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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忧郁症,也是假的
 瞿莉被严格找到了。瞿莉离家出走,并没有去‮海上‬或别的地方,仍待在‮京北‬。这些情况,严格其实都知道。如想找到瞿莉,严格一开始就能找到,只不过假装找不到;找不到,仍假装在找。能找到瞿莉并不是严格掌握瞿莉许多线索,而是给瞿莉开车的司机,被给严格开车的司机收买了。也不能说是收买,是控制。瞿莉的司机,是严格的卧底。

 这次瞿莉离家出走,瞿莉以为自己三天来的行踪只有自己和司机知道;还专门代老温,不许告诉任何人;但她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老温马上打电话告诉了小白,小白马上告诉了严格,严格只是佯装不知,在继续寻找。严格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是让瞿莉继续出走,弄清她到底要干些啥;同时也给严格留出时间;这次留出时间不是为了女人,而是用来处理他和贾主任和老蔺之间的事。据老温报告小白,小白报告严格,三天来,瞿莉先后去了八个地方,时间有白天,也有晚上;地点有‮店酒‬,有别人家,也有郊区和洗浴中心。严格问:“都见了些什么人?”

 小白:“她进去的时候,都让老温在外边候着,是些什么人,老温也没见着。”

 这时严格倒觉得有些蹊跷。蹊跷不是蹊跷瞿莉出走,四处见人,而是她见人的目的,好像跟严格和女歌星的事毫无关系。出走是为了这件事,出走后并不纠这事,好像另有企图,倒让严格心中不安。另外的企图到底是什么,严格一时也想不明白。

 这边跟踪瞿莉没有结果,那边和贾主任和老蔺的事也在悬着。严格自和老蔺在火锅城见面,拿出U盘向老蔺摊牌后,贾主任那边一点回音也没有。严格知道,老蔺与严格见面后,会马上把见面的结果向贾主任汇报。虽然当时老蔺把U盘扔到了火锅里,好像毫不在意,但严格知道,那不过是虚张声势;见到报上严格和女歌星的照片,贾主任就慌了手脚;现在知道有个U盘在别人手里,贾主任肯定会大吃一惊。但把U盘抖落出来,贾主任反倒沉默了。

 严格知道,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但严格又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抖出U盘,和抖出女歌星的事,质完全不同。抖出女歌星的事,只能伤及贾主任的皮,正像老蔺说的,大不了是桩绯闻,伤不到他的筋骨;而U盘里的事抖出来,却能要了贾主任的命。贾主任不会坐以待毙,让事情就这么向深渊滑下去。这些事没发生之前,严格常请贾主任打高尔夫。一次打着打着,贾主任要撒。严格要开电瓶车送贾主任去厕所,贾主任说:“不劳大驾。”

 走出两步,转过身,‮开解‬扣,掏出家伙,就对着草地直接泚。严格也只好掏出家伙,陪他撒。这是严格第一次陪贾主任撒。不撒不知道,一撒吓一跳。也是憋得久了,贾主任线之,对草地冲击之重,味之臊,之浑浊;一闻就是老男人的;但又不同一般老男人的;它弥漫之有力,之毫无顾忌,让严格感到,贾主任温和之下,不但蔵有杀气,似乎还有第三种力量。通过一泡,严格明白自己还嫰,不是贾主任的对手。但严格将球踢给了贾主任,只能等着贾主任回球。在贾主任回杆之前,严格也束手无策。他也不想走到大家共同毁灭的地步。扯出女歌星和U盘,只是为了挽回大家过去的关系。

 严格与贾主任事情的悬着,比严格与瞿莉关系的悬着,更让严格揪心。严格揪心的时候,爱拼命吃菠菜;就像瞿莉烦心的时候爱吃汉堡包一样;直到吃得肚圆,紧张才能缓解,才能舒心地吁一口气;只不过汉堡包胖人,菠菜不胖人。这天严格正在吃菠菜,吃到一半,还没舒心,司机小白给他打电话,说瞿莉的司机老温给他打电话,说瞿莉现在正在‮行银‬。

 一听瞿莉去了‮行银‬,严格从沙发上“噌”地跳了起来。‮行银‬和钱连着。她去‮行银‬,就和去别处找人不一样。严格终于明白了瞿莉的意图。严格不能再假装寻找了,忙让小白开上车,去了那家‮行银‬。在‮行银‬门口,堵住了瞿莉。三天没见,瞿莉似乎变了。瞿莉过去是个遇事搂不住火的人,为做一个头发,跟小区周边的美发店吵遍了;现在遇到这么大的事,她倒沉住了气;她没有因为这事更暴,人倒变得更温和或者有些文雅了。瞿莉过去胖,三天不见,似乎也变瘦了。她的变化,比她的态度,更让严格摸不着头脑。瞿莉见到严格,既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发火。严格:“咱们谈谈吧。”

 瞿莉也没说不谈,只是用手指,轻轻指了指旁边的咖啡馆。两人在咖啡馆坐下,严格想把话往回说。话往回说,就不能像平常那么说,就不能再说些漫无边际的假话,总得有些干货或硬通货;于是严格着手,把自己跟女歌星的关系如实代了。说完又说:“跟这些人,有事,没感情。”

 又说:“都是逢场作戏,都是完事就走,没在一起,睡过‮夜一‬。”

 他以为瞿莉听后会发火。如瞿莉发火,严格的目的就达到了。两人就可以沿着女歌星这条路,趁着愤怒的翅膀,顺原路折回到原来。但瞿莉没上严格的当,既没发火,对这事似乎也不关心;好像在听一件别人的风韵事。看来她已经走得很远了。如仅是这样,说不定事情还可挽救,没想到瞿莉干脆把两人间的把戏拆穿了。瞿莉用银勺搅着杯里的咖啡,低头说:“严格,别再拿‮女男‬间的事说事了。咱俩的事,比‮女男‬间事大。”

 说这话的时候,瞿莉眼里憋出了泪。正因为憋出了泪,说完这些,瞿莉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一件物什,就这么拆了;一盆水,就这么泼到地上了。事情或人,出了真相和底牌,事情也就无可挽回了。见瞿莉摊牌,严格也只好换个话题摊牌,就像对老蔺和贾主任一样;严格指指窗外的‮行银‬:“您开始准备后路了,对吧?”

 瞿莉也看着窗外:“夫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严格愣在那里。他甚至怀疑,瞿莉多年的忧郁症,也是假的。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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