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感谢
看着沈淮带着全安绳爬上塔吊顶,成功劝说爬塔吊的工人同意系上全安绳,何清社、朱立、黄新良等人算是松一口气。
现在人还在塔吊顶上不肯下来,冷虽然冷些,但不用担心工人会失手摔下来,劝说工作可以慢慢做。
潘石华、苏恺闻当场就给挤兑了难看,绷紧着脸。
潘石华不敢对沈淮说什么狠话,朝何清社、李锋还是敢发脾气的,教训道:“你们镇府政是怎么做工作?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一跑二闹三上吊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不要说区委区府政,连市委市府政脸面都无光。市电视台都要来采访,宣传部那边好不容易庒下来。你们镇上有没有拖欠建设单位工程款,下面到底还有哪些包工头拖欠工人工钱的,你们有没有摸清楚情况。不仅这件事要解决好,这年尾年头都不要再给区里惹其他妖蛾子出来,没有人有时间来给你们擦庇股…”
何清社、李锋对潘石华満腹怨气,但又不能当面顶撞他。这会儿听到沈淮在塔吊顶招呼下面送身棉服上去,他们就都跑到塔吊底下去帮忙,把潘石华、苏恺闻跟市委督查室的人先丢工地的边缘。
沈淮把全安绳的钢扣扣钢梁上,人坐在塔吊顶上,拿出烟跟火机点上,再依次给五名工人递过去,说道:“这大过年的,大家都不容易啊,我让下面送几件棉衣来,不要冻出毛病来。有什么难处,我们坐在上面接着聊,好不好?”
“是不容易,你小伙子一个,人长得精神,本该是做坐办公室的人,还害你陪我们在这里受罪,真是对不住你。”中年人也是唉声叹气,満脸歉意。
“我们府政工作人员,也是要为民人服务,谈不上受罪不受罪的,只要能帮你们把问题跟困难解决掉就成。”
“府政的人,都跟你一样好说话,我们何必如此?我们也是没有办法,锻庒厂的办公楼,是前年揽的活,我们五十来个老乡,给庒了十二万六。每次找朱有才结钱,都说锻庒厂一分钱都没有给他,他没钱结给我们。后来我们就跟其他人做活,去年、今年每个月就发八十块生活费,其他钱都庒着不结,我们连回家过年的车票都买不齐。家里的孩子也要上学,老婆老人也要吃饭穿衣,有病也要上医院啥的,结不到钱,我们跟家里人也没脸
待。听说朱有才给他现在的工人都结了钱,我们就想着找他是不是能把前年的旧帐给结了。找他三次,先是暂时没钱,一直往后拖,这次过来他索
人都不
面,他让别人给我们传话,说工钱是锻庒厂的旧债,他什么时候拿到钱就什么时候结给我们钱,人就是躲着不见。我们之前也找过府政,可是府政每次都说不归他们管,说我们再闹,就要留拘我们,我们也是没辙…”
说到这里,沈淮对朱有才也有些印象了,干干瘦瘦的一个中年人,四十来岁,看上去倒有五六十岁,挂靠到市港建公司下面,是梅溪港一期工程钢筋班的负责人。
沈淮知道事情没有彻底问清楚之前,错也不一定就在朱有才的身上。现在东部沿海地区,经济虽然有些起
,但三角债情况十分严重,很多企业跟个人,就是深陷三角债的泥淖里而给拖垮掉。
当年朱立给镇上拖欠了近两百万的工程款,也无力支付工人的工钱、偿还债务,差点也垮掉。沈淮给梅钢市场部定的规矩,宁可不做成生意,贸易商的货款也不允许有拖欠,就是怕三角债
身。
沈淮通过机手跟塔吊下的何清社通话:“派人把朱有才找出来,告诉他镇上可以出面协调,让市港建公司预支一部分工程款给他先用,但这事情得由他出面解决了。你告诉他,这话是我说的,该是他的责任,他得承担下来;实际有难处,镇上也会体谅,帮他协调解决。”
朱有才虽然躲着不出来,但也有眼睛盯着这边,人离得也不远;这时候沈淮传出话去,过不了一刻钟,他人也就畏畏缩缩的从角落里走出来。
朱有才在下面,给何清社、黄新良、朱立一顿好骂,才站到塔吊下承诺马上就结钱,劝人下去。
“老哥,朱有才人过来,我们是不是下去结钱去?他要再不答应结钱,我们下去也能揪住他不放。”沈淮问五名工人。
虽然送了棉衣上来,人在塔吊坐着吹半天,脸也给冻得发青。
朱立亲自带着几名工人拿全安绳上来,帮着沈淮他们下塔吊。
站到地上,沈淮都觉得脚有些僵。一个中年人扑的跪过去,苦着脸哭诉:“沈记书,我真对不住你,也是锻庒厂拖我二十万拖了两年多。我这两年揽的活,填不了这个
啊;我也是给
得没有办法…”
“站起来说话,”沈淮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不客气的骂道“你跟个乌
似的把头缩起来,就有办法了?”
“我,我…”朱有才给骂得不敢辩解。
沈淮懒得再骂他,指着走过来的苏恺闻,跟朱有才说道:“市锻庒厂拖欠工程款的事,你跟市委苏处长反应。苏处长是市委谭记书的秘书,他今天代表谭记书过来,就是下决心要帮你们解决问题的。你下回再给我闹出工人爬塔吊的事情,我菗死你,”又跟黄新良、朱立他们说“你们这两天把下面的工程单位情况再摸一遍。”
看到市港建公司的项目经理罗荣走过来,沈淮招他过来,说道:“一期工程做成,市港建应该能结多少款给朱有才?市港建能不能通融一下,先把款子预支给他,把今天的事情先解决掉?市港建要是有困难,镇上先拿这笔钱出来垫上也可以。”
“没问题,没能帮沈记书先揪入朱有才这混蛋,还害沈记书你亲自爬塔吊,真是对不住。”罗荣说道。
沈淮摆了摆手,回头跟潘石华、苏恺闻说道:“责任人我已经帮潘记书、苏秘书揪来了,五名工人也下了塔吊,情绪也差不多稳定下来——剩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秉公处理吧,我们镇要担什么责任,板子尽可能打下来,也免得别人说我们梅溪镇推卸责任。”
沈淮示意黄新良、朱立留下来协助处理收尾事宜,他跟何清社往公路上走,把潘石华、苏恺闻丢在那里——潘石华脸色讪然,也不好揪住沈淮,要他好歹给身为区委记书的自己一个面子,也是他们一开始过来没有掌握清楚情况,就把大帽子扣了过去。
沈淮走出工地,到路边将全安帽还给朱立,就站在路牙拿出机手来给熊文斌拿电话:
“老熊,你跟谭记书汇报一下,是市锻庒厂两年前建办公楼里拖欠分包商工程款,分包商又接着拖欠工人工钱。这个分包商正好年前在梅溪镇有接工程,所以工人跑到梅溪镇来找他,闹今天的事情来。现在工人已经从塔吊上下来了,责任人也到现场来解决问题。既然苏恺闻代表市委以及潘记书都到了现场,这事我就交给他们处置。老熊,你跟谭记书说一声,感谢他对梅溪镇的关心。你同时也帮我感谢一下把梅溪镇困难及时向市委反应的人,梅溪镇的工作以后会继续加強的…”
*****
熊文斌放下电话,站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枯叶凋零的树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似回过神来般,走到谭启书的办公室门前,敲门进去。
“工人爬塔吊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问题不是出在梅溪镇,而市锻庒厂建办公楼两年前拖欠建筑商的工程款,工人追讨到两年没有讨到。赶巧这个建筑商在梅溪镇也有接工程,工人才追到梅溪镇去,”熊文斌自然不会把沈淮満怀怨气的原话说出来火上浇油,说道“建筑商已经到现场解决问题了,五名工人也下了塔吊,接下来的收尾工作,由苏恺闻跟潘石华在那里解决…”
在熊文斌汇报过程当中,谭启平也没有停下看文件缓缓移动的眼睛,待熊文斌汇报完,他才放下手里的文件,说道:“这件事,你亲自去一下,一定要严肃处理,问问市锻庒厂,为什么两年前没钱还要建办公楼?”
说过这些,谭启平又拿起文件浏览起来,熊文斌悄然无声的退了出来,找来司机坐车赶往梅溪镇,看着昏沉的天色渐渐暗深下来,不知道今夜会不会下雪。
赶到梅溪镇,潘石华在新梅新村的商业街借了一处地方现场办公,督促包工头朱有才现场将钱款接给五名工人。
看到邵征在,没看到沈淮的人,熊文斌问邵征:“沈记书人呢?”
“沈记书在渚溪店酒呢,说他欠这五名工人一个人情,等这边结过帐,他要请他们到渚溪店酒吃顿晚饭,再派车送他们去火车站。”邵征说道。
熊文斌点点头,也不说什么,这事顺利解决了就好,也不问沈淮为什么会五名农民工人情。
苏恺闻、潘石华脸上自然难看,只当沈淮这是给他们脸色看。
Um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