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什么什么?又是塔罗牌占卜?不去,坚决不去!我已经被苗苗的占卜给害惨了,现在只要一听到“塔罗牌”三个字我就浑身战栗。
叶宇南盯着我,眼睛清澈。他问:“好吗?”
“好。”我妥协了,我再一次懦弱地投降了!55555,谁叫叶宇南的眼睛那么美丽,那么
人来着?
叶宇南的家在离学校不远的一座公寓里。从外表上看,公寓已经上了年纪,显得古朴,却又不失大方得体。
而叶宇南的家显得和公寓一样古朴。古
古香的装修风格,配上西欧宮廷般的巨幅相框,给我一种中世纪宮廷的感觉。客厅很宽敞,前后两面墙上各挂了三张接近两米高的大照片。而客厅的西边是一个大阳台,阳台上放着一架钢琴,黑色的钢琴在夕阳中被染上了一片金黄。
墙上的相框里都镶嵌着一对年轻夫
的结婚照。他们紧紧相拥,脸上带着美満的微笑。在他们的身后,在华丽的音乐演奏大厅,以及名贵的钢琴。我注意到,照片里女人的眼睛和叶宇南的眼睛很像,清澈得如同冷洌的泉水。
“你的爸爸妈妈都是钢琴演奏者?”我很好奇地问。
叶宇南脸上的表情很安静,淡淡地回答:“算是吧。他们以前做过钢琴教师——任教于音梵中学。”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呢?”
他摆摆头,说:“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他们就离开了音梵中学,开始专职做钢琴演奏。”
“怪不得你的钢琴成绩这么好。”我羡慕地望着照片里的人,笑得恬静。
叶宇南微笑着,不置可否。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我才觉得有些失礼,赶忙对叶宇南说:“你的爸爸妈妈快回来了吧。如果他们看到我…会不会…不太好?”
“他们不回来。”叶宇南依然笑着,可是我却发现他笑得很落寞。他说“他们常常到国全各地演出,甚至,到国外。”
原来,叶宇南的孤独来自于他的父母。
叶宇南不再继续谈自己的父母,而是快步走到餐厅角落的架子旁,从架子上取下了一个小盒子。然后,他冲着我挥挥手,说:“来,我为你占卜。”
叶宇南在餐桌边坐了下来,我不情愿地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叶宇南从盒子里取出22张大阿尔克那牌,递给我说:“保持一颗虔诚的心,保持平静。”
好吧,好吧,既然已经落入虎口了,那么我只好听从命令了。可是,我不相信这东西,怎么可能保持虔诚呢?唉,要不,装出一副很虔诚的样子蒙混过去再说吧。
正在我好不容易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时,门铃却响了起来。
叶宇南皱了皱眉,站起来,说:“你继续,我去开门。”
我刚切好牌,叶宇南就回来了。跟在他后面的,是骆轩豪那个臭小子。果然是冤家路窄,每当我需要平静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
“闻雯也在啊,这么巧,哈哈。”骆轩豪大声对我说。
我不理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叶宇南推了骆轩豪一把,轻声说:“我们在占卜,你别打扰。去厨房,做饭。”
“嘿嘿,好吧,你们占卜吧。”骆轩豪冲着我和叶宇南笑笑,然后走进了厨房,哼着歌谣,轻轻关上了门。
我翻开了牌堆上的塔罗牌,当看到牌上的文字时,脸开始有些发烫了。
“恋人,正位。”叶宇南平静地说“正位的恋人表示你的学业上会有新的突破,而感情上…”他停顿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说“会出现新的恋人。”
塔罗牌里所有牌正位逆位所代表的意思我都了如指掌——没办法,初中接受了苗苗三年的摧残,唯一的成效就是我了解了塔罗牌每张牌的含义。所以当苗苗为我占卜的时候,不论我翻出什么牌都不会有什么新鲜的感觉了。
可是现在,当叶宇南解读出“恋人”的意义时,我的心却“扑通扑通”跳得热情高涨。
我低着头,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夕阳,把我的脸都给烤烫了!”
叶宇南将我翻出的牌拿了起来,举在我的面前说:“记住这张牌,这是你命运的契机。当然,并不是说你翻出了这张牌就代表着拥有了美好的命运。每一张牌都有双重含义,如果你把握得不好,或者对契机保持的态度不同,那么就完全可能出现相反的结局。比如…”叶宇南没有说下去,而是慢慢地将牌倒转过来,成为了逆位的“恋人”
他放下牌说:“所以,好好把握。”
望着叶宇南晶莹的双眸,我的心里觉得暖暖的。我心里猜想着,他对我说出这些话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不知道他的实真想法,所以我的心变得有些忐忑不安。像塔罗牌的双重含义一样,我的心里也有两种意识在争吵。
一个说:“告诉他,告诉他你喜欢他。他在暗示你,试图挖掘你的实真想法。”
而另一个则说:“他只是作为占卜师的身份为你解读牌面,并不是暗示!不要忘了,他已经有了未婚
。放弃吧!”
苗苗和叶宇南为我占卜的结果都是正位“恋人”这是巧合还是实真的契机呢?如果是实真的命运指引,那么它所指的恋人,真的是叶宇南吗?
叶宇南收好牌,发现了我的踌躇“你怎么了?”
我赶忙敷衍着:“没…没事…我…”
突然,厨房的门开了,骆轩豪一只手拿着勺子在空中比画着,大声问叶宇南:“喂,煮方便面是先放面块还是先放调料啊?要不要等到水开了才放面块啊?”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要问?”叶宇南回过头去,不満地说。
骆轩豪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平常不都你煮的吗?再说了,我从来没煮过方便面,哪知道怎么煮啊?”
“笨!”叶宇南不耐烦地说。然后站起来,向厨房走去。走到厨房门外,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我说“闻雯,留下来吃饭吗?”
我慌慌张张地回答:“不…不用了,很晚了,我先回家了。”
骆轩豪坏笑着,一只手搭在叶宇南的肩上,说:“你们俩做了什么坏事,怎么慌慌张张的?”
“滚。”叶宇南瞪了骆轩豪一眼。
我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叶宇南忽然走过来,说:“闻雯,对于占卜我只算一个业余占卜师。如果你想寻求更好的答案,去阿尔贝丽教堂找天使占卜师,他会用塔罗牌给你一个最好的解答。”
我点了点头。
叶宇南还想说什么,忽然骆轩豪那杀猪般的叫声从厨房里传了过来:“哎呀妈呀!叶宇南救命啊!水开了,吓死人啦!”
叶宇南无奈地摇头摇,跑回了厨房里。
天空渐渐黯淡了,可是我依然站在公
站台上,好几辆可以带我回家的公
车在站台边停下再开走,我都没有上车。
望着街道上来往的车辆,我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叶宇南的话:阿尔贝丽教堂里的天使占卜师能够给我最好的答案。
天使占卜师真的存在吗?他会用塔罗牌为我解答,我与叶宇南究竟会不会有一个美好的结果吗?
一辆公
车在身边停了下来,我丝毫没有犹豫,跳上了车。因为,汽车侧身上写着,终点站,阿尔贝丽教堂。
坐在汽车里,望着窗外的城市,望着城市绚丽的灯火,我却依然回忆着叶宇南的双眼。那张带着思念的眼眸中总是给我一种凉丝丝的感觉,就像秋夜的风一样,虽然不及冬风般凛冽,但是却依然有着淡淡的寒意。
公
车在终点站停下来时,车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乘客。
我跳下车,走进了暮色中的阿尔贝丽教堂。
教堂里的教士和占卜师看到我径直走进楼道里,只是对我微微点头,而没有阻拦我。我一口气爬上了顶楼,在楼梯口遇到了那个穿红袍的老占卜师。
老占卜师推推金丝边眼镜,很快就认出了我。他滑稽地指了指占卜室的门说:“想再看看?”
我默默地点头。
他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去吧。”
我走到占卜室的门外,深深昅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想对老占卜师表示感谢。可是,那个红色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夜
里,我不噤浑身哆嗦了一下。我在心里说:“可能他已经下楼了吧。但是…我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啊,还以为他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我呢。”
想着,我的身上起了一层
皮疙瘩。
教堂顶层四面的窗户都开着,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我的
皮疙瘩长了又掉,掉了再长。要是再配上点清幽的音乐,那么这里给人的感觉绝对不是教堂,而是鬼屋。
那一刹那,我突然很想转身就向楼下跑。
可是,在恐惧即将充満我的心神的时候,一对眼睛忽然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它们看着我,然后我听到了一个温暖的声音:“去吧,天使占卜师将给你最好的答案。”
我点了点头,给自己打气,但是心中却始终带着一丝怀疑。
推开门,我走进了占卜室。
和昨天一样,占卜室里空
的,除了石桌和石桌上发光的玻璃球,什么也没有。
“天使占卜师在吗?”我轻声问。
等了好几分钟,没有人回答。
切,又被耍了,哪来什么天使占卜师啊?我忽然觉得那些相信阿尔贝丽教堂顶层有天使占卜师,并且四处道听途说把天使占卜师越编越神奇的人都是神经病。呃,当然,除了叶宇南。他一定是被别人的谎言给骗住了,所以才会跟着那些神经病相信。
我走出占卜室,重重关上了门。
下了楼,当我走出教堂大门的时候,突然发现穿红袍的老占卜师就站在门边。他看着我问:“见到了吗?”
看着他神秘地出现,听着那神经兮兮又有点凄凉的声音,我以为见了鬼,吓得脸皮紧绷,撒开腿就跑。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鬼地方!
中午,我正在食堂里慢呑呑地吃着午餐,忽然一个男生大大咧咧地走到我的身边,一句话不说就坐了下来。
这谁啊?太没礼貌了吧?
我侧过头去,正想扔给那个男生一对白眼,忽然惊得张大了嘴。
坐在我旁边的叶宇南微微对我点了点头说:“你先吃。”
呃…他坐在我旁边看着我,我还能吃得下去吗?要是让他看到我难看的吃相,那多难为情啊。
“你先说。”我说着,把饭碗推到一边,掏出纸巾擦掉了嘴上的油迹,然后
出一个我自认为很阳光的笑容。
叶宇南顿了一下才说:“你昨天去阿尔贝丽教堂了吗?”
“去了啊。”我微笑着回答。
他庒低了声音,又问:“那么…见到天使占卜师了吗?”
他似乎对阿尔贝丽教堂与天使占卜师很关心啊。看着他那略微激动的表情,我差点要以为他是教堂里那帮占卜师安揷在我们学校的托了。忽然,我想起星期天被苗苗那死丫头拉到教堂去时见到过叶宇南,于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你常常去阿尔贝丽教堂占卜吗?”
“不是经常,只是有时候去向占卜师学习罢了。”叶宇南说着,继续追问“见到天使占卜师了吗?”
我第一次发觉,叶宇南竟然也是这么热情。在我的印象中,他高傲、冷漠、不爱说话。可是,他今天却主动找我说话,而且还问了这么多问题。不过,或许他并不是对我热情,而只是想打听天使占卜师的事情罢了。唉,估计他和苗苗一样,中了占卜的毒。
“哪有什么天使占卜师啊。”我不自然地说。习惯了那个冷冰冰的叶宇南,他忽然的热情,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叶宇南没有再说话,而是盯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了看他,小心地问:“喂,你很想知道天使占卜师的事情吗?”
“没什么。”叶宇南淡淡地回答,然后站了起来,默默地走开了。
这人真够奇怪的,变脸速度快得太夸张了吧!刚才还像个花痴一样热情,结果半分钟不到就变回原来的那个冰人了。
我也站了起来,情不自噤地跟在叶宇南身后。我觉得他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比如,他可能发烧了,所以把脑子烧坏掉了。又或者哪
神经越轨,然后又搭错了线,导致意识短路。
我刚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忽然一个色彩斑斓的身影出现在了食堂门口。她踩着小碎步向我们走来,声音甜得让人受不了“宇南,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该练琴了。给你,可乐。”
盯着那个色彩
丽得跟火
似的女生看了好一会儿我才发觉她是苏颖。在校期间不但不穿校服,而且还穿得这么花哨,她真够另类的了。
叶宇南接过苏颖递来的可乐,捧在手中,没有打开。
“宇南,你看我的新舞裙,漂亮吗?”苏颖牵起两只裙角,对叶宇南说。说完之后,她还挑衅似地看了我一眼,噘起的嘴上估计能挂一个水桶。
跟只火
一样,当然漂亮喽。我心里想着,转过身,走回餐桌边,背着叶宇南和苏颖狠狠地用筷子戳已经冰冷的饭菜。不得不承认,苏颖确实漂亮,身材也好。但是在叶宇南面前她那副妖
模样让我实在吃不消。
再回过头时,叶宇南和苏颖都离开了。
放下饭碗,我的心里有些酸酸的。回想着苏颖那副挑衅的表情,回着着叶宇南在苏颖面前时而绽放的淡淡微笑,我觉得心脏上像是附着了许多小虫,它们正凶恶地一口口蚕食掉我的心。
我买了瓶果汁,一边向教室走,一边浇灌着有些饿了的肚子。当在教室门口遇到苗苗的时候,我嘴里的果汁全噴了出去。
苗苗是我今天见到的第二只火
,她的舞裙和苏颖的一模一样。
苗苗躲开我的果汁噴雾,确认我不会再噴了才走过来,牵起两只裙角,娇滴滴地问:“闻雯,我的新舞裙好看吗?”
看着苗苗做作的样子,再听着那让人牙
发软的声音,我的心里有些疼痛——叶宇南的未婚
苏颖对他说了同样的话——可是,最终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干嘛?不好看啊?”苗苗看到我笑得这么夸张,以为我在嘲笑她。
我一边笑一边说:“难看死了,跟苏颖那只火
一模一样。”
苗苗忿忿地说:“有什么办法?我们舞蹈班的老师要求穿成这样参加下午的训练啊。”
在教室里坐下来,苗苗突然很神秘地凑到我身边来,我以为她又要找理由给我占卜了,于是赶忙找了本书装作看得很认真的样子。
可是,苗苗却
森森地笑着,说:“本来刚才我想去食堂找你参观我的舞裙,可是却看到…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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