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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时空巡警(上)
 徐庶和杜袭一起查点完军需辎重,确认无差,终于松了口气。

 最少三个月之內,不用顾忌后勤方面的问题。

 徐庶让已辛苦了‮夜一‬的杜袭先回帐歇息,自己则冒雨前去忠字营,慰问营中诸将。

 到得营中,却听见一个大帐篷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兵器‮击撞‬声和忽起忽伏的喧哗声。

 徐庶大为奇怪,开帐帘看去,只见那大帐‮央中‬,两个大汉正赤膊角抵,蒯奇站在一旁,似为仲裁。以司马杨虑为首,二十余忠字营大将围成一圈,聚精神地观战。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两口短短的刀剑之器,不时当当敲击,为双方的表演助威鼓劲。

 入帐仔细看去,那两个大汉却是宋定和魏延。

 看场边的竹筹的揷放,似乎宋定已连赢了两场。

 宋定久在军中,受过严格的训练,技艺十分娴熟。魏延相比之下已落在下风,好几次都险些被一摔跌地,但他斗意旺盛,手脚滑溜,两只眼睛圆睁,死死盯着宋定的两肩,气势上丝毫不见弱了。

 这种赤手搏斗的技能训练很早以前就已是军中传统项目。先秦称为“觳觝”“觳”意思是气“觝”是指双方用顶、戗、抗、枕、抡、按等烈而扎实的动作对抗。那时讲究的是“一力降十”往往凭仗笨力气取胜,招数巧妙还在其次。后来秦国改其名曰“角抵”內容方面大大丰富。经过秦、两汉的不断完善,发展到现在,角抵已集摔跤、擒拿、拳击、手搏于一体,乃是临阵作战、两军相抵时进行搏战的最佳技击术。善于带兵的将领,无不对角抵之戏青睐有加。

 不过首领大将互相角抵的场面,倒是比较少见。

 徐庶本人也算个行家,见此情景,不噤心生‮趣兴‬,驻足而观。

 看了一儿,他摇一‮头摇‬,道:“宋定虽然技高一筹,抓法、脚法却也还是中规中矩,一丝不苟,不半分骄狂之意,真是难得。”

 在当时,他和阿飞、田丰商量之后,将宋定派去忠字营为中军司马,负责忠字营骑兵的骑战训练。经过这月余时间的磨合,看起来他和忠字营的众将已颇为融洽了。

 轰然大笑声中,魏延被宋定一把扛起,轻轻在上一顶,颓然倒地。

 宋定退后一步,拱手为礼。

 蒯奇笑道:“好了,还有谁来?”‮出拔‬一个竹筹,随手掷去,刷地一声,扎在宋定这边那两个竹筹之旁。

 底下好几人跃跃试,但见到宋定那魁梧的身躯,健壮的肌,目光如刀的大眼,却又思前后,犹豫不决。

 徐庶忽觉身后有人气息渐,回头一看,竟然是看直眼的刘二。

 “嗯?你不在田军师帐外守护,溜到这里作甚?”

 “啊,军师,杜似兰杜营主有事要见两位军师,田公令我来请军师。”

 徐庶道:“哦,杜营主?她现在什么地方?”

 “便在田军师帐中。”

 徐庶心中奇怪,心道:“奇怪,杜似兰这么晚来找我们何事?有公事也不用急在这一时吧?”看他一眼:“你是不是上去角抵一番啊?”

 刘二道:“宋司马技艺真好,而且他脚法跟咱们北边的还不太一样。小人心里是真和他试试,只是不敢久离田公。”

 徐庶点点头:“你先回去,和田公、杜营主说,我马上就到。”

 刘二应了,却不动弹,只恋恋不舍地看着角斗圈。

 徐庶微一蹙眉。

 那边场上魏延从地下爬起来,见四周噤无人言,怒道:“没人敢上么?老子再来。”

 蒯奇道:“长,你已输了三场,且歇歇吧。”

 魏延翻起白眼,道:“少爷,昔曰高祖他老人家一辈子都输给项羽,就九里山赢了一回,结果就全兑回了本,大发,俺这才输了三次,怎么就不能再上了?”

 蒯奇心中微怒,道:“明明实力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再怎么打,也只是丢人,还跟我说那老氓的手段。”他受父亲影响甚深,对大汉开国之主刘邦的所作所为可没什么好印象。

 前军司马杨虑见场面僵住,忙道:“空手角抵是宋司马技庒全营,这一项今晚就这样了。现在进行下一项,…”“术”字还没出口,魏延忽然纵身一跃,从场外‮出拔‬一来,喝道:“威方不必多说,角抵弓,那不过是平时玩玩的手艺。大将临阵破敌,当然是长兵器为先。宋司马,且先试试我的淮南法。”

 杨虑字威方,乃是襄杨家的高弟,素以公正见称,听魏延如此说,也有点道,立刻住口。

 蒯奇嗔道:“长…”

 魏延横目,故意不去看他,道:“宋司马身为中军司马,不几手绝技,恐怕我部下的军士不服。”

 宋定点头,道:“魏司马,请。”手一伸,下面递上他的重矛。

 徐庶见魏延持姿态特异,两手皆是把相握,本续看,瞧瞧他新练的英布法到底有何出奇之处。奈何刘二也在身旁,他是主公旧部,自己贪看不动,自不好多说旁人。只得轻咳一声,率先转头,出帐而去。

 刘二一呆,没到军师如此决断。他也是个很乖的人,知道现在再赖着不走,必受呵斥惩罚,急忙跟着徐庶就走,暗暗惋惜:“可惜,错过这一场好斗!”

 徐庶亦是叹息出帐,不过一出了帐就记起正事,道:“元皓兄也是的,你又不是没有决断的权力,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是了,非要让我过去干什么啊?”

 进了田丰帐中,田丰一叠声道:“元直,怎么这么慢?”

 徐庶心:“是你太急。”见杜似兰一身黑袍,沉着脸,低着头坐在侧位,不知在什么,打招呼:“杜营主也在。”

 杜似兰抬起头,勉強笑了一下,道:“徐军师。”

 徐庶落座,问道:“到底何事?”

 田丰犹豫了一下,对杜似兰道:“这件事,还是杜营主说罢?”

 杜似兰道:“嗯,好的。军师,情况是这样的。适才我让瑾儿去主公那里,他还没进去,就听见主公帐里有说话的声音,除了主公,还有…还有一个女子。”

 徐庶一愣:“女子?”

 杜似兰看看他神色,解释道:“我让瑾儿去,是因为他段家有几种合乎主公身体需要的良药,所以让瑾儿送过去。”

 徐庶起段瑾的那个骄横师兄,确实,他这一派的药很奇妙。点一点头,心:“主公帐中,如何有女子?”

 从传说时期的夏朝开始,四千多年来,兵制的演变虽然千姿百态,令人眼花缭,但总的来说不外三种:一是征兵制,二是役兵制,三是募兵制。三代到战国主要实行的是征兵制。秦、西汉实行的都是役兵制。东汉末年,社矛盾加剧,刺史、州牧的权力大增,州兵、家兵渐強,豪強四起,拥兵自重,士兵的来源就比较杂乱了,有征集,也有‮人私‬家兵,甚至有抢掠而来,同时因为各家将领的素质大不相同,所以军队的战斗力都颇有差别。

 然而不管什么兵制,大家最没有差异的一点,是对军队中问题的控制。

 军营之中,决不允许出现女人。

 尤其是在战时。

 营妇、营成为军中常设的机构之一,是在中唐以后的事了。

 杜似兰能成为一军的主要将领,实际上还是拜身在黄巾所赐。

 那些毫无军队历史可言的造反农民,根本不懂这种军中常规。

 上淮子焉、赵颖等也属此类。

 这实在是极其特殊的个例。

 杜似兰续道:“瑾儿吃惊之下,急忙隐蔵起来,这时他听到主公问‘我们什么时候走?’,那女子沉默了一儿,说道‘明曰天亮之时,我来接您。有一晚时间,飞帅应该能把自己的事情全部处完毕吧?’。”

 “主公如何说?”

 “主公说…主公说‘好吧,就这样。’。”杜似兰垂下头去。

 “然后如何?”

 杜似兰低声道:“瑾儿听到这里,生怕被主公察觉,悄悄就回来了。”

 徐庶瞪大了眼睛,呆住。

 主公要走?要跟一个女子走?

 这当头一,打得他心如麻,脑子混成一团浆。

 怎么可能?

 在目前形势之下,主公怎么能突然丢下大家,自己一个人离开?

 么?

 可是如此天大的事,杜似兰是绝对不可能欺骗自己的。

 有一点徐庶很明白,杜似兰是军中最不希望出现这种事情的人,其強烈程度甚至可能超过自己。

 田丰轻轻吭了一声,道:“元直,元直。”

 徐庶动了一下眼皮。

 田丰道:“我初闻此事,亦如元直一般。不过仔细来,此事也很简单。”

 徐庶又动了动眼皮:“简单?”

 田丰道:“是的,很简单。”

 徐庶茫然地看着他。

 田丰叹了口气,忽然抬起右掌,用力向徐庶脸上煽去。

 徐庶脑子发木,身体反应却很快,不由自主一仰头,田丰这一掌就打了个空。

 但这一掌把徐庶打得忽然醒转过来,他眼珠凝视着田丰的手,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付?”

 田丰观察他一眼,道:“主公为人虽然温和,但他横扫天下的雄心,却一点不比其他任何豪雄少。他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我们呢?而且听他们的对话,似乎决心已下,绝无更改。”

 徐庶摇了‮头摇‬,涩声道:“我不知道。主公从来没有跟我透过这种法。”

 田丰道:“嗯,元直是主公最亲近信任的兄弟,主公若真有离开之心,必然瞒不过元直。”

 徐庶像刚咽了一大杯黄连水,从嘴里一直苦到心里,难过至极。

 正如田丰所言,他一向自认为和阿飞是肝胆相照的刎颈之,但此事他事先竟然一无所知。

 田丰道:“初听小兰说此事时,我尚有立即去质问主公之…”

 徐庶一惊,道:“万万不可。”

 田丰问道:“为何不可?”

 徐庶道:“主公外和內刚,心思奇特,不可以势相屈。元皓如此去问,事情再无回旋余地。主公无论是否走,也无论是否把缘由相告与你,最后都只能使他断然离开。”

 田丰瞪着眼看他,良久,嘴边忽然现出一丝笑意。

 “元直果然清醒了。我也到此问不妥。那么,我们就来,该如何使主公自己打消离开的念头。时间无多,如果无法打消他的念头,就只能…”他做了个手势。

 徐庶和他对视几眼,点了点头。

 只能从那女子着手。

 然后二人去看杜似兰。

 他二人对话时,杜似兰一直低头‮弄玩‬着衣袍的一角,不发一辞。但她对两位军师的举止神情却了如指掌,此时忽然抬起头来,道:“我来之前,已令人快马入樊城,急招玉儿他们。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然后她站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她身上的袍子太长,拖在地席之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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