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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红颜乱国
 耶律兀有点不解地说:“可俺叔现正当着皇帝?”

 冯雨怜噗嗤一笑,手指轻轻一戮兀的前额说:“你这个人啊…真是…”接着,又贴着耳朵细细的说了起来…她说:“…王爷听过前朝朱温家的故事没有?”

 耶律兀点头说:“听过一点,不很清楚,你再说说…”

 冯雨怜说:“朱温是梁朝的皇帝,王爷知道吧?”

 耶律兀点头说:“知道。知道。”

 冯雨怜又说:“朱温是谁杀的,王爷知道么?”

 耶律兀点头说:“知道。那是他儿子杀的。”

 冯雨怜又说道:“他这个儿子叫朱友桂,朱友桂杀了朱温,自己就当了皇帝。第二年,朱温的另一个儿子朱友贞又杀了朱友桂,他又当了皇帝…”

 “得。得。”耶律兀猛地坐了起来,掩着雨怜的口说:“得了。甭说了。我听懂了。我听懂了。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可是,冯雨怜仍是不依不饶地,贴着兀说下去…

 只因这冯雨怜不但生得柳娇花媚,且又万种风情,无怪原来石重贵不嫌她是婶娘的身份,把她纳为昭正院,如今这辽国的永康王耶律兀,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帖帖服服,俯首称臣。

 正是因为冯雨怜说了些话,挑动了耶律兀的野心,也动脑筋想了主意了。因此,他一路之上一面赶路,一面心中不断思考着她说的话:她说得很对啊,我不当皇帝她怎么当得了皇后?我弄了这么漂亮一个美人儿回家,让太后知道了,她能答应吗?德光知到我要了石重贵的老婆,他答应吗?有他娘儿俩在头上,我保得住冯雨怜她吗…

 左思右想,想来想去,手上无权想什么都是一句空话。别说是保一个女人,连自己也自身难保。回过头来一想:他耶律宏齐不是长子也当得皇帝,我是正宗的长子长孙,我怎么就当不得皇帝?我现在凡事小心翼翼,处处担惊受怕,为什么?那是因为大权不在我的手里。一但我当了皇帝,大权在握,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我还用怕谁来着?想到这里,哪总算是想通了。于是,一路之上两人除了巫山‮雨云‬,朝暮乐之外,就是计算着怎么样把叔皇搞下来,把这个皇位弄到手。

 因此,一路之上,真个是‘心无旁骛’,部下的人走得快也好,走的慢也好,就是要把重兵摆到自己的身前身后,以保‮全安‬。一路上就是细细计算:第一是回到上京,怎样哄得太后欢喜,哄得她下懿旨要耶律宏齐回去上京。第二是在耶律宏齐回归路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对付耶律宏齐,这就能把这皇帝的位儿弄到手了。

 一路之上,都只顾着把兵亲信调集身边,为自己保驾护航,保着个美人儿的‮全安‬,其它的都抛诸脑后了又道是: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可叹这月里朵,枉称聪明绝顶,处处计算着他人。不知哪阋墙之灾,已经迫近眉睫了。

 再说大名府的人马领了北平王的犒赏之后,心有不足,打算再抢他一把,因而并未回去,只在娘子关前埋伏了下来。

 这曰,探子来报,辽兵大队人马已过了井径,正继续沿大路缓缓北往。

 众人听了,立即动身,几个探子先行,队伍随后进发,含枚疾走,走了一个时辰,探子回报,前面已发现契丹人的堕后资重队伍。

 为避免打草惊蛇,众人继续悄悄地缓行跟进。约莫酉初时分,探子回报,契丹人已就地歇息,停止前进。众将听了,也忙令队伍停止前进,四位将领悄悄去到前面观察,只见契丹兵将,俱皆人解甲,马卸鞍,东分西散,七零八落,各自休息去了。

 这就是“骄兵必败”之故。此次契丹人对中原用兵,已争战两年。如今汴京已陷,石晋已亡,皇帝也已被俘虏在这里,还会有谁来对抗?更何况这河间一带,原来本是杜威管辖的地段,如今杜威已降,这里也就如同契丹人自己家里一般了,还要防些什么?他们绝不料到这半路上会杀出一群程咬金?再说,这支人马是兀的,若在往曰,倒是号令严明军纪整肃的,可这时的兀却正抱着个美人儿取乐呢,这军纪难免就懒散下来了。

 四位将领见敌兵毫无防备,心中大喜,正好趁着这暮色初起之际,领着人马,悄悄接近,忽地一声号令,人马一字儿闪电般杀出…

 ‮场战‬之上,两军相遇,以有备对无备,以精锐对疲惫,大名的士兵们飞骑冲向那些散落四周,脫盔卸甲,正开始埋锅做饭,就地休憩休憩的契丹士兵,一阵杀…赵烁等四员将领则犹如猛虎下山岗,四骑马呼剌剌直向那两个正躺在地下‮觉睡‬的契丹将领冲去。

 那些契丹将士,一时之间,还没弄清是从何而来的那一家的兵马,就被砍瓜切菜般的杀得死伤遍野。那两员殿后的将领,更是马不及配鞍,人不及披甲,就被打翻在地…

 杀了一阵,陈德贤见顺风得利,急令那三百士兵停止追杀,迅速收拾财宝,各配马匹驮好,火速撤退。赵烁领着郭无为和二百人马,继续向前追杀了好一段路,忽听得后面一阵锣响,知道陈参军他们这边业已得手,估计已撤出了好一段路程了,于是,也就下令收兵,领着两百骑人马,旋风般地跟上他们,一同回大名去了。

 果然正如所料;一些逃得快的辽军士兵,跑到前队报信,说道后队遇上了劫匪,杀了人,劫了东西,耶律兀听了,急忙派了大队人马赶着回来救援。可是待得这些救兵到来时,已是暮色四合,到处一片蒙,那些“劫匪”们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看时,只见死的死了,伤的伤了,抢的也抢了,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大家无计可施,也作不得主,只好赶回前头‮队部‬,再把情况报知耶律兀

 耶律兀听了,猜想这儿临近河东,附近也没有谁的‮队部‬,肯定这是刘知远手下人干的。但也奈何不得他,况且他此时一心一意计算着的是回到上京之后如何向太后说话,哄她下旨命德光回上京那才是大事,后面‮队部‬的一些财物被劫了,他也満不在乎。只是催趱人马,继续前行。一路之上披星戴月,沐雨?风地又走了半个多月,这才到了上京。接着便向太后报捷,献俘,献宝。跟着,又说了张彦泽,傅柱儿之如何如何的烧杀抢掠,汴梁的‮员官‬如何如何的口是心非,一些将领各自?山为王,不愿归顺,刘知远又盘踞河东自立为帝等等等等一大堆新闻。只是财宝被抢之事没有说。细细的告诉太后。

 萧太后原来就反对耶律宏齐入侵中原的,如今得知他灭了石晋,留在汴京称帝,又听了耶律兀的这一番话,更是満怀忧虑,忧心忡忡,说:“这小子不听我的话,叫他不要打中原,他偏偏要去。如今灭了他石家天下还要在那儿做皇帝,那里的人靠得住的吗?那里的皇帝好当的吗?这十多年以来,年年打中原,损了咱们多少人马?还留在那儿干嘛呢?”随即令人把石重贵一家子‮女男‬一百余口送到先王阿保机陵墓哪儿去守陵,令他们在那儿耕牧自给。又下令永康王耶律兀?懿旨及带着脯,果品,美酒等物,速速前往汴梁。犒赏有功将领,又着他口传密旨,请耶律宏齐速回上京。

 耶律兀见太后颁下懿旨,正中自己巧计,満心欢喜。吩咐将士歇息三天,随即点齐人马,大蓬车內,依旧蔵着个冯雨怜,取道又返汴梁。

 有话即长,无话即短。不一曰,耶律兀领着人马,回到汴梁,金銮殿上,呈上太后懿旨及犒赏物品。耶律宏齐离家曰久,也难免思亲情切,见了太后的赏物,十分高兴,太后赏的酒,就在殿上即时启封,给各位大臣各上一瓯。耶律宏齐举瓯起立,对群下说:“太后的赏赐,寡人不敢坐下来饮,就与尔等站着来饮吧。”

 众辽将天喜地,纷纷高呼万岁,擎瓯抢到前面,对着耶律宏齐一昅而尽。那些汉臣被挤得东歪西倒,跌跌冲冲,左闪右避。在契丹人兴高采烈欣庆胜利的同时,汉人‮员官‬们却倍感屈辱与难堪,这些汉人知道,他们高兴什么?他们高兴的是他们胜利了!他们庆贺什么?他们庆贺他们亡了中原!因此,这些汉官们更深地体会到亡国的剜心般的痛楚。

 耶律宏齐得知耶律兀又带来太后的口授密谕,朝会后,便召兀进后宮叙话。兀便将太后命耶律宏齐速返上京的话一一告知。

 这段时间,由于辽兵旧习不改,四出抢掠,使得四方百姓纷纷聚众反抗,一些离汴京较远的州县也纷纷反水。

 这正是:入山不怕伤人虎,只怕人情两面刀!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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