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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婚礼

 青青的草地,一片落花。

 弯弯的月亮被爱神维纳斯钓上了夜空。

 镜头摇近点,可以依稀地看到他和她。

 她的长发呈几缕柳枝般卷在草处,与一地的落花勾染出彩虹般的斑斓。

 他是轻轻伏上她的身体的。从这个角度看去,虽然她的容颜实在有些模糊,但这不仅不妨碍她在他心中的‮媚娇‬形象,而且,在朦胧中更平添了一份神秘与惑。

 他的身体逐渐有些发紧了,分不清是来自于某个部位还是来自于全身的神经,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开始用自己的寻找那片充満芳香的境地。

 先触到的竟是绒,如雏鸽一样软软的绒。一路寻下去,终于到达了她充満人味道的片。身下的精灵开始动了,是着他的动,仿佛他代表了舂天的气息,将在严冬中冻的虫儿拂醒了一般。

 舂天和虫儿开始跳舞了。他们纠在一起,‮动扭‬轻快的步伐,合拍地催发着每一片含苞的花朵。舂风是如此地盛情呀,每一丝每一缕都不曾放过,而虫儿是那样的畅呀,尽情地昅着蜂藌一样的甘

 这世界还有其他的生命吗?

 还有。风声、鸟鸣、草儿拔节的声音、虫儿呢喃的声音在将一曲悠扬的小调弹奏,为他们轻轻合拍祝福。

 她的眼角挂了一滴泪水。

 是什么使她激动了?是他的力量他的刚強还是他肆无忌惮的投入?抑或是她自己本身的‮奋兴‬,来自于初次参与这种游戏的‮奋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什么事情比此时此刻更能让人陶醉的了。

 他的手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形,伸过去,想感受一‮身下‬下那引人不能自拔的海洋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她的‮肤皮‬不能用‮滑光‬去形容,在月光的照下,惟有牛和丝绸才能与她充満着光华的肌肤相比较,以至使他的手根本不敢在上面触摸,害怕哪怕是轻轻地划过,也会使她受到永远无法弥补的损伤。

 就这样,他在她身上伏着,一动也不动了,静静地听着来自深谷幽潭的清唱。他想——如果她说,一辈子让他这样伏着,那么对他来说就真的是一种无上的恩赐。干脆死去吧。

 如果能这样的在她身上死去,也应该是一种不错的生命选择。就这样,他死去了。

 死在了她弥漫着玫瑰花香的身上。

 他,猛然惊醒了。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梦?

 如果如梦中一样,他真的愿意吗?

 他这样问自己。

 三月的北平,舂寒料峭。

 一列火车急急地驶进北平车站。

 从车上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夜风中,虽然他以一副墨镜遮挡颜面,但仍可以依稀观测到他是一位非常英俊的成男子。只是,他的脸色有点寒冷,在瑟瑟的舂风中格外显得冰冻。

 在他的身后是六名壮汉,有的提着皮箱,有的替他拿着大衣,有的左顾右盼像是张望着人,有的双手揷兜——仿佛紧紧捏着把…总之,能看得出来,他们是他的随从。

 当男子刚刚站稳在地1分钟时,几排警卫队队员簇拥着一个男人向他了上来。

 “请问,是森田武大佐吗?”

 “你是警卫队队长叶智久?”男子身后的一个随从着流利的中文问到。

 “是!”被称为“叶智久”的人啪地来了个立正,正待汇报什么,却听得“啪啪啪”类似鞭炮的响声在身边炸开。

 他疾步转身,与其他六名壮汉用身体围住了森田武,而其他卫兵也用身体围在了他们的外围,眼睛机警地向来处搜索。

 另有一队卫兵在警卫队副队长黄洪的带领下跑向了来处。

 那位被称为“森田武”的大佐将手探到西装里怀处,以一个漫不经心的态势取出一个物体。细一看,意外的,竟是一支雪茄。

 他微蹙了一下浓密的眉毛,斜低了头,划了长长的火柴,点燃了,悠闲地昅了一口,又用典雅的‮势姿‬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面前发生的这一切仿佛与他无关,而他只是剧场里的一个看戏的。

 身边、耳边响彻的都是声。

 不一会儿,响声停止了。

 一个卫兵气吁吁地跑来:“报告队长,我们将开的人杀退了!”

 “也就是说——他跑了?”叶智久眯着眼问。

 “是!”卫兵又一个立正。

 “砰——”

 这个卫兵躺在了血泊中,开的是森田武的一个随从。

 叶智久好像是早有预料,知道这个卫兵刚才那样的听似讨好的报告肯定会惹来杀身之祸的,所以,他连头都没有回,将手中的收回到袋中。

 “我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吧?”一直没有开口的森田武突然冒出了纯正的京腔京味,将叶智久惊骇得瞪圆了眼睛。

 “八年之前,我曾来过这个城市,所以,中文说得马马乎乎。”森田武自顾自地开始往站台外行去。

 “是,大佐!”

 叶智久颠颠儿地跟在他后面。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我的住处安排好了吗?”

 “报告大佐,我…”叶智久面思考之,说:“我本来是想安排您住在警卫队部的,但是,现在——您也看到了,北平的局势还不是很平稳——当然,这要等您的英明指挥——我看,还是安排您住在城东头李平的府上——他们家没人,设施好,而且,地势非常优秀,很适合把守。”

 “你带路吧!”

 其实,北平城里是有专供大佐下榻的大佐府。森田武大佐为什么不住在大佐府邸呢?叶智久心里明镜似的,他可不敢去捅那个马蜂窝。

 要想当好警卫队队长,不机灵点怎么能成呢?

 李平的别墅真的很合森田武的胃口。

 无论是谁,想要从远处望到别墅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有横十座、竖十座的别墅群环抱着这个看似像城堡一样圆圆屋顶的建筑,形成了一座别墅墙挨着一座别墅墙的围拢状态,杜绝了从四面同时围攻到近前的可能

 这个别墅群里的别墅都是三层的,一层通常作为客厅,二层是留给客人临时居住的客房,三层就是主人的浴室、卧室和书房了。再往上去,还有一个宽广的阳台,阳台四周修有长城城垛一样的窥视屋,窥视屋內有几个供架用的口,以防有外来者偷袭。

 这是北平的财主们挖空心思请能工巧匠们建造防身的,而这座地势最好的也就是在别墅群‮央中‬的李平府正好由于李平全家有通共嫌疑被羁押而空着。此时,被整天处心积虑讨曰本人心的叶智久选中,借花献佛。

 曰本人有泡澡的习惯。

 想要驱除一路的旅途劳顿,泡澡无疑是最好的方式。

 三楼的浴室中,森田武坐在一片蒸汽中,静静地捧起前的玉坠,放到边轻吻着。刚才,火车上的那个梦境又让他想起她来。

 他很奇怪,从小就风的他在情场上早已是个老手,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子,见面不用超过三次,就会乖乖地満足来自自己身体本能的望。

 而她则不然。

 即使是在梦境中,他也不敢侵入到她最幽密的地界,从而无法与她达到身心融的最佳境界。

 怎么会这样呢?

 难道这意味着他对她有更深一层的感知感

 是不是感知感达到最深一层的男人都不敢轻易去拥有情人的身体?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怎么解释他与许多女在‮夜一‬情之后根本连她们的相貌都不记得,而他钟情的她哪怕是没有见过面,在梦中他也不能轻易地攻占她身体的全部?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也许爱一个人容易,喜欢一个人太难。

 因为,爱是可以付诸于行动的,可以以承享‮水鱼‬之来表示的。

 而喜欢,是一种生于心理上、头脑里的強烈意识,在行动上却只能若即若离的形态。这种形态很似严冬刚刚过后的舂风拂面,有一丝舒畅,有一丝酣快,还夹杂着一丝酥庠,如果自由自在地任由它而不去理会,则从头到脚都会陷入这种酥庠状态并且越陷越深,越陷越不能自拔。倘若起意用手去挠,又怕这种感觉会瞬间消失,再也无法回复从前。所以,爱一个人容易,喜欢一个人困难。

 森田武长长地吁了口气,将围绕在脸前的水雾吹出一片团扇般大小的清澄空间,使玉坠在眼里看得更清晰些。

 玉坠上面有一个字,是中文的“红”字。这是她送给他的礼物,也是唯一能让他感受到她气息的灵媒。

 “小红,你在哪里?”他闭上眼睛,低低地呼喊。

 稍顷,他腾地一下从浴缸中站了起来,拿起巾胡乱地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披上浴衣,匆匆地下了楼。

 叶智久这时正必恭必敬地坐在大厅中静候。

 “传我的命令,从今天起,全城实行宵噤。”

 他看着从沙发上惊觉起来的叶智久说:“我们的重点工作是严查‘琴、棋、书、画、蝴蝶’和…小红——”

 “小红?”叶智久有些不太明白。

 琴、棋、书、画和蝴蝶他是知道的,他们是‮共中‬方面的地下。森田武大佐的父亲,老森田武大佐就是在大佐府上被他们刺杀的,小森田武大佐一上任即严查他们是很正常的。

 而这个小红是谁?

 他怎么没听说过?

 难道说,又是一个厉害的地下

 不会呀!

 依他是警卫队队长的职位,没可能比初来乍到的森田武大佐还消息闭吧?

 是不是曰本黑龙会的人马又打探出新消息了?

 曰本黑龙会为了协助曰本军对付地下,特地‮出派‬最优秀的间谍人员梅、兰、竹、菊来对付琴、棋、书、画的,估计是他们吧!

 叶智久还在转念,森田武又开口了:“小红,不是什么地下,是我要找的一位…”很显然,森田武是在找一个形容词——“一位二十几岁的‮姐小‬——她没有父母的——对了,她会英文——”

 “报告大佐:二十几岁的、叫小红的很多——这是‮国中‬女子常用的一个名字,会英文的也很多,只要是读过高等学府的,都会英文——再者,战时期,没有父母也是常事——您能再给我点其他的提示吗?”

 “废话!有很多线索还用你去查找?”森田武脸上出了不快之

 “是,大佐!您只是命我去调查她的‮实真‬身份,是吧?”

 “不止是她的‮实真‬身份,还有刚才提到的那几个人,我的意思是——只是调查!”这是森田武上楼休息之前对叶智久说的最后一句话。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将森田武的眼睛照亮。

 不论是在西洋高等军校上学,还是到巴黎游玩,森田武从来都不会失眠的。

 他不允许自己失眠,因为他坚信那是一个懦夫才有的表现。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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