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上帝的玩笑
——让停留在那个“永远”中的我们永永远远在一起
然美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昨夜下了一晚的雨,此刻天空已经放晴,阳光笔直地落下,院落里金灿灿的一片。
第一次来到这个家里的她,曾怀着那样忐忑不安的心情,那时也是这样明媚的夏天,盛夏的庭院里
动着光,橙
的、绿色的…绚丽而斑斓。去年的夏天,如此叫人难忘。她永生也不会忘记,学校的事、家里的事、莲华的事、
光的事、大家的事…
脚边的行李只有小小的一袋,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终能带走的,也只有记忆。
定睛出神的时候,黑色的轿车驶进视野。曾经送她来这里的司机大叔将要再度送她离开,她望着司机大叔走下车来,帮着兰姨往后备箱里放着不多的行李。
偌大的屋子,了无生气,一片萧条的忙碌,和鼓噪的蝉鸣。
分分秒秒无奈地流逝,直到兰姨招呼她,她拉开门,
着早晨的
,走进清慡的空气中,坐进车里。
膝盖上放着不大的行李袋,里面有那顶蓝色鸭舌帽,有临走前一天晚上和明娜、蒋泰山一起照的相,有班上同学齐送的同学录…
这个时候的大家,正在参加毕业典礼吧。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其实都是为了这个时刻,可是就这么突然的,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
她手握
前的银色怀表,心有些痛。
光…她承诺他会回来看他的,可是,她突然很害怕自己无法履行诺言。
猎弯
坐了进来,蹙眉瞅着身边的然美“你是不是晕车?”她的脸色很难看。
然美头摇,抱以一个宽慰的笑“没关系,现在都不怎么晕了。”坐在他们的机车后那么多次,就是想要再晕车也困难呢。
猎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过身去,磅的一下关上门。兰姨和司机大叔说话的声音被隔绝在外面。然后母亲坐了进来,再然后司机大叔拉开了门。
“没有什么带掉的东西吧?”母亲最后询问他们。见两人都没什么反应,便吩咐司机开车。
要走了,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车子平稳地开了出去,庭院的繁盛景象慢慢后退。啊,要是头一天能在院子里照张相就好了!然美突发感慨,蓦地,一个接一个的遗憾爬上心头,狄仁老师、秦琴老师,为什么忘了跟他们单独道别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听到熟悉的机车引擎声。
一辆摩托车与他们擦身而过,停在街对面一栋公寓前,戴着红粉贝雷帽的女孩兴高采烈地跑出来
接车上的人。
——“喂,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一次和莲华在餐馆吃午饭的时候,他破天荒地问。
“没有啊,”然美愕然“是你…向我告白的…呢。”她同时想着,要是他否认那她怎么办?
“可是你为什么老是这样瞪着我?我觉得好不自在。”他嘴上这么说着,
边却挂着不正经的笑。
“那我以后不瞪好了。”她保证。
莲华似乎有点挂不住“呃…其实也不是很不自在,只是…呵呵…我想不通就会觉得很困扰,一困扰就会食欲不振…”
“第一见到你的时候…”然美若有所思地喃到一半,谨慎地抬头询问:“那个,莲华,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啊。”
然美阖上眼,轻轻地说“觉得…你像天使…”就算莲华要笑她,她也真是那样认为的。当时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无论是在自动贩卖机前帮她忙的莲华,还是从青石阳台上突然跳下来的莲华。在认识莲华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男生像漫画中那样俊美。猎要用英俊来形容,
光则是俊俏的代言人,而第一眼见到莲华,仿佛所有感官都被那种惊
的俊美席卷。为什么要用“俊美”两个字呢?其实他的长相一点都不女
化,尽管有时候笑起来感觉很
感,但是远看他你会觉得他就是那种充満阳光和暧昧,带一点点琊气的男生。说不清的,因为那种感觉比俊美要多得多,好像是从更深的地方散发的东西。让你想要追逐他。
“天使?哇,好
麻!”莲华果然笑得夸张极了“我不要当天使,天使都要博爱,可是我只想喜欢你一个。”
“…唔,”她连忙低头
了好大一口面,结巴地说:“这种话…你也对其她女生说过吧?”
“没有,从来没有,我只对男生说过。”
“?!”
“干嘛?我骗你的你没看出来?”
“骗我的?”她愣了愣,被欺负得头昏眼花了,可又有点在意地问:“哪…哪句啊?”
然美的眼眶红了,突然好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哪怕有来自他的一条信短,也总好过看不见摸不着的记忆。
车子拐了个最后一个弯,入进开阔的直道。
然美——
冥冥之中,有道熟悉的喊声闯入然美的脑海,她怔了怔。是幻听么?她想念他到都产生幻觉了吗?
“然美——”
不,不是!是莲华!真的是他!
不止然美,猎也听见了,那个声音如此确凿!两人难以置信地回头——
街道的尽头,是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破风狂奔而来的身影!
“不要走!不要走!然美——”
声嘶力竭的呐喊,穿透孤单的街道,义无返顾地到达她这里。然美喃喃地张开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猎猎风中,莲华快得像闪电,呼呼翻飞的衣袂、飞絮般扬起的头发,那种豁出命去,不顾一切的样子她是如此熟悉!仿佛能听见那比心跳还剧烈的、迅捷不羁的脚步!那样近,那样近…好象她伸出手去,就可以抓住他!
就算是幻觉,她也要亲自证实!
“母亲!请停车好吗?!”然美转向若梨,热切地恳求着,司机犹豫不安地看着后视镜,不知该不该停下,他身边冷面的夫人漠然地示意他不要理睬。
“母亲!拜托了!”他回来了!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要离开他!
“住口。不要再求我。”若梨终于不悦地打断然美的哀求。
猎不发一语地注视着焦急慌乱的然美,心中一阵揪痛。她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他的存在了吧,也忘了曾答应要陪伴他无论去哪里。苦笑。那样趁人之危得来的承诺本来就不算什么,不是吗?
车子行驶到红灯处,缓缓地停了下来。
“然美!”
司机大叔大为震惊,那个少年竟然一口气追了两个街区!
莲华不断敲打车窗,喊她的名字,口中呼出的热气雾了凉凉的玻璃。然美激动地趴在车窗上,无助地看着他,那张烙印在心中的俊美面孔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却又犹如隔世。
“求你了!母亲!”她孤注一掷地转向若梨“请让我下去!”
猎的眼睛虚了虚。
莲华来到若梨的窗前,急切地拍打窗户,恳求着:“伯母!请开开门!…”
若梨依旧目不斜视,眼睛里只映着信号灯的到计时,对然美的哀求和耳边的敲打声充耳不闻。
绿灯亮起,车子开动,距离再度拉远。在这个冷金属的庞然大物面前,那么霸道不可一世的莲华也显得渺小无力。
然美泪眼朦胧地回头,莲华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却仍固执地追着,直到力气全部耗尽为止。
他筋疲力竭地跪倒在阳光普照的路央中,用最后残存的力气朝远去的宾士大喊:
“然美!你要等我!等着我——”
东林学院。
明娜和同年级的所有人一道,穿着校服端坐在偌大的广场上,校园的上空依旧回
着清脆的啼鸣,主席台上晨光跳跃。校长站在台上致辞,那道每周一的早晨都能听见,总被大家嫌干枯的声音,在这一刻居然也变得有一点点亲切了。
因为…以后就是想听也听不到了。
明娜边最后一次享受着老头子罗嗦干枯的嗓音,视线边细细扫过四周熟悉的面孔。
呵呵,蒋泰山那家伙还是一脸憨相啊…哦,那个男生头皮上怎么还是缺了撮头发…前班的女生又把鼻子擤得微微作响了…
她慢慢地出着神,目光越游越远。
公告栏上还贴着昨天的头条新闻,被风吹得呲啦啦地鼓起,篮球架静静地伫立在角落,附近再也看不见散落的篮球了,绿茵场和树胶跑道上也早已空无一人,高三教室的窗户此刻都整齐地闭着,玻璃上映着蓝天白云…
这个时刻,校园的树仿佛格外地绿,校园的天空仿佛特别地蓝…
明娜在心中默念着,以后,就再也看不见再也听不见了…
毕业典礼的最后,是音乐社团的谢幕表演。钢琴声水一般
出,嘉夜站在那里,校园的背景衬托着她独自一人却并不寂寞的身影,她安静地,很安静地,唱起这首歌:
樱花纷飞时
我独自一人
按捺着难以平静的心情
伫立在这里
当青涩的颜色染上树梢
思绪便満溢
失了一切
只
向你
那时只有环绕着的树群
凝视著我们
“人生无法停留在某段时光”
它们这样悄声细语
当干枯的颜色浸染
我们曾一起
度过的时光
终于都化成了爱
只愿环绕着我们的树群
守护住这份心情
再一次在我们头顶
轻轻地摇弋洒下那落樱
不久季节将会带我们
漂流到不知名的地方
哪怕只有一次我只愿能
静静地抱住实真的现在
当雪
覆盖大地
思绪也渐
惘
找不回过去的足迹
像是无声的恶作剧
只愿环绕著我们的树群
守护住这份心情
让停留在那个“永远”中的我们
永永远远在一起
那时只有环绕着的树群
凝视着我们
“人生无法停留在某段时光”
它们这样悄声细语
樱花纷飞时
我独自一人
反覆昑唱着
思念的心情
泫然
哭的心情被大门处传来的嘈杂声打
。所有人不约而同朝大门望去。
大家的眼睛顿时张大!
那个正与守卫纠
的,
闯进来的高挑英
的身影,如此眼
!
秦琴难以相信地站起来,她要看得更清楚!
“拜托了!请让我进去!”莲华大声请求着看守人员。
看守大门的欧吉桑也是无可奈何“我也没办法,你不能进来啊!现在正…”
哐的一声,在众人惊讶的注目中,莲华竟一脚踩在门栏上,从那么高的高度——
纵身跃了进来——
秦琴震惊地目睹这一幕。
他飞身而下的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那样光芒万丈,让人莫名地想哭。“…莲华!”秦琴率先喊出他的名字。接着,整个高中毕业典礼的现场沸腾了!所有人都奋兴地站起来!连周末打扫卫生的大婶都跑出了教学楼!
“蒋泰山!”在拥挤喧哗的人中莲华大喊着蒋泰山的名字。
蒋泰山激动地冲出人群“偶像!你终于现身了!”
“蒋泰山,我的…我的机车还在这里吗?”莲华急不可待地说:“我要立刻赶去机场!”
“放心,就在后面的仓库里,我昨天才用过,油很足!”
“太好了!”莲华转身向湖岸的仓库跑,他连夜赶回来,现在已身无分文,但只要骑着它,绝对可以追到她!豁出命去也要追回她!
“站住。”紧箍咒冷漠地挡住他的去路“莲华,你现在已经不是东林的生学了。”
在众人埋怨着紧箍咒不尽人情的时候,莲华出乎所有人预料地…跪了下来!
“请您让我…参加下周的试考!”他埋下头,一字一句地恳求。
紧箍咒大为惊讶地皱眉,那个向来不可一世的莲华,那个混世魔王的莲华,当着全校人的面,公然向他下跪!
场上一片鸦雀无声。以致莲华不大的声音也可以被听得那么清楚。站在广场上的少年少女们,更听清了他的心情。
“虽然旷了这么久的课,但是我在易州每天都在自学,也许我学的是很差,但是,我想参加后天的试考!”莲华整个身子埋下去“我想从东林毕业!还有然美,我会带她回来!我想…和大家一起毕业!”
蒋泰山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下跟着跪下来“主任!校长!请让莲华和我们一起毕业!”
沉静的毕业典礼被打破,校园里回响着全校生学集体情愿的声音:
“请让莲华和我们一起毕业!”
“请让他参加后天的试考!”
“请让他和我们一起毕业!”
“…一起毕业!”
紧箍咒转过身去,校长向他不动声
地点了点头。
他看了伏在地上的少年良久“…不许拖后腿。”丢下这句话,背手离去。
紧箍咒的声音很小,只有莲华和蒋泰山听得真真切切。
两个人站起来,争分夺秒地赶去停泊机车的仓库,身后是同学们振奋人心的呐喊:
“加油!莲华!”
“我们等你——”
一切准备就绪!哐啷哐啷!蒋泰山大力地拉开仓库的门。
莲华跨上机车,戴好机车帽,握紧把手,轰轰的引擎声再度复活!响彻沸腾的校园!
帅气的黑色机车以一个抓孤轮的姿态横空而出!
望着箭一般消失在视野里的影子,明娜将大嗓门发挥到了极至:
“莲华!一定要把然美带回来——”
…
樱花纷飞时的乐曲还在反复弹奏着,一遍又一遍,似乎有人忘了关掉音乐。
不久季节将会带我们
漂流到不知名的地方
哪怕只有一次我只愿能
静静地抱住实真的现在
只愿环绕著我们的树群
守护住这份心情
让停留在那个“永远”中的我们
永永远远在一起
明娜望着身边雀跃的熟悉身影,眼泪不自觉地就
了下来。
这大概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次狂
了。
再见了,狼帮,再见了,PROJECT,再见了,狄仁老师,再见了,秦琴的龙抓手,再见了,高三五班,再见了,大家,再见了,东林…
黑色机车穿梭在拥挤的车流中,一再地提速,一再地超车。
护目镜上映着飞快闪掠的影象,汽车、路人、行道树、高楼大厦…
在易州的颓废曰子,他曾玩命地飙车,每次第一个到达终点,內心却始终空
的。取下头盔的刹那,望着周围为他热烈庆贺的人们,他只觉得茫然,觉得很累。
因为老也找不到目标。
现在,终于有一个目标,让他想要坚信不移!
风驰电掣的速度感中,他感受到強烈的生命力!
…
必经的主干道上发生事故,道路被封,后面的车无奈地滞缓下来。
莲华迅速在原地回转,掉头朝分支干道奔驰而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这条路绕得太远,难道无法赶上了?他的心悬在希望与绝望之间。
然美,求你一定、一定要等我!
仪表盘上,车速赫然已达到100!黑色机车在前方信号灯亮起的前一刻超过身前的出租车,
近前面的十字路口。
“…啊,小猪!”
莲华的护目镜上突然蹿出一道小小的白点!女孩惊慌地站在路边,望着从自己脚边忽然冲到马路央中的小狗!
十字路的对面,大型运输车正朝小小的白色
面轰然驶来!
千钧一发之时,运输车司机的视线里倏地闪出一道黑色的影子!以一道尖锐却危险的弧线挡在了运输车庞大的身躯前!
机场。
猎不安地看着身边的然美,她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仿佛得了失心症,对他这么长久的注视毫无所觉。
难道不是吗?他自嘲地想,她人还和他坐在这里,心却已经飞得老远。
若梨自始至终没有去看身边泪眼婆娑的女孩,只是看表,现在是九点二十,她抬头看了看时刻表,他们要搭乘的机飞是十点飞往芝加哥的那班。陆乔没有和他们一起,他公司里还有一些事务要处理,会坐晚上的机飞赶到芝加哥她母亲的家和他们汇合。另外,司机倒回去帮兰姨收拾家里的东西。
“猎,我去下洗手间,”若梨优雅地起身,回头瞥了垂着头的然美一眼,叮嘱猎:“照看好你姐姐。”
猎没有说话,一直到母亲的身影在穿梭来往的人中看不见为止。
啪!
失神中,然美放在膝盖上的小包掉落在地。
她仿佛这才醒过来,狼狈地想要弯
去捡。却是猎的手先提起那个旅行袋。
他没有将它还给她。
她看着他冷俊隐忍的侧脸。
“你走吧。”猎说。
然美怔怔地瞪大眼。
猎的目光始终没有看她,而是望向机场里匆忙来往的人影。这里,永远都是人聚人散的地方,永远有着极至的喜悦和极至的悲伤。
“…猎?”然美不确定猎说了什么,心跳却已怦怦地加剧!
“快点走!”猎闭上眼,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趁我还没有反悔的时候。”
然美凝视猎,她的嘴
翕动,千言万语终于还是化成万古不变的几个字:“…猎…谢谢!”她浑身颤抖着,浑浊无光的眼里终于有了神采,热泪再次
了満脸“谢谢!谢谢你!猎!”还有无数的、无数的对不起!他对她的好,她这辈子将永远无法回报了!
猎垂着头,感到然美飞跑过时扇在他面上的风。
心狠狠地菗痛!
他痛埋下头,咬紧了牙关。结果,她还是没有注意到,他攥得快要出血的双手…
机场大厅广播的声音在此刻甜美地响起:
“乘坐XXX次航班前往芝加哥的旅客,请到入口处登机…乘坐XXX
航班前往芝加哥的旅客,请到入口处登机…祝各位旅途愉快…”
机场附近的马路边,人们疑惑地望着一个拼命奔跑的少女。她的脸上挂着泪珠,像是豁出命去在回追着什么。
冲动地从机场逃出来,此刻身无分文的然美,脑海中不断地回响起莲华的呐喊,他叫她要等他!可是她不知该在什么地方等他,她也突然不想总是这么被动地等待!
这一次,她要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他!再也不放开!
她跑过了一条又一条陌生的街道,她对来时的路线全无印象,只是凭借感觉往回跑,却很坚定地确信着某个方向!
风
面吹来,那样劲猛又那样呵护,拂去她的泪水和汗水。冥冥之中,有他的味道。
然美在一条布満行道树的路上疲惫地停下来,路尽头的十字路口处围満了人。她的心忽然怦怦地狂跳,強烈的不祥感袭来。
她讷讷地朝那头的人群走过去。
“车祸”、“事故”、“超速行驶”、“机车”、“运输车”、“少年”…这些字眼以越发频繁的频率传进然美的耳朵。
她害怕极了,加快了脚步!挤进黑庒庒的人群里!
…不要!千万!千万不要是他!
她用尽力气推开拥挤的人群,人们的身体
错分开。她隐约听到女孩的哭声。几乎是奋不顾身地,她排开最后的障碍!眼前豁然开朗——
她看到抱着生龙活虎的小狗感激得泪
的女孩,看到翻倒在地的黑色机车,她看到了…莲华。
那一刻,泪水决堤!
太好了!然美难以控制地捂住嘴!莲华没有倒在血泊里!
“…然美!”莲华惊喜地正要站起来,然美已经扑过来将他抱住!
她搂得他好紧,誓死不放手的架势,他也更紧地拥抱住她。
“太好了!然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莲华的声音里有抑不住的激动。
“嗯,我也是…我差点以为你出了意外…”然美已泣不成声。
“放心,我没事。”
俊美高大的少年和清秀的少女跪在地上紧紧相拥的画面,让在场的人沉默着、感动着。
小狗抬起头来
主人的脸,小女孩望着冒险救下小猪的恩人,感激涕零地笑了。
“挽救一只小狗的生命,上帝就会实现他一个愿望…”莲华
着然美的头发,庆幸地笑着“原来这句话是真的…我以为像我这样临时抱佛教的家伙,老天爷是不会理睬我的…”可他最终实现了,无论如何要见她一面的愿望。
“傻瓜…”然美的泪水一滴不浪费地全
到莲华身上。他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难道是被她的笨传染到了?“不过,你没事就好,健健康康就好!”她眷恋地感受着他火热的体温。
“对不起,然美…我让你…等了这么久…”有种奇妙的眩晕感,莲华将头轻轻靠在然美肩头“你一定…很生我的气…”
“我不生气,一点也不生气!你回来了就好!可是,不可以有下次,那样…我也许真的会很生气很生气的…”然美一次次搂紧他,除了感动还是感动,那种失而复得的感动震撼着心灵。
莲华安静地由她抱着。
“莲华,以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她満怀感动地许下心愿。
可是莲华没有回应。他的头重重地倚靠着她,发丝似温似冷,拥抱她的有力臂膀却已垂落。
然美怔住,呆楞瞬间变成惊恐!莲华身体的热度在剧烈地褪去,她放在他背上的手接触到一团速加扩大的冰凉和
…
她颤抖着拿开手,隔着他宽厚的肩,看到自己的指尖上,鲜血淋漓!
…天哪!上帝!这是你的玩笑吗?
求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求求你!
…
世界顷刻间天旋地转!四周人声嘈杂混乱起来,绝望的然美已经一点也感觉不到。
只有五月末的风,吹过头顶的树叶时,发出沙沙的、悲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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