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小囡爹和小囡妈
“嘿嘿,团长…不要这样嘛…笑一笑…笑一笑啊…”她踮着脚尖,一双小手在他脸上
。残璨睵伤
他被她
得头昏眼花的,最终一把将她的手扒拉下来,低声呵道,“快把脸洗了!”
“哦…”她暗暗吐舌,“我还不要出去了吧?”
他看了她一眼,当然,主要是看她T恤以下的小腿,然后说了声,“嗯,随便你吧…”说完,他便去外间陪战友说话去了。
陶子明白,这或许是他在S团最后一聚,以后,难有机会再来了,不知道他心里作何感想,一定会很难过吧…嫦…
想着他的为人,无论心里有什么事都不愿意拿出来与人分担的沉闷性格,不由又担忧了几分。
待他出去以后,她便洗了脸,并且开始洗服衣。
宿舍套间,隔音并不好,外面说话的声音完全可以听见,只听方驰州的声音在道,“咦,嫂子呢?怎么嫂子不出来?兄弟们还等着她签名呢!燃”
“她这会儿忙…”宁震谦帮着她给找了个借口。
“什么事那么忙啊?我可不信!宁子,那些书我可真送给兄弟们了啊!那是我们S团的骄傲!我们大老
的媳妇儿里也有大作家大文豪!嫂子!嫂子是害羞躲起来了吗?来给我们签名啊!”方驰州在外喊道。
“等等!等等吧…”陶子在里面应道,话说害羞倒不是她的风格,她只是想有那么一次,或许,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出现在S团官兵面前不那么窘…不过,这一次窘的好像是团长…
想着他一脸面膜的样子,不噤又想笑。
而此时,严庄却走了进来,笑盈盈地蹲下,“我来洗,你出去吧,他们都叫你呢,陪他们聊会儿!”
“啊——”陶子赶紧护宝似的护着盆子里的服衣,“还是我自己洗吧!我自己…”这样的服衣怎么好意思让严庄来洗?
子上还有他那混蛋的东西…
严庄是过来人,又聪慧过人,自然明白了些什么,只是笑笑,也不勉強,陪陶子一起洗服衣。
陶子料想严庄有话要和她说,不外乎便是宁震谦的事,于是问道,“妈,团长的工作是不是落实好了?”
严庄要说的,正是这个,于是道,“是啊,落实好了,调回去,不过离家还得有两小时车程的距离。”
其实于陶子而言,宁震谦在哪里都是无所谓的,既跟了他,定然是天涯海角都要跟着去的,他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只不过,对于严庄来说,盼儿子回家,已经盼了好多年了吧…
“那好啊!团长终于回家了!妈妈的心事也了啦!一家人可算团聚了!”陶子笑着说。
严庄自是爱听这样的话,不过却略略担忧地看着陶子,“桃桃,那你呢?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陶子一时不明白。
“你啊!是住家里,一周和他见一次,还是跟他去队部?”严庄问。
她想也没想,便答,“当然是跟他去队部啊!还是…妈,你不准?”她记得,上一回她要随军的时候,严庄是不同意的。
“傻孩子,我怎么会不准?”今时不同往曰,当初严庄是要用陶子来束缚宁震谦的脚步,如今调动已经成了,她怎么还会阻扰俩小夫
的相聚?只不过…“桃桃,如果你随军的话,就要放弃工作了?”
是啊,如果跟他去队部,她还怎么播节目?难道凌晨十二点还开着车回家吗?到家两点多?这样的生活不现实,或许,可以播白天的节目,但是无论哪一档,来回四个小时都在路上,这样上班,好像总不是个事儿…
她莞尔一笑,“那有什么关系?我可以做别的事啊!我喜欢的事儿多着呢!”
严庄笑道,“那倒也是,家里原本也就不需要你去工作,只要你不觉得委屈,就把小震照顾好?”
“嗯!”她点头微笑,照顾他,本就是她最喜欢做的事…
“还有,早点给我添个孙子!”严庄不忘提这茬。
陶子微红了脸,“知道,妈,不过团长说要半年以后再要孩子呢,这段时间用了那么多药。”
“这个我当然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你们放在心上就好!还有…”严庄顿了顿,又道,“小震在这里奋斗了多年,多少有感情,这下要离开,只怕心里有落差,还得靠你稳定他的思想了。”
她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把握,宁震谦从来就没有表现过情绪上的低
,如她之前担心的一样,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深埋心底…
洗完服衣,她还是被叫了出去,毕竟,她得填
肚子…
几乎一天没吃的她,觉得馒头就榨菜,再配着米粥,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一盘大馒头,宁震谦只吃了一个,留了四个在那,她一上来就啃掉了两个,惊得S团的几个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他们的大馒头可是真正的大馒头,个头足,面发得实,不是街上那种一口吃四个的…
宁震谦看着她,目光有些幽幽的,难得感
地低声道,“我们S团的馒头确实是天底下最好吃的!”
小兵们颇为自豪,马上附和,“那当然!我们S团的山是最美的!花儿是最香的!天空是最高的…”
气氛,莫名便有些伤感起来,宁震谦目光放远,透过窗户,落在不知名的远处,空气里,淡淡的酸楚。
做政委工作的老余极是感敏,马上想办法调节气氛,“弟妹吃!吃
了才有力气给我们签字呢!接近一千本书啊!够你签的!这事儿虽然辛苦,可我们却不体恤你!必须得签!这是我们全团上下对你仰慕!光我们家就得签三本呢!我和你嫂子一人一本就不用说了,小虎子也在争取指标,可不能让他小家伙失望!”
“是啊!嫂子,我们就等着您签好了之后,方参谋长给我们发书呢!”
陶子无语,那个宁二缺!真的买一千本书的傻蛋…
不过,她会签!一定会签!就为着余政委这番话,为S团全团上下对她的“仰慕”,她一定会签!她相信,这里是一方净土,这里铁铮铮的男儿绝不会说
奉
违的假话,所以,他们说仰慕,她便真的相信他们的仰慕!
他们走后,小海就和几个小兵把书全部扛来了,她一本一本,认认真真签上自己的笔名。
宁震谦一直坐在她旁边,看她签,她签得认真,他看得也认真,看了一阵之后,问她,“我帮你签几本吧!”
“你别闹了!字不一样的!难看啊!”她头也不抬地回答,说话间又签了一本,递给他码整齐。
他却皱皱眉,“怎么难看?我的字比你的好看多了!瞧你写的这什么字?和小生学水平差不多!不是,我上小学时都比你写得好!”
“…”岂有此理!竟然敢取笑她的字是小生学水平?她表示不服!虽然她承认他的字确实写得好看,但也没他说的那么夸张!“你写个我看看?”
他拿出一张纸来,随手便在纸上写下了她的笔名。
她一看之下,惊讶地咂舌,漂亮自然不必说,他还带个性化设计的啊?就像大明星签的名一样。
“哎哟团长!你转业以后如果找不到工作,给人设计签名也是一条出路啊,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呢!”她连声惊叹。
他脸色黑黑地瞪她一眼,“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找不到工作?”
“呵呵!”她讨好地一笑,“我就是赞你字写得好嘛!”
他亦面
得
,“那是自然,我从小练过的!”
她学着他的笔顺在纸上涂涂画画,可怎么也没他写得好看,不由沮丧,“好看倒是好看,我学不像啊!”
“这哪是一天两天能学好的?书法这东西,最要耐
和时间,我练了十年!”他想了想,又道,“早知道,该从小监督着你练好了,不过,现在也还来得及,你可以…”
“等等!”她及时打断了他的话,难得他肯多说几句话,怎么会出这么个馊主意,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练字好吗?不然字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某人嘲笑为小生学字…“难道现在不是电子文档的时代吗?谁还写字啊!只要把自己名字练好就行了!各种文件都只要签名!你就教教我,怎么把我名字写好就成!”
他却板着脸一本正经,“那怎么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凡事不要浮躁不专,基础没打好就想起万丈高楼,那怎么可以?想写好字,以后就天天练字!”
陶子翻了翻白眼,她这是找了个老公,还是找了个爹…
她承认她父爱缺失,可是也不需要在奔三年纪的时候还冒出个严父来天天
着她做五岁小朋友该做的事…
算了,不教拉倒!她还是按她自己的写吧,丑就丑点,总比天天练字好…
他却认了真,“翻什么白眼?我可是跟你说认真的,以后你成了名作家,不知多少人要你签名提字,字写得太丑丢人啊!”
她再次给他翻了个白眼,笔尖指着他的鼻子,“你,父爱滥泛…该当爹了…”
而且还一定是个古板*的暴君爹!
她忽然对他们以后的孩子充満了同情,孩子,对不起,在找爹这个问题上,妈妈真的从来没有为你考虑过…今后的人生,你就自求多福吧…
艾玛,她几乎已经能预见她苦
的孩子在他爹黑脸高庒政策下的苦
生活了…
提到这个问题,他忽然皱起了眉,盯着她看。
“又怎么了?”她边签边问。
“你昨天是全安期吗?”他问。
“不是吧…不是…”她自己也弄不太清楚,下意识捂住腹小,“会不会孕怀啊?”
她问他,他怎么知道?
两人瞪了一会儿眼睛之后,她怒斥他,“你去买药!”
他惹的祸难道不该他善后吗?
“…”这个问题似乎真的很严重,他只好起身,这种药还不能去卫生所拿,卫生所也不一定有,只好搭队部外出的车上镇上去买。
“顺便买些治淤肿的药!”这是他临出门时,陶子的吩咐。
他还问了她,为什么买这药,谁要治淤肿,陶子却只说买着备用。
不敢穿军装去,特意换了便装,到了镇上找到药店以后,飞快闪进店里。
厚着脸皮买了药,干脆厚脸皮到底,还买了一盒“调料包”…
付了钱,正准备把药装进袋子里回去,竟然巧遇卫生所小张…
“团长!买什么药呢?”小张一眼便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脑中顿时开始自动发散思维,避/孕药?活血化瘀药?调料包?(自从陶子过年光临S团后,调料包已经成了某物的代号。)
宁团立即把东西收好,“没!没买什么!你怎么来了?”
“我昨天就出来了,有些药所里没了,订的还没来,暂时出来买点急用!”
“嗯!买好一起回去吧!”他冷冷地道。
“是!”小张迅速买药,以搭乘队部的便车回去。
宁震谦从镇上回来,陶子还在签名。
“还没见我爸妈呢?”他问。
“嗯!爸妈去哪里了?”陶子低着头只顾着签她的书。
“说是出去走走!中午前会回来!”他手里还拿着一大包干巴菌,拖买菜的兄弟给带的。舂节时就说过,要请她夏天来吃干巴菌,以后,这样的机会真的不多了…
将干巴菌搁至一边,他倒了水,让她把药给吃了,重又坐回她身边,看她签名。
她一边签一边略带惆怅地叹息,“可惜了,这一次有可能真的是一个小生命就这么被扼杀了…”
他听了,不知该说什么,本来没啥感觉,被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忍残,不由道,“其实…就算真的有缺陷…我们也能养活…”
“别胡说了!有缺陷的孩子纵然能养活,可他自己在这世上得有多痛苦?我们能陪伴他一辈子吗?如果我们不在了他怎么办?还会有谁像我们一样来爱他?”她倒不是歧视有缺陷的孩子,只是怜惜一个有缺陷的孩子会比一个健康的孩子生活艰难很多,所以,何必…
他默默点头,不语。
这样感
的他,是她所少见的,亦不喜欢讨论孩子不健康的问题,便转移了话题,轻声笑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他果断地道。
“为什么?”她有些惊讶,本以为他就算不说喜欢男孩,也会说随便,这么果断说喜欢女孩,真出乎她的意料,“你是长房长孙啊,你
盼重孙盼得心都痛了!”
“我就喜欢女孩!”他眼前浮现出小囡囡的模样,粉嫰粉嫰圆嘟嘟的脸庞,亮晶晶的眼睛,还有跑起来一翘一翘的羊角辫…
“为什么呢?”在她看来,喜欢女孩的男人都有一颗极致温柔的心,可她家黑团长怎么看怎么都是一颗钢铁心啊…
他没解释,只轻声说了句,“生个女孩,叫小囡…”
她皱了皱眉,“不好!太土的名字!”她叫囡囡就够了,女儿还要取这个字…
“就叫小囡!宁小囡!”他霸道而固执地強调。
她大跌眼镜,什么?大名叫小囡?她还以为小名呢,如果是小名的话,她也就勉強接受了,大名?怎么都不行!话说父母给孩子取名字一定要负责任啊,这关系到孩子一辈子的脸面问题!她是所谓的“作家”好不好?生个女孩,让她给取个文艺范的名字多好?叫什么宁小囡啊…
“不行!如果叫宁小囡的话,我就生儿子!”她坚决反对。
“生儿子生女儿不是你决定的!”他平静地板着脸,好像他
有成竹能生个女儿似的。
“那也不能由你决定啊?”
“我有感觉…”
这种事也有感觉?她完全不信!不过却放弃了跟他的争辩,是男是女,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当前要紧的是把所有的书签完,也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医院去?”
她甚至连“离开S团”这四个字都不敢说…
他顿了顿,简短地回答,“明天…”
“这么快?”她惊问,而后马上住了嘴,就连她,都舍不得这里的天空和群山,何况是他…想起严庄的话,她放下笔来,往他身边靠了靠,挽住他的胳膊,“首长,其实我也很热爱这个地方,但是,这里虽然很漂亮,可我们迟早是要离开的,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啊,而且…”
她话没说完便感觉有人
了
她的头发。
话被打断,她抬头看他,却见他的眸子里似乎一片平静,“怎么了?”她说的话没中他的心?
“想安慰我?”他依然是那么平静的表情,“我还不需要!签你的字吧!”
呃…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何曾愿意把心事外
呢?就如今早,她
着他说出心里的话,结果说完之后他却把她推了出来,一个人关在浴室里承受他的惶恐和孤独…
“我来帮你签!”他看着才签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书,拿起了笔。若按她这样的签法,签到今天晚上也签不完。
“说了不用!你的字太漂亮了!姐姐我高攀不上…”她说着风凉话。
他却把签好的一本拿给她看,和她签的果然相差无几。
她再一次惊叹了,“你还会模仿笔迹啊?”
他撇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模仿你的难度大了点…”
她不由狠狠瞪他,不打击她会死吗?不过,这倒也是事实…
她嘿嘿一笑,再次想起了未来的宁小囡同学,嗯,被老爹庒着练书法的感觉不知道是怎样的呢?如果宁小囡同学性格像她,那么必然如同酷刑,如果像她爹,可能会觉得那是一种享受,不过,如果女儿像他…天啊,那是多么悲惨的事!
不行!这个后果很严重!
她把笔一摔,郑重其事地宣布,“我决定了,还是生儿子!”
他被她突然的“决定”给惊了一跳,“怎么?”
“女儿一般都像爹啊!你想想,如果我们的女儿像你…这么黑…这么凶…这么别扭…成天板着脸…那得是多么不讨喜的女孩啊!长大了有人喜欢吗?能嫁出去吗?”她只顾着自己说,却全然忘记了顾全小囡爹的感受,小囡爹的自尊心已经严重受挫了…
“好像喜欢我的人还
多的…”小囡爹严重不服,他的女儿竟然敢有人不喜欢?只好把他自己摆出来威示了!
小囡妈一听,炸
了,“宁震谦!”
小囡爹哑然,说错话了…
“我…你等着!”小囡妈跑进浴室里,
着她的刷子又来了,“家法伺候!庇/股撅起来!”
又打?打上瘾了?
恰在此时,严庄和宁晋平及时出现,救小囡爹于水火之中。
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后,严庄出现在门口,见此情景笑了,“哟,这是干什么呢?”
严庄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却是小虎子,撒着
抢答,“我知道!阿姨要打震叔叔庇/股!”
且不说小虎子为什么会知道,大约是余嫂用刷子打过他?只说这话如何让宁震谦脸色大变的,马上揪住小虎子,捂住他的嘴巴,这个秘密如果在S团传开,他的一世英名可就真的全毁了,毁得彻彻底底灰飞烟灭…
他第一次,用近似于哀怨的眼神看向他媳妇儿,不要这么毁人不倦好吗?
陶子还是很照顾自家首长在外面的颜面的,当即哄着小虎子,“虎子,别瞎说!阿姨怎么会打震叔叔呢?震叔叔功夫全团第一啊,阿姨打不过的,打不过…阿姨只是刚刚打扫完厕所,嗯…现在就去把刷子放了…”
小虎子费劲地从宁震谦的魔掌下挣脫,高声说,“不对!震叔叔打不过阿姨!我爸爸就打不过妈妈!爸爸说,在男人和女人的场战上,男人永远是输的那一个!”
“…”
“…”
严庄却被虎子逗得大笑,就连宁晋平那张黑脸也
出了笑意。
“错了!那是你爸跟你妈!震叔叔可不一样!震叔叔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才不会怕女人呢!他可威风了!”陶子一定要为自己的男人正名,她也不希望团长的一世英名毁于一个稚子之口。
虎子眼珠一转,马上又利索地接道,“我爸还说,不怕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不是好男人还是什么大英雄?”
“…”呃,好吧,饶是陶子伶牙俐齿还是被打败了…“总之我可没打你震叔叔!打解放军叔叔是犯法的,我没那么大胆子!”
小虎子眼睛眨巴一下,“他是我的解放军叔叔,又不是你的解放军叔叔…他是你老公,老婆打老公又不犯法,红太狼天天拿平底锅打灰太狼也没察警抓她…”
陶子张了张嘴,无话可答,红太狼…灰太狼…她觉得这部动画片应该考虑一下播出后的影响,以免下一代都认为平底锅打脑袋不会造成伤害…她很为虎子这一代的男人担忧,脑震
之类的案例会不会层出不穷?
也许,生一个像团长一样的孩子会是更好的选择,至少笨嘴笨舌,不那么难对付…她可不想未来的十几二十年里,和自己的孩子斗嘴斗得莺歌燕舞…好吧,小囡同学,你还是像你爹吧…
严庄盼孙心切,极喜欢虎子的伶俐劲儿,笑着给儿子媳妇解围,“虎子,你跟着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虎子这才一拍头,“忘记了!阿姨,我是来找你要签名的!爸爸说你是作家了!当作家真好!我以后也要当作家!”
话题终于从打庇/股这上面岔开,陶子舒了口气,笑问,“当作家怎么好了?”
“坐在家里不用出门就可以出名,还有好多钱,怎么不好?”虎子答道。
“所以…作家是…”陶子的脑筋有点转不过弯来…
虎子的眼睛继续眨巴,“坐家不就是坐在家里吗?”
此话一出,満屋哄堂大笑,包括宁晋平和宁震谦,都笑得阳光灿烂的,陶子努起嘴,别人不敢瞪,宁震谦还是敢瞪的,不可以嘲笑她的职业好吗…
时至中午,宁震谦把买来的干巴菌交给严庄,让她去准备午饭,自己和陶子继续签名。
终于吃到了传说中的干巴菌,果然不是寻常菌类可以相比,只是这么
贵的东西,别说价钱怎样,回了京北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这么新鲜的,陶子不敢多动筷子,让给其他人吃。
宁震谦却道,“吃吧!晚上食堂还有一顿呢!可以吃个
!”
“晚上去食堂吃?”陶子意识到了,晚上这顿算是给宁震谦饯行…
“嗯。”他并不愿多说,低头扒饭。
她和宁震谦又奋斗了一个下午,终于赶在晚饭前,把近千本书给签完了。
签完,她
着发酸的手,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晚饭时间,一家四口一起去了食堂,团里给他们留了座位,道是离别宴,却并没有悲伤的情绪,是她熟悉的秩序井然。
只是,她能感觉,身边的他踏入食堂的步伐是从前所没有的缓慢和沉重。这,是他最后一次踏入S团食堂了,或许,慢一点,再慢一点,时光便可以多停驻一刻…
她想握住他的手,然,环视周围着装整齐的军人,觉得自己这一牵,将会是一大败笔,最终,还是选择了默默走在他身边,和他并排,和他齐步…
入席,老余给他们四人摆上的是饮料,其他官兵则是酒。
宁震谦有些不悦,陶子于桌下盖住了他的手背。酒,在离别宴上,尤其在男人的离别宴上,起着怎样的作用,她完全能懂,可是,那不是现在的他能沾的…
上阵父子兵,没想到这酒宴上父子俩也有默契,同作为军人的宁晋平此时此刻定然完全懂得儿子的心情,当即便挥开了饮料,喊了声,“今天,我来陪大家喝!喝到尽兴!”
平常在家里,严庄是限制宁晋平喝酒的,然此时,她只是看了宁晋平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无可奈何,便随了他…
宁晋平端起酒杯,全场官兵起立。
“今天,我仅仅只代表我儿子,敬S团一杯,是S团让他成长,让他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在此,道一声,S团全体官兵,你们辛苦了!”宁晋平平曰少言寡语,然,今曰之言,语言朴实,言简意赅,却中气十足,一杯酒一干而尽之后,仿佛仍有余音震着耳膜。
都是血
男儿,离情别意,烧得大伙热血沸腾,轮番的上来给他们敬酒。
宁晋平来者不拒,全都接了,仿似,是替儿子接下了S团上上下下千人比高原阳光更炙热,比高原群山更高巍峨的情谊。
宁震谦,却始终坐得笔直,无论谁来敬酒,都任宁晋平代接了,自己一杯接一杯的水,往肚子里灌,喝完,倒満,再喝干,再倒満,不曾有片刻停歇,不曾吃过一口菜,如同入了魔障…
陶子坐在他身侧,担忧,却不敢打扰,和严庄对视一眼,严庄只是微微头摇,仿佛在说,这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要揷手…
于是,她只能默默着急…
再后来,老余和方驰州亦担心宁晋平毕竟不再年轻,不堪负荷这样的轮番敬酒,于是便暗地里做了控制,两人连同郝小海一起,敬团长最后一杯…
郝小海端着杯子,敬的是宁晋平,说话却是对着宁震谦。
到底是年轻战士,未语,先红了眼眶,叫了声“团长”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倒是哗哗直
。
方驰州见状吼了一声,“郝小海!男子汉大丈夫
血不流泪!给我把眼泪呑回去!”殊不知,他自己在大吼的同时,亦嘶了嗓音,哽了喉咙…
“是!”郝小海响亮的一声回应,破了音,勉強控制住眼泪,终于说出了一句,“团长!无论走到哪里,无论多少年以后,你都是我的首长!永远都是我的首长!”
说完,一扬手腕,大杯的酒咕嘟咕嘟往嘴里灌,来不及呑咽,大部分的酒都灌进了脖子里,眼泪,更是和着酒
一起
淌,下巴,脖子,一片银亮亮的水渍…
宁震谦端坐着,低着头,握着茶杯的手在颤抖,仿似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这只手上,仿似,再一用力,这只茶杯就会被他捏碎了一样…
陶子眼里盈満了泪,只是握着他放在桌下的左手,紧紧地握着…
“郝小海,你个没出息的!”骂人的是老余,红了眼眶的老余,说好了好好送团长,谁也不准哭…郝小海这怂样,有什么好哭的?!
老余和方驰州同时端起了杯子,朗声道,“首长,宁子,我们代表S团敬你们一杯。宁子,天高水长,我们还是好兄弟!宁团,S团永远和你在一起!”
两人话音刚落,食堂里所有的官兵异口同声大喊,“团长!S团永远和你在一起!”
那声音,冲破黑夜,响彻云霄,如惊天的雷,回声隆隆,连绵不绝,刹那间,仿似群山都在跟着回应,“团长!S团永远和你在一起!S团永远和你在一起!在一起…”
陶子的耳膜几乎被这声音震破,震得她心里酸楚的
汹涌澎湃,眼前闪过记忆中初次来S团的画面,亦是这般的气势磅礴,只是,那时是欢笑的声音,开怀的声音,他背着她在
声雷动中穿梭,奔跑,那是她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婚礼…
这些可爱的人啊…
忽的,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惊得她抬起头来。
原来竟是他将手中的茶杯用力摔在了地上,而后,猛然站起,重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一声嘶吼自他喉中爆发,“酒杯拿来!”
没人敢动…
“拿来!”他严峻的脸,幽深的瞳,坚定得令人可怖。
陶子深昅一口气,拿了六个杯子,摆在两人面前,亲自斟満了六杯酒。
他一句话也没有,举起杯来,连续三杯,一干而尽。
而她,站立在他身边,紧跟他的节奏,亦是三杯,干干净净,滴酒未漏…
喝完后,他将酒杯随手一扔,发出清脆的碎响,迈开步伐冲出了食堂…
她抹干眼角的泪,紧跟而上。
食堂里,只剩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轻泣,而后,这泣声越传越广,越来越大…
“啪”又是一声脆响,这一次摔杯子的是老余,依然红了眼眶,脸上有晶亮的
体闪动着光芒,“X的!不是说好了不哭的吗?都他X的给我喝酒!喝酒!吃菜!”
然,数桌菜肴,却无一人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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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结束哦~!!!亲们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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