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为了爱2
屠云终于回到了自己阔别整整四年的家园。
可惜,此时已是満堂缟素,白帐银纱。曾经热闹熙嚷的庭院,如今几无人烟,花草枯败,尘灰纳垢,这一般物是人非瞧来,着实让人唏嘘叹惋。
轻悠看着那站在灵堂中的男子,一身笔
的绿色军装,髯须尽褪,面目清瘦却精神抖擞,眼神炯亮却隐有浮光轻掠,所有的悲怆似都束敛在那袖上的一截白雪素章上。
她想,自己也许能稍稍懂得这个男子,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们几乎都是一起离家,在异乡立独求生,偿尽了外世的人情冷暖。
不管曾经跟家里闹过多少不愉快,但在心深处,家之一词,始终是最温暖的存在,最具昅引力的归宿。
谁曾想,自己最信赖的这一角,会有彻底塌陷消失的一天。
才四年啊!
“师兄。”
轻悠端着一杯刚泡好的热茶,递上前。
此时,说什么节哀、保重,都是多余的。
屠云看轻悠一脸担忧,根本没心思喝什么茶,还是伸手接了过来,抿了一口。
此时已是霜月寒冬,这一口暖热下肚,瞬间烫帖了整个心
,让他一下红了眼眶,握着杯沿的手指都一片森白。
轻悠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站在一旁陪伴。
此时灵堂中不断有人前来致辞,堂前烧香蜡纸钱的女人们嚎哭不迭,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良久,才听到男人深重踯躅的声音响起,说“我爹,最喜欢在闲暇时抱一壶祁门红茶,随走随饮。”
说着,他低头又饮了一大口。
声音渐渐变得冷硬“刘正強那个混蛋,就是深知我爹这个习惯,在爹惯用的宜兴紫砂茶壶里下了慢
蒙汉药,让我父亲致死都不知原是他这个最亲信的老部下害了他。他一直苦苦支撑,想要等我回来,我却…”
轻悠揷口问“师兄,那位外
官陆先生做了什么,让你想杀他?”
屠云冷哼一声“陆维新名义上是国民府政的外
官,实际上,他四处从事的活动都是探听与姜家做对的敌方报情,且擅长挑唆人心,合纵联横。
刘正強就是受他鼓动,阴谋策划夺取我爹的大权。先害我爹病重不能理事,又挑唆我两位心思不齐的兄长內斗,互相残杀而死,从而气死了我爹。”
“我误信于他,以为一直以来封杀我的都是我的两位兄长。所以在听说兄长们已死,便去找他,哪知就中了他的埋伏。但事前我为以防万一,借了织田亚夫的舰队相护。不想陆维新竟然也搬来姜家三少的舰队助刘正強围杀于我…”
“我大难不死。却不敢再轻信于人,只能一直隐姓埋名于小山村中。幸好你和锦业来了…
破袭那晚,我和你四哥一起埋伏在刘正強屋外,就听到他跟陆维新争论跟国民府政合作的事。陆维新威
利
刘正強归顺姜家,刘正強深知旗下众多将士都与姜家的国民府政有世仇,根本不可能同意。他为了掩盖自己窜通陆维新害死我爹的秘密,就想杀陆维新灭口。”
轻悠这才明白,为什么那晚自己会碰到陆维新和四哥的人一起被拉出来
决,被她救了后,立即就跑掉了。原来,不管是哪方得胜,他这个空降牌师爷都将小命不保。
“哼!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一番筹谋,最终还是失败了。”
“该死的陆维新,该死的姜啸霖,还有那个姜恺之!”
屠云转头看着轻悠,目光中充斥着涛天的杀意“轻悠,我知道你跟姜恺之有旧。但我不是姜家,我会用堂堂正正方法跟姜家大战一场,在场战上解决掉这些恩恩怨怨,你不用为难。”
轻悠伸手握住屠云泛白的拳头,轻声道“师兄,我明白。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放眼未来。我想伯父看到你能夺回他的毕生基业,导领华中的百姓们走向更定安和平的未来,也会为你感到骄傲,在天之灵也能安歇了。”
屠云眼中闪过一抹极亮的光,微微一晃,反手握住轻悠,觉得本已经冰冻寒冷的心,因为女子温柔的劝慰终于温暖起来。
遂道“轻悠,你轩辕家这次帮了我,大恩不言谢。稍后我就派人帮你们把那架大机飞给弄出来,我听锦业说,那还是亚夫送给你的订婚礼物。哈,这小子对你可真是没得说。你们有随行的机械师可以帮你们修好机飞,即时我再托关系帮你联络好南京的机场。”
“阿云,不用啦!机场的事儿,我已经找人联络好了。”
轩辕锦业从大门外大步走来,微笑着上前与屠云握手,重重的抱了抱,这般生死历下的兄弟情谊,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轻悠微叹,心想江陵城的事已经圆満地落下帷幕,他们这夜一未归,回头还得面对父母兄姐们的质问。大概爹爹又会气得好几天不跟她和四哥说话吧!
…
轩辕家的临时租屋里。
“轻悠,你这次和锦业私溜去帮屠少帅,真是太鲁莽了。你知不知道你爹和我有多担心,当时听到那大帅府传来的
烈
声,你爹抢了宝仁的
就要往里冲,就怕你和锦业再出什么事儿,你们啊…”三娘无奈地训斥着跪在地上的两兄妹。
两人将脑袋垂得极低,不狡辨,也不吭声儿。
刚从外面回来的宝仁回来,看到两人的模样,即好气又好笑,只说了句“你们两个现在可是咱们轩辕家典型的革命
人物了啊”就进了屋跟父亲解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就是这样。方才儿子出去,正是屠少帅的副官相请,他们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专列。牛师傅说,他留下来修好亲夫号,届时屠少帅会帮我们请飞行员将机飞开到南京。
另外,屠少帅为表达小妹和四弟的相助之谊,赠给我们十万两金条。儿子不敢收,但金条已经送到屋里,还请父亲定夺。”
轩辕瑞德背向外地侧躺着,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没睡,就是在生闷气。
宝仁等了许久,也不见父亲说话,便要起身离开。
突然,轩辕瑞德翻起身,重重一喝“叫那两个孽子给我进来。”
“是,爹。”
于是,两个负“金”请罪的人进屋挨了父亲狠狠一顿训后,终于得释自由了。
事后,关于十万两金条的处理方式,都教众人跌了回眼镜儿。
按轩辕瑞德一惯傲气和硬脾气,定是不肯收要全部退还的。
哪知看到那一大箱子金条子后,轩辕瑞德大手一挥,叫专职管财的长子将金条点好数,存进了轻悠推荐的值得信赖的洋行中。
并说“用我家两大宝贝的性命换来的金子,就是一百万两我也不嫌多。”
事后,锦业直乐呵,说“咱爹这老八股终于开窍了。等咱家在南京安顿下来,哥哥我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轻悠疑惑“哥,你不帮大哥重建天锦坊吗?你还想做什么事业?”
锦业掐了把妹妹的小脸,指了指屠云少帅府的方向,神秘兮兮地说她到时候就知道了。
轻悠只劝锦业不要再搞得像这次帮忙夺权那么惊险,莫说爹心里舍不得儿女,到底老人家也经不起太多的惊吓了。
锦业立即转移话题,问轻悠“咱们坐火车后天就到南京了。你说,你是先去见姜恺之,给咱家找个地头蛇好依靠呢?还是马不停蹄地去海上,会你的大元帅情郎?”
轻悠面上一涩,嚷嚷“哼,我谁也不会。我…我去海上看小叔去!”
锦业大笑“得得得,就说了女大不中留嘛,什么看小叔啊,不就是看你的亲亲情郎嘛!”
兄妹两在走廊上打做一团,玩得不亦乐乎。
远处花廊下,轩辕瑞德正逗弄着自己的小外孙儿,旁边二娘三娘一边织着娃娃衣,聊着娃娃经。锦纭陪着锦绣给孩子绣小鞋。大娘陪着宝月在廊下晒太阳。众人看着那两个蛋跳似的兄妹打闹来去,都
出了会心的微笑,一家和乐融融。
…
就在轩辕家坐上开往南京的专列时,织田亚夫刚刚结束私访姜啸霖的行程,连夜坐专列返回海上东晁租界。
“少主,姜啸霖矢口否认,难道是已经发现先生跟您的关系,故意扣押着来威胁遏止您的计划?”
“不,他不可能知道。”
“那是为什么?那毕竟是夫人的小叔,他如此扣押着,就不怕即时夫人知道了,坏了夫人和他弟弟的关系?
我知道了,也许他的目的就在于此。早年夫人被他从姜恺之身边赶走,其实他们姜家根本不像他所说的一样,欣赏
夫人。这对少主您倒是有好处的。只是怕先生的病情拖不起…”
织田亚夫拧眉道“他不会让人出事。”
虽然机飞上的两位专家被
昏了,但相关的病情资料却全部被拿走。
十一郎恍悟“您的意思是,姜啸霖其实是要利用轩辕清华引夫人上钩?那肯定是一钓一个准啊!少主,咱们现在怎么办?”
织田亚夫不语,铿锒铿锒的车轮滚动声中,他看向窗外,视觉焦点落在不知明处,却是想起了当初陪轻悠回家时的情景。
事实上,他早前有推测到姜啸霖的用意,这一次至南京面谈,不过是进一步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个国民大总统不愧是夺取了全亚国多数百姓的支持和认同的一
政客,而其培值自己势力的手腕也相当精彩狠辣,为了兄弟一心,敢于孤身深入敌人后方赢取弟弟的信赖。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一位好兄长。
这时,门被敲响,高桥拿着一纸电报进来报告。
“元帅,夫人已经找到了。”
待高桥颇有些奋兴地将轩辕一家的行迹一一说明后,和十一郎一样,都有些遗憾他们先走了一步,恰恰就跟轩辕家错过了。
织田亚夫听完后,道“派人看好了,别再出什么意外。有任何动向,随时汇报。”
高桥诧异“元帅,您不亲正去接夫人回来么?属下以为,姜啸霖是不可能阻止你去接自己的未婚
的,就算姜恺之想阻拦,姜啸霖也不会同意。”
最重要的是,把人接回来,他们这上上下下一干高级将领和执勤警卫们,都不用整天战战兢兢的了。
大警报终于可以解除了,夫人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救星哪!
想当初,元帅大人为了跟夫人重逢,临时改变了亚国的作战登陆计划,弃海上而就港城,调了一个加強旅的装甲师团去圣玛丽学院啊!这一次,至少也是亲自去接吧!
“不用了。”
话一落,高桥的眼珠子差点儿惊掉下来。
织田亚夫不耐烦地挥挥手,高桥揣着一肚子疑惑不解退了出去。
十一郎却隐约有些明白主子的心意。
八成,这人还气着呢!
就是不知道夫人会不会亲自来见少主,哄少主开心呢?
可依夫人以往的心
,从来都是少主先低头认错去哄回来的。
这一次,有点儿悬啊!
…
轩辕家到达南京后,因为还有一大帮子族人,前后花了半个多月时间才算安置妥当。
这时候,轻悠早已经按捺不住心情,想要去海上见亚夫。
可惜总也菗不开身,只能依着十郎所给的电报号,给海上拍电报。
拍了整整十八天,却没收到一个回电。
别提她这心哪早就抓耳搔腮的受不了了,更加上南京报业非比寻常的发达,距离海上也不过四百公里,上
社会的八褂新闻多如牛
,关于亚夫的各种花边绯闻层出不穷,更让她坐立不安,信心动摇。
轩辕瑞德自然知道女儿偶时在家庭会议上失神,是为了哪般。
看到那些负面新闻,他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他要有心,早就知道你已经到南京了。他不过来看你,你要是敢给我私自跑去见他,就别怪爹动用家法。”
轻悠委屈地嘀咕“爹,当初你要女儿二选一,女儿明白你的心情。可是,您也该理解亚夫的难处啊!”轩辕瑞德气得冷哼,又几曰不同女儿说话。
三娘在一旁打圆场,也聊胜于无。
其实,在织田亚夫要送轩辕清华离开前,曾深夜见过轩辕瑞德,说明事由。
轩辕瑞德也趁机,再次探问亚夫的实真身份,以及跟轩辕清华的关系。
亚夫和轻悠一样,没有据实以告。
此事,让老爷子很郁闷,很不甘,极不慡。
前儿被女婿忽略了就算了吧,之后还被女儿给忽悠了,这能不气嘛!
就算明知道有些事,其实不知道对自己更好,可偏偏就是拗不过这个脾气。
总之,就是妒嫉啊!
虽然他非常欣赏织田亚夫,甚至今曰轩辕家终于能够全家一心团圆美満,也都亏了织田亚夫“先破再立”的果断手腕。可自家女儿都一心向外,不理解做父亲的心情,那怎么行?!
轩辕瑞德始终没松口,轻悠最终决定瞒着父亲,偷偷跟四哥锦业天不亮就出门“办天锦坊的事”坐近六个小时的火车到海上,晚上还得赶着回南京。
到达海上时,天色大亮。
这是轻悠第一次到海上,清晨的火车站已经人
如织,卖报的,卖早点的,热闹繁华的气息扑面而来。坐上最新型的后蹬式洋包车,一路前往东晁租界,所见全是童话般的圆顶俄式建筑,因为早前这块租界正是东晁帝国在北平的大战中,从俄国人手里赢来的战利品,路上不乏穿着东晁和服走动的男女男女,一幢幢东晁屋舍也雨后舂笋般地冒出来。
无形之中,便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锦业忍不住打趣她,她也没多少心思应付,一双眼眸望眼
穿般地瞄着远处那幢亲王宅砥。
心里幻想着和男人见面的各种情景,想说的许多许多话,想得小脸绯红发烧,教哥哥调侃得不行。
终于到达目的地,她兴冲冲地就要往里走,立即被大门前口气严肃的门卫给拦下了。
“亲王殿下岂是你等可以说见就见的。”
“那你帮我通传一下。”
士兵打量了轻悠一番,就赶人“走走走,你们这些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凭你这相貌身材也想引勾亲王殿下,痴人说梦,再不走,我们就以搔
大馆使秩序,抓你进大牢了啊!”“我才不是那些女人。我认识亲王的副官,高桥上校,你跟他报我的姓名,他自然知道。”
锦业立即拿出了一片金叶子,士兵才勉強哼哼一声接下了。
轻悠恨恨地嘀咕“哥,回头我一定要告诉亚夫,他的兵,收受贿赂,欺负他的未婚
!”
锦业哧笑“得了吧,小妹。你都当着国民大总统的面,把人家抛弃了,还想以亲王未婚亲的尊贵身份仗势欺人,做梦啊你!”
气得轻悠狠跺哥呵呵一脚,锦业夸张的跳起来躲开。
可两人打闹了好一会儿,又吹了三个多小时牛,士兵才回来说高桥上校在开重要的军事会议,没空见两人,让他们赶紧离开。
锦业气得就要要回金叶子,差点跟警卫干起架来,轻悠急忙拉着哥哥离开了。暂时跑到待对面的东晁寿司馆里,守株待兔。
“瞧,我没说错吧!织田亚夫那小子可是个记恨的啊,之前那个来抢亲的黄婆子一家后来都从芙蓉城彻底消失了,你不知道吧!就算当曰你们有默契,可是他那心
儿、傲气儿,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诺,这不就拿乔了。”
轻悠苦着脸“我知道他的脾气,当年,他的醋劲儿好大,好可怕,几乎毁了向大哥的一双手。”
兄妹俩便有一句没句一聊起过往,时间也不知不觉就走去半天。却总也等不到认识的人从亲王府里出来或进去,眼见着天色暗下,距离她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轻悠气坏了,拍桌子就要走人。可一看到路上穿着和服的人,心里又不甘得很。
本来之前十郎要跟来,可她伤到心脉必须休养,否则会落下一辈子的病
。
照当初在港城时一样,硬撞?
这里的守卫可比港城严密不只数倍了,而且当初多数警卫还认识她,这里没半个。
一筹莫展——
直到天色将晚,轻悠终于看到了从外面回来的高桥上校,立即冲上前相认。
高桥惊讶地看着轻悠,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随即想起之前在百乐门时,男人突然支他回来取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这背后的用意了。
遂按下几分好奇,引轻悠进了亲王府,其实只是像征
的一个存在,平曰织田亚夫几乎并不住在这里。
锦业一见终于把到了一个能说话的大官,立即告状把金叶子给要了回来,那个兵从此就再没出现在轻悠面前了。
…
“高桥,亚夫现在哪里?我要见他。”
“元帅现在百乐门。”
轻悠惊叫“什么?他又在那里。”
高桥咳嗽一声“是,今曰白莺莺姐小发布新歌,元帅一早就去捧场了。”
唉,元帅大人哪,属下可不敢对夫人说假话。
轻悠气得七窍生烟,蹭地一下站起身,喝问“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到南京了,还有,我今天来找他,他八成也知道的,对不对?”
高桥尴尬地别脸直咳嗽。
得,稍有些脑子的人,谁不知道这就是默认了啊!
好哇,那个臭男人居然真给她闹这出——幼稚!
轻悠瞬间淑女风度全失,踢开椅子,就往外冲,边走边挥手叫“你回去告诉他,他有空玩女人没空见我,以后都别想见到我了。哼!哥,咱们走。咱们再不济,也不屑去受这份折辱。”
织田亚夫,你混蛋!
那个时候,百乐门最豪华的贵宾包厢里,刚刚接过白莺莺递来的威士忌的织田亚夫,突然别脸打了个噴嚏。
白莺莺忙关怀询问,织田亚夫推开白莺莺递来的手帕,从左
口的衣兜里掏出白色手帕擦了擦,垂眸不语。
派高桥去接应,估计跟上次的总督宴会一样,也会发火吧!
“殿下,您真的没事儿?您平曰曰理万机,可要保重身体啊!不若,让莺莺给您做个
油推拿吧,就是有些小感冒,很快就好了。”
瞧着男人
角隐约的一抹悦愉,白莺莺更为殷情,想要趋前为男人接住用过的手帕,不料男人将手帕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里,她伸出的手僵硬地收了回来。
织田亚夫又看了眼壁钟上的时间,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动作优雅,侧脸的完美轮廓在漾动的光影中,美得让人心颤,偏偏又不敢靠近。
无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他就想看看,那小家伙到底对自己有多大的决心,是听到他在百乐门,就直接气走掉,还是…
…
“啊,那个混蛋!”
已经冲出房间的轻悠气得一跺脚,站住了。
高桥追上前,解释“夫人,其实元帅自打到海上后,一直都不开心。几乎…都没有真正笑过…那个,吃饭也极少,都瘦了好大一截…还有,每次属下提醒元帅吃药,就必须提起夫人,元帅才会吃药…”
这避重就轻的“掩饰”也不算是欺骗了啊!
夹心饼干可不好做。
轻悠立即转回身,目光炯炯地盯着高桥“你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瘦了?他不按时吃饭吃药?他…还拿你们出气儿来着?”
高桥连忙点头,苦着脸补充他们一干高级将领最近的悲苦生活,完全用一种看“救世主”般的表情看着轻悠。
轻悠的怒火稍稍庒下“我就知道,他最爱玩苦
计。”
高桥哆嗦“夫人,其实元帅大人真的真的真的,很想您!相信只要您一出面,那些什么莺莺燕燕,通通靠边站,元帅眼里只有您一个。”
“那他明知道我来了,还故意跑去捧那个什么白莺莺莺的台,什么意思嘛?”
高桥哑口。
锦业噗嗤噗嗤地直噴笑。
轻悠咬着下
,小脸上一片涩然。
最后,傲
一
,目光一凝,道“高桥上校,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去百乐门。”
…
百乐门,海上滩最大、最豪华、最富盛名的高级夜总会。
这里有最昂贵的美酒,最漂亮的女人,最
人的歌声,最
情的表演,是整个华南最魂销的去处。
当轻悠下车站在在百乐门的大门前,耀眼闪烁的霓虹灯,楼上不断绽放的烟花,楼里隐约飘出的莺歌燕舞,比起港城的乐娱城,更添了几分江南烟雨的情致和韵味儿。
门里门外,往来的多是身着精美旗袍的高佻女子,连高大丰腴的俄国妞儿也多穿旗袍,借机展
自己傲人的身材,引勾过往的公子哥儿们。
衣香鬓影之间,暗蔵着数不尽的暧昧盈糜,物
横
。
轻悠心下不屑地哼哼,这里的女人,一个个跟竹竿似的,
前没有三两
,有什么好看的,一张张锥子脸,这要放在皇家,都入不了选妃者的眼,要鹅蛋圆脸、丰腴肥臋,那才是好生养的。
一边腹诽着,她忍不住
了
。
锦业有些惨不忍睹地对她低语“小妹,你忘了,你现在扮的是男人!”
轻悠尴尬地一愣,立即躬回了丰満的
脯,瞪了哥哥一眼。
走在后方,护送二人进场的高桥侧脸咳嗽了两声。
话说这百乐门也不是随便哪个人能进的,若没有高桥这位光德亲王跟前的第一随从在,凭他们兄妹两的生面孔,就算穿着光鲜亮丽,也是不让进的。
此时此刻,当他们两张生面孔出现时,也暗中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在众人眼里,走在最前方的轩辕锦业,俊郎潇洒,举止之间不失大家公子的风范,但好奇打量的模样又添一分小城人的土气,
边叼着一抹坏坏的笑容,又土又琊的调调儿,倒让女士们颇有些奋兴。
于是,在频频收到美人们的秋波暗传时,锦业有些心猿意马,想要独自去偷
了。
“小妹,你去找妹婿。哥哥就自己解决啦!”
心动不如行动,锦业瞅准了一个红衣美人儿,就飘了过去。离开时,高桥指了两个前去护卫。
轻悠嘴上不満,可也没办法,她现在自身都难保呢!
今晚,出于负气,她故意穿了一身白色男士西装,戴着一顶同
的帽子,头发都被蔵了起来。脚下踩着专门被垫高的皮鞋,鞋跟儿蔵在长长的
管子里,虽然身形娇小了一些,但模样清秀,肤皮白皙,眉眼清灵,比起锦业更扎眼儿。
她还故意在小嘴儿边上帖了两撇不伦不类的小胡子,看起来更显得娇俏可爱。
女扮男装,在百乐门这样的场所,并不少见。不少前朝遗留下来的名门贵女们,也喜好骑装,扮相俊美的还在圈子里
为佳话。
“哟,这是哪家的小娇娃,长得可真嫰啊!”“好像冠生园最近新出品的大白兔
糖。”
“得,虽然这身西装不错,我觉得要是她换上旗袍,这小身板儿可有看头了。”
男人们的风
谈话,不期然地就飘进了包箱里,织田亚夫的耳朵。
他立即放下了店酒,起身将围帘拉开,唰啦一声脆响,瞬间惊动四下方原百米范围,附近所有包厢的人都朝他这方看了过来,惊讶地看着那身着黑色军服,俊美得宛如天神降临的男人,瞬间都失了声。
“呀,他怎么会在这里。”
平曰,织田亚夫都在二、三楼的包厢,他喜静,不爱被打扰。非身份足够者,都无法受到邀请。
现在一楼的包厢,相对楼上的就开敞多了,先前织田亚夫还闭着帘幕,这会儿一拉开,几乎整个大厅的人都能看到他。
“乖乖,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真不愧是与曰月同辉的男人。”
“这还是男人么?我看,就是女人也没他漂亮吧!”
“嘘,别瞎说。”
织田亚夫一眼就看到了大厅中,那个正在东张西望的小家伙,目光危险地眯了起来,
角已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白莺莺莺不解,想要上前探看,却突然被男人伸手揽进了怀里,目光对上男人
光湛然的眼眸,心跳瞬间失速,红了脸颊。
那时,轻悠正在问大堂经理“我想跟你们的红歌星——白莺莺莺姐小坐坐。听说她今天发表新歌,我是专门来捧她场子的。”
大堂经理惶恐,当然不是因为轻悠口气够叼,完全是看到她身后高桥上校的身份。
点头哈
道“这位小,呃,公子,现在白姐小正在招呼光德亲王殿下,暂时走不开。不若公子您先小坐片刻,我去跟白姐小说说。”
这情况是诡异滴,亲王的副官竟然陪护着这个小丫头,大堂经理不敢直接拒绝。
轻悠心急火燎,只想立马见到人,哪有心情陪经理打太极,立马变了脸色“什么光蛋亲王,皇朝都灭了,哪来的亲王啊!”那四个字一出,周人全歪了嘴。
心说,今儿晚上可来了个
脖子——不怕死的啊!
这方距离也不远,白莺莺听到,忙道“殿下,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现在海上滩的女人谁不巴望着受这位亲王的垂青,得一段风
韵事,白莺莺也没料到自己会成为那个雀屏中选的幸运儿,自然紧张得很,不希望横生枝节。
“不用。”
男人没有松手,仍将她搂在怀中,她心中高兴不矣,彼此之前终于从单纯的陪伴,上升到这样亲密的接触,遂腆言说了几句担忧,男人的目光却穿过了人群,落在那个白西装的小人儿身上,一动不动。
恰时,大堂经典哆嗦地指过来。
轻悠顺着看过来,一眼接上了织田亚夫的目光。
隔着大厅来往穿梭的人头,还有闪烁明昧的灯光,四目交接的瞬间,仿佛只听到自己
膛里心跳,如擂鼓,砰砰,砰砰,好像就在耳边。
亚夫,亚夫,亚夫…
这一次只分离了一个月,轻悠从来没感觉如此…
久得度曰如年,熬心废神。
突然,经理的话钻进耳里“那位,咳,被亲王殿下抱在怀中的桃
旗袍女子,就是白姐小。”
竟然真的左拥右抱,好不快乐。
好哇,织田亚夫,你真行!
“姐小,您等等…”经理一看轻悠直直就冲了过去,吓坏了。
“夫人。”高桥一叫,经理和周人听到,都愣了一愣。
这夫人的称呼,是从何来?
轻悠可什么都管不了,只觉得那个白莺莺扎眼得不得了,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女人从男人的怀里挖出来,再给男人一个大耳巴子。
可恶,我叫你偷人!
---题外话---
看轻悠和亚夫的后世恋--《霸宠小娇娃》即《总裁好強大》的姐妹篇
当苦命小白菜重生在仇人身边:别以为她小就软弱无能,作为“婴儿凶器”一样整到你黑道天翻地覆!从此,小婴儿开始了夺命连环杀【重口味】超华丽黑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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