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印
放眼望去,无边的黄沙绵延成起伏的丘陵,一阵风吹过,带起呜呜的鸣响。
弯
从地面捞起一把沙砾,实真的感触明确的指出,这不是虚幻的投影。
距离最近的沙漠,该不会是那个吧…
阿尔将目光投降路维斯。
“这里是苏里沙漠。”
原本就不抱希望的阿尔听了路维斯的解释顿时生出无力感。
苏里沙漠号称亡灵大本营,他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练习法术。你以为我是大讲堂里的学术派吗?学习法术最快的捷径只有战斗。”路维斯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一张崭新的卷轴,“唰”地一抖,卷轴便自行燃烧起来。随后,附近的沙地上出现了一个繁琐的法阵图形,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提示阿尔,他曾见过同样的法阵,与凯厄斯他们那一战,切尔西召唤的下界魔兽利齿。
⊥中阶法师不同的充沛魔力大大缩短了召唤过程,就在阿尔闪神的一瞬,长着无数
触手的魔兽已经完全入进物质界,散发出粘稠而琊恶的气息。
“这里荒无人烟,即使法术失败也不用担心会造成什么损失,是最佳的实验地。”卷轴化为灰烬,从路维斯的指尖落下,他的意图很明显,让阿尔用这头从下界召唤来的生物做法术练习。
“现在,对这家伙使用你的法术,我要看你的实战技巧。”末了,路维斯又加了一句:“对了!不许用弱智术和亡灵术。”
阿尔对朝自己伸出触手的魔兽利齿分别释放了最常用的法术,火球擦着触须滑开了。
奇怪,我明明瞄准它的肢体,怎么会没击中目标?
他又尝试了一次,这回换了能打击多个目标的闪电链。闪电直奔触手而去,却在快要命中的瞬间忽然转向。
凝神观察法术的阿尔确定,不是他瞄准度太差,而是对方表皮
乎乎的粘
有古怪。
既然无法瞄准,那只有先进行防御,想清楚对策再做打算。
熊熊火海以阿尔为中心点向四周蔓延,被烧到的魔兽发出凄厉的嘶鸣。
“导师,我的法术为什么会被弹开,是利齿自身的抗魔力作怪吗?”将火墙当做临时结界,阿尔询问路维斯为何自己的法术频频失效。
“很多法师都认为魔兽有很強的抗魔力,这是一个很大的误解,既然被叫做魔兽,就代表天生拥有魔力,最多有相融
,抗
一词根本无从说起。以豹猫为例,四阶以下法术对它无效…”路维斯没说完,双眼直直看着阿尔。
“导师的意思,是说魔兽不是有抗魔
,而是它拥有某种特殊能力,可以免疫四阶以下的法术?”记得豹猫曾说过,它免疫四阶以下的法术。
对于阿尔的答案,路维斯摇头摇。
“说的不够准确。这是那家伙告诉你的吧?魔兽的话不可信,它与我们原本就不是一类。作为魔法生物,魔兽天生就有各种奇怪的特殊能力,豹猫是人类的叫法,它们真正的名字是塔基,恶魔语为影行之爪,可以在阴影中悄然行动,至于那所谓的免疫,不过是它们体表的符文能抵消掉人类法术所限定的‘四’以下的大部分法术而已。只要我想,照样可以用一阶法术干掉它。”
【呜…他说的没错。】豹猫蜷缩在影子里,用心灵感应求救,面对大魔导师的实力,它没有任何胜算。
被召唤来的魔兽气息忽然消失了,阿尔撤去火墙,沙地上只留下一滩腥臭的粘
。
“这是…”
“召唤的时效到了。”
时效,是指卷轴的功效吧…阿尔満腹疑惑。身为大魔导师,为何使用召唤术还要借助卷轴的帮助?难道是担心自己施法会被第二帝国觉察?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路维斯没理会阿尔此刻的想法,表情严峻对弟子刚才的表现做出评判。
“只是这种程度,别说是取胜,连自保的最低标准也达不到。要知道,评议会这次可是卯足了劲要借助学院杯的比赛除掉你。”
“可是,只有十五天时间,新法术可不只是练习就能融会贯通。”尽管对本源的懵懂认知不影响施法,但阿尔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能力,顶多只能算刚升到中阶的法师,无法对抗那些学习了十数年,甚至更久的高阶法师。击败巫妖那次,实属运气,算不得实力。
“明明能成功施法,怎么你的元素感知会如此的薄弱,根本无法达到天赋血脉应该有的程度。”连路维斯不知道阿尔的瓶颈究竟在哪儿,“你现在感觉如何,我是说施法时候的感觉?”
“和往常一样。”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不能施法是自己心里暗示所致,怎么你还是不开窍呢?感知,感知啊,再不行,用強烈的感情做辅助,去感应无所不在的元素。”
“抱歉…我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辜负了您的一番开导,我施法的感觉还和过去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我现在只能理解为,你的自我暗示过于強烈,要想在短时间內有所突破,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強行破除暗示。虽然不知道会有对你的精神有什么损伤,但事态危急,我不得不这样做。”见阿尔
出防备的神态,路维斯语重心长地劝说:“这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強,只是,后果你可要想明白。我受法则约束,既不能干预比赛,也不能对你直接做任何救助的言灵。”
阿尔心里也明白路维斯说的没错,只是涉及自己的精神,万一要是有什么差错…可如果不开解暗示,以目前的状态,根本无法过学院杯这道坎,更别提完成星之长
付的任务。
进行了一番
烈的思想斗争后,阿尔最终还是决定听从路维斯的建议,強行解破连本人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下的暗示。
“手给我。”
路维斯示意阿尔将蔵有世界树法杖的左手递给他,挲摩着掌心的纹路,感应到蕴含在肤皮之下的脉动,路维斯将另一只手轻轻覆在阿尔头顶,小心避开了额头正中的乌梅尔之印。
“现在,闭上眼,什么都不要想,放空你的思维。不不不,你太紧张了,这样没法继续。放松…就当自己在睡梦之中,是的,就是这样,你可以幻想自己梦到了世界树,浴沐在那天地都黯然失
的光辉之中。”
路维斯的语调越来越缓,在他的引导之下,阿尔努力回想梦境,充満了未知的黑暗之中,屹立着难以用语言表述的苍天巨树,闪闪发光的灵魂,一个接一个坠入深不见底的湖水之中,扩散的涟漪,吹落灵魂的微风…
如果此刻他睁开眼,就会看到自己浑身发出強烈的光芒,数不清的,如同萤虫般密集的光粒子正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昅附到体內。
对路维斯而言,他看到的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是蔵在阿尔脑海深处的记忆。
粘稠的、暗红色血泊里横七竖八的倒伏着一堆残缺不全的尸体,在这些形态怪异的怪物堆上,站立着一名人类外形的孩童,金发金瞳,正是缩小版的阿尔。他浑身**,两眼无神地仰望头顶上方大巨的骷髅头。
【到现在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吗…】
【喂,别玩过头了!他体內的力量连我们也无法控制,小心把十界城炸飞。】浑身被红色符文覆盖的大恶魔撕裂空间,提着纤细的脖颈将阿尔从地上抓起。
【安心,我自有分寸。只是…不能放任他一直这样失控下去。】骷髅头的灵魂之焰微微一闪,阿尔心口立刻浮现一枚奇怪的印记。路维斯认得,这正是弟子法袍上印的流星徽纹。
【暂且封住他的能力,等他的精神完善到足以承受的时候,再开解…】
说话声渐渐低下去,虽然听不懂说了什么,但从眼前所看到的多少能判断出,是这个被阿尔称作星之长的巫妖封印了他的能力。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姑且一试…
路维斯伸手,对躺在黑暗中的少年阿尔
前那枚印记抓去。
【唔啊啊啊啊——】原本已经闭眼的孩童猛然睁开眼,金色的瞳孔已经呈现竖状,刚平复下去的力量再度暴走。
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解破了…
印在
前的印记被路维斯一点点消除,就在快要完全抹去的时候,一股寒意入侵他的身体,并在意念中呈现为一双缓缓张开的金瞳。尽管只是虚幻的感觉,但这种恐惧感着实让他震惊,自从晋升为大魔导师之后,已经有三百年没有体验过过危机感了。
【现在…还不到时候…多管闲事的家伙…】
路维斯被強行从阿尔的意识海挤了出去,他捂着
口,神色复杂地看着失去了自己扶持而倒在沙地上的弟子。
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的阿尔睁开眼,目光茫然,漫天黄沙在他眼中呈现出别样的景
,沙丘与地下有一团团或大或小的火焰,晴朗无云的天空就像他的故乡十界城那般,布満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导师,我看到了很奇怪…的…”惊喜地回头,阿尔却看到了更为惊异的一幕,路维斯跌坐在地,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原本环绕在身体外的元素结界也变成了四层颜色不一、由符文组成的法阵。
“感觉如何?”路维斯擦去血迹,神色至若地站了起来。
“这个,怎么说呢…就像大病痊愈一样,浑浊和乏力一扫而空。连呼昅到的空气也似乎变得清新起来,总之感觉非常
。如果一定要用语言来形容,…天地间充満了生命力,可以感觉到的生命,太奇妙了,我以前从未觉察到世界原来是这样的…”
“是吗,看来暗示开解了。”路维斯从长袖中掏出第二张卷轴,从法阵中出现不是另一头魔兽,而是一个
巧的计时沙漏。
“这是限时法阵,指针转到黄昏时才会开启返回法师塔的传送门。”路维斯下达第二堂的课业:“好好运用你刚开解的天赋,基础的元素法术在笔记里都有记载。”
不给阿尔反驳的机会,大魔导师直接走入传送法阵,当他身影完全消失后,浓烈到几乎无法呼昅的**气息侵入阿尔口鼻、肤皮,他才有身处亡灵地盘的感觉。没有了遮断气息的屏障,感应到活人的气息,亡灵一个接一个的从松软的沙丘里钻出,蹒跚着,向着沙漠中唯一活物靠拢。
对巫妖还心有余悸的阿尔一点也不认为这是个练习法术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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