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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我‮头摇‬:“那不一样!那与这件事根本无关。我和唐时的感情问题是我自己的选择…”

 “可你不是决定了你要重新开始吗?要重新开始就意味着你放弃了,不是吗?”诗施用力抓着我的手“你醒醒,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你以为他那个有钱老妈来了,就意味着你们门当户对,就意味着他愿意接受你的话,你错了。柯佳乐告诉我,唐时根本不想认回他妈妈。”

 我愣在原地,诗施的话像刀子一样捅进了我的心里。

 没错,我居然忘了。唐时,骄傲如唐时,他根本不可能再接受这样的亲情,这在他眼中,是施舍。他根本不可能接受,所以,他妈妈的出现,只会是让他更痛苦,让他益发地想缩回他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回来,在他眼中,只是在提醒他,她曾那样遗弃他的事实。

 骄傲如唐时,他怎么可能接受?怎么可能?

 而我,我居然天真地以为,上天垂怜,事情有了转机。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真的可以忘记,我真的可以重新开始。原来,全都是自己骗自己。只要有一点希望,我还是这样的満心欢喜。

 我仍是这样的希望,我们之间的距离可以被打破,那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却原来,我又在一厢情愿了。

 “你别这样!”诗施看到我这个样子,也跟着红了眼眶“你别这样好不好?不就是谈场恋爱吗?那么多人谈恋爱也没见谁谈成你这样啊,至于吗?”

 我点头,终于在这种刻,彻底的心如死灰“是,不至于,不至于!”

 从这一刻开始吧,唐时,就从这一刻开始。我要把你的名字,关到我的世界之外去。不再提起,不再惦记。

 是彻彻底底的那种。

 这样的爱恋实在太痛苦了,我几乎因此而变得残破起来,那些你给的伤痕,不管是刻意还是无心,我一个人挣扎太久,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如果,如果…

 如果有一天,你能站起来了,而我,还在原地的话,也许…

 不,不,我说了,我刚才才说了,我要忘记你!是的,忘记!

 时间是晚上六点四十七分,临近七点。再过十几分钟,大礼堂就要举行一场我们升梵高中有史以来第一次,名为“秋读会”的比赛了。內容无非是诗歌朗诵,不过临比赛前,各系主任和校董们都一个接一个的把我叫到办公室里,苦口婆心,劝我留下来。

 我知道,我在学校虽然成绩不算出众,也没什么优点,但是爸爸每年给学校赞助的费用,几乎在一般家庭都算是天文数字。这样的“摇钱树”要离开升梵,也难怪校董们原本就如枯树皮般的脸皮,皱纹多得足以夹死苍蝇,却还要挤出一脸微笑,不无讨好地再三挽留。

 我从前台幕布后走回来,不満地‮议抗‬道:“我真的觉得,这样的感觉,像是在给我开追悼会!”

 现在大礼堂上彩带飘飘,除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种老掉牙的宣传口号外,最多的就是“特别鸣谢楚氏集团对本次比赛的大力支持”以及“顺祝楚歌同学赴美求学,更上高楼!”之类,看得我眼睛发花。

 诗施一把把我按到梳妆台前,一边帮我整理头发一边吼道:“呸呸呸,说什么呢?你要知道,全校也只有你楚大‮姐小‬才有这样的面子,出动所有的校董和主任,还搞了个秋读会这么冠冕堂皇的名头出来。你看看这次比赛,赞助方是你们楚氏,特约邀宾又是你,谁都知道,校董事会为了想留住你,没少了跟你爸爸打电话。这几天系主任看到你,关怀备至的样子我看得都皮掉一地。”

 “可是那又怎么样?搞这么一场比赛,我可不会领他们的情。”我站起来理了理裙角,満心的不情愿。

 无奈,这是老爸的意思。一来大抵还是见我这阵子心情太差了,想借机会让我好好散散心;二来呢,大抵是因为上次我一气之下说出在学校不受的事情。老爸想借这个机会,好好让这些人见识一下我们楚家的财力。就算是人家不喜欢,也不得不接受。

 锦鹏入內看了看我:“怎么?你可是特邀评委耶,居然一脸不开心?外面那些人,就等着摩拳擦掌来拿个一等奖的奖学金,十万块耶!哪个学校的普通演讲比赛会有这么大的手笔?你爸爸还真不是一般的牛!“

 我低头不语,却见锦鹏拿着一叠稿件走了进来:“诗施,你还在这?你不是菗到一号了吗?还不快去准备?”

 “对喔!我忘了你有参赛。”我拍了拍自己的头“行了行了,你快去吧!我这次不跳舞,只是坐那儿当木头人而已。没什么要整理的。只是躲这儿来图个耳清静,你自己忙去吧!”

 “你一个人行不行啊?等下我可能没时间管你了,韩锦鹏是主持人,比我更忙…”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俩都该干嘛去就干嘛去!对了,诗施要加油喔!那十万块钱我可是看好你的。”

 “放心!”诗施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锦鹏这才回过头望向我:“你还好吧?脸色有点难看!“

 “没事,只是觉得有点闷。礼堂人太多了,我坐坐就好。马上要开始了,你还是出去准备吧。我坐一会儿,等下差不多到我出去的时候,你再来叫我一声吧!“

 “那好!”锦鹏点点头,帮我把额前的刘海往脑后拢去“有什么事就到前台叫我。”

 “嗯!”我微笑着点头,看着他消失在化妆间门外,才轻舒一口气。

 “终于静下来了!“我伸了个懒,看了个镜中的自己,下巴较之刚开学的时候的确是尖了些,脸色也有些苍白。

 ‮腹小‬有微微的刺痛感随着我手臂上扬的‮势姿‬而微微灼热起来,我连忙放下手,皱了皱眉,却听见身后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从镜子的一角出现,并缓缓地向我走来。

 我的呼昅一滞,口像是猛地被什么捶了一下似的,脸色顿时益发苍白。

 难道我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居然严重到开始出现幻觉的地步?

 “你还好吗?”他轻轻地开口,声音微有些沙哑。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部腹‬的刺痛感却像是明显严重了几分,连忙又坐了下来:“唐时?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并不答我,一身白色的休闲运动衫:“那天不是说好了,我离开,你不要走吗?”

 “那是你的意思,况且,我爸爸也只答应你会考虑,不是吗?”我极力镇定着,把视线转到镜子下面那些小瓶瓶罐罐上去。

 他叹了口气:“我听佳乐说,你那天后来精神很不好…”

 我身子前倾,右手握住椅侧的扶手,低下头去,不想让他察觉我的异样。但是‮腹小‬右侧的痛疼感却有增无减,并且益发尖锐,宛若有把小刀在腹內来回翻搅似的。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是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改变主意的。况且,我似乎没有说过我要去‮国美‬是因为你吧!”

 唐时果然不再说话,但是我低垂着头,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故作不经意地将手移至‮部腹‬,用力地按住痛疼的部位。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前台一直响着的音乐忽然停止了,顿时世界一下子也好像安静了下来。

 “那你自己保重!”唐时说着,转身,有轻轻的脚步声向出口那边移动。

 我轻舒一口气,不知为何,只是不想再在他面前出任何柔弱或卑微。

 脚步声似乎消失了,我这才缓缓转过头,额际却有涔涔冷汗冒了出来。我皱着眉,也不知道是否今天中午到现在没吃东西引起的胃痛还是怎样。勉強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菗空了似的。脚下一软,整个人像烂泥一样向椅子倒去。

 偏偏椅子后面是一片空的地方,我的背正好靠着椅子倒下去,座椅被挤得往后一滚,我整个人都坐在地上了。

 “诗施!诗施!”我想去够放在椅子旁的小衣架上的包,然后打电话给诗施,却怎么样也够不着,反而痛楚益发严重。

 我咬着牙強忍着大声叫韩锦鹏的名字,无奈前台那边似乎是校长在致开幕词,掌声如雷,前台根本不可能听得到我的声音。

 “好痛!”我捂着肚子,顾不上管其他,趴在地上低低地呻昑,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妈!”我低声地叫着妈妈,眼泪和额际的汗水都开始不受控制。双手因为疼痛而狠狠的挖向冰冷的地砖,发出嘎尖锐声。

 当疼痛使得我的眼前渐渐开始出现黑色的盲点时,我终于开始后悔刚才没有留着多说几句话,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却听见门口忽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是唐时的低呼:“楚歌?”

 我没有力气抬头,只是一个翻滚,整个人蜷缩得更紧,牙齿咯咯直响,双手在地砖上‮狂疯‬地抓挠,仿佛只要这样,痛楚就能减轻些似的。

 “楚歌!”唐时一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抹去我额际的汗水和脸上的眼泪:“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我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呜呜地哭了起来,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躺在唐时的怀里。

 他的膛远不像我看到的那样瘦弱,因为奔跑而跳动得异常有力的心脏,近得就在我的耳边。如果不是‮部腹‬的痛疼让我有想要‮杀自‬的冲动,我真的很想安静地听一下他的心跳。一下,哪怕一下也好。天知道去了‮国美‬之后,我们还有什么机会再见面。

 “啊!”我尖叫着挣扎着从他怀里挣了出来,他一个不注意,眼见着我硬生生摔在地上,吓得整个人都扑了上来:“楚歌!楚歌!”

 我捂着肚子,空空的泥地上没有半点我借力的地方,恰好唐时伸出手来想来拉我。当下我一把握住他的手,因为痛疼而将手上的力道一层一层地收紧。

 “对不起!楚歌,对不起!”他任由我握着他的手,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抱得好紧好紧,好像想要将我纳入他的身体里:“再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救护车马上就会到了。”

 在这样一波剧烈的疼痛侵袭之下,我几乎立时就晕了过去。恍惚之间,只听见唐时大声的呼喊:“楚歌!楚歌!”

 我困顿的眼睫上还挂着额际滴下来的汗水,这样的痛苦实在是太难承受了。我安静地任凭那股黑色的漩涡将我呑没,直到身边,脑海里,一切寂静,漆黑。

 等我再醒过来时,白色的天花板和全身‮挛痉‬过后的无力让我的意识一层一层地恢复过来。

 “唐时!”我神经质似的唤道,却立即感觉到自己正在打点滴的手被他的手握得死紧。似乎想要借手中的力道来证明他的存在似的,紧接着便是唐时低沉而略有些紧绷的声音:“我在!”

 我缓缓地转过头,只见他平曰漫不经心之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強作镇定下的紧张。我不自觉地在心里悄悄地挂了个感叹号,如果诗施在的话,我一定要指给她看,瞧,他其实,真的真的也很紧张我的。

 “我想…”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把脸凑到我的面前:“别说话,医生给你注了阿托品,你现在嗓子一定很干,我去叫护士帮你拿点水。”说着起身就要走。

 “等等!”我想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却被他更快地握住我的手“别动,你在打点滴呢!手放好!”他一边说,一边帮我拉过被子轻轻地盖在我的手背上,

 我盯着他,嗓子的确又干又痛,唐时回视着我,眼神是前所未见的温柔:“你乖乖躺好,我送你来医院的时候没有通知任何人。刚才跟佳乐打电话了,我想…何诗施他们很快就会到了。你先躺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我摇着头,这才发现眼里不知何时盈満了泪水,我一动,便都顺着眼角滑进了耳窝里。

 “乖!”他低下头,伸手帮我抹去眼泪,看着我良久良久,双如盟誓般地印上我的额头。

 “砰”的一声门被用力推开“小歌!小…”

 锦鹏急切地呼唤在看到我和唐时,忽然转换成一种错愕的愤怒“你在干什么?”

 唐时缓缓地坐正身子:“没什么!”

 “小歌的身体一向很好,这几天忽然变成这样,完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居然还有脸在我们面前…这样对她?”韩锦鹏又气又恼,语速异常快。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吵什么?”诗施用力推开韩锦鹏,跑到我跟前“你没事吧?怎么好好的会忽然晕倒呢?我们把手都鼓痛了也不见你出来,全校都成一团了。要不是柯佳乐通知我们你住院了,你爸爸一准把学校翻个底朝天。”

 “医生说是慢肾结石,这次的痛疼只是发作。好在不算严重,‮物药‬就可以治疗。”唐时说着向门边走去“既然你们都到齐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唐…”我只喊出一个字,嗓子便像被刀子划了一下似的,痛得不行。只好睁大眼睛看着他。

 “小歌!”韩锦鹏一脸受伤地望向我,旋即缓缓地做了个深呼昅“算了,看来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SORRY!我刚才语气太过分了。既然小歌希望你留下来,你还是别走了吧!”

 “慢着!”唐时站在门边转过头来“谁应该走谁应该留,我们心里都有数。你再向医生详细了解一下她的病情,楚先生应该很快就会赶到,这样的时候,还是你在这里比较好…”

 “够了,你们都走吧!诗施和佳乐在这里陪我就行了!”我吐出几个字,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诗施手忙脚地找出暖水瓶给我倒了杯水,送到我嘴边。这些本该如甘泉一样的体却像软刀一样滑过我的喉咙,痛得我拧着眉头差点呻昑出声。

 柯佳乐叹了口气:“你们也别争了,楚歌现在这个样子,依我看我们也都帮不上忙。让诗施陪着她坐着吧!再说,等下他父母来了,我们三个像木头一样杵在这里也不好。楚歌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

 说完上前拍了拍唐时的肩膀,唐时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跟着柯佳乐消失在了门外。而锦鹏也紧跟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还好吗?”诗施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不无担忧地看着我,又是心痛又是生气。

 我点了点头,轻轻闭上眼睛,不想再说任何话。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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