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简便大说的对,既然不知道该向左转还是向右转,现在有机会了,我就应该走走看,因为答案是要走了之后才知道的。
她看见我的时候,是没有表情的,大概过了几秒钟吧,她咧嘴而笑,那双有点陌生的大眼睛也[了起来。
近半年不见,艺君留长了头发到肩下,丝丝
触的浏海稍稍遮盖了她秀潋盈长的眉毛,如果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美丽我可能会看到发呆。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认错人了。
“嗨…。”我半带笑意的打了声招呼,招呼声中有朋友疏离陌生的味道。
“嗨,Longtimenosee。”她笑着说。
嗯…是啊…”我似乎在意着自己这一刻的呆傻,也笑了出来,
“Longtimenosee…”
有些惊讶,她竟然是如此自然的。
“我好怕你不会来。”
“我也不知道我会来。”
“我是不是造成你的困扰了?”
“不不,不会,只是事出突然,我…”
“对不起,原谅我这么任
…”
“别这么说。”
“你刚才的眼神,好象以为自己认错人似的。”
“我确实有那么一下子觉得自己认错人了。”
“为什么?因为我留长了头发吗?”
“不,因为的美丽。”
这大概是她意料之外的答案吧,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子学”她说“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你变得会说话了。”
“真的吗?我不觉得。”
“自己是不会感觉到自己的改变的。”
“那,有变吗?”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变了,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绝对没变的。”
“哪一点?”
“我依然喜欢你。”她把手背在身后,稍微歪着头跟我说。
我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傻笑。
“放轻松点,子学。”
“喔…嗯…连我在不知所措都被看出来了。”
“是你的不知所措几乎写在脸上了。”
“喔?有这么明显吗?”
“我们有这么陌生吗?”
突然间,我回答不出任何一句话。
“笑一笑,给我一个笑容,如果你不认为我们有这么陌生的话,给我一个笑容。”
我看了她一眼,不知怎么地竟自然的笑了出来。
“谢谢。”
我摇头摇,有一种被当小朋友哄的感觉“不客气。”我说。
“今天是我的生曰。”
“嗯,我知道,生曰快乐。”
“你有带机手吗?”
“有,要用吗?”
她摇头摇“我想请你关机,可以吗?”她笑了一笑。
“必须吗?”
“不是必须,我是请求。”
我有些为难,但看着她的表情和眼睛,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你知道,你今天要当我一天的咖啡,而我要当你一天的牛
吗?”
“知道,所以,关机包括在內吗?”
“嗯。”她点点头。
“这是今天的规定吗?”
“你希望还有明天吗?”
“我…”
“我知道你会有这样为难的反应,所以,我只要求今天。”
“看样子,我是的生曰礼物了。”
“是啊,舍不得送吗?”
“不是舍不得,而是…”面对此时的挣扎,我找不出那适合的形容词。
“笑一笑,给我一个笑容,如果你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答应我的话,给我一个笑容。”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我摇头摇,拿她没办法的说着。
“你笑了,子学。”
我看着她“是啊,我笑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机手,关了起来。
她向前靠近我一步“谢谢你,我的生曰礼物。”
她说,然后轻轻的抱住我-
待续-
*我向左转了。*
我转头要去牵车的时候,艺君牵住了我的手,而且力道刚刚好,我可以感觉到她手心里的温暖与柔软,我转头看了看她,她[着眼睛天真的笑说:
“你的手好冰,今天可不冷呢。”
“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手冰。”
“现在的西雅图,应该只有四到六度吧。”她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如果你住在西雅图,你一定会冷得直发抖。”
“所以还好,我并不住在西雅图,而是温暖的湾台。”
“没关系,如果你去了西雅图,我会给你温暖的,像现在一样。”
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也从她眼里看见她的暗示,但我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只是微笑。
坐上车之后,我递了一顶全安帽给她。
“这是新的全安帽,对吧?”她虽然用问句结尾,却听不出问句的感觉,像是猜着我一定会替她准备新的全安帽一样。
我点点头,她又是笑了一笑,接着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为我准备一顶新的全安帽的。”
“为什么知道?”我好奇的问。
“因为我一直觉得你是个细心的人。”
我真的是个细心的人吗?艺君。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我无法细心的面对和艾莉呢?是不是细心的人其实是不擅长处理感情的?还是这样犹豫的性格其实是细心害的呢?
我没有再多想,因为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心情与处境,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我上了车,发动了引擎,把车子牵下人行道。艺君上了车,我问她想去哪里。
“我想去你的回忆。”她说。
“什么?”我不明白的又问了一次。
“你的回忆,我想去你的回忆。”
我在后照镜里看见她坚定的表情和眼神,终于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文化中心也有我的回忆。”我指着文化中心里面说。
“什么样的回忆呢?”
我轻催油门,慢慢的离开“小时候放风筝的回忆。”
我回想起在我们幼儿园毕业,尚未进小学那一年,水爸爸带着我跟阿居到文化中心
放风筝,那画面还有片段非常模糊,只记得阿居的风筝飞得老高,我的风筝却永远
在地上。
阿居说“你笨嘛,谁叫你要买蝴蝶的?”他拉着风筝走到我旁边,一副小大人
样的说“你看,我买老鹰的,飞得那么高。”
“蝴蝶也会飞啊。”我辩驳着。
“只有天才才可以把蝴蝶放到飞得很高。”
“你骗人,会比老鹰高吗?”
“当然会,我是天才呢。”
“我不信,不然你放给我看。”
阿居要我拿着他的老鹰风筝,然后他接过我的蝴蝶,整理了一下线之后,就开始往
前跑,不一会儿,蝴蝶就在老鹰上面了。
“看吧,我就说你不是天才…”他说。
“阿居是谁?为什么他叫做阿居?”艺君好奇的问,她也觉得阿居很可爱。
“阿居是我从幼儿园到现在最好的朋友,他叫做水泮居,这是个很特别的名字,我们都叫他阿居。”
“水泮居?好特别的名字。”
“是啊,他说那是天才的名字。”
“他好象真的很天才。”艺君笑了。
“嗯,他真的很天才。”
遇上了一个红灯,我停了下来。
“那你的幼儿园在哪里呢?”
“在左营。”
“左营?我听过这个地方。”
“我们第一个目的地,就是那个地方。”
到了左营之后,我们经过莲池潭,莲池潭里有一座龙虎塔,艺君觉得好奇,要我停下车去看看。
我告诉她我跟阿居曾经在这里比赛过踢砖块,结果那个天才很顺利的踢掉一整个完整的砖块,而我却踢掉了一片脚指甲。
我带着艺君慢慢的走,这里已经跟我们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凭着印象走到那家老板很小气,只给小片芒果干的杂货店,却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一家外送茶铺了。
“这家茶铺在我们小时候是一家杂货店,老板的眼睛大的跟牛一样,看起来很凶。”我说。
“呵呵呵呵…”
“为什么笑呢?”
“你说他的眼睛大的跟牛一样的时候,看起来好可爱,呵呵呵。”
我有点不好意思,别过头去傻笑,就看见那个老板“就是那个老板,”我悄悄的说“他那牛一样的眼睛已经被皱纹给盖过去了。”
我们走出茶铺那条小道,转了几个像是熟悉,感觉又不太对的小巷,看见了我小时候的家。
“爸爸跟妈妈在我高中的时候搬离了左营,”我转头向艺君介绍“所以在高中之前,我是住在这里的,现在已经变成家庭理发了。”
“那阿居呢?他小时候住哪?”
“隔壁,”我指着说“他就住在我家隔壁。”
我的视线一转,看了一看当年阿居家的骑楼“小时候那个天才只要一被打,几乎都会从家里冲到这个骑楼来,但还是会被水妈妈抓回去。”
“那水爸爸跟水妈妈呢?他们还住在这里吗?”
“他们都过世了。”
听到水爸爸跟水妈妈过世的事,艺君的表情沉了下来“Iamsorry。”她说,有很国美人的感觉。
“果然已经像是国美人了。”我眼睛看着前方,轻轻的说。
她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然后懂了的笑了出来“是啊,习惯了。”她说。
只是,那一瞬间,我似乎听见她的眼睛在说话:
“只是,我并不希望我是国美人啊…”-
待续-
*这就是生命,总有很多事情没得选择。*
*但就算有得选择,也不一定是自己想要的选择。*
回到停车的地方,艺君问我为什么要盖这龙虎塔?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告诉她,龙虎塔应该由龙喉入,虎口出,因为龙喉才是入口,而虎口是出口。
“但很多人都从虎口入龙喉出,有避凶化吉的意思。”
“喔?真的?”她感到有趣的问“真的有用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
“那塔里面有什么呢?”
“里面都是图,龙塔里画的是二十四孝子图还有十殿阎王的审判罚刑图,虎塔则是玉皇大帝三十六宮将图还有十二贤士。”
“二十四孝跟阎王我还知道,但是什么是三十六宮将跟十二贤士呢?”
“哎呀,想考倒我吗?”我抓抓头发。
“考我倒你了吗?”艺君咩咩的笑了。
“差不多了。我只知道三十六宮将的其中一个是关羽,其它的我不认识。”
“那十二贤士呢?”
“这就真的考倒我了,”我尴尬的笑了笑“我一个都不认识。”
“其实这里比较有名的是舂秋阁,就是那边那两幢像塔的建筑,有一条龙盘踞在底下的。”我指着舂秋阁说“那里本来只有舂秋阁,没有那条龙,是后来有个传说,才会把龙盖起来的。”
“什么传说?”
“舂秋阁是纪念武圣关公,也就是三国时代的关羽,但传说发生在民国三十八年,有人在天空看见观世音菩萨骑龙下凡,并且指示信众要以她现身的形态造神像在舂秋阁中间,所以才会有那条龙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时候都会听大人说故事啊。这条龙还造了两年呢。”
“真的有人看见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是不太相信,但说实话,小时候听这些故事都会觉得一定是真的。”
我们骑上车,往我的幼儿园前进,经过以前上娃娃车的路口时,我想起了那个饭团阿嬷,不知道她在天上过得好不好。
“子学,”艺君说,本来搂住我
的手松开了些“你在发呆。”
“喔,不,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一个阿嬷。”
“阿嬷?”
“嗯。”
我没有多说什么,艺君发现我不想谈,也就没有追问。
到了幼儿园,因为是下课时间,所以很多小朋友都在游戏。我跟艺君站在围墙外,我发现班级的名字变了,以前只是用大中小班来分班,现在用的却是水果名字。基本上幼儿园没多大的变化,除了游戏的设施不一样了之外,我想最大的变化应该是那些老师和看起来匀亮的娃娃车了吧。
“子学,那个小男生好可爱。”
她指着一个正在地上打滚的小朋友,有另外两个小男生正在欺负他。
“他正在被欺负,看不出来吗?”
“被欺负?他们应该只是在玩吧?”
“或许吧,但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我们每一节下课就玩打架游戏,这该不会是我们传承下来的校风吧。”
“呵呵,你们为什么每一节下课都要打架呢?”
“我们也不知道,”我用右手食指抓了抓脸颊“那是我跟阿居第一次打架,可能同学看了觉得好玩,这个风气就这样被带开了。”
“你跟阿居小时候就这么不安份?”
“其实我们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
离开了幼儿园之后,我载着艺君来到我的小学。
走进校园之后,只听见一阵阵朗读课文的声音,还有风在椰树的大叶片之间穿梭奔跑的O声。在我介绍过我们学校的鱼园和鸟园之后,艺君对那两面匾额很有趣兴,还站在原地背了起来。
这时驻校伯伯走了过来,问我说“这位先生太太,你们来带孩子的吗?”我听完有些难为情,转头看了看艺君。
“不是的,伯伯。”
“我是这个学校毕业的生学,只是回来看看。”
“喔喔喔,那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们是生学家长呢。”伯伯呵呵的笑着。
“伯伯,你觉得我们像夫
啊?”艺君向前一步问他。
“像啊,很登对啊。呵呵呵呵。”
笑间,伯伯转头走了,艺君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走过来轻搂着我说,
“我突然有点想听见有人叫我林太太。”
“艺君,别开玩笑了。”
“吓着你了吗?”她掩着嘴巴笑了出来。
“何止吓着,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我也是…”
她渐渐收起了笑容,那表情与表情之间的转换变化,像是告诉了我许多心情。
学校的钟声响起,小生学们背着书包冲出教室,原本只有朗读声的校园中廊,一下子人声吵杂,还夹杂着一些小朋友的尖叫声。
“别发呆了,我们走吧。”
“去哪里呢?”
“小生学放学,表示已经中午了,民以食为天,我是不是该带去吃饭呢?”
她微笑的看着我,然后牵起我的手。我在她手心的柔软中感觉到,刚才的她,有多么的需要我的拥抱。
艺君,请原谅,我的心,是不允许我拥抱的。虽然是这么的昅引人,但我真正喜欢的,是另一个她-
待续-
*爱情,是极度美丽,又极度忍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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