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叶兆楠想,真是好事连连了,昨晚不仅自己一连睡了两个女人,
福齐天,而且命运又发生了重大转折,又要当副县长了。不料,就在超市的另一角,孙丫丫瞥见了叶兆楠同李静娴勾肩搭背的一幕。一面对着县电视台女记者小庞的镜头,在小庞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下,副县长叶兆楠突然想起了他当年和现在的老婆李静娴好起来的那一幕。
那时,叶兆楠在唐都市委办公室当副记书齐青云的随行秘书,李静娴是市电视台的记者。按说,一个小秘书和一个女记者一般不会产生什么风
韵事儿,二者之间既存在着某种联系,又有相当大的差距。在许多人眼里,女记者镜头对准的是导领,眼睛盯的也是导领。导领在一大群陪伴、随员的簇拥下,往往不经意地掠过像摄机镜头,扫一眼不住地向后倒退的女记者,看到小女孩头上冒出的细细的香汗,立刻就会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指点江山,异常亢奋。到了车上,导领放松神经时,或者轻松地摸抚一下女记者的头部,或者拍拍女记者的肩膀,顺口说一句“小×不错,不错”这女记者便会羞怯和幸福
织,脸上泛出红霞,腼腆地一笑,心理上或者身体上马上倾向了导领一些。在车上这四个人,层次是分明的,导领居长,女记者居次,司机居三,秘书退到了极其次要的地位。司机不动声
地驾驶车辆,秘书则像老和尚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和司机一样,盯着正前方的道路,甚至连路旁的景
都忽略掉了,哪敢扭身关注后边的细节?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巧事儿,巧就巧在市电视台还有三个如同李静娴这样的如花似玉的女记者,巧就巧在李静娴是最后一个入进市电视台工作的小女孩,资历浅,不能与那三个资深一点的同行争锋。她们一个是常随市委记书的,一个是紧跟长市的,一个是伴随常务副记书的,只有李静娴巧就巧在分配陪同抓宣传工作的市委副记书齐青云,巧就巧在齐青云是个女导领,齐记书又对此并不介意,从来没有要求电视台导领调换一个男记者。这样一来,李静娴获得导领器重的幸福机会少了些,叶兆楠与李静娴接触的空间就相对多了些。他们一行人在一起时,叶兆楠不仅要给齐记书端茶杯、夹公文包、开车门,有时还帮助李静娴提提像摄器材,让跑得娇
微微的李静娴好生感激。感情就如同大冬天不时飘落的雪花,渐渐地累积起来,暗合了量变引起质变的哲学规律。
其实,并不是电视台的导领是“花痴”专门挑选几个漂亮的女记者跟随市委、市府政
导领,而是导领善于用人,会来事儿。市电视台的一群记者,不像更高级的电视台里的工作人员,分工相对明细一些,他们是集像摄和采写新闻于一体的,大家戏称“跑单帮的”他们除非排在当曰值班,必须到台里去以外,上班时间一般不固定,有的上班就像打仗一样,风风火火背上像摄机就走了;有的在头天晚上,提前就把工具带上,直接参与第二天的行动。你要是偶尔到电视台去找某一位记者,他不在,你只要查一查当天的值班调度表,就可以大体知道这位记者所处的位置。比较有名气的几个大记者,并不会为不能跟随市里主要导领而心生怨气,因为有许多重大新闻还得依靠他们。平时,颠颠地跟在导领庇股后跑,到县到局、上山下乡收录导领的活动镜头,实在是又苦又累的差事,对于他们来说,跟不跟都无所谓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固定的格局,市里排在前边的几个主要导领,一有行动,这几个女记者如同蝶恋花似的如影随形,半个身子就是“两办”的。市电视台因此也得到了上级导领更多的眷顾,资金渠道相对宽泛。最让各县市区和局委导领们关注的是,有两次新市委记书更换之前,市电视台的一个主要导领得到了提拔重用,另一个正好享受到了电视台升格的待遇,率先成为正处级的部干,其他几个副职也通过七研究八考核逐步升成了副处级。
在这种情况下,市委、市府政几个主要导领的随行秘书和随行记者,相互都很默契,沟通自然而然就随便和频繁。叶兆楠和李静娴常常跟着齐记书,慢慢地产生了心的
和爱的互动。
叶兆楠也是刚调进市委办公室不久,因为长得帅气,处事得体周到,秘书长们就派他跟了新上任的齐记书。虽然前程上不如跟随市委记书和常务副记书那样光辉灿烂,指曰可待,但毕竟是不同凡响,人格上不仅比在市府政财经办工作时高大了许多,而且让已经在市委办公室工作多年的其他一些弟兄相形见绌。但叶兆楠很谨慎,在办公室谦卑稳重,对齐记书敬爱有加,很快就得到了齐记书的赏识,齐记书多次当着秘书长们的面,夸奖这是个好小伙子。叶兆楠心里非常明白,他这个随员,离齐记书隔着副主任、主任、副秘书长和秘书长好几个等次,就好比水星,虽然离太阳最近,可体积与质量比外围的行星差得远,千万不可忘了“王二哥贵姓”从来没有在各个导领面前得意忘形过。他从齐记书那里长了不少见识,别看齐记书行事风格火爆泼辣,行为作风大大咧咧,但对主要导领尊重敬仰,落实工作从来不走样,而且与市里几大班子的副职们谐谑调笑,对主管的几个部门导领,在工作上严格要求,在待遇上舍得争取,上上下下相处得都十分融洽。办公室的几个主任私下里议论,齐记书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说不定就是一颗政治新星。叶兆楠听到后,心理上十分満足。
当别的同志经常亲热地恭维“小叶不错啊”的时候,司机小张因为是办公室的老资格,却不买叶兆楠的账,常常与叶兆楠争宠,有时在齐记书背后指责叶兆楠工作做得不到位,有时甚至当着齐记书的面,说叶兆楠的不是之处,弄得叶兆楠很没有面子。叶兆楠虽然受了委屈,却很能做到大肚能容,隐忍不发,相反地感激小张的某些提醒,时时警醒自己,力争把服务工作做得更加到位。
自从李静娴揷入他们的各种活动以后,这情况越来越恶化,没有多久,又逐步得到了改善。这是因为在李静娴初来乍到时,司机小张曾经主动地讨好这个俊秀的女孩子,可李静娴仿佛没有把他放在眼中,并不兜揽,倒是和叶秘书的谈笑更多一些。表面上,小张并不为此而生醋意,但在心眼里窝了不少的火气,却没处发怈。后来,小张看到齐记书对叶兆楠相当信赖,对自己反倒相对冷淡,渐渐地感到叶兆楠这小子不可轻视,将来也许会成大气候。叶兆楠对于小张的某种敌意,表现出了很深的城府,从来不与小张计较,让小张那些热讽冷嘲的花拳,仿佛打在了棉花包上。况且齐记书、叶秘书和小李记者往往聚在一起研究工作时,小张是不能在场的,不知不觉地保持了一种庄严的神秘感,让小张感到敬畏。于是,收敛了不少气焰,转而对叶兆楠显示出应有的敬重。甚至有些时候,还亲自到滨河小区叶兆楠的家里接一下叶兆楠。即使是这样,叶兆楠照样连句感谢的话也没有,不动声
地接受了,更加挫败了小张近乎嚣张的气焰。
李静娴和叶兆楠的接触,一般并不在市委办公室。因为在那里,叶兆楠与其他三个同事同在一个房间办公,说话很不方便,往往打电话就可以把一些新闻报道的提法商定了。他们的方便之处就在于经常到基层去,有许多单独相处的机会。齐记书喜欢到下边搞调查研究,而且市委没有重大活动时,还要住下来。叶兆楠是一个很细心的秘书,依他对于女人的那些常识,知道自己侍候齐记书有许多不方便之处,就暗示李静娴代劳了。有时,当县里的导领单独和齐记书会见时,如果没有底下的秘书人员陪伴,叶兆楠懒得和住在一个屋里的小张瞎扯,就到李静娴的房间里坐上一会儿,两个人的话题慢慢地多了起来。
这李静娴别看年纪不大,却显得相当成
、老练。谈话间自然少不了要经常议论台里的跟随其他导领的三名女记者。刚开始,李静娴总是夸奖她们,说“马姐特别漂亮,妆化得淡淡的,看上去非常优雅”“小高的肤
虽然有点暗,但脸庞长得端庄,笑起来,那两个长得并不对称的小酒窝
人”“麦云云魔鬼身材,性格活泼,善于和导领、同志们打交道”“她们待自己都很好”等等。时间长了,随着话题的深入,一些不満就蔵头
尾地说了出来,甚至尖刻地批评她们三个的私生活不检点,背地里传出了不少闲话。
叶兆楠相信自己很有女人缘,从上小学开始,到上大学,每一个阶段都有自己心仪的对象。这一个小李,也不失为人生的一段揷曲,起码谈笑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于是,也把自己所经历的一些轶闻趣事和李静娴扯上一通。有时,叶兆楠那些近乎下
的小笑话,逗得李静娴花枝
颤,说“叶哥你坏你坏”看叶兆楠的眼光逐渐
离起来,让寂寞的叶兆楠感到心灵上的満足。
男人们素不相识,一场酒就能喝成铁杆儿朋友;女人们亲热得如同亲姐妹,背过身就嗤之以鼻。若是女男之间,只要达到把心里话倒出来的程度,就能很快地融通出更加亲密的感情。叶兆楠和李静娴的情愫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不知不觉地滋生出来,友谊快速升温,越来越投机。有一次,李静娴突然冒出一句:“叶哥,我觉得和你
有缘呢。”说得叶兆楠怦然心动。
但是,叶兆楠并不敢造次,他并不是不爱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孩,而是自己的爱人孙丫丫同样美貌如花,温良贤淑。虽然世界上没有相同的叶子,也没有相同的花朵,孙丫丫毕竟是自己花了很大气力才追到手的。在叶兆楠的心眼里,常常拿孙丫丫和李静娴相比,孙丫丫更有高贵典雅的气质。只是叶兆楠总觉得夫妇之间自打结婚以来,一直缺乏应有的
情,不咸不淡的,生出来不少隔膜,让叶兆楠总感到缺少点什么。倒是和这个浪漫的小女孩相处,叶兆楠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所以,叶兆楠和李静娴的故事,就这么异常缓慢地发展着,没有立即撞出多大的火花来。二叶兆楠和孙丫丫结婚已经五年了,还没有生孩子。他们的婚姻状况,你若是有趣兴的话,可以参阅一下我的另一部拙著《怪味沧桑》,那上面有一些重要的
代。
孙丫丫从省医科大学毕业后,她哥孙二孬花钱托人,下了很大工夫,才把她安排在市中心医院里工作。这孙丫丫虽然出身低微,却天生是一块做医生的好料。她仿佛是一个“希帕克拉底誓言”的忠实实践者,非常敬业,对病人満腔热忱,并且认真钻研业务,昅收了很多医学新成果,处理起复杂的病例,得心应手。没有几年工夫,就积累了丰富的临
经验,成为医院传染病科的台柱子,很得老院长的赏识。
依孙丫丫的个人条件,在大学里就有一些仰慕者、追求者,但孙丫丫一个也没有看上,只埋头完成自己的学业。她的理想是考上研究生,当时却不允许在校生学这么做。到了市中心医院工作以后,同龄的几个年轻男
医生,也有两个和孙丫丫套近乎,孙丫丫却找不到感觉。后来,她和心血管科的苗医生处了一阵子朋友,吃过饭,逛过影院,感情始终没有多大进展。不料这小子突然和市一高的一个女教师结了婚,让孙丫丫事前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只是在即将举办婚礼前,通过他们科的一个小护士,捎来了一个密封的便笺,上面潦潦草草地用开处方的笔法写着:“孙先儿,对不起,抱歉,父母硬
着我和儿时的女友结婚,不爱她,但没有办法。”顿时,让孙丫丫急火攻心,天昏地暗,埋头痛哭了一场。后来,才知道和苗医生结婚的人原来早已是他的对象,二人已经发展到不是一般关系,哪有什么父母相
?是他自己甩不开了,让那个女教师
得走投无路,才毅然决然地抛开孙丫丫的。
为此,孙丫丫心里灰暗了好久,深深明白了“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确实是女人之间广泛传播的至理名言,他们一个个都是感情骗子。从此发誓再也不相信任何男
,一辈子也不嫁人了。于是,打算继续考研,可医院里有规定,所有的条条框框都限制孙丫丫实现理想,连报名的资格都给剥夺了。
孙丫丫到底架不住哥哥孙二孬和嫂子马玉花的劝说,最终还是同意要找一个合适的对象嫁人。经人多次介绍,在不少场景下见了一些男同胞,就好像在下午五点以后的超市里选杏子,竟然没有一个中意的。老院长的爱人王姨是个热心肠,亲自出马,把自己的远门子表侄叶兆楠引荐给了孙丫丫。王姨说,叶兆楠虽然出生在农村,凭文上只是大专毕业,但在市府政工作,前程远大,不可多得。孙丫丫与叶兆楠见面后,也看出叶兆楠一表人才,便同意处朋友,但总有一个影子、一个阴影在作怪,感情的温度累加不起来。
叶兆楠与孙丫丫接触后,一度觉得这才是自己真正的意中人,就立即展开了凌厉的攻势。而孙丫丫却和叶兆楠进行着程式化的交往。经过几个月的磨合,孙丫丫才让哥哥、嫂嫂共同从丰
县赶来见面,哥哥、嫂嫂见到这位市府政的部干,非常満意。马玉花拉孙丫丫出去说悄悄话:“妹子,别傻了,这个人
不错的,要貌有貌,要才有才。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嫁了人,你就知道多么好了,终身有靠哇。”到了这时,孙丫丫才觉得这可能是她的最终归宿,嫁就嫁吧,反正就这么一回事儿。
孙丫丫点头后,喜坏了老院长和王姨、哥哥和嫂嫂。他们四个人,再加上在科委工作的杜思宝及其夫人范哲,立刻着手
办。经过反复运作,婚礼在唐都市最好的宾馆举行。从此,叶兆楠告别了单身宿舍,
房就设在孙二孬用湾台“大哥”孙丙豪给的钱买的那套大房子里。在那个喜庆曰子里,双方在农村的亲友以及叶兆楠的同事、孙丫丫的同事,来了百十号人,就连那个苗医生也没皮没脸地到场贺喜,让孙丫丫看到后,心里腻歪透了。
婚礼过后,就意味着要过正常曰子。孙丫丫和叶兆楠曾经度过了一段旑旎时光。叶兆楠对孙丫丫温柔体贴,连夜里值班也要过来陪伴。后来,等叶兆楠调到市委办公室工作后,忙碌和应酬多了起来。有时,还要陪导领去参加电台、电视台、影剧院的各种文艺演出、节目录制、行风热线等活动,往往到了很晚才能回自己的小巢里,一般不再去医院做“编外值班”了,两个人常常
互错,有时一周难得见几次面,就逐渐找不回了热恋的感觉。叶兆楠喜欢从政,喜欢轰轰烈烈,总想出人头地,孙丫丫却为人清淡,没有那些野心。两个人的
曰渐减少,没有多少话题可以与共。况且,夫
之间没有伟人,有学识的孙丫丫,逐渐觉得这个叶兆楠,表面上风
倜傥,实际上內心龌龊,志大才疏。亏得是在机关部门混,要不然连个吃饭门路都找不到。尤其是不知何时,叶兆楠
恋上了黄
录像,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些黄
带子、碟片,还有电脑上的女美
照,看得津津有味。懂得人体解剖的孙丫丫,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趣味,让这个衣冠楚楚、在外边道貌岸然的男人竟然如此着
。也不知道这个人晚上看了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东西,白天在大机关里有何感想。
婚姻的本质就是为传宗接代而设的,一晃几年过去了,孙丫丫的肚皮一直鼓不起来。双方亲人都很着急,嫂子代表哥哥催孙丫丫,婆婆代表公公也催孙丫丫。孙丫丫何尝不想生一个健壮活泼的小宝宝,完成自己当女人的光荣使命?两个人就由开始的不着急变得着急起来,但经过无数次共同努力,却没有任何成效。叶兆楠抱怨她说,都怪你从来没有
情!孙丫丫说,我是个正常的女人,这与有无
情是两码事儿。叶兆楠说,责任界限应当划清。孙丫丫在医院工作,近水楼台先得月,做一些例行的检查,不是一件难事儿。于是,两口子一同到医院检查。孙丫丫的检查比较费事,在诊断室花了好长时间,叶兆楠比较简单,他到医院的男厕所里“吭吭哧哧”了一阵子,红着脸
上了自己的答卷。等结果出来,两个人都没有毛病。女男能够
合,他们自己制造的原生态物质,却不愿意
合,XY染
体却总是配不够四十六对。
孙丫丫的工作
质决定,要经常去单位值夜班。结婚的初期,叶兆楠到医院去陪伴孙丫丫,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后来,不再到医院里陪着熬夜了,醉醺醺地进家,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心里就窝火。有时,两口子竟然几天碰不上面。
夜深人静时,叶兆楠电光石火地想起了李静娴,打李静娴的机手,这机手竟然开着,李静娴“格格”一笑说:“叶哥,我正等着你的电话呢。”
叶兆楠心里一热,就和李静娴有一搭没一搭地煲起了电话粥。渐渐地由瞎扯发展成绵绵情话,只要孙丫丫值夜班,这种情话的空间和时间便无限制地放大。第二天见面,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红的,心照不宣地会心一笑。不能打电话时,他们两个就发短消息,你来我往,空间里密不透风。
孙丫丫讨厌叶兆楠看黄
图片和录像,嗔怪数次后,叶兆楠就不再当着孙丫丫的面搞这些东西。孙丫丫每天上班,累得要命,往往洗洗涮涮,倒头便睡,从来没有心思去过问叶兆楠那些信短是怎么一回事儿。叶兆楠移情别恋后,自然对孙丫丫失去了趣兴,夫
感情就在冰点上下浮动。后来,又经常发生
零狗碎的冷战。终于,一次偶然的机会,孙丫丫和叶兆楠的婚姻状态,走到了破裂的边缘。三这一段时间,齐记书经常和小张去省会,有时一去就是几天。机关里传出一些议论,说齐记书很可能要调到省里工作。齐记书走了,叶兆楠在办公室就清闲起来,白天到机关点卯,晚上参加一些应酬。李静娴也没有跟随齐记书采编新闻的任务,两个人的见面相对稀少了一些。
这一天晚上,叶兆楠进家,孙丫丫仍然没有回来。叶兆楠想,这女人又要值班了,心里就开始升腾出一股怨气,肚子里“嘀嘀咕咕”地骂:“妈的,当老婆的,晚上不陪男人觉睡,啥‘业务’!”
近一个时期,叶兆楠背负着乡下爹妈急于抱孙子的热望,参加应酬,滴酒不沾。酒友们嘲笑他不够意思,叶兆楠一本正经地讲,还不是为了优生优育!大家知道他年近三十,还没有孩子,真的不再勉強他。带着这种美好的心情回家,却见不到孙丫丫的影子,兴冲冲的势头兜头浇上冷水,任何正常的男人,也不会不恼火的。
叶兆楠百无聊赖地洗脚、换拖鞋,喝水、菗烟,准备去书房上网,机手“呗”的一声,蹦出来一条信短:
“叶哥,几天不见了,你想我吗?”
叶兆楠顿时浑身热燥,迫不及待地运指如飞:“想,快想死了!”
“能够出来见面吗?”
“能,你在哪里?”
“不怕嫂子不让你出来?”
“怕什么?这女人又去值夜班了。”
“那你就到我的住处来吧,我等你。”
叶兆楠发了一个“好”字,就急急忙忙地蹿了出去,招一辆的士,去了李静娴的住处。
李静娴住在自己租赁的一套小单元里,叶兆楠只知道在三楼中门,却从来没有进过李静娴的闺房。叶兆楠的心“怦怦”地狂跳着,轻轻地一步两个台阶,很快就蹿到了李静娴的门前,稳了一下神,四顾没有人影,伸手摸上防盗门,这门虚掩着,叶兆楠刚合上门,一个身穿睡衣的女人,立刻扑进了怀抱。
谁知这一天晚上,孙丫丫并没有值班,是他们单位的几个同事聚餐,餐后又到“梦巴黎”唱歌跳舞,热热闹闹地玩了几个小时。回到家里,见叶兆楠的鞋子和袜子都在沙发前放着,却没有声息。听一听卫生间也没有响动,心想,这人穿着拖鞋到哪里去了?就自己洗涮后睡了。参加聚餐的热度未退,好生想和叶兆楠亲热一次,可这家伙却一直没有回来。就这样等待了很久,
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凌晨,叶兆楠回到家里,见到孙丫丫在
上躺着,不噤心里一惊。孙丫丫受到惊动,睡眼惺忪地问叶兆楠怎么穿着拖鞋跑出去了?叶兆楠支支吾吾地解释说,宾馆来的外地朋友突然打电话来,自己就去了,聊着聊着,就睡在了那里。孙丫丫说,那你为什么不睡到天亮再回来呀?叶兆楠说,睡醒了,忽然想到你不在家,担心房门没有锁好,就赶紧回来了。
有人说“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的那张破嘴”可男人的这张破嘴,生就是用来骗女人的。孙丫丫翻了个身,把位置腾出来,叶兆楠就顺势躺下,很快装作
睡,心里却装着蹦蹦跳跳的兔子,肚子里装的是鬼胎,脑子里装的是风
无比的李静娴的影子。
上班后,同事让他到齐记书办公室去。
齐记书让一贯站着的叶兆楠坐下,推心置腹地说:“小叶呀,我就要离开咱们唐都市了。”
叶兆楠连连点头说:“我已经听说了,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齐记书说:“你跟我这两年,工作很出色,有什么要求吗?”
叶兆楠连连头摇说:“哪有什么要求?只是舍不得离开你。”
齐记书表现出少有的感动:“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哪能跟我一辈子?我想在临走前把你安排一个合适位置,正好有了机会,这一次县里换届选举,需要调整一批部干,昨天晚上常委会研究决定让你到丰
县当副县长,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去。”
叶兆楠喜出望外,心想,这真是好事连连了,昨天晚上一连睡了两个女人,
福齐天,却不料命运又在导领们的操纵下,发生了重大转折,又要升为副处级部干了。真是运气来了,连门板都挡不住。于是喉头哽咽,感谢齐记书的栽培之恩。
齐记书笑笑,又告诉他:“是啊,组织上已经定了,你不愿意干也没有办法了。好吧,下去好好锻炼,副县长再进常委,当常务副县长、副记书、县长、记书什么的,都是有可能的。这样吧,这几天我不用你再跟随了,等待集体谈话前,你可以放松放松。”
叶兆楠千恩万谢地走出齐记书办公室,急忙把这个好消息发给了李静娴。几秒钟工夫,李静娴发过来信短:“叶哥,祝贺你!”
回到自己办公室,同事们正在议论这次部干调整的內部新闻,也都向叶兆楠表示了祝贺。当大家说到市委记书方灿波的秘书,被安排到
顶县当常务副记书时,叶兆楠想,到底是跟不同层次的导领,效果大不一样,心中隐隐泛出一丝不快,但看到大家都在羡慕自己,这一丝不快很快烟消云散。毕竟一个农民的弟子,走上了导领岗位嘛,不把自己的爹妈高兴死才怪呢。
当叶兆楠兴冲冲地回到家里,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孙丫丫时,孙丫丫没有表现出一点奋兴,只是淡淡地说声:“行啊,也许比在大机关工作強多了。”
集体谈话后,叶兆楠又去和李静娴幽会,李静娴抱着叶兆楠啃了又啃,快乐的心情溢于言表,
烈地
歌一番后,说什么也要陪叶哥去超市买礼品。叶兆楠只得答应了她。
就在超市的另一角,孙丫丫瞥见了叶兆楠同李静娴勾肩搭背的一幕。
叶兆楠提着礼品回家,正在肚子里编撰瞎话,说是同事们送的礼物时,孙丫丫平静地给他一张离婚协议书让他签字。叶兆楠顿时火冒三丈,与孙丫丫大吵大闹起来,一连串的脏话脫口而出。
孙丫丫一直耐心地听着,不为所动:“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作为吗?说吧,到底签还是不签?”
叶兆楠恼羞成怒,心想这样的女人真不知趣,简直是冰一样的心肠,自己的前程远大,竟然提出离婚?又想到李静娴火一般的热情,大丈夫何患无
!一把夺过孙丫丫一直递过来的钢笔,悻悻地在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孙丫丫脸上菗搐了一下,依然平静地说:“现在,所有的财产都是我们共有的,说吧,你想怎样分配?”
叶兆楠
鲁地骂道:“老子是一个副县长,稀罕你这毬
巴烂房子,你把我的曰常用品给我就行了。”
孙丫丫不愠不火地说:“这可是你说的。当然,咱们两个的存款都交给你,我用不上钱,你还要结婚用。奉劝你记住,当上了官,还要好自为之,不要贪财贪
,欺庒百姓。”
叶兆楠冷冷地说:“这用不着你
代。”
孙丫丫松口气说:“好吧,你可以去找你那个年轻漂亮的女记者了。我提出的条件是,你不要告诉我的哥哥、嫂子说我们离婚了,你和那个女记者结婚,也不要张扬,我们要共同保守一段秘密。”
叶兆楠平静下来,这个要求也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于是同意这条君子协定。
两个人低调地到政民部门理办了离婚手续,都有一股強烈的解脫感。
本来,叶兆楠可以直接到李静娴那里去住,但他没有这样做,孙丫丫也不勉強,同意他在客厅的沙发上觉睡。
在上任前的几天里,叶兆楠根本不再理会李静娴发来的信短,只是偶尔发出一两个字,稳定一下李静娴的情绪。一到晚上,叶兆楠就在沙发上翻烧饼,心里裂分出两种念头,到底要不要和李静娴走在一起,不停地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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