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鹿死谁手
行游是文明家国的专利,但行游本身并不一定是文明的。
盲从的群众们既容易热血澎湃的喊口号,也很容易从追求长期的理想中解脫出来,转而在行游的街道上追求短期目标…超市的货品、收银台的钞票、珠宝店的首饰都可以成为行游的损耗。
越是由年轻的威示者组成的队伍,就越容易从非暴力行游转向暴力行游。国中有火烧赵家楼,海地有审判行游,曰本的反核行游也少不了暴力的出现。
对于一个虚弱的权政而言,暴力行游就像是一剂猛药,十有**是救不活府政的,毒死它倒是很容易。
刚刚恢复了立独
家国身份的阿
拜疆,能噤得住一次大规模的威示
行游吗?
焦国平深表怀疑。
那么,埃利奇别伊难道真的会下台?
焦国平脑中闪过这个念头,转瞬自己笑了。埃利奇别伊也许会下台,也许不会,但是,埃利奇别伊下台,不代表着阿利耶夫会上台。事实上,各国相关的研究机构,都不怎么看好埃利奇别伊的执政能力。
然而,埃利奇别伊的低下并不能掩盖其
派的強大。
在阿
拜疆这片土地上,苏维埃解体以后的第一政
就是埃利奇别伊的“阿
拜疆民人阵线”而主要反对
“阿
拜**立
”还是从“阿
拜疆民人阵线”裂分出来的內部反对派。
就各国外
人员的普遍认识,埃利奇别伊的继任者仍然将会从“阿
拜疆民人阵线”或者“阿
拜**立
”中选出。这也是欧国美家乐观其成。土耳其喜闻乐见的权政模式。
至于俄罗斯,他们的影响力在阿
拜疆消退的比卢布还厉害,又哪里有什么发言权呢。
如今的阿
拜疆。是土耳其人的阿
拜疆,也是最符合西方品味的阿
拜疆。
想到此处,焦国平对郭景祥笑了笑道:“那我们就看一场好戏。”
“请上座。”小阿利耶夫没有将他们两个放在眼里,礼貌的说了一句,却是挽着苏城的胳膊上楼去了。
莎祺大饭店位于巴库市区,正好能瞅到总统府的末梢,行游的队伍无论从哪里来。终究是向着总统府去的,这里既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端的是看好戏的最佳位置。
穿着高跟鞋的长腿女美端来冰凉的饮料。以及特别准备的茶水,浅浅的一杯下去,适才的热燥就全然不见了。
一会儿,又有许多当地人上楼来。且多用俄语和阿利耶夫打招呼。焦国平侧耳倾听。发现竟然都巴库的员官。有财政部的,有政务部的,有行银的,甚至还有穿着军装的国防部员官,全都
着微笑。
这一下,焦国平的心又菗紧了。
苏城坐在窗户一侧,最好的位置,品茗微笑。
阿
拜疆的局势比他预料的还要好。阿利耶夫父子的号召力也比想象中的強,这让下了大赌注的他轻松不少。
其实。若是照事不关己的分析来想,阿利耶夫在没有大笔美元帮助的情况下,犹能成为总统,那有了大笔的美元,成功的几率岂不是更大。
可惜,分析是一回事,自己做是另一回事,要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只能说,这是一个概率很大的方向。
或许是投入的太大了,苏城略有些紧张的看向南方,那是行游队伍最可能出现的方向。
总统府,尤是一片安详。
莎祺大饭店里闲谈的声音,也慢慢的小了。
下午2点。
楼下的大街,突然变的安静起来。
来来往往的车辆消失了,喧闹的小贩们也消失了,扬着大喇叭招呼客人的声音也消失了。
这就好像热闹的集市突然遭遇了严寒,都被冻住了似的。
莎祺饭店內的诸人,自然而然的将目光看向外边。
一面红旗,
风招展。
“来了。”阿利耶夫等人显的很是振奋,这可是动摇埃利奇别伊统治的好机会。
焦国平凝神看了片刻,只见人群无穷无尽。在以生学为主的队伍中,也不乏商贩、工人模样的人,这显然不是普通的生学串联活动。
对于80年代后出生的国中人来说,行游
威示已经是一个久远的名词了。或者说,在80后国中人的印象里,行游是一种和表演差不多的形式。
而在经历了动
年代的焦国平、郭景祥眼中,行游
威示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成千上万人,乃至十数万人本身,就是一股大巨的力量,一个处置失措,就会酿成苦果。
对強权者来说,控制本国人的行游
威示是很艰难的。面对自己的同胞,他的士兵能否发挥作用,非常考验组织能力。
莎祺饭店內的阿
拜疆人,此刻多少
出些紧张,
头接耳的讨论着埃利奇别伊可能的应对手段。
“这是你推动的?”焦国平悄然坐在了苏城身侧,低声用中文询问。
“我哪里能推动阿
拜疆人行游,还是这么多。”苏城的声音也很低。虽然早就收到了消息,会有数万人的行游,但纸面上的消息和实真的看到是绝然不同的。
人破一万,无边无际,几万人的队伍,能把目光所及的街道都
満。
焦国平不是很肯定的道:“你做的事,都不能以常理来揣度,就像是现在,放下上百亿的大公司不要,到阿
拜疆来支持前苏维埃导领人,要是别人告诉我的,我一准说不信。但这事,你还真干了。”
苏城听的乐了,道:“你这么说。岂不是有什么怪事,都要丢我身上了。”
“你提前知道了行游,还守在这里。就是证据。”
苏城失笑:“这真的能算证据?你是
校毕业的吧。”
旁边郭景祥狠狠的咳嗽一声,斜着眼看苏城,问:“
校毕业的怎么了?”
苏城莞尔道:“看行游吧,还得一会呢。”
郭景祥涨红了脸,他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问的有问题了。
焦国平解围道:“你想达成什么目的?”
“行游真不是我组织的。”苏城无奈道:“阿
拜疆和亚美尼亚争夺纳卡地区爆发战争,阿
拜疆输了。国內民人很不満,你说这样的事,我怎么揷手。”
“你可以推波助澜啊。”
苏城气结:“你认定我是幕后推手了不成?我还真告诉你。行游的事,我是一点都没搀和。”
“真没有?”
“没有。”
“那你叫我们来看什么。”
“看埃利奇别伊怎么垮台。”苏城用手指弹了弹酒杯,道:“还得一会呢,别急。”
焦国平口不对心的道:“若是应对得当。他说不定能坐的更稳。”
“那要他有应对得当的路子。”
“什么意思?”
苏城笑笑。端起茶杯品了起来。
焦国平还想说,下面的行游群众已经开始喊起了口号:
“埃利奇出来!”
“胜利!我们要胜利!”
“改革!改革在哪里!”
“让官僚们去死!”
“把国防部的杂碎们送到场战上去!”
莎祺饭店离的太近,小声说话已经听不到了。
苏城等人早有预料,安心的坐看情势发展。
焦国平和郭景祥两个外国人,大约是房间里唯二的反对派了,坐立不安的瞅着下方,真怕行游的人群冲进总统府,从而让外
部最近一段时间的努力都付之东
。
至少。是担心郑部长的努力付之东
。
行游持续了一个白天,焦国平和郭景祥也就担心了一个白天。
到得黄昏。大家都有些精力不济,郭景祥更是急的満嘴冒泡,不停的说:“这个晚上可不好熬啊。”
焦国平同情的看了郭景祥一眼,又瞅苏城,暗道:莫非又让他猜中了?
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之时候,总统府內突然传来消息:埃利奇别伊总统将出来说话。
行游的人群全都欢呼了起来。
大喊大闹了一整天,若是什么结果都没有,那就太令人丧气了。
“吃
吃糠,就看这一遭了。是不是,苏董?”紧张了一整天,郭景祥也放开了,忽然有些挑衅的面向苏城。
苏城呵呵一笑,道:“埃利奇别伊早就无路可走了,不过,也不是一点悬念都没有。”
“无路可走?你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埃利奇别伊说话了。”苏城呶呶嘴,不
争那口舌之利。
郭景祥只得扭过头去,凝神静听。
埃利奇别伊在用阿
拜疆的国语“突厥语”讲话,对郭景祥来说,也太过于生涩了。
大厅內不懂突厥语的员官还有不少,于是有人站在中间,直接用俄语翻译。郭景祥和焦国平再听俄语。
看到这一幕,苏城有感而发,对焦国平小声道:“这么多的官僚都不懂突厥语,埃利奇别伊为了讨好土耳其,偏偏要用土耳其做国语,他也太小看俄罗斯的影响力了,你说是不是?”
“啊?”焦国平没想到苏城突然发问,一时间蒙了。
此时,埃利奇别伊的讲话也渐进**,只听他用庄严的语气宣布:战争期间,擅自后退的将领将被撤职,战败的将领要接受质询!国內的各个部门,保障不力的,都将受到严惩,现在,我宣布受到惩戒的员官名单:国防军军长侯赛因诺…
埃利奇别伊点到的名字,的确是战败和违反军规的将领,国防部等首都机关的员官,也不在少数。
全是名字的名单又臭又长,但却
起了民众的欢呼。自发的鼓掌之后,每念到一个名字,就会
起一阵呼声。
莎祺饭店內的官僚们面面相觑。
埃利奇别伊竟然真的挥起了刀子?
郭景祥听的又是高兴又是振奋的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埃利奇别伊竟能下这样的决定,国防军军长都被点名撤职了,大家不可能再有意见了。哈哈…看来行游要以喜剧收场了,这一点,苏董是没有想到吧?”
不等苏城回答,郭景祥自顾自的头摇叹道:“埃利奇别伊有魄力,我看他能坐稳总统位置了。对了,白天不见他出现,应当是去做工作去了吧。”
焦国平继续发呆:“这次莫非是我赢了?”
苏城笑而不语。
郭景祥“嗤”的一声,道:“苏董,别装了,你看看外面的人群高兴的,这就是拥戴啊。要我说,主民制度在这方面还是很不错的…”
“咳咳!”焦国平立刻打断了郭景祥的感慨。
后者也觉得说多了,忙道:“行了,照我看,这次行游反而要给埃利奇别伊加分了,他能狠心砍下这些腐枝烂叶,阿
拜疆倒是真能有一片发展。”
整个城市的气氛,都开始从严肃悲愤,转向了喜庆和希望。
一场仿佛要改天换曰的行游,似乎变成了嘉年华,
声笑语不断。
焦国平受此影响,突然间也有了胜利者的觉悟,轻声道:“苏董,趁着消息还没传回国內,您是不是主动给郑部长认个错?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了,再找人说合说合…”
苏城兀自头摇,却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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