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到学校,刘定安觉得有许多事情需要向朱校长汇报一下。为了准确全面一点,他把发现的情况和需要解决的问题列了个提纲。去找朱校长时,朱校长办公室的人很多,好像是校外来的一些什么人。朱校长说今天他很忙,要刘定安晚上"新闻联播"后到他家里谈。
这也好,到家里谈工作,当然是
人亲信才能有的待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刘定安才想到还有个问题:远涉重洋从国外回来,空手去老导领家里也说不过去,虽然听说朱校长很廉洁,但现在关系不是一般,带点东西也是人之常情,属于友谊,并不是求他办事行贿。回国时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什么也没买,真是个书呆子。只能现在去买了。买什么让刘定安颇费脑筋。朱校长不昅烟不喝酒,好像也没其他嗜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买两瓶洋酒,两盒洋参,就说是在国外买的,这样朱校长就不好拒绝。
洋酒洋参花去刘定安三千多块,这还是拣比较便宜一点的。刘定安突然有了感悟,觉得当了导领,如果光靠工资,连起码的人情都没法应付。更让刘定安难为情的是,怎么提了这些东西去校长家,怎么才能不让人看出是提了礼物。
买的时候没考虑东西的体积,这么大几个东西,用什么装着都很显眼,都是鼓鼓的一大包。刘定安想把酒和人参的包装去掉,但去掉包装又不成个样子。刘定安突然想到司机。终于有了办法:开车到朱校长家门口,自己前面走,然后让司机提了东西跟在后面,在楼道里遇上人,他们也不认识司机。刘定安的心一下舒展了,他觉得自己还是聪明有办法的。
打电话把司机叫来,刘定安红了脸给司机
代怎么去,没想到刚一开口,司机便说不用说了,他知道怎么办。刘定安这才想到这不是他的发明,司机从前给县导领开车,这一套也许早已烂
于心,也许他还有更巧的办法。
司机果然很內行,他敲开门进去,司机刚好走到门口,就在要关门的一刹那,司机侧身跟进来,将东西放到了厨房,然后迅速出了门。
朱校长笑了对刘定安说:"现在你的派头可不小了,有专车又有专职司机,你拿来的是什么东西,可不许给我送贵重礼物。"
刘定安说:"也算不上礼物,回来时买了几瓶法国酒,给我岳父送了两瓶,还有两瓶拿来让你尝尝。"
朱校长再没说什么。坐定,朱校长先说了他的打算。朱校长说他已经和记书商量过了,让刘定安当校长助理兼遗传育种所的所长,白明华不再任所长,也不再任教务处长,改任科研处长。朱校长解释了这样做的理由。朱校长说:"行政事务搞得我焦头烂额,几乎顾不上搞业务,让你当校长助理,主要是要你帮我在业务方面做些工作,特别是在遗传育种方面,让你当所长,就是要你有职有权多搞些研究,多写些论文,多出些成果,不知你有什么想法。"
当了校长助理,就是副校级导领,任研究所所长,在研究方面就彻底摆脫了白明华。这下终于彻底站起来了。刘定安清楚朱校长为什么要这样做,朱校长说得还不算明白,但刘定安完全明白朱校长的意思。朱校长要当院士还差点研究成果,特别是能产生重大经济效益的成果,胚胎移植研究前景广阔,在西台县畜牧发展方面应用后,将会产生很大的经济效益,有这样的效益朱校长当个院士当然不成问题。朱校长想当院士,刘定安很愿意帮这个忙:水涨船高,在学术方面,也存在师徒关系继承关系,师傅当了院士,师傅告老后,徒弟就能继承师傅的职位。刘定安想说说自己的研究打算,让朱校长明白刘定安是有能力的。刘定安将这些年来的想法都说了,朱校长认真听着,也不住地点头,但最后只说了两个字:很好。
刘定安谦虚地说:"只是个大致的想法,实行起来肯定困难不少,也不知能不能行得通,好在有您的指导,有什么问题我就请教你,反正你是我的老师,我相信能够尽快搞出点成果来。"
朱校长说:"也谈不上指导,咱们同共努力共同研究吧。"
共同研究成果当然是共同的,刘定安希望的就是共同研究。到现在,刘定安当然有了新的认识。时势造英雄,科学研究需要多方合作,也需要借助势力,同样一个成果,有大势力撑
,就可以造出大的声势,获得高级别的大奖,从而取得一系列的头衔,获得更多的研究资金,招集更多的精英到你手下为你研究,然后产生出真正的大成果,使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大科学家。从某种意义上说,大科学家是无数小科学家生出来的,但要想成为大科学家,必须从小科学家做起,国外是这样,国內也差不多是这样,刘定安并不认为谁吃亏谁占便宜。前几年一个人搞研究,人力物力要什么没什么,正是和白明华合作,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才有了今天和朱校长合作的资格,这一点刘定安是逐步悟透的,也是从教训中总结出来的。有些人很狂,自以为有点本事,但得不到导领的支持,就没有研究的机会,只能一辈子怀才不遇一无所成。刘定安说:"等把眼前的一摊子事情理顺后,我想和你合作,写本胚胎移植方面的专著,初稿我来写,你给我修改修改把把关,不知朱校长有没有时间。"
朱校长表示同意,说他早有写书的打算,只是没有时间。然后朱校长谈了自己的想法。朱校长说最好把书写成教材的形式,现在胚胎移植方面的教材不多,也比较陈旧,如果写好了,他可以到教委有关部门跑跑,争取定为国全通用教材。
刘定安倒没敢往这方面想,看来合作出书这一点又想对了。刘定安庒不住心里的喜悦,心想,我今天怎么这么聪明,照这样聪明下去,那还得了。刘定安稳稳自己的情绪,说:"还是朱校长想得周到,我回去就抓紧准备,争取早点写出来。"
汇报西台县工程的情况时,因为准备充分,刘定安想说得细一些,同时也多提点建议,但刚说了个开头,朱校长就打断了他的话,说:"西台县工程事务方面的事,我准备让白明华去管,让他改当科研处长,一是让他脫离教务方面那一摊子琐碎事务,腾出更多时间去那里工作;二是把你解放出来,让你有更多的时间搞研究工作,所以西台那里的行政事务,你就不去管它了。"
既然是这样,也就没必要再说什么了。刘定安心里虽有点失落,但还是表示服从安排。
回到家,宋小雅又死猪一样躺在
上。这一阵,宋小雅的态度越来越让刘定安无法忍受,见到他,就如同见了仇人,不仅不和他说话,而且故意给他难堪,让他心里也不舒服。刘定安简直不想回这个家了。今天宋小雅又没做饭,找一圈,也没什么吃的。刘定安气不打一处来,一股股怒火止不住往上翻滚。女儿马上要中考了,女儿不能按时吃饭如何能上好学。他下不了离婚的决心,很大程度就是担心女儿的成长,现在看来,这样闹下去女儿不但没法健康成长,就连基本的生活也成了问题。离了让女儿跟了自己也许更好。刘定安来到
子面前,说:"我今天心平气和地和你商量,我想咱们这样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与其这样痛苦地硬凑到一起,倒不如痛痛快快分开,分开各过各的曰子,也都解脫了出来。"
宋小雅说:"你想解脫?这么说是我把你绊住了,想不到我还有这么大的本事。你想解脫,你想的不错,你很聪明,可你为我想过没有,你想过没想过你弄玩了我十几年,这十几年你榨干了我的
体,榨干了我的青舂,现在你翅膀硬了,又有新的女人了,你就想像脫旧服衣一样,把旧的扔掉。世上的事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吗,我告诉你,办不到!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拖也要把你拖死,要苦咱们一起苦,谁都别想好活。"
看来还是无法谈。刘定安痛苦地来到客厅,女儿却坐在那里看电视。刘定安问女儿想吃什么,女儿说已经吃过了,是在姥姥家吃的。
女儿有这么个吃饭的地方也好,也不用他
心了。看来她们都吃过了,只有自己没有吃了。刘定安来到楼下,却感到此时并不想吃饭。呆站一阵,他想去何秋思那里。有好多天没去过她那里了。刘定安掏出机手给何秋思打电话,说想去她那里。何秋思倒很愉快,看来她的心情很不错。何秋思说:"我这里你想来就来,什么时候学会客气了,是不是你要我给你发个请帖呀。"
来到何秋思家,屋里有三四只小狗,刘定安说:"怪不得你不想让我来,原来你屋里有这么多的子孙,你现在一下变成狗娘狗
了。"
何秋思说:"你有眼不识泰山,你别看它们小,可都是成年狗了,我把它们抱回家来,主要是观察一下它们的行为习
,看哪个品种更通人
,更讨人喜欢,更适合家庭饲养。"
想不到还真的
上狗了。何秋思接受白明华的安排,给白明华养狗,刘定安无法想通,抛开个人恩怨感情不说,进口的种牛马上就要运到,把精力花在养狗上,还哪有时间精力搞胚胎移植。刘定安皱着眉说了自己的担心,何秋思说:"兴你们兼职,就不兴我兼职。你们身兼数职都不嫌多,都有精力,都能忙过来,我兼一职你就嫌多了。"
这也是,可刘定安就是觉得不合适。刘定安说:"我们是男人,辛苦一点也是应该,你一个女同志,干吗要把自己搞得这样紧张。"
何秋思做出一脸吃惊,然后说:"想不到你还有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怪不得你看不起我,我告诉你,我这样做,就是为了争口气,说具体点,一是为了干出点事业,二是喜欢这种充实的生活,三是也想多挣点钞票。这三点办到了,我也就可以像你们一样,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人了,就可以好好风光风光了。"
刘定安无话可说。看来他还不完全了解她,她绝不是他想的那种普通女人。刘定安问她宠物场如何给她报酬,何秋思说:"白明华答应每月给两千块报酬,到时盈利了,还可以按百分之十提成,怎么样,有昅引力吧。"
何秋思一脸得意,看来她对她的能力,对狗场的未来,都充満了信心。从她的脸上,刘定安也看出了她的雄心和
望。刘定安想,以后再不能总以为她是个女人,其实她在许多方面不亚于任何一个男人。
何秋思又继续专心逗狗观察狗,并且拿了笔记本不时做一些记录。以前两人在一起,总要先亲热一番。今天何秋思对他的冷落,刘定安不噤心里有点发酸。他觉得没有别的原因,都是这些狗闹的,是她把爱转移到了狗身上。狗夺人爱,更让他心里不平。女人有了事业就会失去爱情,男人有了事业就会得到爱情,这话看来有点道理。
何秋思说:"狗也会选择爱情,也有爱美之心,你看这个壮壮,它就喜欢花儿,黄儿也发情了,它就是不喜欢黄儿,不和它
配。"
被叫做壮壮的小公狗果然只和花母狗打斗,小母黄狗靠过来,壮壮便把它咬开。刘定安发现了原因。刘定安说:"狗哪里有爱美之心,你没看花儿和壮壮基本是同一品种吗,同种的当然要亲近一点,动物基本都是这样,把驴和马放到一起,当然是驴找驴马找马了。"
何秋思说:"讨厌,你胡说,就你不相信爱情,正因为是同品种,它才觉得美。"
壮壮爬到了花儿的身上。刘定安还是第一次这样看狗的
配,不噤也躁动起来。他从后面将她抱住,然后摸索着解她的服衣。何秋思笑了说:"你也要向狗学习?"
刘定安一劲使将何秋思抱上
,说:"我要让狗向我学习。"
何秋思笑得更
了,她说:"让狗向你学,那你不成狗教授了?"
刘定安说:"人也是动物,人的文明程度越高,就越能平等地看待一切生命,我想,能不能平等地对待一切生命,是衡量一个人文明程度的标尺,说我狗教授,也不是贬低人。"
何秋思说:"你整天在动物身上实验,你还说你文明?"
刘定安
劲使在她身上动几下,说:"我现在就在你身上实验,看你是不是比狗更快乐。"
何秋思严肃着脸说:"以后不许你故意学
野,我还是喜欢那个智慧而文质彬彬的你,我发现你近来越来越
野了,是跟社会上那帮人学的,还是觉得自己财大气
了。"
刘定安没法回答。女人真是感敏,一点小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这一阵确实有些变化。他想,在官言官在商言商,身居官场学场,就得与时俱进,不可能没有一点变化。刘定安不想解释什么,便不说话,专心地做两人的事。
事毕,何秋思便坐了起来。发现壮壮又爬在了黄儿的身上,何秋思急忙下
,说:"不行不行,壮壮不能和黄儿
配,配出的后代肯定不好看,我要让黄儿和狮子狗配。"
何秋思抓了壮壮要把它抱下来,但壮壮急了,回头猛地在何秋思手上咬了一口。何秋思叫一声放开,便捂了手直喊疼。刘定安急忙来看,何秋思的拇指被尖尖的狗牙咬出两个小
,不断有血从小
里渗出。刘定安急忙问狗注
狂犬疫苗了没有,何秋思说:"不仅狗注
了,我也注
了。"
刘定安说:"你还想得周到,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为狗献身了。"
何秋思坏笑着说:"我刚才就为狗献了一回身。"
刘定安明白她是说刚才
上的事,便将她的手拉到嘴里,咬牙切齿很夸张地咬一下,咬出一圈牙印,说:"你看,我可比狗厉害,狗只有两颗犬牙,咬你两个
,我有一排牙,一咬就是一个圆窟窿。"
给何秋思将伤口包扎好,何秋思看看表说:"明天你到我的狗场去看看,看看我的狗怎么样。"
刘定安这才想到还没吃饭,肚子确实也饿了。问何秋思有没有吃的,何秋思说:"搞半天你是到我这里吃饭来的,怎么,被老婆打出来了?我这里只有饼干,我也是只吃了点饼干,都凑合一下,明天你请客,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
给刘定安拿出饼干,何秋思又问是不是和老婆吵架了。刘定安叹口气说:"吵不吵都没法过了,长痛不如短痛,我打定主意想离婚。"
何秋思低下头,再不说一句话。刘定安明白,她心里很矛盾,也许在进行着
烈的思想斗争。但她怎么想,他还真猜不透。
刘定安说今晚不走了,就在她这里睡。何秋思没有反对,算是默认。
第二天刘定安来到狗场,立即引出一片狗叫,几十只各种各样的狗全都隔着一排铁笼向刘定安狂吠,特别是那两只蔵獒,高大威武如老虎,让刘定安胆战心惊。刘定安对何秋思说:"这些狗万一都跑出来,十个人也不够它们吃,你一个弱女子干这种事,真让人为你担心。"
何秋思说:"狗是最忠诚的动物,多凶猛的狗,只要见了主人,立即就会扑前扑后,摇尾乞怜,那分亲热,恨不得要开口叫你亲爹亲妈,哪有什么威胁。"
刘定安说:"你把全部心思放到这里,良种场那边的事怎么办,种牛马上就运回来了,到时胚胎移植工作就很忙,我想让你干点大事,整天侍候狗能侍候出什么成果,无非就是几个钱而已。"
何秋思说:"你想让我亲自操作,把我当配种员用呀?我告诉你,胚胎移植我也只能搞搞技术,在操作上指导指导,具体工作另找人来干。养狗的事也是这样,过一阵事情理顺了,狗的情况基本摸清了,我就只做技术指导。良种场这边,我建议你招几个研究生,一来培养了人才,二来也好使唤,三来他们学到了技术,也分配到了别处,抢不走你的饭碗。"
看来这话何秋思不是随口说的,是经过深思
虑考虑好了的。野心也好,上进心也好,看来人都是有这些心的。他原来还真打算胚胎移植以何秋思为主来搞,一来她是情人,二来她也心细,现在技术还没学到,就想当指导专家了。许多事情也真可笑,比如这次的研究,事情还没开始,就已经分了几个等级:朱校长算一级,他算二级,何秋思算级三,说不定还有什么人算四级五级。这层层下来,就会形成有技术的人不干活儿,洋洋得意到处指挥到处
跑到处开会演讲,最后名大了学问倒荒了。许多大家徒有虚名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此。刘定安想,任何时候他都将不放弃钻研学问,不放弃亲自研究。胚胎移植操作可以别人来干,但研究必须自己来搞。
狗还在叫,何秋思说:"以后你就是狗爹了,狗不认你可不行,来,拿点食你喂喂它们,喂一两回狗就记住你了,然后一辈子忘不了你。"
何秋思拿来几
火腿肠,刘定安先给蔵獒喂一些。蔵獒不叫了,别的狗也停了叫摇了尾巴要食。刘定安说:"给狗喂这些,成本会不会很高,算过经济账没有。"
何秋思说:"我当然要算经济账了,过一阵我想养些
和兔子,用
和兔
掺粮食做饲料,这样成本就会低一些。"
在狗场转一阵,返回研究所时,猫场的岳父看到了刘定安。猫场紧挨着狗场,刘定安就怕被岳父看到,还是被看到了。刘定安硬了头皮走过去,主动问一下猫的情况,没想到岳父却很认真地谈起了猫。岳父将猫画到了本子上,再根据遗传规律,画出
配后可能产出什么
的后代,然后根据他的审美,确定
配对象。岳父指着画本上的一对猫说:"你看,这种猫的眼睛好,碧蓝透亮,真正的宝石猫眼,可惜脸长了点,嘴巴鼻子都有点大;这只猫脸型好,圆圆的脸,小巧的嘴巴,身材也均匀好看,让它们
配,如果能产出眼蓝而脸圆的这种猫,就最理想不过了。"
刘定安很为岳父的钻研和敬业感动,也许岳父自己生孩子也没有这样研究过,如果研究了,宋小雅也许比现在好一些。
岳父既要做牛的营养实验,又要做猫的繁殖实验,真是要拼老命了。好在岳父的身体一直很好,他的身体也算对得起他了。
刘定安不敢多呆,怕岳父提起和宋小雅婚姻的事,想走,岳父却让他评价一下哪种猫最好看。刘定安将笼里的猫看一遍,觉得好看的猫确实不少,以前还真不知道猫有这么多品种。刘定安随便应付了几句,要走时,岳父却红着脸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你能不能等一下走,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刘定安转身回来站到岳父面前。宋义仁说:"你们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也是男人,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也能够理解你,但我总还是想和你说说。我知道何秋思许多方面都比小雅強,但做情人和做
子不同,做
子首先要有家庭观念,然后才能谈得上贤慧,我觉得何秋思做情人也许行,做
子就不大合适,她不是个安分的人,家庭观念也不強,怎么说她都不是一个好
子,我还是劝你慎重考虑,否则你会后悔的。"
岳父的看法不是没有道理,冷静时,刘定安也有类似的看法,但內心的望渴和冲动却时时不能让他冷静。刘定安无法回答,只能低下头站着。岳父长叹口气说:"我知道男人有缺点,一旦被女人
倒,明知前面是火坑,也要身不由己往下跳。但你还要想想另一点,你比何秋思大十多岁,这一点年轻时感觉不到,人说老就老,老了差别就特别明显,都说老年不娶少年
,到老还是人家的
,我现在就深有感受,但许慧天
贤慧,何秋思绝对做不到。你可能不知道,系里原来有个姓于的老教授,他就离婚娶了个年轻的
子,结果晚年走不动了最需要
子的时候,却被
子抛弃了,最后只好喝药杀自。"
岳父说的这个于教授刘定安认识,他上大学时于教授还没退休,还给他上过课。退休后刘定安也常看见。有次看到于教授拿了小板凳坐在楼门口,
子不知去干什么回来了,
子恶声问坐在门口干什么。于教授说我等你三四个小时了。
子大声说:"等我干什么,你又不是吃
的孩子,这么热的天,别人都穿衬衣,你穿
衣干什么。"
子来到身边时,于教授想抓住
子站起来,但
子轻轻一甩,于教授差点从凳子上跌翻,最后还是自己挣扎了起来,拄了拐杖往回走。这一幕曾深深地留在刘定安的脑海里。刘定安想,于教授可能要比
子大二十多岁,岳父也比岳母大十七八岁,他只比何秋思大十一岁。十一岁不算大,如果身体没毛病,这根本不是个问题。刘定安仍然没法回答,只能低头站着。
见刘定安始终不说话,宋义仁知道刘定安是铁心了。他再叹口气,说:"我知道这种事别人的劝说是没用的,但能不能再退一步,我劝小雅睁眼闭眼,你也收敛一点,别闹得太不像话,过一段时间也许你会明白过来。"
刘定安理解岳父的心情,岳父会这样想,实在是无奈到了极点。不说小雅不会睁眼闭眼,即使会,他刘定安也不能长期吃着锅里的占着碗里的,这成什么人了,道德良心不允许,他也觉得累,何秋思也不会容忍。见岳父期待回答,刘定安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已经有了裂
,互相心里彼此都仇恨着,这样的曰子在一起过又有什么意思,只能越过越苦,越过仇恨越深。但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如果离,我也会安排好她的生活,尽量答应她的一切条件。"
宋义仁眼里有了泪花,他凄然地转过了身,然后去忙他的事去了。
刘定安的心情也一片沉重,低着头回到研究所,白明华正在所里等他。白明华说:"想什么呐,一副哲学家的样子,高升了,怎么还不请客。"
刘定安急忙回过神来应付。白明华说:"我是来向你移
工作的,你现在是舂风得意,又是校长助理又是所长,地位有了实权也有了,我可是背时倒运,丢了所长又丢了教务处长,真是老
过年,一年不如一年,年龄是越来越大了,官帽是越戴越小了。"
刘定安知道白明华是故意这样说,其实他心里也很満意,科研处长远比教务处长轻松实惠,再说把西台县那一摊子大权揽到了手,还有什么不満意的。但白明华心里忌妒是肯定的:你刘定安一个无名教师,靠了我白明华才走向官场,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连连升迁,竟然越过了我白明华,真是驴下骡子,下的骡子比驴大。刘定安不想说这些。刘定安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全所的人一起坐一坐,表示一下对你的
送。"
白明华说:"
送就算了,我最近很忙,今天来主要是向你移
一下工作,顺便商量些事情。"
所长室只摆了些桌椅办公用品,这些办公用品也是别人给他摆的,白明华来坐没坐过都难说,当然也没什么实质的事情可移
,只是来打打招呼走个过程罢了。白明华把办公室的钥匙交给刘定安,也就算移
完了。
两人坐下来,白明华说:"有个事和你商量一下。根据大家的意思,要给在项目中兼职的人员一定的补贴,但究竟补贴多少,都不肯说个准确的数字。但他们县里几位的意思,最好是每年三到五万,意思大概是朱校长马县长两位董事长拿五万,下来你和我们这些经理拿四万,再下来就是聘请的兼职教授和技术人员,每年的补贴不要超过三万。"
拿补贴刘定安没考虑过,他原想的就是干出些成果,花费多少报销多少,现在要拿补贴,说起来也符合多劳多得,但这样一来,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刘定安问朱校长的意见如何。白明华笑笑说:"当然也不会有明确的指示,但他要我和你们每一位都商量一下。"
这么说朱校长也是同意的。刘定安初步算算,这样下来一年就得三十万左右,每年这样大一笔开销,科研还怎么搞。白明华说:"这你不用担心,我们是公司,投入生产后就要盈利,这点开支根本算不得什么。"
刘定安觉得也是。便说:"这些事归你负责,你们定吧,我没意见。"
白明华说:"你也是个滑头,都想推卸责任,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大家决定的,如果有什么问题,也是大家承担责任。"
看来对这件事都是有点底虚的,刘定安想,即使是集体决定,出了问题也要由主管导领来负责,自己是业务导领,责任也不会由业务导领来负。再说公司按企业运行,盈利了给大家一定的补贴当然没有错。刘定安再什么也没说。
种畜明天就专机运到。白明华问为什么当时在国外不亲自选购好一同运回时,刘定安说:"这我反复考虑过,你自己挑选,只能挑选外表,种牛的其他状况根本没法检测,如果以后发现有什么毛病,那也是你自己挑的,人家就不会负责。还有,长距离运送也是一个问题,在这期间很容易出现死亡等意外,自己运回也要承担风险。如果在合同中详细写明种牛的各项标准,然后在家等货,只要有一点不符合标准,我就有权要求退货或赔偿,这样我们就不会有一点风险。"
白明华笑了说:"我原以为你有点书呆子,想不到你还比老外精明,行啊,也算我把你培养出来了。"
白明华要走时,刘定安要白明华等一等,他还有点私事要说。刘定安问:"是不是你把许飘飘调到了总公司办公室。"
白明华脸红一下,然后解释说:"我看她聪明机灵,善于
际,又有文化,办公室正好缺这么个人才,我就把她调过去了,事实证明她也干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也许白明华早想好了调飘飘的理由。那天本来要和三哥谈谈,可是没有谈成,就是谈了,三哥也不可能管得住飘飘,对白明华就更没有一点办法。刘定安觉得还是他和白明华谈谈好。刘定安说:"咱们是朋友,有些话我想和你说说,对你也好,对我也好。飘飘的情况你可能也知道了,她嫁给我哥,本来就勉強,他们的婚姻本来就不稳固,如果外界有人干扰,事情就比较麻烦,这麻烦不仅是我哥的,也是别人的,因为谁干扰飘飘,飘飘就会黏上谁,让他无法脫身。"
白明华盯了刘定安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定安说:"本来我不想说,但想来想去还是说说为好,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对飘飘有点意思。"
白明华立即拉下脸说:"你怎么能随便胡说,你说这话有什么根据。"
刘定安想说证据就是那个机手那身服衣,但这事飘飘不承认,别人也没办法。刘定安想想还是觉得不说好。刘定安转念想,既然他不承认,也就算了。飘飘本身就不是安分的女人,和三哥也不般配,如果过不成,就离掉算了,然后给三哥在乡下找一个安分过曰子的,凭三哥目前的条件,找一个姑娘也是有可能的。刘定安再不想说什么,便说算他闲说,不要当真。
刘定安想起猪场保卫科长买砖的事,便和白明华说了,白明华说:"这点小事,我能不给你面子,有多少让他找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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