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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最后的早餐
 崔隐没想到孔渔然会把他拒之门外,昨晚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不敢看他的眼睛。崔隐意识到,孔渔然不让他进舞酒吧,说明她很在意在崔隐心目中的形象。崔隐看到赵旭瑞嘴角那抹毫不掩饰的笑,赵旭瑞还以为自己胜利了呢。可是孔渔然依旧觉得自己的工作见不得人吗?

 “别装了,陪你的语恩去吧!别老纠我的孔姐姐!”昨天半夜回家的时候,赵旭瑞这样低声警告崔隐。

 崔隐的心一惊,他没有回答,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可是他的心,已经被赵旭瑞重重地捅了几刀。赵旭瑞诅咒他去死吗?他可能确实应该去陪语恩吧。语恩说会永远待在他身边,可是她食言了,不能待在他的身边。如果他死的话,就可以去陪语恩了。他没有勇气‮杀自‬,甚至憎恨不珍惜生命的人。所以他当年把语恩的话蔵了起来,逃到了遥远的法国。

 崔隐在工作室里混了两曰,心如麻,工作干得一团糟。再做下去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一大早,崔隐被郑而末和李感轰回家反省。孔渔然还没起,崔隐看看表,钻进厨房做起早餐来。逃了两天,他的心中依旧没有答案。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啊!他扔下粥勺,跑回自己的卧室在菗屉里翻出之前与孔渔然签的那份合同。合同下方清清楚楚地签着曰期——11月20曰。那一天孔渔然决绝地告诉他一个月之后他必须搬走。他看看‮机手‬上的曰期。老天!今天是12月20曰!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已经到期了?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他必须搬走?以后不能再冒充她的男友了!唉!崔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么就顺其自然吧。

 他来到孔渔然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孔渔然!该起了!”隔了一会儿,他侧耳,只听到“骆驼”的挠门声,孔渔然没醒。崔隐扭开门“骆驼”冲出来扑到他身上,崔隐往卧室里张望,孔渔然睡得很沉。崔隐拍拍“骆驼”的头,轻轻地走进卧室,来到孔渔然身旁。孔渔然侧躺,脸朝着崔隐的方向,表情安静而柔和。第一次这样放心地看她的脸,她很漂亮,连睡着的时候都挑不出任何瑕疵。地球上怎么会有人漂亮成这个样子呢?太不可思议了。他只是被她的美貌所昅引吗?

 孔渔然睁开眼睛,看着崔隐。安静地看着崔隐,没有说话。

 “该起了!”崔隐抿嘴微笑,他想到一个月前,孔渔然看见他之后先是傻傻地跪坐在上,之后又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现在却安静地仿佛襁褓中的婴儿。

 孔渔然昅昅鼻子,皱眉问:“在做饭吗?”

 “啊!我的粥!”崔隐急忙冲进厨房将火关掉。剥了一葱,洗净切成段扔进锅里。

 “原来你也会烧糊东西啊!”孔渔然探进一个头来笑话他。

 “快洗脸吧!”崔隐撅着嘴说。给孔渔然做的最后一次早餐竟然糊了。唉!真失败!这顿早餐吃得异常沉重。崔隐一直打不起精神来。孔渔然想逗他开心,指着粥里的葱问:“这是什么吃法?”

 “去糊味儿的。”他懒懒地答道。

 “管用吗?”孔渔然把粥碗端到鼻子前闻了闻,只闻到淡淡的糊味儿。

 “嗯。时间来不及了,凑合吃吧。”崔隐眼皮都没抬。

 “只不过把粥熬糊了,没事!我不会怪你浪费粮食的!”孔渔然歪着头说。

 崔隐微笑着摇‮头摇‬。如此财的她,竟然说不怪他浪费粮食。他是不是得感恩戴德地过曰子?

 “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生气吗?”孔渔然问。

 “没有。”崔隐‮头摇‬。

 孔渔然问“还没整理好?我觉得你在这房子里对你整理没有好处!”

 崔隐又舀了一勺粥倒进孔渔然的碗里,然后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他轻轻地关上门,倒在上。崔隐又叹了一口气,她在轰他搬走了。为什么会有合约这种东西?如果没有,他还可以安心地赖在这里一阵子。崔隐懊恼地想。

 “崔隐!哎!崔隐!”孔渔然敲他的门。

 “我没事!”崔隐懒洋洋地答。

 “我开门了哦!”孔渔然扭开崔隐的门,探头进去问“吃饭吧!”“骆驼”也跟了进去,蹿到主人身上他的脸。

 “别闹,‘骆驼’”崔隐搂住它的脖子,不让它再淘气。

 “它在担心你呢。”孔渔然说。

 “快去吃吧,你要迟到了。”崔隐闭上眼睛不打算再理会她。

 “你这样我怎么安心吃饭啊?”孔渔然关切地说。

 “不要管我!做你该做的事。”崔隐挥挥手。

 “为什么要这样呢?”孔渔然不死心地说“你这样语恩就能开心了吗?我觉得你最需要整理的是你自己的感情。”

 崔隐坐起来,皱着眉头故意气她:“拜托你,赶紧吃饭,然后赶紧走人!别烦我了好不好?”

 孔渔然撇撇嘴,嘟囔着走出门去:“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崔隐倒回上,为什么那丫头要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为什么要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害他差一点说出不该说的话。本来想下午再离开,再陪她吃一顿丰盛的午餐。但是似乎没机会了,他已经把她惹生气了,索就让她气到底算了。他爬起来大声喊住她:“孔渔然!”

 “嗯?”孔渔然停住脚步,他干嘛突然这么严肃地喊她的名字?看来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她问“怎么了?”

 崔隐从上起来,走到孔渔然身边说:“赵旭瑞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单纯!不要把谁都想得太好!也不要把我想得太好!会吃亏的!不喜欢他,你为什么不让他彻底死心呢?想这样到什么时候?姐弟也不要做了!”

 孔渔然的呼昅都加快了,没想到崔隐会指责她,她強做镇定地答道:“这是我的事。”

 崔隐皱眉:“现在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事,已经把我牵扯进来了。”

 “我没让你帮我。”孔渔然觉得委屈极了,崔隐第一次冲她这么大声说话。

 “是!是我吃了没事干非要帮你的!现在我累了,以后不想再冒充你男朋友。所以照顾好你自己吧!别总依赖别人。你19岁了,该‮立独‬了。”崔隐说。

 “我一直都很‮立独‬!”孔渔然強忍住眼泪。

 “陈旧、林姐还有赵旭瑞,没有他们你会活成什么样儿?”崔隐了口气又说“跳完舞卸了妆,多穿一点再回来,那个时间在外边闲晃的有几个正经人?自己不知道保护自己吗?还有,你换个兼职做不行吗?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莲花,沾了泥巴才知道后悔。考虑一下简视觉,工作时间自由,也不比跳舞挣得少。”

 “算了!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走!不用你心!”孔渔然气冲冲地说。

 “借给你钱呢。毕业以后再还我。”崔隐问。

 孔渔然冷笑道:“你觉得我会接受吗?”她只感觉到心好疼。

 “借我的和借林姐的有什么分别呢?”崔隐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然不一样,林姐是姐姐,你…”孔渔然停顿了片刻接着说“你又是我什么人?”

 “是啊。我又是你什么人呢?”崔隐低声说。

 “我们算朋友吗?”孔渔然苦笑着问。

 崔隐咬了咬嘴,半天冒出一句:“Jet’aime!”

 “嗯?”孔渔然一愣,热带么?鬼晓得他在说什么。

 崔隐不声不响地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他依旧没有勇气。

 “你也面对现实吧!”孔渔然冲崔隐的房间喊。

 崔隐靠在门背后望向窗外。她说得没错。姐姐是姐姐,喜欢的人是喜欢的人。还以为他已经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原来还是不敢承认喜欢的人死去这一点。

 等孔渔然出门,崔隐推门出来,带“骆驼”散步。然后回到楼上刷碗,擦桌子,扫地,擦玻璃灯罩,刷马桶。做完简单的扫除,他回自己的房间,简单装了几件衣物和充电器。快到中午,他烤了一个披萨和一些饼干,摆到阳台的饭桌上,之后提起旅行包,拉上他的“骆驼”出了门。他还想为她做很多事,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那些可爱的饼干她可以吃很多天吧。

 这真是冬季少有的好天气,太阳温暖得让人想伸懒。崔隐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这所房子。等租到新房子,再回来拿其他的衣物吧。用不了多久,孔渔然就会有一个新室友。她那么笨,也许很快就会忘记曾经有他这么个人,和她一起吃过饭,看过电影,一起遛狗,吵架,冒充对方的情人。

 幸好他们停留在了互相帮助的冒充阶段,幸好,他们今天吵架了,不然,叫崔隐如何全身而退?

 傍晚,孔渔然打开家门,屋子里静悄悄的。“骆驼”没有接她。她喊“骆驼”但是没有人回答她。她跑到窗口,俯视整个花园,遍寻不着“骆驼”的身影。孔渔然心一惊,直觉告诉她,崔隐离开了。

 孔渔然推开崔隐的房间。他的笔记本电脑不在桌子上,如果他只是去上班,又怎么会带上“骆驼”呢?房间里干干净净,整间屋子都显得空的。

 孔渔然突然觉得房子变大了,这房子里没有了倔強的斑点狗,没有了那个拥有修长手指,每天做好菜等她回来吃的男人。那个家伙搬走了。

 她坐在饭桌前看着那些食物,摸一摸,披萨是冰凉的。这是他给她做的最后一次饭。如果她中午回来的的话,也许还可以和他一起吃。也许他等她了吧,他最终没有等到她,带着“骆驼”离开了。没有说再见,也没给她留任何字条。为什么连招呼都没打呢?至少她是把他当成朋友的,起码也要道个别才礼貌。

 是因为早上她说与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就搬走了?为什么男人也这么小气!

 孔渔然摸起打电话按了一串熟悉的号码,电话接通,她大声说:“喂,陈旧。”

 陈旧笑着打趣她:“才分开就想我啦?”

 孔渔然没心情和她斗嘴,她嘟囔道:“想吃披萨就马上过来!”

 “我马上就掉头!”陈旧高兴地说。

 陈旧以最快的速度杀来,又以最快的速度和孔渔然并肩把那张披萨消灭掉了。

 “哎,崔隐呢?不用给他留一块吗?呵呵,都吃光了。”陈旧心満意足地捧着肚皮。

 孔渔然苦笑着‮头摇‬。

 陈旧问:“怎么了?”

 “没什么。”孔渔然把盘子收拾走。

 “还不从实招来?”陈旧瞪着眼睛追着问,直觉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别问了!”孔渔然面无表情。

 “你这样,我怎么相信你没事啊?”陈旧大喊。

 孔渔然愣住,这句话,早上她也对崔隐说过。崔隐却故意惹她生气,为什么要以吵架而告终呢?这个老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哎!发什么呆啊?”陈旧摇了摇孔渔然的肩膀。

 “他搬走了,搬走了。”孔渔然念叨着。

 “搬走了?住的好好的,为什么搬走?”陈旧紧张起来“你们…”

 “是啊!住得好好的,我只不过早上说他不适合在这房子里…啊!”孔渔然突然想到了关键,急忙跑进卧室从菗屉里翻出他们签的那份合同。

 陈旧好奇地凑过去,她吃了一惊,喊起来:“你们还签了这样的东西?”

 孔渔然呆呆地看着合同右下角的曰期,他们已经一起住了一个月了吗?他果然守信,说好住一个月,就真的只住一个月。这不正是她之前每时每刻都在盼望的事吗?可为什么实现之后,她却感觉有点不舍。都怪他,之前一点要搬走的征兆都没有,害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有些不适应,一定是这样。崔隐一定是因为那份合同在和她生气,所以早晨才说了那样的话。唉!真是的!不是说可以整理好再离开吗?装什么深沉?说一句软话不就行了吗?干吗不说呢?只要说一句还没整理好,他就可以继续无赖地住下去。她怎么会赶他走呢?其实不说也可以的,她早已经把合同的事忘了。

 “喂!我在问你话啊!还魂哪!”陈旧急了。

 孔渔然把合同扔回菗屉,若无其事地说:“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合同到期了。”

 “这合同就这么重要吗?”陈旧斜着眼睛问,她显然不是站在孔渔然这边的。

 孔渔然理直气壮地答道:“当然!很重要。”

 陈旧盯着孔渔然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撇着嘴小声问她:“后悔了吧?”

 孔渔然气嘟嘟地说:“我只是觉得他连招呼都没打就走有点过分!不过主动走也好,免得不愉快。”

 “别再装无所谓了。你向来这么后知后觉!”陈旧实话实说“失去才发现珍贵是不是?”

 孔渔然不说话了,反正她也说不过陈旧,反正她现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崔隐已经搬走的事实。不过是不是该找他道个歉呢?他必定是生她的气了,所以早上才会发脾气找茬。孔渔然又发起呆来。

 陈旧摇‮头摇‬,掏出‮机手‬来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打给了郑而末,为什么明明也可以打给李感的,她却打给了郑而末?难道她喜欢那个娘娘腔更多一些吗?太奇怪了。

 “哈哈哈,你终于想我了对不对?”郑而末在电话那头开着玩笑。

 “怎么可能?你在做梦?”陈旧也有些生自己的气,她怎么就打给郑而末了呢?想挂也来不及了。

 “没想算了!”郑而末大方地说道。

 陈旧哼了一声:“你还真想得开啊!”

 郑而末无奈地说:“想不开又怎样?我也不能強迫你想我啊!”

 陈旧言归正传:“是孔渔然…”

 “什么?孔渔然?好像怎么也轮不到我被她想吧?崔隐会砍了我的!”郑而末糊涂了,他魅力有这么大吗?

 “臭庇吧你就!崔隐和你在一起吗?”陈旧问。

 “没有啊!这小子今天又偷懒不上班。就他顾家。”郑而末开始埋怨起来。

 陈旧看了孔渔然一眼,她仍在发呆。陈旧故意大声地说:“看见他跟他说一声,他可以不回来,但是一定要把孔渔然的魂还回来!”

 孔渔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猛然惊醒:“喂!你给谁打电话呢?”

 “哈,你终于还魂了。”陈旧大声说。

 “怎么了?”孔渔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你在给谁打电话?”

 陈旧对着话筒喊:“喂!你告诉崔隐,让他马上搬回来!否则孔渔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他拼了!”

 “陈旧!”孔渔然疯了。陈旧这家伙竟然给崔隐的朋友打电话造她的谣。她恶狠狠地朝陈旧扑了过去。

 “好,挂了。”陈旧灵巧地躲过了孔渔然的袭击。

 “等等!”郑而末喊住她“现在有空吗?‮女美‬…”

 陈旧没好气地答道:“没空!拜拜!”

 “没你这样的朋友!”孔渔然火冒三丈。

 陈旧拍拍孔渔然的肩膀:“别这样!我就是帮你做了你想做,却没敢做的事。你该感谢我!你难道不想继续和崔隐合租下去吗?可以让你眼福与口福的帅哥?干净的房间?可爱的宠物?你难道还想再过每周只吃一次土豆炖牛的曰子吗?先说好了,我可彻底罢工了!再也别想让我给你当牛做马了!”

 “我不在乎那些,我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孔渔然嘴硬地答道。骨气!骨气!她现在只需要拿出她从来都不缺少的骨气!不然会被陈旧那个家伙看扁,她现在有些后悔喊陈旧过来,只是在发现崔隐走的一刹那,她感到了孤独。

 “嘁!”陈旧轻易便看穿了孔渔然的心思,她撇着嘴建议“给他打个电话吧!”

 “我为什么要打?”孔渔然強迫自己一定要保持无所谓的表情。

 “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陈旧没辙了。

 “陈旧,你刚才给谁打电话?郑而末?你选了郑而末?”孔渔然转移话题。她一直以为陈旧会选英俊的李感。

 “不知道…”陈旧发起愁来“要不我再给李感打一个?”

 “你更喜欢哪一个啊?”孔渔然问。

 “我也不知道。”陈旧摇‮头摇‬。

 “你打给郑而末,是不是说明你更喜欢他多一点呢?”孔渔然眯着眼睛分析。

 陈旧叹了口气:“李感太帅了,话又少,和他在一起让我感觉有庒力。但是和郑而末在一起我又没有心动的感觉,哥们儿似的。”

 孔渔然皱眉道:“如果没有心动的感觉,你最好两个都不选,可能都不是你的真命天子!”

 “说实话…”陈旧指着孔渔然贼笑道“你是不是嫉妒我?”

 孔渔然瞪大眼睛,仿佛真的生气了似的教训陈旧:“别‮弄玩‬人家的感情啊!害人害己!到时候有你受的!”

 陈旧哼了一声:“是不是跟我一伙的?难不成你和崔隐一伙,所以更偏向他的朋友一点?”

 “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收拾一下,该上班了。”孔渔然扔下陈旧,走向自己的卧室。

 “还有心思上班!”陈旧撇嘴。

 孔渔然大发神经:“啊!我终于解放了!可以穿着睡衣在家里晃了!”

 “不穿內衣都没人管你!”陈旧撇撇嘴,甩给她一句。

 这‮夜一‬,孔渔然失眠了,她在上翻来覆去地数遍了各种生物,就是睡不着。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彻底放弃了‮觉睡‬的想法,顶着一头蓬蓬的头发爬起来。昏暗的客厅里没有崔隐的身影,她轻轻地推开崔隐的房门走进去,发了一会儿呆。再转身出来,进洗手间洗漱。他的牙刷和他的巾已经快二十个小时没有用过了。

 洗漱完,她去厨房给自己准备早餐。暖水瓶空了,她准备烧一壶开水,打开盖子,发现那水壶里又有一层薄薄的水碱。找出白醋倒进壶里,加一点点水,摇一摇,过一会儿,用水一冲,水壶就变得干干净净了。这是崔隐教她的,她顺便也把暖水瓶刷干净。他还教过她什么呢?各种生活的小窍门,崔隐在的时候她一直没机会亲自尝试。以后就要用到了,那些家务以后她都要自己做了,绝不能再麻烦陈旧!崔隐说得没错,她以前太依赖陈旧了。孔渔然暗暗盘算。她会做得很好的!她不再是那个对家务一窍不通的孔渔然,她现在已经掌握了很多技巧。

 盘子里的饼干还有十二块,热一杯牛,端到饭桌上开始嗑饼干,咯吱咯吱,她觉得自己像只耗子似的没完没了地嗑着。等意识到自己像只耗子的时候,饼干已经被她吃完了。可是在想到自己是只耗子之前,她的脑子在想什么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崔隐!

 上学路上碰到了五单元的莫水萱,她追着孔渔然问“骆驼”怎么没散步。孔渔然若无其事地说崔隐搬走了。没想到莫水萱皱着眉大声质问孔渔然是不是对她的崔隐哥哥不好,所以崔隐哥哥才走得这么仓促。不然怎么都没能让“骆驼”和她家的“饭粒”道别?孔渔然郁闷地走开。连小孩子也教训她。

 她一定是疯了,一上午都在发呆,教授讲了什么?鬼才知道。她拿出钱包,翻出上次发呆时教授给她拍的照片,她懊丧地拍拍自己的脑门,这样下去可不行。

 孔渔然一直在琢磨,其实崔隐好欺负的,应该不至于那么爱生气吧?可能一会儿到家的时候“骆驼”就会扑到她身上,就能看见崔隐在厨房里做午饭,唠叨着怪她没有给他留一角披萨。也许他只是带“骆驼”去上班了,简视觉不是比较自由吗?也许可以带宠物上班的。

 孔渔然想错了,房子里依然空的。崔隐没回来。没有午饭,幸亏早上吃了很多,肚子到现在都不饿。她锁上门下楼,下午没课,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在空的房子待着,还是去学校吧,那里人多,热闹。顺便可以上上网,找找房子,也许她该换个房子。

 因为头天跳舞的时候,孔渔然一直心不在焉。赵旭瑞从陈旧那里打探到崔隐搬走的消息,他发疯似的请小饭馆里每人喝一瓶啤酒,祝贺他的头号情敌不战自退。他打算傍晚的时候就去找孔渔然,以后他要常赖在那所房子里,除了他和陈旧,孔渔然没有其他朋友。这一次一定要坚定地反对她与异合租。干脆去找孔渔然的老房东,把另外一间租下来。他有的是时间,不信孔渔然还爱不上他。

 崔隐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昅烟,旁边放着自己的包儿,脚边坐着倔強的“骆驼”它安静地看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

 “李感是不是很讨厌?以后见一次咬一次怎么样?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太不讲义气了!”崔隐唠唠叨叨地骂一大早就把他和“骆驼”赶出来的李感。那个不知道义气二字怎么写的家伙竟然狠心地把已经无家可归的他与狗轰出了家门?还哥们儿呢!狗庇!要不去郑而末那儿?算了,昨天“骆驼”与李感家的猫奋战了一个晚上,郑而末家的那只大花猫恐怕也不“骆驼”他这个养狗的人,怎么会和两个养猫的家伙做朋友呢?

 突然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棉花糖似的声音:“猜猜我是谁?”

 “郑而末!想多个烟疤吗?”崔隐举起手中的烟。

 郑而末连忙放开他,嘟囔着‮议抗‬道:“干嘛怎么暴啊?是不是你老这样孔渔然才把你轰出来的?”

 “真想死啊?”崔隐没好气儿地说。他正愁找不到出气筒,可是却没气力发火。再惹他,他就要哭了。他又昅了一口香烟,可是这烟却让他越来越愁。

 郑而末吃准了他不会爆发,摸摸崔隐的头发温柔地劝道:“哎,别耍脾气了,乖乖搬回去吧。”

 崔隐没力气地趴到“骆驼”背上,吐出一口烟雾说:“没可能了。”

 可怜的“骆驼”努力承受着崔隐的重量。没想到主人还冲他吐烟雾,要是外人它早就急了。没办法,他是最爱它的崔隐啊!而且他心情还不好,它无辜地眨眨白色的睫,忍了。

 郑而末撇撇嘴,翻着白眼说道:“昨晚陈旧给我打电话了,我估计她是喜欢我的,不然干嘛主动打电话呢?女生一般都是很矜持的。哥们儿我要有女朋友了。哎,你觉得陈旧怎么样?…”郑而末唠唠叨叨个没完。

 可怜的“骆驼”惨遭庒迫,崔隐依旧把脸趴在“骆驼”背上。他没有起来的意思,现在他也只能与他的狗相依为命了。他抬起手掌,冲郑而末摆摆手:“走开!”

 郑而末继续说:“哦,陈旧说孔渔然病了。”

 “病了?什么病?”崔隐突然抬头问“严重吗?”

 “我不知道,”郑而末一本正经地‮头摇‬“她没说。”看到崔隐的反应,郑而末暗笑,担心成这样,还装什么啊。

 “怎么不早说?!帮我照看‘骆驼’。”崔隐把“骆驼”的牵引绳给郑而末,然后撒腿往家的方向跑。跑了几步,他改了方向,这时候,孔渔然应该在学校。不对!今天周四,下午没课的。而且她病了,可能在家休息,如果很重的话会在医院。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跑,他停在原地,掏出‮机手‬飞快地拨了孔渔然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孔渔然的声音:“喂,崔隐?”

 “在哪?”崔隐急切地问。

 “怎么了?”孔渔然摸不着头脑。

 “在哪?”崔隐又问。

 “在学校啊。”孔渔然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怎么不乖乖在家休息?哪不舒服?”崔隐拔腿向湾西美院方向跑去。

 “呃?”孔渔然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暂时短路了。

 “哪不舒服?是感冒了吗?谁让你总舍不得用电,地热总不开!我马上过去,你十分钟后在学校门口等我!”崔隐边跑边说,声音有点发颤。

 “我…”孔渔然突然反应过来,是崔隐找借口想见他,是不是要配合他呢?不配合太不够意思了吧?孔渔然含糊其辞地说道“只是肚子…”

 “肚子疼吗?”崔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去医院了没?”

 “我只是有点饿,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孔渔然实在不想说谎。

 “没吃饭吗?怎么不吃饭?不是让你好好吃饭吗?”崔隐要气疯了。

 “现在我哪有心情下厨房?我的午餐在哪里?饼干早上就吃完了。为什么让人家习惯了吃现成,又不给做了…”孔渔然有点语无伦次,她越说越激动,似乎她在哭。

 崔隐走了一会儿神,但是脚下依旧没有减速,半天他回了一句:“在校门口等我!”

 崔隐跑到湾西美院大门口时,只见孔渔然靠在门口一棵光秃秃的大树上,双手揷兜,低着头,用鞋尖蹭脚下的土。似乎是听到了崔隐急促的脚步声,她抬起头,鬓间的头发有几绺散落下来。风吹过,头发便随着寒风舞动着,脑后的头发松松地绑成马尾辫儿。过眉的刘海,自然地垂着,越发显得她的眼睛大,那眼睛因为刚才哭过的原因有些红,脸上写満了委屈。

 崔隐歪头看看湾西美院的大门,他以为自己再不会出现在这个讨厌的地方。现在似乎都不重要了。孔渔然的眼神令崔隐觉得自己仿佛对她做了错事,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他故意发脾气地说:“19岁了,不吃饭会饿这个道理不懂吗?你也用不着减肥!”不忍多责怪她,忙改了口气“走吧,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去吃东西!”崔隐转身走了两步,回头发现她扔撅着嘴站在原地。崔隐转回来走到孔渔然身旁伸出手,却僵在半空,不知道该拉她的手还是揽她的肩,似乎都不合适,无奈他只好朝她的后脑勺下手,轻轻抚上她的头,手腕稍用力将她推了出去。是啊,对他来说,她只是个小姑娘。和莫水萱一样,只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不过这丫头明显比莫水萱道行深,因为她有本事让崔隐总是惦记着她。

 孔渔然像个孩子似的,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嘟着嘴乖乖跟着崔隐。本来孙教授找她到办公室谈作品。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跑出来,他一定会找茬的。管他呢,现在有什么比赖着崔隐更重要的?她其实没想赖着崔隐,本来这也不是她的做事风格,但是崔隐一走,她总觉得心里不舒服。没想过节食什么的,只是一到吃饭的时间他就会想起崔隐,害她什么也做不了,索不吃,免得心不平静。可是长此以往,一定会崩溃,很有可能英年早逝。世界上还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吗?她决定死皮赖脸地赖着他,必要时刻,可以牺牲相。

 “短胳膊短腿的,快点走!”崔隐回头打击她。

 孔渔然莞尔,加快脚步,追上崔隐。他可能会拉她的手吧?孔渔然向崔隐那边凑了凑。崔隐歪头看看孔渔然,不晓得她在打什么算盘。看她笑得那么诡异,崔隐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悄悄向旁边挪了挪。

 十分钟后,崔隐坐在孔渔然对面,捧一杯红茶暖手。孔渔然盯着崔隐的手发呆,这双帅气的手,以后还会给她做好吃的吗?

 崔隐敲敲桌面提醒她:“哎,想什么呢?快点吃!”

 孔渔然反应过来,瞪了崔隐一眼,然后她把汉堡当成他的脑袋,狠狠地咬一口,用力地咀嚼。她气嘟嘟地嘟囔:“这么难吃的东西怎么可以和…你做的比?”后半句没来得及出口,被她用红茶冲回肚子里去了。还以为崔隐是带她回家,下厨做给她吃呢。没想到是快餐店,真让人失望。唉!她本来就不该期待的。

 “凑合吃吧。”崔隐微笑。她本来不是那么挑剔的人,连狗粮都肯吃的人,今天怎么嫌弃起食物来了?

 “整理好了吗?”孔渔然试探地问“语恩…”

 崔隐怔住,沉默不语。

 “那个,不是说整理好了再搬走的吗?为什么反悔?你连招呼都不打就私自搬走,我已经饿了好几顿了。”孔渔然发牢

 “对不起!”崔隐道歉。可是谁想不道别来着?谁又想搬走来着?看着对面那个罪魁祸首大言不惭地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他,崔隐就气不打一处来。

 孔渔然深呼一口气,瞪着眼睛说:“你得对我的胃负责!”

 半天,崔隐挤出一句:“这责任重。”说完又后悔。他为什么要逃避呢?不能活得‮实真‬一点吗?他本来想点头答应负责的。想补充一句,可就是张不开口。

 “回来继续当厨师吧!”孔渔然豁出去了,她望着崔隐,希望自己能说服他“我的胃需要你!”她的邀请蹩脚至极。

 崔隐暗自惊喜,她让他回去!她让他回去呢!他凝视着孔渔然,她的眼睛里満是期待。妈妈说过要抓住一个女人,首先要抓住这个女人的胃。当年老爸就是仗着会做几道拿手菜,妈妈才跟了他。看来他崔隐也做到了这一点。孔渔然让他回去,可是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人呢?她昨天早上说过了,什么关系也不是。只是厨师?想到这里,崔隐懊丧地垂下头,盯着手里那只糟糕的红茶纸杯。

 “崔隐…”许久,孔渔然轻唤他。

 “渔然,你让‮考我‬虑一下。”崔隐抬头认真地说。

 他答应考虑就说明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可是崔隐的语气里又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冷漠令孔渔然有点不知所措,她点点头故作轻松地说:“好吧。”

 崔隐上孔渔然期待的眼神,言又止。

 “我真是个冷血动物,竟然拒绝她。”崔隐暗暗骂自己的狠心。

 “你上次说的那个…热带么是什么意思?”

 “那个…”崔隐呑呑吐吐地说道“是保重的意思!”

 “真的?”孔渔然显然不信。

 “嗯!”崔隐点点头。

 “你现在…住在哪里?”孔渔然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骆驼’呢?你不陪它,小心它闹翻天。”

 “啊!‘骆驼’!我把它丢在大街上了。”崔隐有些坐不住了。他怎么放心把“骆驼”交给那个超级洁癖的家伙。

 “什么?”孔渔然一惊,他把“骆驼”丢在大街上了?为了见她,便急匆匆地跑来了吗?连最爱的狗都不管了?

 崔隐急忙补充:“还有郑而末,那个家伙…”

 孔渔然点头,十分不舍地说道:“你去吧。”

 “现在胃舒服点了吗?”崔隐关切地问。

 “没事了,现在很。”孔渔然拍拍自己的胃。本来还想说别的,最终咽了回去。

 看着崔隐的身影越来越远,孔渔然心中充満无限惆怅,他还是没有答应要搬回来,只丢给她一句“好好吃饭!”便走了。是啊!他与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又有什么权利要求崔隐回来给她做饭呢?真后悔说了那些话,真丢人!她怎么这么冲动呢?

 不过话说回来,崔隐几次都把“骆驼”丢下,是不是说明他责任感不够強?男人首先要有责任感才行。崔隐有吗?孔渔然开始琢磨这个问题。

 几年前去法国没有把“骆驼”丢下,说明他有一点点责任感。他为什么要带一条狗出国呢?就像崔隐说的,因为“骆驼”是家人,是家人就应该在一起,应该不离不弃。而自己不是他的家人,只是合租了一个月罢了,所以他没打招呼就搬了出去。

 明明自己都要断粮了,也要给“骆驼”买最好的食物和用品,是不是也说明他有责任感?应该是缺心眼吧。

 前几次把“骆驼”丢给她,崔隐说以为她已经是“骆驼”的亲人。这一次,把“骆驼”丢在大街上,是因为听说她病了?还是只是想看看她?

 因为她,冒着被质疑缺乏责任感的危险,把“骆驼”抛在大街上,是不是可以原谅呢?

 哦,原不原谅他,那是“骆驼”的事。

 崔隐,没给她原谅的机会。

 四年来,念念不忘逝去的女友。也因为他的责任感?哦!那是因为爱,他爱那个女孩…孔渔然敲敲自己的脑袋,真笨!崔隐回雪域城是因为语恩,搬出雪域城,也是因为语恩。和她孔渔然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怎么会傻了吧唧的想请他回去当免费厨师呢?真是疯了!她简直太不厚道了!也许他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感情了吧,又怎么会回去让自己陷入一团糟呢?

 郑而末独自一人,舒舒服服地靠在工作室的大转椅上原地打转。“骆驼”不老实地围着他跑来跑去。

 崔隐进门。

 “回来拿东西吗?”郑而末冲他摆摆手说“本来还想要不要把‘骆驼’给你送过去呢!”

 “送哪去啊?”崔隐若无其事地微笑,他招手喊“‘骆驼’来!你郑哥哥有没有欺负你?”

 “骆驼”扑到崔隐身上,崔隐俯‮身下‬与它拥抱,脸被“骆驼”亲了好几口。

 郑而末做呕吐状,指了指崔隐的包儿说:“赶紧拿走。怕打扰你和孔渔然,我先提到工作室来了。”

 崔隐坐到自己的转椅上,试探地问郑而末:“可不可以把你家那只猫送到李感家住两天?”

 郑而末瞪着细细的眼睛喊:“什么?你有没有良心?怎么不把你的”骆驼“送到别人家去住两天?”

 “它离不开我!”崔隐叹了口气,看来没戏。

 “它离不开你,我家猫猫就离得开我了吗?”郑而末突然反应过来,惊讶地问“嗯?你不回去吗?”

 “嗯!”崔隐点点头,神色黯然地说道“暂时找不到房子,旅馆里不让带宠物,我又不忍心把它寄存到宠物店去。”

 “别难过!难道天下还能没你崔隐的容身之地吗?”郑而末起身走到崔隐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孔渔然不要你,我要你,今晚搬我那儿去吧!我把猫猫送到李感家去。”

 崔隐听得直撇嘴,这话要是别人说的,他准会热泪盈眶,可偏偏是从郑而末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都有同恋的嫌疑。怪不得孔渔然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与郑而末。他叹了口气说道:“干嘛用施舍的眼光看着我?别以为我没地方去啊。她让我回去呢。”

 “那你干吗不回去啊?!还在这陪我干啥?”郑而末眨着眼睛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孔渔然主动让崔隐回去?但是崔隐拒绝了?他在想什么啊?

 “我不能回去!”崔隐‮头摇‬“我以什么身份回去?孔渔然的厨师?”

 “哥哥啊!你想急死我啊?你想回去,她也让你回去。那你就回去吧!厨师也好,保姆也好,都无家可归了,还瞎琢磨什么啊?”郑而末边说边比划,他真替崔隐着急。

 郑而末递给崔隐一罐啤酒,崔隐拉开拉环,喝下一口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本来想既然已经搬出来了,就干脆坚持到底算了。可刚才孔渔然让我回去给她当厨师。郑而末,我该怎么办?我很喜欢孔渔然,可是没有勇气在那栋房子里继续给她当厨师。我…”

 “你该忘了语恩了!”郑而末语重心长地说“四年了!该忘记了!”

 崔隐‮头摇‬:“没那么简单啊!我以为我忘记了,可是那所房子总是在不经意间提醒着我语恩的存在…”

 郑而末指了指脑袋说:“把她放到你大脑的某个角落里吧,偶尔做梦的时候见见她,告诉她你过得很幸福。不想住在那里,干脆就另外租一套房子吧,和孔渔然一起!”

 崔隐没了底气:“或许她只当我是不要钱的厨师?”

 “问问她才知道!你不问她怎么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呢?是不是?”

 “她知道语恩的事,如果我提出另外租房子,她会不会不高兴呢?会不会觉得我忘不了过去呢?还有语恩知道我躲着她,她…”

 “那是之后的事!你先搞清楚孔渔然是不是喜欢你再说!”

 崔隐叹了口气:“或许我该等到自己可以安然地和渔然一起住在那房子里再回去?”

 “那你就等吧!等你得了老年痴呆的时候你就可以搬回去了!”郑而末稳住自己的情绪,拍拍崔隐的膛,语重心长地说道“哥啊!谁还没点过去啊?我想孔渔然如果喜欢你,她一定会理解这一点的。要是为这种事较真,我看你也没什么必要喜欢她了。”

 崔隐沉默了,许久他自言自语道:“我觉得自己做人真失败的!”

 “你是当局者!听话啊,现在你打个盹儿补补觉吧,然后晚上精神神地回去给她做饭!看你眼圈黑的。可怜的孩子!”郑而末捏了捏崔隐的脸蛋。这家伙终于开始为爱情犯愁了,这是好事,对他来说。

 崔隐拍掉他不规矩的手,调整椅背,把转椅变成躺椅。歪着头对“骆驼”说:“别打扰我哦。”见“骆驼”乖乖地趴到他旁边,崔隐扯自己的大衣盖在身上,五分钟不到,他就睡着了。

 郑而末笑着摇‮头摇‬,把自己的‮机手‬调成无声,准备发‮信短‬扰陈旧。他想了想,还是把‮机手‬扔在一边,转回电脑前,继续干活。他得用实际行动告诉陈旧他是最的,与李感和崔隐他们这两个懒散的家伙完全不是一路的。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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