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43、不久,中组部一位重要导领就到了省城。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新任命的省委朱记书。
在省委常委会上,中组部导领宣读了央中关于朱记书的任命文件,童记书和朱记书当即
了班。接着那位导领又宣读了另一个任命文件,省委组织部严部长升任为省委副记书。严副记书的事上级早就做了决定,这没有什么奇怪的,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那位导领还在会上对省委常委的分工提了一个建议
的意见。说是建议
,实际上就是上面铁定了的决定,只不过是官场上说话的艺术罢了。
那位导领清清嗓子说:“本来严副记书当过多年组织部长,分管
群情况熟悉,轻车
路,上级原本也是有这个想法的。但考虑到牛副记书这几年工作成绩突出,在省里德高望重,而且又代管了一段
群,让他继续分管
群也许更加适合。所以我建议严副记书接管牛副记书原来管的那一摊子,让牛副记书放手来抓
群工作。”
听到这个意见,除了牛副记书外,包括童记书和严副记书在內的其他常委都暗暗吃了一惊。在大家的脑壳里,严副记书是新上任的朱记书的老战友老下级,朱记书上任前也提过这个要求,严部长任副记书后分管
群已成定论,谁也没料到今天竟突然转了一个这么大的弯。但吃惊归吃惊,下级服从上级,全
服从央中嘛,任何人都是没有二话说的。所以朱记书当即就表了态,坚决按上级的意见办。
省委常委分工的事,当天晚上临紫市就有两个人知道了。这两人便是雷远鸣和高志強。
雷远鸣是严部长也就是新上任的严副记书打电话告诉他的,当时雷远鸣就像一只穿了孔的皮球,一下子怈了气,抓着话筒半天说不出话来。严副记书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小雷呀,这事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看你也别灰心,舂节后换届时继续当一阵长市,朱记书是我的老战友老上级,尽管我不分管
群,但我说的话他会考虑的,一有机会就给你安排。”听严副记书这么说,雷远鸣又重新看到了一线希望,他说:“严记书您放心,我是不会灰心的,对未来充満了信心。”
高志強接到牛副记书的电话时却显得比较平静。在京北时他已经激动过了。他就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早就心中有数。而且他知道省委接着还会开会,将派人到临紫来做些必要的考察工作,临紫常委班子的定夺即将水落石出。高志強于是加紧了行动,该安排的工作都安排了下去,该落实的事情也基本落实好了,还频频走访有关市导领和退休老部干,为自己正式上任市委记书奏响了前奏。
这个时候,不少关于高志強的传闻又在机关和大街小巷里传开了。
说高志強养了好几个妇情,有宾馆的服务员,有外事办的女科长,还有从外地到临紫来投资的富婆,高志強从来不在常委楼里住过,都是轮
着,一个妇情那里住一个晚上。
说高志強还跟一个有着一对大啂房的年轻妇少有染。那妇少的啂房虽然大,但她男人的级别却和她的大啂房成反比,小得可怜,在机关里干了十五六年还是一个小小副科长。那男人本来拿着刀子要去杀高志強,后来妇少骂她男人道:“你是个猪?我这样还不是为你好?你想将这个副科长当到退休那一天,是不是?”那男人想想,自己女人不睡也被高志強睡了,杀了他,自己也得搭上条命,又何苦呢?就听了老婆的劝,扔了刀子。不久他就提了科长,很快又当上了副局长。
特别神的是说高志強有一天晚上在宾馆里跟女服务员觉睡,正逢安公局搞严打,有两个干警把高志強和服务员赤身
体从
上拎了起来。两个干警都是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临紫的,也不认识高志強,一上来就要他
5000元罚款,负责给他保密。高志強出门是不用自己动手花钱的,难得带钱在身上,所以只好对干警说:“你们是办案经费不足吧?我写个条子,你们去找市财政局长。”说着真地就写了一个让财政局长给安公局拨三万元办案经费的条子。这两个干警哪碰到过这么开心的客嫖,也就开心地说:“你这样的白条,如果财政局长不认帐怎么办,我们信不过你,先看看你的件证。”
想想临紫地界上哪个不归他高志強管?他还用得着带件证吗?高志強说:“我的件证在秘书手上,我告诉你们号码,打个电话让他送来就得了。”干警说:“你别搞笑了,一个客嫖还有秘书,我们局长都没有秘书呢。你老实点,快拿罚款来吧。”高志強说:“你先打个电话试试嘛,我又跑不了。”
两个干警本来想给高志強一点颜色看看的,又觉得这不像一般的客嫖,只好耐着
子按高志強说的号码打了一个电话。那是一个机手号码。不想电话接通后,那边竟然是干警非常熟悉的声音。干警感到奇怪,忙放低了声音,说:“谢局长,怎么是您的电话?”谢局长也听出了干警的声音,忙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电话的?”原来这个电话是安公局长的特线电话,只有市委记书和管政法的副记书以及政法委记书三个人掌握号码,一般是出了特大事件才会动用这个电话,连安公局內部都没人知道。
绷着紧张的神经听了干警的报告后,谢局长在那边破口大骂道:“谁让你们去抓嫖的?还不快给我滚开!”干警只得扔下电话,和另一位干警灰溜溜地跑了。
这些传闻高志強也有所耳闻,他一笑了之,并不往心里去。让他感到有些担心的是,有人说他跟省里一个要害部门的女处长打得火热,这就不得不叫他留一个心眼了。谣传甚至还说,那个女处长在省里买了一套房子,高志強每次上省里开会或是出差,从来就不回家里去住,都是跟女处长住在那套房子里。更有甚者,说高志強对老婆生了一个女儿很不満,不久前那个女处长已给他生下一个男孩,可惜是个死婴,最近高志強又让她怀上了一个。这些真真假假的传闻让高志強坐立不安,他知道这不是空
来风,一定事出有因。
世上最不好对付的,大概就是无中生有的传闻了。因为传闻不知原创作者是谁,更找不到案发地点,不可能发文件下通知,或是把各部门的导领召来安排部署一番,让他们回去认真贯彻落实好市委的指示精神,把传闻清除掉。就是能下文和安排部署,那效果也只能适得其反,让传闻越传越远,越传越神。高志強也就不予理睬,把精力全转移到了工作上。特别是关于一二三四工程,已经初见成效,还要再上台阶,确保红旗不倒。这是高志強精心炮制出来的杰作,他想现在该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了。
不久,省委牛副记书和省委组织部新上任的曾部长一行赶到了临紫市。他们此行的名义是来视察临紫市经济建设情况,所以还跟了一大帮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牛副记书的意图很明显,高志強是他推荐的人,他多次在常委会上说高志強如何如何德才兼备,近一年来的政绩如何如何突出,他当然不能让自己的这些话落空,必须亲自到临紫市来找点佐证。为此,出发前牛副记书特意给高志強打了招呼,要他选好可看又有新闻价值的点。高志強告诉牛副记书,点都是现成的,保证让导领満意。牛副记书说:“不仅仅我満意就是了,还要让新闻记者満意,让全市和全省民人満意。”
高志強深知牛副记书的良苦用心,再一次去看了他亲手炮制出来的一二三四工程,把工程负责人一个个喊到面前,耳提面命,什么地方还得加強,什么地方还得修正,一一做了
代。这样仍然不放心,牛副记书他们要到临紫市的头天下午,他又回头复查了一遍。还让毕云天陪着去看了看紫黎公路施工的进展情况,嘱他到时尽量把工地搞得热闹一点。
还有江东大道和紫街的开发,也已破土动工。只是堆土机开到紫街街口时,紫街人用城墙上的大石头把街口
了个严严实实。高志強知道牛副记书是肯定会上紫街视察的,便对毕云天说:“你是紫街人,只有你说话他们才听,你让他们把石头搬开,给我一点面子。”毕云天说:“我试试吧,不过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负不起这个责。”高志強说:“不要你负什么责,石头搬开后,堆土机暂时也不会开进去的。”毕云天笑道:“高记书面子这么大,我敢不从么?”
毕云天便找到了海叔。海叔说:“云天,你想起要到海叔这里来了?”毕云天说:“这一向我在忙紫黎公路的事,也没空来看海叔。”海叔说:“把紫黎公路建设好,你可为临紫市老百姓立了一大功。海叔想不到你小子还这么有能耐,把这个项目给要了回来,看来你的翅膀已经硬起来了。”毕云天说:“还不是靠海叔多多教诲。”海叔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两人正说着话,一伙人听说毕云天来了,就纷纷围上来说:“云天你在府政当常务副长市,可要为紫街说说话,我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国民
来了都不赶我们走,他高志強是什么东西,要把我们赶出去?”毕云天说:“我今天来,正是要和大家商量这事。”紫街人说:“你也是来动员我们搬走的么?如果你也要我们搬走,那你就不是紫街人。”毕云天说:“我不是这个意思。”紫街人说:“那你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忘了,你是在紫街长大的,你如果只知道做你的大官,不管我们紫街的事,你以后再也不要踏进紫街一步。”
毕云天一张嘴巴哪里敌得过他们几十张?只得无奈地转过头去,向海叔求助。海叔就站直身子,抬了手往下庒了庒,众人立即就不吱声了。海叔说:“我正在和云天商量这事呢,要你们来瞎掺和什么?你们走吧,有什么事我会通知你们的。”众人这才陆续散去。
等到屋里就只海叔和毕云天的时候,海叔才说:“是高志強让你来的吧?”毕云天说:“什么事也别想瞒过您海叔啊。”海叔说:“高志強本来也不想动紫街的,但姓牛的有这个意思,他也不好回绝。”毕云天说:“是牛副记书的秘书宋晓波打着牛副记书的牌子,带着钱老板多次找到高志強的门上,高志強才不得不答应下来。如今这些导领身边的秘书也不得了,哪个得罪得起?”海叔笑道:“这就叫做狐假虎威。”
毕云天叹一声,说:“我真搞不清,有了钱哪个地方不可去开发,干嘛偏偏盯住紫街不放?”海叔说:“紫街是市区的繁华区段,但按照新的城市规划,却被划在了环线的边沿上。”毕云天说:“这个规划是我签发的,这我清楚。”海叔说:“可前不久出台的开发江东大道和紫街的方案上,紫街便跟江东大道一样,被归到了环线之外。”
这一下毕云天终于懂了海叔的意思。他想,用环外的价位来拆迁购地,吃暗亏的是紫街的老百姓,开发出来的房产地产那么值钱,得利的是开发商和背后的几个人,怪不得牛副记书的秘书对江东大道和紫街这么来劲。
沉默了一会儿,海叔说:“不过你也要想开点,紫街迟早是要拆迁的,不可能一直这个样子下去。”毕云天说:“你的意思是让他们的堆土机开进来?”海叔说:“省里牛副记书不是要来临紫视察吗?让人把街口的石头搬开吧,这个面子还是要给高志強的,不然你怎么去向他
差呀。”毕云天说:“那就感谢海叔了。”
“你要在高志強手下做事嘛。”海叔说“暂时也只能这样,反正很快就要过舂节了。舂节后你们可能又要召开人代会,这段时间我估计高志強是不可能有太多精力来管紫街的开发的。至于以后怎么样,再作打算。”
牛副记书一行赶到临紫时,紫街街口的大石头也搬开了。高志強很高兴,拍着毕云天的肩膀说:“云天啊,要做好临紫的工作,我是离不开你的,你可得多给我
点心。”当即要带毕云天去宾馆拜见牛副记书和曾部长。毕云天说:“下午不是要一起去看一二三四工程么?”高志強说:“下午是下午,下午人多,你怎么能引起导领注意?跟省委导领多打打交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毕云天只得跟着高志強进了宾馆。牛副记书跟毕云天打过几回交道,彼此比较熟悉,主动过来跟毕云天握手,还把他介绍给了曾部长。一旁的高志強就一个劲地夸奖毕云天,说:“临紫市的工作,云天可给我挑了一半的担子。”牛副记书就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身边有将心不慌啊。”
下午临紫市几大班子陪着牛副记书和曾部长,沿着一二三四的顺序,将一条公路两个市场三个厂子四千亩笋竹林逐个进行了视察。不用说,一条公路的扩建已经初具规模,两个市场热闹繁荣得很,三个厂子产销两旺效益显著,四千亩笋竹林开发也生产了良好效应。牛副记书和曾部长边看边点头称是,说高志強是个实干家,为临紫市的百姓办了实事。牛副记书对紫黎公路的扩建特别感趣兴,说:“紫黎公路改建好了,整个临紫市的经济动脉就打通了,今后临紫市的前景一片光明啊,志強你这步棋走得对。”
高志強显得很谦虚,腼腆地说:“做得还很不够啊,如果这也算是成绩的话,主要是省委的正确导领和临紫市民人的共同努力。”又把毕云天推到前面,说:“这都是毕长市的功劳,他利用在央中行政学院学习的机会,牺牲休息时间,了解信息,疏通关系,请专家到临紫市来调查研究,进行可行
论证,才让上级部门把紫黎公路纳入西部大开发的项目库,弄来了开发资金。”牛副记书说:“好哇,志強你手下有这样的能人,临紫市经济的腾飞大有希望啊。如果全省各地都像你们这样团结一心,把精力放在经济建设上面,我们早就跑到各省的前面去了。回去我们就向全省发出号召,让大家都来学学你们的经验。”
一旁的记者们见状,敢忙掉过镜头,把这些宝贵的场景拍摄下来。还把话筒支到高志強雷远鸣和毕云天嘴边,要他们谈谈体会。他们见省委导领在场,当然不好说什么,要他们去采访牛副记书和曾部长。两位导领于是充分肯定了临紫市委市府政在经济工作中取得的突出成绩,同时高屋见瓴地提出了今后努力和前进的方向。守在导领身后的高志強几人也没闲着,他们拿出身上的笔记本,飞快地记下了导领的指示,并表示尽快贯彻落实到全市广大部干职工中间去。
紧接着一行人又回头看了江东大道和紫街。高志強对牛副记书说:“江东大道的开发已入进实质
阶段。紫街年深月久,居民也多,拆迁工作有一定难度,但我们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舂节后开完人代会,我们就着手安置和拆迁工作。”牛副记书说:“居民拆迁要做好思想工作,特别是要把居民安置落到实处,决不能有半点马虎。我们搞建设是要造福于民,如果损害了民人群众利益,那就违背了共产
人的宗旨。”高志強说:“我们一定按照牛记书的指示精神抓好落实。”
一旁的毕云天听他们一唱一和的,心中好笑,却不吱声,只顾低了头跟着他们往前走。
上午按计划视察完毕,中午稍事休息,下午全体市委委员和离退休的市级老同志集中在市委大会议室里搞民意测验。会议由曾部长主持,牛副记书作指示。牛副记书充分肯定了近几年特别是今年以来临紫市各方面的工作,接着说:“临紫市的班子是团结的,过得硬的,富有战斗力并且卓有成效的。当然这些是与大家的支持和协作分不开的,同时也是与高志強这位主持市委常委工作的带头人的身体力行分不开的,省委对这个班子放得心。”
说到这里,牛副记书扫视了全场一眼,继续说道:“当然不能老是让高志強同志这个副记书代理主持市委常委工作,名不正言不顺嘛。为了推动临紫市各项事业更加快速稳步地向前发展,省委决定在临紫市班子的现有成员中产生一位记书,请大家推荐。”
牛副记书讲话完毕,曾部长就民意测验的一些细则作了说明,然后让工作人员把推荐表发给每一个市委委员。
事前高志強做了一些铺垫工作,市委组织部也和各位通了通气,加上大家都知道省委常委早就定了高志強,搞民意测验不过是为了完成一项程序,何况市委委员又都是各县区
委府政和各部办委局的一把手,与省委和市委保持高度一致是他们的天职,所以除了个别人之外,大家都毫不犹豫写了高志強的大名。
牛副记书对这个结果很満意,回去跟朱记书报告一声,又在省委常委会上获得通过,便最后敲定下来。不久牛副记书和曾部长便代表省委再次专程跑到临紫市,在市委全会上郑重宣布了省委常委的决定。高志強于是修成正果,从市委常委工作主持人成为正式的市委记书。
44、牛副记书和曾部长走后,已是正式的市委记书的高志強特意上了一趟双紫公园。
刚好头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双紫公园里白皑皑一片。没有什么人,只有高志強独行着,脚下踩着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以往一样,他先在盼紫亭上逗留了好一阵,接着又去了
紫亭。
望着大雪覆盖下的临紫城和远处那条与大雪融为一体的紫江,高志強心头也是茫然一片,没有大功告成的奋兴,没有独占鳌头的得意,也没有居高临下的豪迈。过去高志強曾设想过,有一天正式成为市委记书,也许会激动一阵子,不想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竟然心静如止水。是呀,将近一年的时间,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为此高志強差不多把心智都耗费殆尽,这大概就是此时激动不起来的原因吧。
那么这么个大雪天,高志強又跑到这个双紫公园来干什么呢?
原来高志強没有忘记一年前的那个心愿,那就是一旦成为正式的市委记书,他要像颜知府和历代临紫的长官那样,到这里来栽几棵树。只是这么大的雪,暂时是无法栽树了。就是没有大雪,也不是栽树的季节。高志強想,舂天来临后,再栽树也不为迟,而自己上任后的工作必须马上理一个头绪,采取更得力的措施才行。比如一二三四工程,虽然已经初见成效,但要想有新的突破,达到可持续
发展的目的,还得拿出新的思路。特别是紫黎公路,主要是毕云天在负责,可国中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些棘手的问题,你这个一把手不出面还解决不了。还有毕云天开了个头搞了试点的教育体制改革的事情,已经有不少意见反馈上来了,下一步怎么办得好好研究研究。
再就是舂节后马上要召开的人代会,要产生新的府政班子。这可是高志強任命记书后的第一件大事情,是不能有丝毫失误的。如今的代表不再像过去那么听话,某个小方面的工作没做好就会出漏子,而且这漏子不出就不出,一出就是大漏子,到时你这个市委记书想收拾都没法收拾。
这么想着的时候,有人踩着石阶上的积雪上来了。回头一看,竟然是多时未见的丛林。高志強有几分惊喜,
上去说:“丛林啊,真想不到是你啊。”
丛林迈上最后一步台阶,抖抖脚上的雪,笑道:“来请我们的记书批条啊。”高志強说:“批什么条?”丛林说:“我的辞职报告不是在您手里么?”高志強说:“你别逗了,你的报告江永年早就拿走了。省委宣布任命我为记书后,第一件公务就是签署同意你停薪留职的报告,你的面子不小吧?”丛林说:“感谢我们的大记书了。”高志強说:“应该说感谢的是我啊。如果你没出一马,恐怕这个时候我也就不是站在这个
紫亭上了。”丛林笑道:“您应该感谢的是您自己,如果您不亲自去那趟京北,早有人取代您了。”
高志強有些惊讶,说:“你听谁说的?”丛林说:“听谁说的?圈子里有几人不知道您抚棺悲哭《琵琶行》的壮举?”高志強摇头摇说:“纯属谣传。”丛林说:“从前我见您写的那幅《琵琶行》,以为您仅仅是书生意气而已,其实您不是。”
高志強不想过多去说这事,便转换话题说:“你怎么要急着走呢?谭主任就要退了。”丛林当然懂得高志強的意思,她说:“过去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可我到深圳走一趟回来,看看人家的事业,那才真叫事业,所以现在我再也提不起这方面的趣兴了。”高志強不知说什么好。他意识到此时的丛林,已完全不是过去的丛林了。
沉默着在山上走了一阵,高志強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说:“我们下山吧,今天我还有一个会要开。”
两人开始往山下走。高志強无话找话地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丛林说:“我当然知道您在这里,我还知道您想到这里来做什么?”高志強说:“你倒说说,我想到这里来做什么?”丛林说:“想在这里栽几棵树,像过去的行政长官一样。”高志強笑道:“可惜这不是栽树的天气。”丛林说:“是呀,如果不是这个天气,我也要栽棵树到这里?”
高志強侧了头望着丛林,说:“你也想栽树?真有意思。”丛林说:“是呀,我也想学颜知府样,栽一棵槐树在这里。”
这个槐字让高志強心头砰然一动,他脚下的步子就凝住了。
丛林没有理会高志強,继续一步步朝坎下迈去。高志強在石阶上的积雪里站了许久,望着丛林那
拔的身影在雪地里晃动着,最后消失在公园门口。
大雪过后是晴天。积雪在悄悄融化。
眼看着舂节一天天临近。每当逢年过节,县区
委府政和市直各部门以及各路老板都会按惯例往市导领家里跑,以沟通关系,联络感情。加上高志強正式任命为市委记书,他们更加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高志強想好了,打算过两天回一趟省城,先把高洁送到乡下老家去,然后将宁静接到临紫来,找个秘密点的地方住上几天,反正不能让这些人逮住。主意已定,高志強就给宁静打了一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接着高志強又吩咐银秘书长,把常委们召集拢来开个会。这可是高志強正式任命为市委记书后主持召开的第一个常委会。高志強还像以往那样,往他常坐的那个位置走去。这回银秘书长无论如何也不干了,一定要高志強去坐
旗和国旗下面的首席位置。银秘书长说:“当初您代理主持常委工作时不肯上去就座,我们也拿您没法,现在您已正式任命为市委记书了,再不到那个位置上去高就,我们可是一千个不答应,一万个不赞成了。”
银秘书长这句半认真半戏谑的话,高志強听着舒服。他瞧一眼自从文记书离开临紫后就一直空着的那个首席位置,勉为其难地走了过去。银秘书长便小跑上前,将那个位置扶正,弓身,摆手,向高志強做了个请的动作。
半推半就落座后,高志強顿觉底气足起来,
杆子仿佛也硬
了许多似的。他居高临下地望望各位常委,心里无声地说,这个位置的确不同凡响啊,不仅仅角度光线极佳,还给人以提纲挈领和综揽全局之感。
坐在下面的毕云天,见高志強那志得意満的样子,就忍不住笑道:“你们瞧瞧,高记书一坐到那里,这个常委会就完整正规了,像个正儿八经的常委会了,我们心里也跟着踏实起来,要不总觉得会议室里的气氛有点怪,好像我们的常委会是非法组织似的。”说得众人都笑起来。高志強也跟着笑了,说:“你是说以往的常委会都是非法活动啰?”毕云天说:“不是完全非法,也并非完全合法,不然怎么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说呢?”
这话的确不无道理。高志強的嗓音于是略高了些,他说:“好吧,从今天开始,我就既在其位,也谋其政了。”说得大家不由得鼓起掌来。也是一时高兴,高志強还掏钱让值班秘书买了两条大华中,一人发了一包,喜得大家眉开眼笑的,会议气氛变得空前浓郁。
根据高志強的意思,今天常委会的议题主要有三个,一是简要回顾一年来的工作得失,研究部署新年工作;二是具体安排布置舂节期间活动;三是听取舂节后即将召开的全市人代会筹备方案。
会议开到一半,不想常委值班室一位科长走进来,悄声告诉高志強,一伙老兵围住了会议室,说是要向他汇报几句。高志強只得让常委们先讨论,出了会议室。是一伙颤颤巍巍,东倒西歪的老人,细问,才知是解放初期国民
投诚老兵。
原来1949年下半年,共产
的队部从省城方向朝临紫浩浩
开了过来,打算花一天一晚时间攻下临紫城。谁知城里的军队与别处有所不同,是蒋介石的一支老牌嫡系队部,训练有素,装备
良,在蒋氏的电令下,高筑工事,严防死守,解放军在城外连续攻了三天三晚,也没能攻下来。蒋介石的军队中有一些就是临紫本地人,见临紫城被
炮轰得百孔千疮,战士和父老乡亲死伤惨重,又想想国民
已是強弩之末,就有了投诚的念头。这时城外的解放军也了解到了这个信息,便派人进城做瓦解工作,双方于是约好了信号和时间,当天深夜里应外合,大破城门。这支原本強硬的军国见势不妙,投的投降,逃的逃跑,部分负隅顽抗的,也没了先前的士气,没几下就被冲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天亮后全城就全部掌握在了解放军手中,从而保全了这座城市。不用说,那些投诚的战士是这次战斗中的有功之臣,年轻的被解放军收编,年纪大的就地安置,留在了城里。如今这批投诚人员大部分已经故去,活着的十几位也老弱病残,不成人样。他们平时的生活费主要靠政民部门发放,但标准多年不变,越来越难以维持基本生活的需要。这天也不知他们从何得知,市委和府政主要导领在常委会议室开碰头会,于是约在一起,拄着拐杖,一步三颤地跑了来,要求增加生活费。
摸清了情况,又见投诚老兵们那可怜样,高志強深感同情,心里想他们拿府政的钱也拿不了几回了,就跟雷远鸣毕云天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给这些投诚人员每人每月增加100元补助,还要毕云天跟财政打招呼,当即兑现,并打入预算盘子,以后根据这个标准,跟原来的生活费一起,按月足额发放到人。
投诚老兵走后,大家继续开会。根据会前拟定的內容,听完相关汇报,要表态的表了态,要做决议的做了决议,不觉已过中午。高志強问过雷远鸣几位副记书,没谁有新的意见,便宣布散会。
会后大家分头去行动,高志強一下子轻闲起来,回了常委宿舍楼。
午睡起来,正要外出办件小事,不想打开门,有人站在了门边,竟然是南安县的王记书。高志強只好回屋,把王记书让到椅子上。不觉得又想起那次王记书向他认错的熊样,心下暗觉好笑。
王记书坐稳后,先向高志強汇报了几句南安县的工作,无非是经济形势看好,社会治安稳定这一套。高志強听着也就听着,并不怎么在乎,知道他决不仅仅是来说这些废话的。
果然王记书慢慢就转到了个人问题上,他试探着说:“高记书,您也是非常清楚的,我是全市各县区委记书中任职时间最长的一个了。舂节过后,市府政要换届选举。我有自知之明,工作能力有限,年纪也不小了,进步是没有太大希望的,所以我也就不再给导领和组织出难题了。”
高志強还算理解王记书,说:“这次市府政换届,原本也考虑过你的,不想最近省委有个不成文的精神,五十四以上的处级导领,一般不再进市级
委和府政班子。我特意让组织部门查了一下你的档案,不巧的是你刚好过了这个坎子,我也是爱莫能助啊。”王记书说:“谢谢高记书的关怀!不进班子其实也没什么,您让我进了城,有个领工资的地方就可以了。”高志強说:“你想去哪里领工资?人大也许腾得出秘书长的位置,过一两年,个别副主任到龄下去了,也许还有进步的机会。”
人大是虚职,即使以后进步当了副主任,油水也不厚,王记书当即猛摇其首,说:“进步就免了,人大那样的大机关,我这能力也胜任不了。如果是建委或财政局,可能还混得下去。据说这两个单位的一把手都到了年龄。”
这个王记书胃口真不小。盯着这两个部门的人多的是,而且专业和年龄都比他有优势,怎么轮得到他姓王的?但高志強没直说,只是说:“用人的事都要集体决定,我也答复不了你,到时我一定把你的意见提到常委会上去。”
话已至此,王记书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又大又厚的牛皮纸信封,轻轻放到了茶几上。高志強的脸色就跌了下来,说:“王记书,你把信封给我收好!”王记书涎着脸说:“平时我总在下面忙,也很少来拜访您高记书。马上就要过年了,一点小意思嘛。”高志強说:“你要放这里,我也没法,等一会儿就让委纪尹记书来拿走。”
王记书没再啰嗦,回头对着门口重重拍了两下巴掌,顿时南安县
口镇记书谭爱群应声而入,后面还跟着一个有几分姿
的年轻姑娘。原来王记书还埋了伏兵。高志強诧异不已,不知他们要干啥。
王记书先把谭爱群推上前来,对高志強说:“他已不是谭记书,而是谭主任了,县建委的谭主任。那次您在办公室给我打过招呼后,我回南安不久就根据您的意图,把他调进了县城。”王记书说完,谭爱群立即向高志強表示感谢,说如果不是高记书和王记书关照,他至今还在乡下呆着。高志強真是哭笑不得,那次在办公室他只不过随便问了一句,这个王记书还真拿
当了令箭。
王记书又让那个姑娘站到高志強面前,介绍说:“这是小谭姑娘,谭主任的堂侄女,人很能干的。”
高志強不知道小谭姑娘能干,与自己有何关系。但高志強还是瞟了小谭姑娘一眼,见她虽然有点土气,却端庄秀丽,健康丰満,正是瓜
蒂落的年龄,还有几分逗人怜爱。谭爱群这时也揷话道:“我这个侄女不仅能干,洗衣做饭是把好手,而且
情温顺,懂事听话。”
高志強似乎明白过来了,说:“你们的意思是…?”王记书说:“高记书,您一人在临紫,工作辛苦,生活不便,我们也没什么孝敬您的,就安排小谭姑娘来给您做保姆,也好照顾照顾您的生活,至于费用什么的,就由县建委出。”
说完,王记书向谭爱群使使眼色,撇下姑娘,往门口走去。高志強火冒三丈,吼道:“你们把小谭姑娘一起带走。”
两人没听见似的,早出了门。高志強追到门口,指着已经走到楼梯头的王记书,咬牙切齿道:“姓王的,你不把人带走,我马上撤了你的职!”王记书这才刹住步子,回头,可怜巴巴地说:“高记书,我们这可是一片好心。”高志強不再理他,气呼呼转身进了屋。
姑娘跟着他们走后,高志強气得在屋里团团转,还一脚踢翻了王记书刚才坐过的椅子。好一阵才平静了些,不想又一眼瞥见那个大信封还放在茶几上,刚刚平抑下去的火气又腾了上来。他恨不得将信封扔到窗外去,又怕好了捡垃圾的,只得拿过一本杂志把信封罩住,免得看着来气。
高志強跌坐在沙发上,心想现在这些人哪,送金送银都觉得不够了,又明目张胆地送起保姆来了。这样下去,也不知以后这世道会成什么样子。
原以为这事到此就结束了,想不到晚上那小谭姑娘又出现在了高志強家门口。
这回小谭姑娘是一个人来的,而且还做了头发,换了身漂亮的服衣,比白天洋气多了。也是不忍心让小谭姑娘这么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外,高志強就叫她进了屋,问她:“小谭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见高志強的态度不再那么凶巴巴的了,小谭姑娘也就稍稍放松了些,低着头说“20岁了,刚満的。”高志強说:“是他们要你来的,还是你自己主动来的?”小谭姑娘说:“是我自己主动来的。”高志強说:“我很少在家里吃饭,用不着保姆,请了你,也没有什么事可让你做的。”
这时小谭姑娘将头抬高一点,怯怯地瞥高志強一眼,又赶紧低下了眉头,细声道:“高记书,您一定得收下我,否则王记书和我叔叔是不会放过我的,我爸爸妈妈也不会让我再迈进家门了。”高志強有些不解,说:“这是为什么?”
小谭姑娘眼睛就红了,她犹豫了一会儿,便含着眼泪说:“我有一个哥哥,为了供他上大学,家里卖牛卖羊,还借了两万多元债务。原指望他读完大学,有了工作,就可把债务还清,谁想他大学毕业已经两年半,求了好多部门,送礼又送了万多块,工作问题还是解决不了,至今仍闲在家里,爸妈都急出了病,哥哥差点都要杀自了。最后还是王记书和我叔叔出了个主意,要我来给高记书您做保姆,做得您満意了,他们就给我哥哥安排工作。”
高志強感到很惊奇,想不到后面还有这样复杂的原因。他望着小谭姑娘,平和地说:“如果我用得着保姆的话,我一定顾请你,只是我的确用不着,你要我怎么办呢?”
想不到高志強话音还没落,小谭姑娘突然就咚地一声跪下了,把高志強着实吓了一大跳。小谭姑娘泪眼婆娑地哭道:“高记书您一定要留下我,他们说了,做不了长期的,做半个月或者一个星期,甚至两三天也行。”高志強又好气又好笑,说:“人家请保姆,不请几年也要请几个月,我请半个月或几天,我这人不是有毛病么?”
这一下小谭姑娘顾不了许多了,干脆兜了底说道:“高记书呀,我还是个黄花女,货真价实的黄花女,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挨过的。他们说了,只要我陪您睡几个晚上,他们就一定解决我哥哥的工作。高记书您就成全了我吧!”
听了这话,高志強脸都气青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谭姑娘就有些破釜沉舟的味道,开始去解自己的服衣,没几下就把一个白雪的
脯坦
了出来。高志強心头的火气窜得更高了,他浑身发抖,眼球突出,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往地板上一砸,大声吼道:“太不像话了!”小谭姑娘一震,木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高志強又说道:“这成快把服衣穿上!成什么体统嘛。”
小谭姑娘愣了愣,捂着
脯,号啕大哭起来。
等小谭姑娘哭够了,高志強的火气才稍稍消了点下去。他知道这不能怪小谭姑娘,她也够可怜的了,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愿意这么下
呢?
高志強同时也可怜起自己来。在人们心目中,他们这些当官的都成了蔵污纳垢的角色,贪钱贪物已经不再稀奇,连黄花闺女也敢笑纳了。高志強就有一种受辱的感觉,像是口腔里飞进了一只臭虫。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给小马打了一个电话,要他过来一下。放下电话后,高志強瞥一眼缩在门角的小谭姑娘,拿出纸笔开始给江永年写条子。
等小马赶过来时,条子也写好了。高志強对小马说:“你给小谭姑娘安排个住处,然后把这个条子交给江永年。”小马接了条子,高志強又对小谭姑娘说:“我给紫源酒厂的江厂长写了条子,他马上会给你哥哥安排工作的,你现在就跟小马走吧。”
姑娘给高志強磕过头,正要往外走,高志強忽又想起王记书留在茶几上的东西,把上面的杂志扔掉,拿起那个大信封,
到姑娘的手上,说:“这个你带回去,先替家里还点债。”小谭姑娘肿红的眼睛里又蓄満了泪水,她接过信封,再一次跪到高志強面前,却哽咽着无法哭出声来了。小马见状,赶紧扶起小谭姑娘,把她搀出了门。
望着小谭姑娘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高志強不免又是一番感叹。
整个晚上,小谭姑娘那无助的样子,一直在高志強脑子里盘旋着,让他无法平静。临睡前,高志強还有些不放心,又给江永年打了电话,江永年说小马已经把条子送给他了,他一定尽快办妥。高志強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45、第二天高志強回了省城。
第三天把高洁送到乡下后,便和宁静回到了临紫。他们没有住常委楼,而是悄悄住进了江永年给他俩安排的城郊的一个小宾馆,这样就省去了那些以拜年为由,上门送礼的人们的纠
。但高志強的机手却挡不住众人的干扰,每个电话都是要向他汇报情况,请示工作的。高志強就谎说自己在外省一个亲戚家,要舂节后才回临紫了。想关掉机手,又怕常委值班室有什么突发事件,找不到自己。
两天后高志強乡下的父亲也给他打来了电话,说已经有二十多起人去过他那里了,都是拜年的,都留下了红包,少则五六千,多则上万甚至数万,问高志強如何处理才好。高志強有些无奈,想不到自己为图清静躲开了,却让老父老母不得安宁。他只得在电话里吩咐父亲,将红包的数量和送红包的单位或个人记下来,然后把钱存到附近的储蓄所,舂节后再做处理。
高志強当然不可能老躲在城郊,大年三十还是回到市委大楼里,召集几大家导领到各处转了转,分别给部分农民工人武警战士和医务人员拜了年,还亲自跑到养老院,和孤寡老人们一起吃了年饭。高志強的行踪自然有像摄机在后面跟着,临紫百姓在电视里看见高志強过年也不停地奔波,深受感动地说:“高记书心想临紫,情系百姓,临紫有这样的好官是我们的福气啊。”
舂节假期过去后,高志強和宁静才回了常委楼。他带着宁静在市委大院和街上转了转,两人的身影也就成了临紫一道亮丽的风景。宁静很少到临紫来,在省城家里,对临紫过去送钱送物的部干职工,也一律拒之门外,从不照面,也就没几个人认得她。所以见高志強膀子上吊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大家感到好奇,就在背后打听这女人是谁。听说是高志強的老婆,大家就说:“高记书有能力嘛,讨的老婆这么年轻,还这么有气质。”
却有人心生疑虑,说高记书是不是二婚。证实不是二婚后,就猜测宁静的年龄至少比高志強小了十岁。还有人说:“都说高记书外面有野女人,他的老婆这么年轻漂亮,两人又那么恩爱,他还会去外面找野女人吗?”不同意这种观点的人说:“说不定他老婆就是不放心,才特意从省城跑过来监督他的。”
这天高志強带着宁静,先到几位退了休的老导领那里走了走,接着让秘书小马和司机小罗陪着,去了城外的听紫公园。宁静觉得自己两口子在一起,还让小马和小罗在旁边守着,完全没有必要,就说:“小马和小罗天天鞍前马后够辛苦的,今天你又没有公事,就让他们回去陪陪
子吧。”小罗说:“到听紫公园去有一小段难行的窄路,把车给高记书我可不放心。”高志強对宁静说:“你听见了吗?”小马也说:“宁姐您好不容易来一次临紫,平时我们想陪陪您,还没有机会呢,何况高记书也难得有这样的空闲。”
快到听紫公园了,高志強告诉宁静,小马的摄影技术可是临紫屈指可数的,他的作品还上过画报。大凡漂亮女人都喜欢照相,听高志強这么说,宁静自然就很高兴,对小马说:“你还是个人才,今天你多照些风景照,我选两张拿回去,放我们杂志的封面上用用。”小马说:“今天高记书有指示,主要是给宁姐照。”宁静说:“今天是出来玩的,高记书说的不算,我说的算。”
小马也开心,说:“宁姐说得对,今天宁姐是一把手,高记书是二把手,二把手听一把手的。”宁静笑了笑说:“那小马你就是第三把手了,跟高记书只差一个级别了。”小马说:“哪里哪里,高记书是师级,我是科级,而且还是给高记书做秘书以后才提的。”
高志強就想起了什么,问道:“小马你跟我几年了?”小马说:“快三年了。”高志強说:“好快呀,就三年了,你也该上个台阶啦。”
有高志強这句话,小马这天的心情便格外舒畅,拍起照来特别卖力,那景点是选了又选,那镜头是瞄了又瞄,一边还要说些笑话,逗得宁静満脸是笑,照的相自然也是多彩多姿。宁静就不住地夸高志強有眼光,选了这么好的秘书。还说:“小马你这么能干的年轻人,将来前途未可限量。”小马说:“哪里哪里,我做得还很不够,还得高记书多加指教。”
小马嘴上这么说着,心里美滋滋的,宁姐宁姐的叫得更
了。小马知道高记书是正式的记书了,他也是做过秘书来的,这个时候自然会考虑自己的前途。就庆幸自己跟了个好导领,不然的话,他现在还是人事局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呢,如果论资排辈的话,还要有好几年才做得了正科,至于处级什么的,弄不好一辈子也没希望。
照了半天相,时值中午,几个人才出了公园。很快到了正在搞扩建的紫黎公路上。高志強难得有这样轻松的时刻,同时也想看看紫黎公路的情况,便建议先不要回城,沿着紫黎公路往前走一段,饿了就到附近农户家里去吃顿中饭。大家都说好,如今农户家里的饭菜没有污染,吃得放心。
高志強说:“不仅仅是吃,还得了解些民情,这样的机会难得。只是你们三个人可不能暴
我的身份。”宁静说:“暴
有什么关系?你以为现在的老百姓还像过去一样,见了你这样的官要给你下跪?”高志強说:“我不是怕这,我是怕暴
了身份,他们就不说真话了。”
因为要看路,小罗的车开得不快。就见路旁到处都挖开了,没挖开的也划了线,有推土机轰隆隆叫着在施工。走了一段,基本上是这个情况,高志強就让小罗把车开进了路边的一个村子。到得车子不能走的地方,四个人就下了车,随便走进一户人家。
这家人的主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像是见过世面的样子,大大方方把他们请进屋,还让女主人端上一篮子橘子。几个剥了来吃,味道
不错的。高志強一边吃橘子,一边问了些村里的基本情况,主人如实作了回答,什么村提留乡统筹的,帐目清楚得很。中间虽然也对乡里村里的部干有些意见,但看上去他家里还算富有,还承受得起。
问得多了,主人就偏着头将高志強瞄了瞄,说:“您就是高记书吧?我在电视里见过的。”高志強没法隐瞒了,只得点头承认下来。主人于是说:“高记书呀,想不到您会到我们这里来,现在您这样的好官可是难找啊。”高志強就有些惭愧,自己总是被文山会海所拖累,被
来送往所羁绊,很难得到下面特别是农村来跑一趟,不想今天即兴到这里走走,老百姓却还要说他是好官。
正这么想着,主人又说:“我看除了
主席那时的部干外,我见过的也就是你们这批导领还算不错。”高志強说:“此话怎讲?”主人说:“比如说你们刚才来的那条公路,是解放初
主席他老人家发动大家修建的,五十年了也没加宽一寸,现在车子又多,一条路也早就不是条路了,县里市里年年有人说要扩建,要改造,却只听见刮风,没看见下雨。现在终于动工了,这是您高记书的好导领啊。”
说话间,饭菜很快就上了桌。主客都高兴,就多喝了两杯米酒。主人不免又要将临紫市委府政一番赞颂。高志強不敢多喝,免得给人留下当今部干就知道大吃大喝的印象,喝到五成就放了杯,主人怎么劝也不动杯了。临别高志強掏出一张百元的票子当餐费给主人,主人生死不收。高志強无奈,便让小马给他们一家人照了几张相片,高兴得他们笑得合不拢嘴。
回到城里刚过四点,高志強想起身上还有两张浴票,是不久前开张的百乐门夜总会老板送的,就先让小马和小罗回了家,自己驾车去了百乐门。刚把车停到夜总会后面的坪里,老板见是高志強的车子,立即就
了上来,奋兴地说:“高记书呀,我开张那天就送了浴票的,天天盼着您来,就是不见您来。”高志強说:“没空呀,这几天夫人来了,忽想起你这里,便来看看。”老板说:“您来了,我脸上有光啊。”说着就要把他俩往里带。
高志強说:“主要是想看看你们的浴池,如果人不多,就进去泡泡,消消疲劳。”老板说:“白天没什么人,我们刚刚换过水,
干净的。如果高记书想泡,我就让保安把大门关掉,不让别人进来。”高志強知道这个时候不关门,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就说:“影响了你的生意,那怎么行呢?”
里面果然没怎么有人,池里的水清澈见底,热气氤氲。夫
两人换了泳衣,手牵手走进池中。看着宁静鱼样在水里又扭又摆的,高志強不由得发起痴来,忽想起那几个跟自己有过亲密接触的女人,脑袋里一会儿是橘颂公园里的翡翠居,一会儿是
口镇上的月夜小潭,一会儿又是沙家浜宾馆里的套房。当然最让高志強无法忘怀的还是戴看兰,她给予自己的,可是灵与
的双倍赠与。
这么想着,高志強身上便有一样东西蠢蠢
动起来。也许是为了掩盖自己,他憋足一口气,沉入水底,然后三两下溜到了宁静身后,抓住她两条长腿,往水里拖。宁静就笑着蹬了几蹬,挣脫高志強,向远处扑去。
回到常委楼后,天已经黑下来。不知怎么的,高志強的脑袋里还在闪着戴看兰的影子。他觉得这对宁静有些不太公平,心头生出一丝歉意。他就有了一种要补偿宁静的想法,于是温柔地揽过宁静,存温起来。慢慢高志強就有了些意思。他先去把空调开到最大档,室內的温度很快就升高了。然后就开始去扒宁静的服衣。宁静扭了扭,不好意思地说:“这可是客厅,你别胡来。”
高志強并没停止手上的动作,三两下就把宁静光扒了,然后将她按到地毯上,在她身上大张旗鼓地耕耘起来。宁静很快也跟着入进了状态,她合着双眼,配合着高志強,把事情推向了高
。
这天晚上,两个人都得到了极大的満足。高志強这才觉得心上的愧疚稍稍减轻了些,对自己満意多了。宁静自然不知道高志強心里这些想法,她偎在高志強怀里,喃喃道:“志強,你真好。”
46、临紫市第九届民人代表大会一次会议的曰期一天天临近了。如前所说,这是高志強正式任命记书后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加之这次代表大会,除了审议一府两院工作报告和计划财政报告之外,还要选举产生新一届市府政
导领,高志強自然不敢掉以轻心。特别是在长市的人选上,省委朱记书亲自打电话跟高志強打招呼,一定要充分体现省委意图,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牛副记书也反复告诫高志強说:“让雷远鸣做长市,可是朱记书和严副记书的意见,当时确定你为市委记书时,他们就已经提了出来。如果万一出什么意外,雷远鸣落选,你这个市委记书就会完全失去省委特别是朱记书的信任。”
高志強忙点头道:“我谨记在心,请牛记书放心就是。”
为此高志強特意召开常委特别会议,再次详细听取了市人大关于人代会筹备工作情况的汇报,对会议的每一项议程,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认真分析,对有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提出了周密的对策,并分门别类指定了责任人,定下了铁的纪律,谁负责的环节出了问题,撤谁的职。给每个常委都做了明确分工,一人负责一个代表团,会议期间常委们不能离开代表团,吃住都跟代表们在一起,以便及时了解动态,发现情况,立即给予有效排除。同时责令安公部门,尽全力纠正一批冤假错案,对社会上的不稳定因素进行认真摸底清查,把可能发生的意外消灭在萌芽状态;对黑恶势力和博赌昅毒嫖娼卖
等不法行为来一次地毯式排查整治,该罚的罚,该抓的抓,该判的判,为人代会的胜利召开,营造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
这还不够,高志強又让经委和政民劳动等部门,就工厂农村和城镇各方面的情况拿出一个尽量准确的方案,然后由财政安排数百万元,高志強亲自带人送到了五保户、困难职工和下岗工人手中,让他们感受到
和府政的亲切关怀,也就是说,人代会期间免得他们告状访上什么的。最后高志強去了
警大队,看了他们规划的大会期间,代表们开会讨论参观必经的线路图,以及通往市委府政人大政协机关,大会主会场分会场讨论地点以及代表们住地各路口的警力布置,嘱咐他们一定严加防范,不得有丝毫松懈。
不想就在高志強走出
警大队,正要上车时,一伙人上前把他拦住了。这是一伙企业离休部干,他们是来向他要基本工资的。一问情况,竟是舂节前高志強给一伙国民
投诚老兵发放了一笔补助所引起的连锁反应。原来那些投诚老兵领了新增的补助后,当然高兴得很,到处去说共产
的好。慢慢就传到了当年攻打临紫城的老战士耳朵里,他们有想法了,也跑到市委去找高志強,高志強不在,他们又打听到他的行踪,追到了
警大队。
这些老兵从企业离休后,工资已经由各企业移
到了劳动局的社保处发放。不想两个月前,社保处一位会计带着一千万多元现金跑得不知去向,安公局四面出击,至今没有把人抓回来。社保处的帐户空在那里,离退休人员的工资也就没法按时足额发放。加上这些老兵们子女多在企业,没几个不是下岗在家的,实际困难明明摆在那里。开始他们也不怪市里导领,只是天天上社保处闹,现在听说市委给投诚老兵加了钱,他们心里不服气,才想起来找高志強。他们说的也很在理,扛白旗的你给了钱,我们扛红旗的如今饿着肚子,你到底管不管?
这个道理高志強是没法反驳的。可实际情况是,投诚老兵的生活补助由于体制关系,历来就由财政直接拨付,打个电话,发个文件,就能解决问题。而企业离退休人员工资已经交给了社保处,叫做养老险保社会化,一分一厘都有政策管着,如今社保处的会计携款外逃,也不是打电话发文件就能起作用的。高志強便有些为难,左解释右解释,他们一句也听不进去,手指都点到了高志強的鼻子上。
不解决问题,看来是没法脫身了,高志強不得已打电话把紫源酒厂的江永年找了来,要他拿一笔钱给自己救急。这些老兵又不是他紫源酒厂的职工,江永年当然不愿意拿这个冤枉钱。高志強就发了火,说:“就算我暂时借你的,开完这次人代会就还你,好不好?”江永年推脫不了,只好通知厂里的会计和出纳,立即到行银去取了一笔钱送过来。高志強又给劳动局社保处打了电话,他们的财务人员给紫源酒厂打了条子,换了钱,然后照着花名册,把钱发给了老兵们,高志強这才脫了身。
两天后便是人代会开会曰子,各地代表700余人陆续赶到,住进事先安排好的各大宾馆。高志強和常委一班人以及市人大常委会有关导领,分别到各宾馆看望大家,和大家握手言
。
这天晚上,高志強和大家转了几个地方,等看望完住在紫江宾馆的代表出来,已经十一点多。高志強觉得这天该做的事都做了,该去的地方也都去了,就叫大家各自回家休息,明天好参加大会。不想刚回到常委宿舍楼前,正要下车,安公局谢局长打来电话,说紫源酒厂大约500名工人已经离开酒厂,正往市委方向走来,他安排的50名安公干警想拦住他们,也没能拦住。
闻讯,高志強暗自吃惊起来。这个紫源酒厂是全市效益最好的企业,工人福利待遇高,谁想得到他们会出来闹事?高志強一边让小罗掉转车头,速加往紫源酒厂方向开去,一边命令谢局长继续调集警力,把大车小车摩托车统统开过来,堵死通往市委的路口。谢局长答应一声,正要挂机,高志強又叮嘱道:“不能
发矛盾,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得动手和开
,他们究竟是手无寸铁的工人。”
高志強几乎是和增援的安公干警一齐赶到现场的。因为上百辆的各类警车已把路口堵死,前进的队伍已经停下来。但他们一个个举着手中小旗,嘴里喊着小旗上写的话:民以食为天,我们要吃饭!整个街口已是一片混乱。高志強从谢局长手中拿过喇叭筒,爬到警车上高声喊道:“工人同志们,我是高志強,你们有什么意见和要求,现在就对我讲,我能答复的当面答复,能做得到的马上就做到。”
下面又是一阵喊叫,听不清是喊些什么。但高志強还是从那杂乱的喧嚣里,听见了江永年的名字,也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也真是牵一发动全身,原来两天前江永年按照高志強的意图给老兵们发了一笔钱后,厂里的离退休职工就听到了风声。紫源酒厂离退休职工的工资也是到了社保处的,跟离退休老兵一样,他们也两个月没领到工资了。加上今年以来,紫源酒厂比较红火,奖金福利高,离休职工工资归到社保处后,享受不到厂里的待遇,心里很不平衡,于是多次找到江永年,要厂里不要再给社保处
养老险保金,把他们的工资拿回到厂里发放,也好享受厂里的待遇。这当然是违反政策的事,江永年不可能这么做。这也就罢了,不想江永年竟拿了厂里的钱,送给外企业的离退休老兵,却偏偏把自己厂里的退休职工撇在了一边,他们也就要江永年给个说法。
江永年给不出说法,事情也还好办,这个时候又出了一个小揷曲,离退休职工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分管工业的副长市快要到龄了,江永年是这个位置的唯一人选,高志強已在确定这次人代会副长市候选人的常委会上,正式将江永年提了出来。离退休职工于是更加不服气了,到处煽动说:“江永年吃喝嫖赌,贪污受贿,大量挥霍国有资产,现在又用职工的血汗钱买官,很快要做副长市了。”加上今年以来,江永年在厂里大力改革,推行资产重组,虽然企业效益大增,但同时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老职工一煽动,一部分在职工人也跟着纠集起来上了街,要让江永年做不成副长市,也无法在紫源呆下去。
这时谢局长又拿了一个大话筒喊叫着,让大家静一静,人们的声音慢慢就小了一些。高志強于是大声说:“我知道大家到市委去访上的目的是什么,我是市委记书,我现在就站在这里,接受你们的访上。”下面的工人们就说:“姓江的不把问题搞清,不能离开紫源去当副长市!”高志強说:“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你们的心情市委也能理解。至于江永年有没有问题,我可以保证,人代会一结束,我们就派人进驻紫源酒厂,审计江永年的情况,查出什么
质的问题就按什么
质处理。另外关于江永年做副长市候选人的事,纯粹是谣传,市委常委根本就没研究过此事,你们放心好了,江永年这次决不可能做副长市的。”
高志強就这样站在警车上喊了半个多小时,才将这伙人慢慢说服,让他们陆续转身回了厂里。
回到常委宿舍楼,已是深夜两点,高志強疲惫已极,
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但他还是给江永年打了一个电话。江永年一听是高志強的声音,抱歉道:“高记书真对不起,紫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是刚出差回来才知道的,是我这个厂长的失职啊。”高志強说:“这个你就不用说了,我只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经济方面的问题?”江永年说:“高记书,您也是知道的,现在办企业难啊,到外面洽谈业务什么的,不出点血行吗?但我以
向您保证,我个人除了陪客人吃点喝点,决没有往自己
包里
过。”
“这就好。”高志強说“永年啊,本来这次府政换届,我也是有意要让你来做工业副长市的。可我不可能没有顾虑,紫源酒厂目前风头正旺,一换人怕前功尽弃,我不愿看到紫源有个什么闪失。同时也考虑你在紫源呆着,人家不敢把你怎么样,人一走,有人就会踩你尾巴,会因小失大啊。”江永年说:“高记书您的意思我全明白,您放心好了,我决没有到府政去的想法。我这人不懂政治,是搞企业的料,能干好紫源,多为府政缴几元钱的税款,我就知足了。”高志強说:“你有这个想法,我就安心了。你知道,找一个天天开会作报告发指示的副长市容易,找一个你这样能养活企业,为府政纳税做贡献的厂长难哪。”
放下电话,高志強洗了个澡,正要上
,这时电话突然脆脆地响了起来,将他实实在在地吓了一跳。是谁打来的电话呢?现在已经快3点了。是不是又出了什么意外?这么一想,高志強的神经就收紧了,赶忙把话筒拿在了手上。
不想竟是省委朱记书打来的。朱记书说:“小高呀,据说你那里出现了工人上街闹事的情况?”高志強又一惊,这事怎么这么快就被朱记书知道了?高志強顾不得多想,忙说:“是紫源酒厂的部分工人要到市委来访上,我已经把他们动员回去了。”朱记书说:“回去了就好,你可要倍加谨慎哟。”高志強说:“这是我的失职,我要向朱记书您做深刻检讨。”朱记书说:“检讨倒没必要。我是说这次选举,绝对不能砸锅。”高志強说:“别的地方我都安排妥了,估计不会出事的。如果这次选举出了问题,我拿我头上这顶市委记书的帽子去见您。”
最后这句话,高志強说了等于没说。选举出了事,你不拿头上的乌纱帽去见朱记书,朱记书也会派人来将你的乌纱帽取走的。
刚与朱记书道了再见,牛副记书的电话又跟着打了过来,高志強只好又一番解释。牛副记书说:“志強呀,你可要争气哟,这次选举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不然我在常委和朱记书那里再也说不起话了。”高志強说:“是是是,我一定把这事办好。”
等到放下电话,高志強背上已经被汗水浸了个透
,只觉全身虚脫,头晕目眩,也不知是心情紧张所致,还是操劳过度,没得到休息的原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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