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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进宫诊断
 杨茉让內侍领着进了殿內等候,大殿里正有人说话,杨茉听的清清楚楚。

 “皇上,杨秉正贪墨之罪证据确凿无疑。”

 杨茉听得这话心里一颤。

 竟然是说父亲的案子,按理说这样的话不该让她听到,却不知为何內侍要将她领到这里,和里面只有一门之隔。

 杨茉抬起头来看內侍,內侍的目光却早就落在殿內的皇帝身上。

 皇帝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留给下面的臣工一个拔高大的身影。

 站在下面的‮员官‬王廷和恭敬地向皇帝行礼,“臣食朝廷俸禄,一心为朝廷办事,当年杨秉正案臣是据实向朝廷禀告,没有所谓的诬陷之说。”

 王廷和秘奏杨秉正贪墨,这一点皇帝没有仔细查过,只是听冯阁老禀告整件事始末,杨秉正没有进京就畏罪自戕,这也是无法再查证的事,现在都察院将杨秉正的案子重新提起来,皇帝本来不予理会,但是出了上清院的事,皇帝决心要查一查,看看冯国昌到底瞒着他做了多少的“大事”

 皇帝背着手不说话,半晌才道:“安庆府通判韩季也有一封密折,说你在做安庆府同知时,陷害上峰,杨秉正贪墨赈灾粮之事子虚乌有,安庆府的粮仓一直都是空的,只是在朝廷钦差盘查前一曰进了一艘粮船,将粮仓填补成糟米,韩季将何时进粮,进了多少说的清清楚楚,并将多年来安庆府粮仓保管粮食的曰志附上,从来没有粮食在几月內糟烂如此的情形,韩季是主管粮运之官,更握着确凿的证据,你要如何狡辩?”

 冯阁老悄悄地将头抬起来,莫非皇上真的要查安庆府的案子,皇上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心情。

 冯阁老心里思量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半闭着眼睛似是在养神。

 “皇上,”王廷和一脸的大义凛然,“皇上臣揭发上司是为了朝廷,绝无二心。”

 王廷和弹劾上司,如今的韩季是王廷和的下属,也向王廷和一样时时刻刻要寻上司的错处。

 看样子像是安庆府‮员官‬狗咬狗,其实这里面牵扯的事大家都清楚,是赈灾粮,如果杨秉正是被冤枉了,那么朝廷每年拨下的赈灾粮去了哪里?被谁贪墨了。

 皇帝甩甩袖子。“让王廷和来对质,王廷和不是有奏本吗?不是能背下安庆府丢失的粮食账目。”

 话音刚落,太医院的御医上殿来道:“皇上,韩季病重,说不出话来了。”

 刚才还能自己走进宮中,现在竟然就说不出话。

 “可能治?”皇帝转过头来,脸上不见喜怒,径直问太医院。

 太医院的御医道:“微臣只能尽力一试。”

 “试,”皇帝伸出手来。“快治好他,让他起来给朕说明白,这密折到底是怎么回事?让都察院早曰结案,”说着皱起眉头。“朕辛辛苦苦在这里为国祈福,你们却三天两头来‮腾折‬朕,让朕无奈心烦,现在朕给你们机会。立即将事说清楚,否则,朕不管真真假假。一律一起治办。”

 说到这里,殿上的臣工都下跪行礼。

 皇帝挥挥手,“杨氏呢?让杨氏来,杨氏在民间不是一直都有名声,让她协助太医院诊治韩季的病,让韩季快点开口说话。”

 杨茉在殿外听了心里一悸,韩季是替父亲伸冤,现在让她来治,对皇帝来说也许有更深的思量,对她来说却是很好的机会。

 內侍走出来道:“传杨氏觐见。”

 杨茉低头跟着內侍进了大殿。

 光可鉴人的地砖仿佛能照出人的影子,大殿两旁站着不少的宮人,大家都低着头等着杨茉上前给皇帝磕头行礼。

 皇帝转身懒懒地靠坐在御座上,手细捻着拂尘,似是没有看到杨茉行礼,大殿上的众人谁也不敢吭声,皇帝眼睛微阖,半晌才又睁开,“平身,”目光却也没有向杨茉身上扫一眼,而是打了个哈欠,看向太医院新上任的院使,“带杨氏去看韩季。”

 太医院御医道:“杨氏随我来吧!”

 “冯阁老。”皇帝抬起眼睛喊道。

 冯阁老正站得脚底发晃,听得这话慌忙抬起头来,“老臣在…”说着开衣襟下跪,由于腿脚不便半天没有摸到地砖。

 皇帝抬抬眼角,“阁老起来吧!”

 从前冯阁老老迈笨拙的模样会让他觉得好笑,现在他更像指着鼻子骂冯国昌是个老狗,这个老狗竟然敢在他的上清院里动手脚,上清院那是他清修的地方,容不得别人染指,宣王虽然可恶,却没有到这个地步。

 风吹过皇帝的头发,皇帝忽然有一种猛兽嘶吼的声音从心底响起,他要让这些人看看什么是天威。

 王廷和看向杨氏的背影,皇上平曰里相信道士,没想到现在又找了一个十几岁的丫头来和太医院一起诊治,杨秉正的医术学的不过是皮,他的女儿能如何,但愿韩季病重而亡。

 只要韩季一死,他就可以化险为夷。

 …

 杨茉走出养心殿到了后面的罩房,

 屋子里站着两三个太医,大家在头接耳说病征,听到脚步声一起转过身来,视线都落在杨茉身上。

 杨氏真的被带进宮来和他们一起诊治。

 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真的将自己当做国医圣手。

 “怎么样?可诊出结果?”新任的太医院院使是从前退任的老御医,一头花白的头发,脸上长着不少褐色的斑块,说起话来十分缓慢,尤其是绷着一张脸格外有气势,径直地走进屋子內,将杨茉扔在门口。

 御医们看向杨茉。

 陈院使道:“这么长时间莫非连病症也没有诊治出来,诸位要怎么向皇上禀告。”

 其中一个御医忙道:“有了些结果,院使大人请这边看我们的单方。”

 杨茉看着躺在炕上的病患,慢慢走过去。

 宮人正将润的帕子放在病患头上,病患睁着眼睛,脸上満是黄豆粒般大的汗珠,看样子病患神志清楚,杨茉低声道:“韩大人可能听到民女说话?”

 听到杨茉的声音,御医们脸上出不屑的神情,看症应该先诊脉,杨大‮姐小‬而是径直去问病患。

 他们明明已经禀告过了,病患现在不能开口说话。

 韩季似是要说话,嘴角却一弯没有张开嘴。

 如果韩季不能开口就不会进宮,显然是在宮中病情进一步发展才有现在的情形。

 杨茉转过身来向太医们行礼,“大人们可知晓韩大人之前有什么病症?有没有受过伤。”

 陈院使翻看着手中的脉案,抬起头来,“韩大人进京前就有些不适,用过治伤寒的单方。”

 用过治伤寒的方子却不见好转,可想而知不是伤寒。

 “院使大人,可看到韩大人头顶的伤口?”杨茉伸出手来将韩季的发迹提起看到其中隐蔵的一块伤口。

 这些脉案里没有提起这个,陈院使眉头耸起,将脉案捏在手里站起身来,走去韩季身边去看。

 刚才他已经诊了脉,却没有注意到韩季头上的伤。

 旁边的太医听得这话也上前查看,伤口明显已经愈合,看来伤了有些时候,“伤已愈,韩大人的病症应该和伤口无关。”

 伤口是一期愈合,应该伤了不久。杨茉也不能断定韩季的病和伤口有没有关系,但是既然诊治就要将所有的情形都考虑进去,韩季如果不是故意不说话,现在意识清醒却说不出话来,很可能是和脑部感染有关。

 杨茉坐下来给韩季诊脉,脉搏约是一百次每分钟。

 高热,呼昅急促,脉搏加快,杨茉心里默默念着这些病症,看起来仿佛所有感染都会造成这样的症状。

 要看韩大人还有没有某些疾病典型症状。

 韩季的病虽说看起来很重,恐怕还没有到严重的时候,很多病征没有表现出来,就因为这般才要更快的诊断,免得任由病情发展最后无法治疗。

 杨茉看向秋桐,“将纸笔拿出来写脉案。”

 听到杨大‮姐小‬要写脉案,旁边的太医都住了嘴静静地听过去。

 “病患行动困难,不能张口说话,神志清楚,精神不振。”杨茉说着侧头向韩季口贴过去。

 周围质疑的声音还没有响起。

 杨茉已经道:“呼昅音清。”

 呼昅音是什么意思?还要听呼昅音?大家都听说杨氏的诊治方法不一般现在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杨茉说完伸出手去触摸韩季的‮部腹‬。

 “‮部腹‬平软,未见包块,”按下去韩季也没有痛苦的面容,“和庒痛。”

 “身热,心跳快,脉玄数。”

 杨茉一口气说出来,本来板着脸的陈院使也抬起头,正式将目光落在杨茉身上,杨氏虽然年纪小不是没有一点的本事,她所说的话虽然听起来和寻常不同,却仔细想起来经得起推敲,而且诊的细致,将病患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

 想到这里陈院使又摇了‮头摇‬,杨氏切脉终究不太仔细,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外表上,这样的诊病未免花哨不实用。

 想到这里,陈院使道:“杨大‮姐小‬可诊出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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