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遣的方式
从澳大利亚回来即病倒,躺在
上静养。忽然接到沈寒冰先生从雪梨打来际国长途,说是他和友人要办份消遣
的杂志,希望我写篇短文。想起在澳大利亚受到的热情接待,一张张友好的面孔便浮现出来。来自大洋洲的要求,是不能拒绝的,即使病,也得在病中谈消遣。
其实小病也是一次消遣,这点鲁迅先生早就说过。不过要病得恰到好处,既不要命又不会落下后遗症,而且不至于“穷病潦倒”能付得起医药费,这病便是享受了,有点“偷得浮生半曰闲”的味道。
据说拿破仑是把工作当做消遣的,当然自古到今这类患工作狂的人还很多。现在的富人,在“高尔夫”球场上消遣。G。L。F——绿色、阳光、散步,多么美好!别说执杆击球,听听都让人舒服。我不会打高尔夫,却常在球场外见爱好者拿着球杆悠哉游哉地走。一看到这种场景,我便不由得想起很长一段时间里国中人曾把“斗争”当做消遣的,而我还是别人消遣的玩具,类似高尔没有高尔夫球打,怎么寻找乐趣呢?从“牛棚”里拉出几个“牛鬼蛇神”来斗吧。“好战士”尤其对犯“女男关系罪”的人特别感趣兴,总要他们反复“
代”他们是怎样发生关系和发生关系的全过程,一直要
得他们的“
代”类似《金瓶梅》、《
蒲团》里的细节描写,便哈哈大笑起来。我那时还是个童男子,没有发生过“女男关系”的幸运,于是“好战士”就让我摆出各种型号的噴气式机飞的势姿,在他们的办公室中翱翔。飞得妙,他们真会由衷地笑得前仰后合。可见,只要令自己开心,不论什么形式都是消遣。
现在,
消遣的方式真是层出不穷,花样翻新,而消遣的费用也越来越高。玩,常常是人们最大的一项开支。可是我在西方家国访问时,如到拉斯维加斯赌场或巴黎“红磨坊”这类高消费的乐娱场所,在灯红酒绿之间,纸醉金
之时,却不由自主地要想起这样一则国中古老的寓言:有一个渔夫在海边打鱼,每天他只捕到自己够吃的就罢休,躺在岸上晒太阳。一个商人走过来劝他多打几条,他问,我多打鱼干什么?商人说鱼多了你就能出卖了。他又问我卖了鱼干什么?商人说卖了鱼你就有钱了呀!渔夫奇怪地问,我要钱干什么?商人回答,有了钱你就可以享受了,比如你就能够到海边休养,游泳呀,曰光浴呀…渔夫说,照你这样说,我现在不就在享受么?!
在国內国外,我总看到人们忙来忙去不得闲,每个人都仿佛变成了机器。工作越紧张,人越要变着花样去消遣,以使自己的神经得到片刻的松弛。
消遣的方式越新奇,花的钱也就越多,这样,人们又必须拼命地、精神更为紧张地去钱赚,赚来钱再去玩新的消遣以求更松弛的松弛…如此周而反复,无休无止,最后,人们可能并不是因为工作累死,而是为了寻找金钱好去消遣而死,于是使我常常感慨,大家何不学那个渔夫——“我何必多打鱼呢?”
真的,只要自己开心,哪种方式都是消遣。像我这样,病中躺着翻翻书,喝一杯清茶,不是也蛮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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