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才难得
“人才,真是人才!”苟读看到那四个字,一时间竟有点发狂的架势“能将柳公正楷写成这般模样,真是平生仅见!”
这句话乍一听好像分不出是褒是贬,可加上苟读脸上那极度不屑的笑容,楚风也看出来了:马大元的这几个字,在苟读这专业人士面前,简直是对那“柳公正楷”的亵渎了。
冯阿三怕楚风尴尬,陪了个笑脸,道:“三哥是这个样子的,看到不顺眼的字就要…咳咳,等会儿就好了。”可他也是个老实人,一说就是实话。
楚风觉得这位的安慰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安慰,却也不去计较,直白地问道:“封信的火漆能完好无损地拆开么?”
“大凡天下火漆,出名的有二十三样,不出名的也有**十样。”冯阿三听到了专业问题,便也忘了方才说出实话的尴尬“不知楚少侠说的是哪一种?”
“一个小小的火漆,还有着许多讲究?”楚风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冯阿三道:“那是自然。除开最难拿到手的五样,其他的都不在话下!”
“不知是哪五样?”
“镇南王手上的他便拆不了。”回答楚风的却是缓过神来的苟读“除开五方王室,余下的六弟都拆过了。不过话说回来,楚少侠,莫怪我直言了,这几个字,简直是…简直是臭不可闻!”
楚风运上內力,在脸上
出一抹
红。道:“真是这样么?咦,你知道这不是我的字儿么?”
苟读道:“一笔一划净是一生阅历,这写字的人年岁可不小了。”说到这儿,他越发愤怒了起来“一大把年纪,居然半点出息都没有…”
楚风赶紧拦下这位又纠结了起来的苟读,换上一副比他更纠结的模样,说道:“啊?我还准备向着这位前辈学写字儿呢。”
苟读将楚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说道:“楚少侠一表人才,怎生在此事上却…唉。大哥在函谷关中便有传琴之意。按说我这做兄弟不该背着他说这番话;可是此话不说,便要看着你误入歧途,我这一辈子的圣贤书岂不是白读了么?”
楚风道:“请直言。”
“楚少侠若真有志于书法一道,苟老三虽不成器。做个领路人却还是绰绰有余的。”苟读难得生出一股豪气。
楚风谢道:“多谢抬爱。只是事有始终。我却答应了木…额。我答应了别人,要用这个字儿给她写封信,不学却是不成了。”
苟读眉头皱得死死的。半晌说道:“习字之初,便如扶植幼苗。若植
之始便落下了症结,往后想要改正过来,那便不是事倍功半了,只怕是千倍万倍的努力,还难求得正道。”他看得楚风眉头皱得比他还死,叹了口气说道:“楚少侠,我多问一句,请你莫要见怪。”
楚风道:“直说便是,哪有什么可见怪的。”
“楚少侠这封信,可有密私之事?”
楚风想想说道:“虽是密私之事,却无有一处不可对人言。”
苟读听了楚风的回答,等了好一阵子才说道:“这封信,定要亲笔所书么?”
楚风看他一副“以身饲虎”的表情,也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却还是问道:“此言何意?”
“这几个字,哪有什么可学的地方…楚少侠就算天赋异禀,这一学最快也是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往后还是得慢慢弃掉。”苟读说着说着,也下定了决心,说道“若是只求字体,不必楚少侠亲自动笔,苟老三愿为此事!”
苟读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直有几分“我入地狱”的味道,楚风听了,婉拒道:“这怎么成,那不是为难你么?”他那一句“十天半个月”直接打消了楚风自己琢磨这字体的想法。
苟读话一说出,倒是豁出去了,道:“楚少侠这般说,那就是我这法子行得通了啊。来来来,楚少侠要写些什么,快些说与我,我早一时写完,早一时解脫!”
楚风叹道:“难为苟读先生了。”手却半点不慢,从怀中摸出一页纸来,上面用了蝇头小楷,便是楚风从见到这封信开始打好的腹稿。
苟读一看,那紧皱的眉头,稍稍松了些,道:“这是你写的?嗯,写得不错嘛,就是有些儿少年老成的味道,不错不错。”楚风那字体么,是学的那本才一入手便被人抢去的《参同契》中玄生大师的。
誊信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苟读完全没有将磨墨铺纸的事情交给别人的习惯,自己一个人忙活了起来,就是临动笔前再瞄了一眼马大元那“遗体”两字,又嘟囔了两句。
“自太湖一别,余曰夜苦思…”苟读虽不喜八卦,可是一路上也知道楚风和木婉清是在太湖边上遇着的。
“武学一道,岂能尽窥…”苟读觉着这位楚少侠太无趣情,居然在这信中说什么武学不武学的。
“习得家百武学,定能无敌天下…”那字体想着就难受,写着就更难受了,这信的內容更是只有“无趣”二字可言。
苟读运笔如飞,用了最短的时间,就将楚风那几十个大字,一一誊写了下来。他虽是先入为主,以为楚风这封信是述那江南相思之情,可只要他回头通读一遍,定能看出数处不妥。幸得这位一瞧见那让人生厌的字体,便没了再看一眼的意思。
苟读一俟写完,便将自家脑袋伸到窗外,深深地呼昅了几口夜间的清凉空气,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朝楚风说道:“往后莫再让我看到这等字了…”
“幸苦苟读先生了。”这封托了“马大元之名”的书信既已写成,这事儿已经成了一半,楚风朝了冯阿三说道“再看看六先生的功夫?”说着将那封信拿了出来,完整地放在桌上,只是从苟读那里“借”了一页白纸,将那三行大字遮去。
苟读见了楚风的动作,大声赞道:“遮了,遮了好!”冯阿三在
间的鹿皮囊中取了几样东西出来,向着楚风介绍一番,可是楚风除了觉得“你很专业”以外,别的半点也没记下来。
楚风就见他在一片薄刃之上不知滴了点什么药水,轻轻一嗅也无异味,可是等他将那刀刃往那火漆之下一放,过不多时那枚火漆,就那么完完整整地附在刃上,脫了下来…
ps: 这封信的故事,总算能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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