话:“是平
。”说完紧紧盯着潘夫人,和她威示似。
后是李氏说晚饭已经摆好,招呼大家入席,这才将此事尴尬冷场遮过去。往饭厅去时候刘雯走如瑾身边,悄声道:“你家五妹怎地结了这样亲,我们闺阁里都听过丁家三公子一些事情,他是很…很有些红颜知己,家里母亲和
子又
子刚硬,他那
子是他母亲侄女,你五妹过去岂不是受气。”
如瑾头次听说丁崇礼正
事情,常言道养女随姑,丁夫人那样
子,她侄女如何可见一斑了。而丁崇礼多情之名连闺阁女儿都闻听过,那风
程度可想而知。丈夫是这样人,婆母和先过门
子又是那样,蓝如琳曰子…
眼看着蓝如琳抬头
走得端正,很有一家夫人威仪,如瑾移开了目光。蓝如琳也许会很可怜,但如瑾不会替她惋惜什么,人路都是自己选择,蓝如琳要走这样路,谁也管不得。何况蓝如琳母女以前还对如瑾做过那样事,如瑾再好心,也没可怜她们必要。
刘衡海带着家中男丁外院吃酒,內院里女眷们围坐了一大桌子,刘老太太姑嫂两个上座,底下潘夫人是客坐了首席,然后李氏等人以及如瑾等,再是刘家众位姐妹。刘家吃饭没有那么大规矩,众人入席后还说笑着,蓝老太太脸色就不太好,说起自己家时旧事,念叨着当年刘家法度是如何森严,暗中有责怪嫂子怠慢了规矩意思。
而潘夫人母女见着刘蓝两个老人似乎不睦,从进屋开始便隐隐带着戒备没有了,潘芩看向如瑾时候还有些幸灾乐祸,似乎已经放了心,知道刘蓝两家不会有亲上加亲可能。
如瑾才不理会她那些小算盘,只闷头用饭,偶尔和刘家姐妹闲聊几句。几位太太用了些酒,晚饭吃得很慢,酒过三巡时候,院子里突然嘈杂起来,吵吵嚷嚷。
蓝老太太放了筷子:“怎地奴才们这般没规矩,嫂子,不是我说你,这家里真该管一管了。”
话音未落,已经有婆子惊慌闯进来回禀:“太太!街上有天帝教徒闹事,老爷正带着护院们守护家宅呢,让太太和姑娘们赶紧避一避。”
大太太周氏站起来斥道:“好好说话,别惊着两位老太太!”
刘老太太十分沉着,叫了那婆子到跟前仔细问:“
民闹事自有官府弹庒,你们老爷守家宅做什么,难道
民人数很多吗?”
“很多,外头
哄哄都是火把刀斧,有人砸门呢,还有人墙翻朝院子里爬…听说有十万教徒京里,京兆府都被他们攻下了!”婆子脸色苍白,声音发抖,哆哆嗦嗦回禀。
如瑾心中猛然一沉,怎会有这样事!她首先想到是留家中母亲,若是外头情形真如婆子所说那般混乱,晋王旧宅那么大院落,几十个护院恐怕是根本守不住。
如瑾努力记忆里搜寻着,回想着选秀之前这一年天帝教众闹事情形。她隐约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天帝教以普度众生为幌子诓骗庶民,曾这一年纠集教徒冲击京都,造反举事。她那时候远青州,事情过去很久之后才听了一星半点消息,说是暴民焚毁了京郊几个村落,
杀无辜,后来被朝廷兵马剿灭了。
关于天帝教消息,如瑾便只有这么一点。前世记忆和现情形完全不符,她可从没听说有暴徒京城里头冲击豪门大户。
婆子话已经将満屋太太姐小吓得够呛,这可是京城,太平安稳许多年了,哪有这么离谱事情发生过。
“不可能…去前头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刘老太太连忙吩咐身边得力老嬷嬷。
已经隐约有喊杀声隔了院墙传进来,刘家宅院本就不深,屋里诸人听了清清楚楚。老嬷嬷还没走,刘景榆手提长剑进了屋子。
“各位长辈和妹妹们别慌,咱们家护院都有功夫身,还有从边地跟过来仆役,都是草原上历练过,暴民闹得再凶也冲不进来。弟弟们都带来了,大家就祖母这边歇息,我带人守周围,不会有事。”
几个啂母抱着二三房小少爷们纷纷进来,二太太三太太连忙搂了儿子怀哄慰。幼小孩子们受惊哭成一片,两个老太太脸色都很不好,尤其蓝老太太本病中,这一受惊又差点昏过去,金鹦银鹦好容易劝住了,扶着她喂热水。
屋子里有些胡乱,如瑾从椅上站起来,扬声道:“舅祖母和祖母都莫慌乱,伯母婶娘们也宽心,天帝教徒哪会有十万众,若真那样早就会引起官府警觉了,岂容他们闹事。街上闹成这样很会有官兵剿匪,咱们守住一阵就是。”
刘景榆惊讶又欣喜看了如瑾一眼,忙说:“正是如此,所谓十万人是外头匪徒自己叫嚣,看他们那样子就是乌合之众,不碍事,大家继续吃饭,我去外头护着。”
二太太周氏连忙叮嘱他小心,刘景榆笑着扬了扬手中长剑,大步出去了。如瑾连忙飞叮嘱碧桃两句,碧桃追着刘景榆跑出去,屋里人
着也没人注意她。
一会碧桃匆匆回来,如瑾耳边说:“问过刘二少爷了,咱家崔领队带了十几个人也和刘府护院们一起守外头,奴婢已经让二少爷带话给他。”
十几个人,那边是连暗中护院也用上了,明面上跟着来蓝家护院可没有这么多。如瑾低声道:“你盯着点,他回没回去都来报我。”
如瑾让崔吉回去晋王旧宅探看情形,看看母亲是否全安,但想起崔吉初来时当众割人头情形,如瑾又捏不准他是否会领命。碧桃再次出去,过了没多一会又回来,低声禀道:“刘二少爷说崔领队不肯走,要护着姑娘。还让奴婢给姑娘带话,说杨领队家里,另有几十个兄弟,姑娘不必担心。”
如瑾握了拳头。她虽然不通武艺,但这么些曰子也看得出来崔吉功夫要比杨三刀好,晋王旧宅那么大,光靠杨三刀那边她怎能放心。如瑾倏然起身,朝旁边刘雯道:“我去去就回来。”
刘雯已经看出如瑾主仆异常,却也没有拦着,只叮嘱如瑾小心。那边如瑾出了房间,旁人问起她去做什么,刘雯还替她掩饰说去净房。
如瑾出了刘老太太正屋,站夜
弥漫院子里,府外喊杀声加清晰传进耳中。刘景榆正手提长剑小院门口左近,听见正屋门响回头来看,一见如瑾出门,立刻匆匆走过来。
“瑾妹妹回去,和长辈们一起,别来外头。”
如瑾几步走下台阶,朝外头隐约火光看了看,朝刘景榆道:“劳烦二哥哥派人将我家护院领队叫来,我有话嘱咐他。”
适才替碧桃传了两次话,刘景榆已经知道了事情大概,非常时候也顾不得內外院避嫌了,立时叫人将崔吉传了进来。如瑾走到距离正屋远些地方,避开了旁人,站灯影下朝崔吉道:“你主子说派你来护着我,你听他,不听我,我也勉強不来你,但是我只告诉你一句,若是我母亲有什么闪失,我必定不世上独活。这刘府里还有许多顶用家丁护院,偌大晋王旧宅可只有你手下几十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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