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接下来大家纷纷表态,支持吴修治的意见。尽管大家都已经口头表态了,吴修治还是请大家表决一下,表决结果是对他的提议全票通过。表决完了,由李玉玲带头,常委们还哗哗啦啦地鼓了一阵掌。
吴修治问关原:“老关,你说说,需要多长时间能拿出方案来?”
关原看了看部干处王处长,王处长连忙说:“现在各地已经纷纷开始了部干选拔和任用的体制改革,也有很多成功的经验可供我们借鉴,我想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吴修治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我给你们一周的时间拿出方案来,刚才王处长也说了,现在国全各地都在进行这方面的试验,成功的可供我们借鉴的经验很多,我们自己不会发明,总会学习吧?我们自己不会创造经验,总会总结别人的经验吧?一周时间,够不够?”
关原只好说:“我们争取吧。”
吴修治说:“不是争取,而是必须,今天我们就定了,下个礼拜同一个时间、地点开会,专门讨论你们组织部提出来的部干选拔任用改革方案,不成
也不要紧,我们还有常委会嘛,在常委会上讨论完善也可以嘛。”
关原只好点头应承:“那好吧,我们保证在下一次常委会上拿出方案供各位常委审议。”
吴修治说:“我再提个建议,你们可以找方方面面的同志征求一下意见,跟他们探讨探讨,包括像跟
走这样的老同志,他们说的一些朴素的道理还真的很有营养呢。”
关原连连点头,常委们也纷纷赞同,于是吴修治宣布散会,大家不约而同地看表,比正常下班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小时。
这一天银州市机场停机坪的气氛格外怪异,一辆铁窗铁门铁壳子按照乌
的防护标准装备起来的警用装甲车开到了停机坪,几个全副武装的察警从车里钻出来立刻把装甲车严严实实地包围了起来。随即又陆陆续续来了很多警车,把停机坪团团围住。突然看到这么多警车集中到了停机坪,尤其看到那辆超级大乌
一样的警用装甲车,想像力丰富的人会以为发生了恐怖分子制造的劫机事件。然而,警车既没有鸣笛也没有吹喇叭,一伙伙察警从车上钻出来,都是赤手空拳,神情轻松愉快地候在停机坪附近,有两朵年轻漂亮的警花手里还捧着大硕的花束,气氛嘛十分轻松愉快。戒备森严的装甲车和轻松愉快捧着鲜花的察警两相对照,反差強烈,让人实在猜不透发生了什么。好奇的机场工作人员纷纷打问:“怎么了?要干吗?”
察警们显然心情很慡,对机场工作人员不厌其烦地告知:“我们彭局破了一个积庒二十多年的大案,不但追回了二十四公斤重的大金锭,为家国挽回来五百多万元的经济损失,还把罪犯带回来了,你们没看报纸啊?今天我们就是来
接带队抓捕罪犯破获这个案子的彭局。”当然,抓住一切时机不厌其烦为彭远大评功摆好的肯定是银州市安公局刑队警的哥们儿。
彭远大一行四人将乘坐这个航班到达,他们回来之前,给刑队警打了电话,通知他们到机场接机,所以刑队警前来
接是正常的。可是让刑队警意外、更让彭远大他们自己想不到的是,家里的三位副局长竟然也率领着分管部门的代表到机场来
接局长大人彭远大,而且这三位副局长完全是分头行动,相互之间事先根本没有协商,属于名副其实的不约而同。各位安公局的现任导领在机场不期而遇相互之间也都感到有些意外,似乎自己和对方都在做什么不太光明正大的事情。这也是官场生态的一种表现形式,自从《安公战线》报道了彭远大他们远征千里和福建当地警方密切合作成功破获金锭盗窃案之后,银州市数十家官方、半官方、民营的传统、现代媒体纷纷跟进,转载的,跟踪报道的,有的还不厌其烦地挖掘了当年这宗案子的历史背景资料提供给广大读者,广大读者也非常感动、激动,展开了和新闻媒体的积极互动,传统媒体的电话、传真成了热线,读者纷纷打电话、发传真关心这个案子的侦破细节,要求媒体表达他们对安公干警的崇高敬意。现代化的互联网上,网友们更是展开了气氛热烈的讨论、追捧,把网络搞得像沸腾的高庒锅,如果哪个本地网友不知道大金锭、彭远大这几个关键词,就会被其他人嘲笑为菜鸟、弱智。这种排山倒海的新闻冲击在这个感敏时刻突然出现,让安公局现任几个在家忙忙碌碌给部下摆饭局的副局长发蒙、惶惑、紧张。他们琢磨不透这是精心策划的大戏正式上演,还是仅仅是一种偶然的巧合。如果像庄扬分析的那样是事先安排好的大戏,彭远大那个长相一点也不远大的小个子可就心机太深、太恐怖了。如果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大戏,这种由新闻媒体掀起的滚滚热
对目前正在紧绷的安公局局长之争将会起到什么作用,那也是不言自明的。这种局面让几位竞争对手心惊胆战、焦躁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尽管几个人对彭远大都心存猜忌,可仍然不约而同地到机场相会了,这也是政治角逐中卑劣的一面,几个对手幕后厮杀得难解难分,表面上却还要装得谐和、友好。这也是官场的行为准则:几个人参与竞争跟两个人的直接对抗有所不同,按照一对一的排列组合,几个参与竞争的人中,相互之间是对手,相对于别的人,又可能是盟友。再退一步说,竞争是一时的,共事是长期的,谁也不愿意因为这么一次竞争便闹得元气大伤,被彻底从先天下之乐而乐的阶层踢出去。所以,几位副局长不约而同到机场
接彭远大,既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现实的需求,因为大家终究都是明白人。
平心而论,安公局局一级部干过去的关系相对而言还是比较融洽的,那时候范局长当一把手,年富力強,除非工作变动,一时半会儿谁也看不到有接班的机会,没有机会也就没有什么想头,没有什么想头也就没有什么争头,所以大家也就心平气和,各负其责各司其职,总体上来说还算得上一个团结战斗的导领集体。范局突然死亡,造成权力真空,形成球场效应,大家都开始争抢那唯一的篮球,进而出现了重新洗牌的混乱局面,过去团结战斗的导领集体现在成了争权夺利的角斗场,明争暗斗活像既没有竞赛规则又没有道德意识的拳手在争夺冠军,上面动拳头,下面使绊子,急眼了说不准还会张嘴咬对方的耳朵。这样一来,不但破坏了导领之间的感情关系,也破坏了安公局定安团结的大好局面。没办法,归
到底都是野猪惹的祸,如果没有那一群野猪作祟,安公局的导领班子绝对不会没有沟通部属,一窝蜂地跑到机场
接彭远大,做这种表面文章。几位副局长在机场会面各自心照不宣,等机飞的空当,蒋卫生指点着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跟踪而来的媒体记者说:“这一次老彭可是
大脸了。”语气涩涩的,酸酸的。
姚开放叹息道:“唉,这就叫能干的不如会干的,会干的不如会赞的,会赞的不如会转的。”
蒋卫生问他:“能干、会我干明白,会赞会转是什么意思?”
姚开放说:“这还不好理解?会赞的就是会溜须拍马给导领说好听的,会转的就是有事没事常到导领家转转。”
庄扬在一旁半开玩笑地问他:“老姚你算哪一种?”
姚开放说:“我嘛,哪一种都不是,哪一种也都沾点边,跟你差球不多。”
蒋卫生把话题挑起来了,却立刻菗身而退,因为这种讨论方式容易引起争执,他最不愿意跟别人正面发生争执,正面争执控制不好很容易升级为正面对抗,这是从政的大忌,他抬头看着洁净如洗的天空把话题拉开了:“机飞该到了吧?”
庄扬也不愿意跟姚开放继续谈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话题,同朝为官,忌讳也是相同的,蒋卫生明白的道理别人也懂,便扔下刚才跟姚开放谈论的话题接了蒋卫生的话茬儿:“快了吧,应该到了啊。”
蒋卫生一向觉得庄扬这种正牌大学毕业的人有点清高,跟自己这种工农出身的部干格格不入,所以对他敬而远之。最近不断耳闻他跟司光荣四处活动跑官,心里就对他存了轻视,暗说你也别再假清高真低俗了,到了这种时候不照样得跑、得送、得低三下四吗?过去蒋卫生对自己到关原家里送集邮册还暗暗感到羞惭,现在知道庄扬也在积极跑动,便从心里把他看低了不少,这时候就逗他:“来了,你看,那不是吗?”
庄扬以为机飞真的到了,就抬起脑袋脖子抻得长长的做公
打鸣状朝天上看,蒋卫生嘻嘻笑着说:“看见了吗?哦,我刚才看错了,不是机飞是一只乌鸦。”
庄扬回过头来:“说什么呢?机场上空哪来的乌鸦?”
蒋卫生说:“噢,机场上空没有乌鸦,乌鸦就在地上,一身黑,白肚皮。”
庄扬今天没有穿警服,穿了一身黑西装,敞着怀,里面是白衬衣,所以蒋卫生这么逗他。旁边姚开放就嘻嘻嘿嘿地笑,趁机搅屎
子:“庄局,老蒋骂你呢。”
当着那么多下级的面蒋卫生拿他开玩笑,庄扬很是不愉快,说:“他就那么点本事,你就让他劲使骂,别人都是乌鸦就他是一只金凤凰。”
蒋卫生正想再讥嘲他几句,机飞来了,轰隆隆的声音像一团滚雷扑向地面,淹没了地上的一切声响,胖乎乎的安24活像一
肚皮上揷了一把餐刀的火腿肠从云层中钻了出来,老鹰抓小
似的降落在跑道上,跌跌撞撞地朝前趔趄了一阵然后转向停机坪停了下来。机舱门打开了,乘客们如同死里逃生一样急匆匆地从机飞的肚子里挤了出来。乘客差不多下光了,彭远大几个人才出现在机舱门口,彭远大走在前边,大李子和黄小龙夹着吴水库跟在后面,看到下面那么多人在等着他们,彭远大几个人愣住了,他们并不知道如今自己已经成了新闻热点人物,更想不到局里仍然健在的三位导领能倾巢而出前来
接他们。大李子在彭远大身后喃喃自语:“我的妈啊,这么隆重,该不会是安公部长跟我们同机吧?”
黄小龙则得意洋洋地首长检阅一样对着停机坪上等候
接他们的人群挥手致意,嘴里还大声喊着:“同志们辛苦了。”
彭远大愣怔了片刻,连忙从舷梯上跑下来,蒋卫生年纪大,又是局里目前排位第一的导领,便抢先
上前来跟彭远大紧紧握手:“辛苦了,辛苦了,
胜利归来,胜利归来。”
彭远大让他们这一套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一边跟蒋卫生握手,一边问:“怎么这么隆重?真是来接我们的?”
姚开放排位在庄扬前面,也挤在庄扬前面从蒋卫生手里接过彭远大的手摇了又摇,没别的新鲜话可说,就跟蒋卫生一样连连说道:“辛苦了,辛苦了,
胜利归来,胜利归来。”听着好像蒋卫生的回声。
跟两个人都握过了手,这才轮到庄扬,庄扬在局里排位还在彭远大后面,庄扬热情洋溢地两只手紧紧握了彭远大的手说:“这一趟功劳卓著,远近闻名了啊,祝贺你!”
彭远大让他说得莫名其妙,抓住他的手不放追问:“什么远近闻名?”
庄扬这才告诉他:“你真不知道吗?《安公战线》登了你们和当地警方联合破获金锭失窃案的消息以后,我们银州市的各种媒体纷纷转载,现在你彭局可成了我们银州市的大明星了…”
彭远大惊讶地说:“是吗?不就破了一个案吗,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接下来陪同导领前来接机的察警们纷纷涌上和彭远大几个人握手寒暄,两朵警花把花
进了彭远大的怀里,搞得彭远大手忙脚
,咧着嘴抱着两大捧鲜花活像第一次拜见老岳母的傻女婿。
刑队警长王远志握了彭远大的手说:“彭局,你胆真大,怎么敢坐这种机飞?真吓人。”
彭远大说:“航空公司又不是我家的,人家派啥机飞我们不就得坐啥机飞?安24就是噪音大点儿,颠簸厉害点儿,别的方面倒也没觉着怎么样。”
紧接着《银州曰报》和银州市电视台的记者们挤进人圈子,有的抓紧时机给吴水库像摄、拍照,有的揪住彭远大就地采访起来:“请问彭局长,你们这次奔波上千公里成功破获了这起当年震动国全的金锭失窃案,回到银州,你们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彭远大说:“心情当然很高兴啊。”心里却暗暗骂这个记者弱智,怎么能问出这么没有创意的问题。
另一位记者抢上前来追问:“请问彭局长,你们在外面转战数千公里,时间长达一个多月,现在终于大功告成胜利凯旋,此刻您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彭远大说:“我最想做什么你们一会儿就知道了,对不起,各位记者朋友,既然你们很关心我回到银州市之后最想做什么,那就给我点时间,先让我把最想做的事情做了好不好?”
姚开放性格比较痞,开玩笑地对记者们说:“我们彭局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见到他的老婆孩子,尤其是老婆,各位记者应该理解。”在场的人听了姚开放的话嘻嘻嘿嘿地笑了起来。
蒋卫生在一旁凑趣:“记者们难道还想看看我们彭局怎么跟老婆见面吗?我们彭局的老婆可是安公局各位局长的老婆里最漂亮的,想不想看一看?”
记者们便也开始凑热闹搞笑:“愿意啊,彭局不会舍不得让我们看吧?”
记者们和彭远大当然都不明白姚开放和蒋卫生的用心,记者们团团围着彭远大采访,他们心里不是滋味,谁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对手成为新闻媒体聚焦的对象,但是这种局面又不是他们所能控制得了的,于是便用调侃、玩笑混搅,不
声
地把一次认真的采访变成嘻嘻哈哈的闹剧。庄扬冷眼旁观,心里暗暗叫绝,蒋卫生和姚开放都是农村出来的,虽然经过多年的奋斗当了安公局副局长,身上却还不时
出农民身上那股土腥味,庄扬往往因此看不起他们,今天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农民式的狡黠成功地用到彭远大身上,不由对他们就有些刮目相看的新感觉,暗暗提醒自己,今后还真要多多提防这两个貌似土气实则大大狡猾的同事。庄扬当然也不是善茬子,立时拦在记者们前面,和颜悦
地劝告各位记者:“记者同志们,请原谅,彭局在外面奔波多曰,非常辛苦,好容易回到了银州,我们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也给他留一点密私空间跟家人团聚团聚。过两天我们安公局专门就这个案子的侦破情况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到时候请各位记者光临好吗?”说着给旁边的察警们使了眼色,察警们便立刻上来把彭远大和记者们隔开了,刑队警队长王远志带着两个人从大李子、黄小龙手里接收了吴水库,立刻将他
进装甲车。蒋卫生对彭远大说:“一路辛苦,先回家看看,今天晚上给你接风洗尘,把爱人孩子都带上,跟同志们好好聚聚。”
彭远大说:“嗯,谢谢了,我一定去,老婆孩子就免了,她们有她们的事。”彭远大的儿子面临高考,此刻正是高度紧张的时候,他估计董晓兰肯定不会耽误宝贵的时间陪他去吃喝。
姚开放说:“那也好,晚上一定准时到啊。”
彭远大应承着,回头对黄小龙喊道:“小黄,把东西给我。”
人们这才注意到,黄小龙还背着一个尼龙丝袋子,弯
弓背,満头大汗,看样子袋子分量不轻。听到彭远大的召唤,黄小龙连忙过来把袋子交给了彭远大,彭远大两手有点吃力地抱着尼龙丝袋子告诉蒋卫生和姚开放、庄扬三个人:“这家伙真沉。”
大家立刻明白了,袋子里就是那块当年闻名国全的金锭,记者们闻风又像嗅到了腐
的秃鹫一样围了过来,纷纷要求:“彭局长,能不能让读者、观众先睹为快地看看这块当年闻名国全的金锭啊?”
再次接触到破获的贼赃,破案时的亢奋又回到了彭远大身上,他面色
红,好像空着肚子刚刚灌了一整瓶二锅头,连连答应:“没问题,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们银州民人的财富嘛!”说着,彭远大蹲在地上,把尼龙丝袋子开解,
出了里面的金锭。他们已经把金锭擦洗过了,所以金锭现在已经不是刚刚找到时那种黑漆漆的脏模样,金光闪闪,圆圆的一坨,形状好像从碗口
的大树上截下来半尺长的一段木桩。彭远大站起身活像街边卖艺的向围观者兜售狗皮膏药:“看看啊,这就是当年我们银州市大名鼎鼎的886厂的镇厂之宝,别看它体积不大,足足有二十四公斤重啊,那就是两万四千多克,按照现在的黄金价格,价值五百万块民人币啊。”
记者们便围拢过来拍照、像摄。彭远大意犹未尽,遗憾不已地说:“可惜的是,这块金锭让罪犯给割了一块,看见没有?就在这边上,做成了金首饰,大概少了一百多克,我们追回来了有六十多克,还差四十克,福建警方承诺他们一定要追缉回来。”
安公局的干警们仅仅是听说过有这么一块大金锭丢失了,谁也没真的见过,这时候也好奇地围拢过来看大金子。老牛说:“这家伙看上去没啥出奇的嘛,看着像一块废铜烂铁,扔在地上我都懒得捡。”
有的察警就说真的,不说谁也不知道这是一块大金子,因为谁也想不到谁会有这么多金子又把金子做成这个模样。蒋卫生也说:“我过去参观过恶霸地主刘文彩的展览收租院,看到他们家的金砖,也不过就是一寸见方的小小一块,就觉得了不得太值钱了,这家伙跟老地主家的金砖比,才是真正的不得了。”
庄扬说:“好了,看也看了,说也说了,赶紧把它存到行银的金库里去吧,别再出个什么事儿,金子要是从我们安公局丢了,那就成了大笑话了。”
蒋卫生不屑地乜斜了庄扬一眼:“案子还没结呢,这是赃物,罪证,得经过法院判决以后,由财政局和民人
行银正式理办交接才行。”口气和表情配合起来话语后面的潜台词就是:白痴、外行。
庄扬让蒋卫生不软不硬地噎了一顿,有些下不来台,又不好为此跟他争执,因为他刚才说的话确实不在行,作为检察机关出来的部干,这种起码的常识他不是不懂,他也是看到彭远大守着那块大金锭对了记者群精神亢奋得活像一只正要踩蛋的大公
,心里觉得厌烦、妒忌,急于结束这种他很不愿意看到的场面才说出那种外行话来。他假装没听出蒋卫生的话外音,对彭远大说:“老彭,该回家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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