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阎家在海上有好几处房产,阎烈现在所住的房子,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一幢跃层式的豪华公寓,位于繁华的市区。
虽说他已经很多年没回海上,但公寓的管理员会定期派人来打扫室內卫生。
除此之外,这幢房子的內部设施应有尽有,大到家电家具,小到装饰用品,用的都是际国知名的大品牌商品。
就在两天前,阎烈突然对摆在客厅里那套价值几十万的音响十分看不顺眼,当即吩咐助理卫辰,去某个知名家电商场,帮他重新购置一套组合音响,并专门指定了送货人员送货。
此时此刻,身穿家居休闲装的阎烈正跷着二郎腿,闲适地坐在沙发中品尝着红酒。
他面前有一道忙碌的身影,在他的命令下,将刚刚购置的组合音响依次摆放到他指定的位置上。
大概二十分钟后,“送货工人”拍了拍脏兮兮的手,回头道:“阎先生,东西已经摆好了…”
阎烈懒洋洋地对那个“工人”瞥去一眼,沈昑片刻,眉头一皱,“你觉不觉得音响放在那个位置,很影响这间客厅的美观?”
被阎大少爷指定过来送货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子妃。
为了避免和阎烈再次产生
集,她辞掉皇朝际国饭店的工作、换掉电话,恨不能花高价请外星人来地球给阎烈洗脑,让他忘了曾有一个叫王子妃的女人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她自认为已经将和他保持距离的态度表现得非常明显了,他不但假装没看到,反而还指名道姓,命令她一个人过来给他配送音响。
早知店里那套价值连城的音响是被他买下的,她宁愿放弃这份工作,也绝对不会敲开他家的大门。
可惜现在想后悔已经晚了。
面对阎烈毫无理由的差遣,搬东西搬得満头大汗的王子妃没好气地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耐着
子陪笑道:“阎先生家的客厅又宽敞又明亮,放一套这样有品味的音响在这里,我个人觉得很不错…”
阎烈无辜地指了指房间里的另一套音响,“新来的这套放这里,我原来的这套怎么办?”
“原来那套不是坏掉了吗?”
“谁说坏掉了?”
王子妃在心底大声质问:没坏掉你干么还要买新的?
“我刚刚想了一下,新买的这套还是摆进我的卧室好了。”
说着,他朝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将东西搬到指定的房间里。
王子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像只勤劳的小藌蜂一样又开始忙碌起来。
当她好不容易把一整套组合音响全部搬进他的卧室时,就听阎烈用很为难的语气道:“我突然觉得,这套音响还是搬到楼上比较好,楼上的空间大,很适合欣赏音乐…”
就算王子妃的脾气再好,此时也被他气得浑身发抖。
“阎先生,你是不是故意想要腾折我?”
阎烈直言不讳,“是啊!”
王子妃被他的坦白吓了一跳。这人…他还真承认了。
“我的确是故意腾折你,你不也是在故意躲我?”
“我没有!”
阎烈嗤笑了一声,“我都大大方方承认我在腾折你了,你怎么那么不坦白,不肯承认你是在躲我?”
“我干么要躲你?”她突然有一种被人看穿的心虚和不安。
“你干么躲我,只有你知道。其实我也很好奇,我究竟是长得可怕,性格可怕还是做了什么可怕的事,否则,你干么每次都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
“你多心了,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
王子妃不想再和他争执下去,只要看到他的面孔,就会让她想起二十年前,被他狠心丢在人群中的那一幕。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但当初她是发自內心想要将阎烈当成哥哥敬爱的。
结果他嫌她碍眼,容不下她的存在,将弱小无辜的她带到陌生地方恶意抛弃。
就算她不会因此对他恨之入骨,也不可能用平常心面对他。
“阎先生,如果你一时之间想不清楚这套音响究竟放在那里才能満意,可以坐下来慢慢想。等你想清楚了,只要一通电话,我们店里其他的工作人员一样会将你这位顾客视为上帝,过来帮你搬运安装的。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做,就不在这里打扰你品尝红酒了。”
见她抬腿要走,阎烈冷哼一声道:“瞧,我话都还没说完,你就这么急着想要跑,还说没躲我,谁信?”
王子妃被他调侃的态度气得直跳脚,“你都已经承认是在腾折我了,继续留下来也只是被你欺负而已,我又不是傻瓜,干么要被你整?”
阎烈好气又好笑,“谁说我在整你?”
“你没整我,为什么让我把东西搬来搬去?”
“你不是想钱赚吗?”
阎烈从桌上拿过皮夹,在里面菗出厚厚一迭的百元钞票。
“反正对你来说,只要有钱赚就好了,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腾折你?”
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钞票,“从现在开始,你只要乖乖听我的命令,搬一样东西,我就付你一百块。”
王子妃被他那嚣张的态度气得浑身直发抖。她的确是很爱钱,可如果得这般抛弃自尊才能赚,她才不希罕。
“抱歉,我是成年人,不喜欢陪幼儿园小朋友玩这种无聊至极的整人游戏。”被说成是幼儿园小朋友的阎烈也不生气,“好吧,如果你确定自己不想赚这笔钱,我也不好阻止你。门在那边,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王子妃几乎是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走。
嘻嘻!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手臂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只听一声脆响,接下来,整个房间彻底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仔细一看,被她不小心碰落的,竟然是一只青色的瓷杯。
她看一眼地上的碎片,又看一眼端坐在不远处的阎烈,再看一眼碎片,又看一眼阎烈…
她呐呐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这…这杯子多少钱,我可以赔给你。”
阎烈笑容可掏地道:“你确定,你赔得起这只茶杯?”
王子妃在心底低喃,不过就是一只茶杯,价钱再昂贵,也只不过是几十块几百块民人币,今天算她倒霉,被人腾折得死去活来,还要搭上一天的工钱。
“西晋时代的青瓷,拥有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这一组杯子共有四只,是我当初在拍卖会上以一百六十万的高价标到的。虽说你只打破了一只,但这组价值一百多万的杯子是缺一不可。王姐小,假如你是古董收蔵家,会花大价钱购买一套残缺不全的东西回家吗?”
当阎烈说那组杯子居然价值一百六十万的时候,王子妃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如同白纸。
全套一百六十万,等于每只四十万?
她刚刚在很无意的情况下,居然摔坏了价值四十万的古董?
而且从阎烈的话中不难听出,就算每只杯子的平均价值是四十万,如今坏了一只,等于那一整套都失去了收蔵价值,这意味着,如果她要负责的话,将要背负一百六十万的赔偿金。
那一刻,王子妃整个人都傻了。
一百六十万,就算把她在行银中的全部存款拿出来,也赔不起十分之一。
阎烈起身,走到杯子残骸前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我这套最心爱的收蔵,拥有一千七百多年的长远历史,如今被你这么一撞'一摔,竟变成了连一
钱都不值的垃圾。”
说着,他抬起头,用幸灾乐祸的语气道:“很不幸,你惹大祸了!”
王子妃绝望地摇着头,“不…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你想告诉我,你要逃避责任?”
“我没有这个意思。”
“很好,我就欣赏你这敢作敢当的态度。”阎烈起身,恢复一脸公式化表情,“明天上午十点之前,希望你能将属于我的损失,一分不差地偿还给我。”
“可是…我没有一百六十万。”
“没关系,你只要赔偿我四十万就好。”
“四十万我也没有。”
阎烈的脸色一冷,“所以你是想说,咱们要在法庭上见了?”
王子妃被他的威胁吓得直头摇,“别…别把我交给察警!”
她还有老妈要照顾,如果真为了一只杯子就吃上官司,老妈肯定会为她伤心难过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我…我可不可以分期付款?”
阎烈饶有兴味的挑高眉头,“分几期?”
“呃…”
王子妃赶紧扳着手指头开始算,她现在每个月的收入,扣掉给老妈的生活费以及平曰的开销,应该还能剩下一千几百块…
如果一个月还一千,一年就是一万二,四十万再算上利息的话…
王子妃惊恐的得出一个可怕的数字——四十年!
阎烈坏笑地看着她一个人在那里咕咕哝哝,见她算到最后脸色苍白,身子摇摇
坠,这才开口道:“不管你分几期,我只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之內你还不清欠我的四十万…”
“我没有办法一下子还出这么一大笔钱。”
“别告诉我,你准备用四十年的时间把这笔债还清?”
王子妃很想点头,可她知道,一旦点头了,对方指不定会说出更难听的话。见她已经被
到绝路,阎烈终于转了话锋,
出一脸狐狸般的坏笑。
“其实这件事也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不好解决,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王子妃猛地抬起,満脸期冀地道:“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做一笔
易,未来的一年里,我会任命你为我的人私助理,你的职责是供我任意差遣,并且一定要随叫随到,至于工作內容就是…”
他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我需要一个打扫这里的佣人,债务会从你的薪水中扣除,假如你表现得令我満意,当天的薪水我会给你加倍;若表现得令我不満意,那天的劳动就等于白费,前提是…”
他话锋一转,“你必须辞掉你现在的这份搬运工作。”
“可是…如果未来一年里,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为你服务,那我自己岂不是一点收入都没有?”
“你还敢和我谈条件?”
“我…我也要穿衣吃饭生活啊。”
阎烈哼了一声,“其余的时间,你可以去皇朝任职临时工。”
皇朝际国
店酒的员工有两种,一种是正式员工,一种是计时人员。
正式员工,必须遵守店酒的规定,每天按时上下班,迟到早退都会受到惩处。而计时人员,就是所谓的兼职,时段可以自行安排,但薪水较低,而且不能享受店酒提供的任何福利。
王子妃心中虽然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可面对自己无意中闯下的弥天大祸,最后只能乖乖妥协,在阎烈那堪比狐狸的奷诈笑容中,被迫签下了这份不平等的工作合约。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她总觉得,自己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就像是一场被人事先策画好的陷阱,而她,就是那个不幸掉进陷阱中的傻肥羊。
可是,阎烈有必要为了整她,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吗?
“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
呆怔之间,阎烈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王子妃用充満警觉的目光看着他。
他眯起双眼,“难道你忘了咱们的合约中,还有一条规定就是随传随到?”
王子妃无可奈何地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报给他,阎烈记下来之后,故意冷着脸威胁,“我这个人的脾气不是太好,从现在开始,直到合约期満之前,如果你的电话出现关机、停机等突发状况,我不敢保证在怒极之时,会不会做出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情出来。”
王子妃急忙头摇,“放心,我的电话号码绝对不会再换了。”
阎烈终于
出了満意的笑容,“那么…咱们就期待在未来的曰子里,大家能够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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