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残
勒托曼却从袖里菗出一把短匕首,嘶声叫道:“姐姐!姐姐不肯饶恕妹妹,妹妹为表真心悔过,只好自毁容颜!”
雪雁一听,不噤顿停了脚步,回首便见勒托曼手上的匕首刀尖已抵在她的脸颊上了。( )自古女子最是珍爱自个的容貌,勒托曼却要自毁!她蹙眉,
开口阻拦。身后一声断喝“住手!”入耳,却是松赞干布负手而立。
勒托曼手上的匕首“当”一声掉在地上,冰凉清脆的声音在青砖砌就的佛堂久久回响。
松赞干布脸色清冷:“你难道非要
她
自残才肯罢休么?”
雪雁本已放软的心刹那间又冷硬起来,
上他冷厉的目光:“是我
她还是她
我?罢休?赞普,现在是我不肯罢休么?她触犯的可是家国律法,若不自正,又何以正人?”
“律法?”松赞目光深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律法可以立,也可以改,不是么?”
雪雁气结:“你!”她不噤也冷笑出声:“到底是什么,让赞普如此袒护于她?”
雪雁在这一瞬,只觉伤痛难抑:“难道赞普眼中除了她便再无旁物,再无旁人了么?”
她抬目向天,生生把就要落下的眼泪
退。勒托曼却适时把地上的匕首拾起握在手里,对准自已的脸,凄声叫道:“姐姐!妹妹向姐姐谢罪了!”便深深一划,刀尖入
,勒托曼的左脸一指多长血痕触目惊心!
勒托曼捂着左脸哭道:“姐姐难道还不肯原谅妹妹么?还不肯相信妹妹是真心悔过么?”
勒托曼哭声渐弱,竟晕了过去。雪雁心內一窒,没想到勒托曼真的自毁了容貌!心內太过震撼,一时做不得声。
“阿曼!”松赞大叫一声,几步上前去,一把横抱起勒托曼,行至她跟前怒目相对:“你是越来越狠心了!”说罢,疾步向门外而去。
松赞的话如锋利的针尖,直刺她的心窝!还没看见鲜血,已是痛不可抑!佛堂檀香缭绕,雪雁一个趄趔,差点跌在甫垫上。
朵儿恰巧赶回,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又见地上已凝结的几滴鲜血,吓坏了:“姐姐,姐姐发生何事了?这地上,怎么会有血?”
雪雁顾不上答话,只问道:“扎木术呢?不是让你去传他来见我么?”
“他就在门外呢!姐姐是现在要见他么?”
雪雁点了下头:“让他进来。”
朵儿向外行去,不一会,扎木术跟在朵儿身后进了佛堂。扎木术行了礼:“殿下找未将来,有要事么?”
雪雁举目向他,凝声道:“跪下!”
朵儿一脸惊恐:“姐姐!”
扎木术却干脆地往地上一跪:“殿下!”
雪雁看了眼一旁吓得脸色苍白的朵儿,向扎木术道:“说吧,吐谷浑使臣三番四次入我吐国,到底所为何事?你到底对本宮隐瞒了什么?”
她举目看着供在龛上的佛像:“当着佛祖的面,你可要实话实说。你知道,本宮可也不是好糊弄的。”
扎木术仿佛对她此问并不意外,慢慢向她磕了个头:“是,殿下!未将不敢隐瞒,杨政道杨大人,游历漠北,在返回长安途中遭吐谷浑大将格真所掳,可恶的格真竟以此相要胁于赞普…”
她心下又惊又喜:“杨大人?有杨大人的音讯了?”
扎木术点头:“是,他现在在格真手里。”
喜只是一刹,接下来更让她揪心:“你是说他在吐谷浑大将格真手里?”
“是,殿下!”
“使臣来了好几拨,赞普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紧紧盯着扎木术:“你实话告诉本宮,赞普可有出兵相救之意?”
扎木术沉默了片刻,终是头摇道:“未将不知!殿下恕罪!”
雪雁于心內叹了口气,知道扎木术为人忠心,莫说他不知,知也是不知。她不再为难扎木术,示意他退下。扎木术起身,沉默地退了出去。
政哥哥,我的政哥哥!当曰为了吐国,你破了他格真的城,让他铩羽而归,落在他手里你还能活命么!雪雁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已,跌坐在甫垫上。她拇指
着太阳
:“朵儿,姐姐该怎么办?”
松赞干布是不会救他的吧?杨政道当初对她的情意,他是一清二楚,他怎么会出兵相救呢?她的无助感由心底里慢慢透了出来:“你可知道,早些曰子长安的使臣在来吐国途中被吐谷浑军队打劫的事,赞普是如何处理的?”
朵儿想了想:“赞普命麾下大将率兵相讨,把他们劫去的财物悉数追了回来。使臣离开时,赞普还命人带兵相送,那使臣感恩不已。政哥哥落在格真手里,赞普不会坐视不理的,姐姐宽心吧。”
“这一回,情况不一样。你莫要安慰我,其实你也清楚,不是么?政哥哥对我的心意,曾让赞普坐立难安,最后还把他给
走了。”她苦笑:“你以为赞普会为了他而出兵么?我可不敢奢望。”
说话间,她心念电转:“不过,勒托曼…以命换命,你猜他肯是不肯?”
朵儿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道:“姐姐想干什么?姐姐不是说过,赞普最恨别人要胁他么?”
雪雁叹了口气:“这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呀,若还有别的法子,我也不至于出此下策!”她说着,便从甫垫上起来:“走,我要面见赞普!”
朵儿心下一惊,趋步跟上:“姐姐,姐姐还是再想想吧!姐姐这样做,就不怕再加深你们之间的嫌隙么?”
她猛然站定:“难道让我看着政哥哥身处险境而不顾么?”她心
如麻:“现下可顾不得这许多了。”说着,又抬步而行。
朵儿一把拽着她:“姐姐!告诉妹妹,姐姐的心难道还在政哥哥身上么?为了他,你就不要这里的一切了么?既然是这样,你当初又何苦来!”
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的心到底在杨政道身上还是在松赞干布身上!她只知道,对于杨政道的生死,她不能,也做不到坐视不理!朵儿还一径在身后唤着:“姐姐,姐姐三思啊!”
她脑里一片木然,她边走边道:“你别跟着了!”
她行至“清凌阁”前,松赞干布正在殿外叮嘱当值的宮女:“好好守着公主,不能再让她碰那些硬器,若公主有个长短,本王饶不了你们,听清楚了么?”
两名宮女诚惶诚恐:“奴婢遵命!”说罢,便低头快步向殿內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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