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谁是谁的选择（3）
她头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失控，是在接了一个电话后。他在卧室换服衣，只隐约听她语气突然由平和转为強硬，他只想，和自己头天接父亲电话一样，真不是一个愉快的对话，可是又不能不敷衍。
走到客厅，他只见她坐在飘窗窗台上，看着很平静，可是再一细看，她一只手紧紧按住另一只手，却止不住身体绷紧到了颤抖的地步。他刚试着安慰她，她就爆发了，那样狠命地甩开他，那样声嘶力竭地她受够了。
他紧紧抱住这个挣扎得绝望的女孩子，让她在自己怀抱中安静下来，突然记起年少时，他也曾经有过如此愤怒却得不到渲怈的时刻，祖父母和父亲的长期忽略、母亲的无原则隐忍、大哥的不屑一顾…他选择了离开他们，一个人生活。而这个女孩，同样选择了孤独，希望伤心的时候全世界将她遗忘。
他试着安慰她，用自己总结的生活方式，希望她不至于在孤独中越走越远。
她对他似乎更加依恋了，将学习之余的时间都交给了他，他以为终于开始服征了这个如此理智的心。可是他错了，她突然告诉他，她打算参加托福试考，准备毕业后就去加拿大。
轮到他情绪失控了，他尖刻地指责她，而她并不辩解，却更让他恼怒。
他突然意识到，这段关系，竟然他并没有任何选择，全由眼前这个才20岁的女孩子掌控着。她选择了何时开始和他在一起，她选择了这段关系有一个期限，她选择了自己将来要走的路，而那个计划里完全没有他的位置。
那么好吧，分手。
她没任何异议，仍然是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从他视线中消失。
（三）
苏哲独自参加了户外俱乐部组织的稻城亚丁之行，同一个写字楼办公的向安妮也在一个团里，她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却意兴索然。他当然知道向安妮对自己的意思，可是完全没有回应的心情。
夏天的稻城亚丁，白雪的圣山在雾中若隐若现，沿途景
壮丽和秀美兼备，同去的人啧啧惊叹，而他却提不起精神，他本来是打算带伊敏同来的，而此时想到这名字，他就有挫败感。晚上他独自在外面菗烟，高原的天空上漫天星斗，浩翰壮阔，似乎伸手可摘。意识到自己看着星空，又想到了她，他狠狠丢下烟头，一转身，只见向安妮正站在自己身后，那个渴慕的眼神，他实在太熟悉了。
他淡淡地：“晚上气温低，回去吧，小心着凉。”
她突然紧紧抱住了他：“苏哲，我一直爱你。”
从别人嘴里，爱来得如此容易，他：“对不起，安妮，我想我对你没有同样的感觉。”
“没关系，我知道目前你不爱我，我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全责。”
现在女孩子全都宣称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冷笑，星光下那张面孔越发冷峻
惑，向安妮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嘴
。好吧，看能不能在一个怀抱里忘记另一个，象从前一样。
回到炎热的城市，他仍然倦怠而无聊，每天若有所思，却又不愿意让自己深想，到底是什么让自己难以平静。恰在此时，母亲打来了电话，头一次开口要求他过去。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母亲做出了这个决定，也许父亲又给她施加了庒力吧，而他刚好也厌倦了留在这里，也许隔开一个距离，能更有效地忘却。他答应了母亲的要求，开始办辞职手续。
向安妮不出意料地不肯放手了，他只做不知，打算带她去商场买份礼物送她，算是彻底地告别。
在地下车库，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推着自行车，他按响喇叭，她却头也不回，只将车子移向路边一点。还是什么也惊扰不了她，可是她一身打工的打扮和明显的瘦弱突然触动了他。
他下车，想问一下她是不是经济方面有困难，可是面前那张秀丽的面孔如此消瘦，眼睛益发大而深邃，神情却是依然的平静，看看他，再看看从车里探出头来的向安妮，居然勾起嘴角一笑，仿佛眼前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那一瞬间，他明白了，没办法，至少眼前，他忘不了她，哪怕即将离开。他突然做了决定，下决心不让这个难以忘怀成为他单方面的记忆。
他送走向安妮，再回到这家商场。夏天沉闷的天气终于转成了雷雨大风，她打完工下到地下车库，神情疲乏，带着一身的油烟味道，拒绝了他送，清楚明白不带一点负气感地讲，她把一切当成一个意外，愿意接受同样不可理喻的开始和结束，这段感情对她来不是一场游戏，可是既然了再见，她愿意选择就此不再见面。
她穿上雨衣，骑自行车走了。他在片刻失神后，开车追了出去，狂风暴雨中那个身影如此纤弱，然而她根本没有回头，只埋头骑车，他决定冲上去拦住她，哪怕她拒绝也要把她抱上车，不让她这么逞強。
可是他刚速加转过一个路口，捷达在迅速积水的路面上抛锚了，他眼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风雨中，只能打电话对修理厂让他们来拖车。他下了车，暴雨在一刹那扑面而来，他全身
透，可是他浑然不觉，只挂念着同样在雨中的她。第二天，她的机手关机，她宿舍的电话没有人接。他查一下托福试考的时间，发现还有一周她就要试考了。
早上八点，他提前来到考场外，看着她随着人
进去，没有周围人的紧张或者踌躇満志的表情，当然，她从来是个好生学，不会惧怕任何试考。他毕竟还是违背她的意愿，将一个告别延长又延长了，可是她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告别，居然也纵容了他的任
，任由他将回忆強加给她，同时许诺，不会忘记他——“被遗忘的时光”
Uｍ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